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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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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身后布帘被掀起时他已经知道,但不想回头,不想理睬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唐婉儿。
  他开始明白遇上不会说话、无法闲聊,却又得日夜相处的人是什么滋味,也难怪凤骁阳那票人从不和他闲聊,只在有事的时候才会找上他。
  在他们眼里他是闷葫芦,在他眼里,身后的唐婉儿更是闷葫芦一把,闷得他心烦。
  因为她的闷和一般人不同,一般的问是像他,不开口、不说话;而她的闷是话说不清楚又爱拼命说话,吵得他气闷的特异种类。
  红眸好奇地左顾右望,过了几日正常人的生活,唐婉儿的四肢较先前灵活,也比较有力气,才能分心在周围她从未见过的事物上。
  “花、很漂,草、香,我心,开。”
  唉,他已数不清是第几次叹息。“花很漂亮,草很香,我很开心。”他纠正,同样是不知道第几次纠正她说话。
  像之前的每一次,唐婉儿兴奋地重复他更正的话,一遍又一遍,好让自己能牢牢记在脑子里。
  然后,又开始她的胡言乱语:“前,没见,关我,在很冷。”
  冷焰头也不回,直望前方专注于路况,却不自觉地分心跟她说话:“你想说你以前被关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你、想说、以前、被关、没看……”
  “你想说你以前被关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你想说、以前被关、花草。”
  “关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在寒玉房没看过花草。”
  “很好。”这是她至今所学最长的句子。回头简短赞赏一句,望见她朝自己扬起的笑容,冷焰转回头正视前方,然后叹气。
  他又在不知不觉间教她说话,唉,麻烦。
  他是冷焰,江湖上人称索命阎罗,但碰上她唐婉儿,他觉得比碰上季千回那老鸨还头痛,唐婉儿那无人可比的天真、无知,比起面对武功高强的对手,还让他觉得难缠。
  季千回是一开口就嘈杂得像只不知道“闭嘴”两字怎生书写的麻雀;这唐婉儿也一样爱说话,可却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逼他得说更多来纠正,一天下来和她说的话比和凤骁阳那一群人认识这几年说的话更多。
  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像唐婉儿这样的人,独来独往的他也从没想过会有遇上这种人的一天。
  但吊诡的是,他想杀季千回好消了耳边的杂音,却不曾想过要杀唐婉儿好免掉这个麻烦。
  他给自己找到的理由是因为凤骁阳要她,所以不能杀,只能忍。
  “焰!那、那是什么?”背后一只小手揪住他的衫子,另一手越过他肩头,不小心滑触过他的脸颊指向前方上空。被她触碰的颊留下一道像被抹上黄磷引起的灼热,很痛。
  冷焰厌恶地甩头,试图甩开那奇异的烫热,直到唐婉儿又扯了他一下,才知道自己方才怔忡失神了一会儿。
  这种情况愈来愈多见,他感到非常、非常不痛快。
  “焰!”
  尤其是在她永远只会叫他名字,而始终学不会连名带姓的时候。
  “焰?”得不到回应,唐婉儿再次扯动他衣衫。“焰?”
  他又不理她,“呜……”
  “鹰。”冷焰叹息地道出她方才所指,盘旋在天空中的鹰。
  接着,他听见背后抽气的声音,一会儿才听到她重复这个字。
  然后,一切又回到聆听她胡言乱语,他得一句、一句纠正的场景。
  一路上,马车缓缓行进在乡野小路。
  鸟语,花香;人烟稀少。
  到了夜晚,更让冷焰头疼的事再度来临。
  不知道唐婉儿是白天睡多了还是怎的,到了夜晚,她精神挺好,清醒得像一大早方睡醒的人,完全不知道驾车人的辛苦,硬拉着他东扯西扯。
  但如果说她精神好,其实又不然。
  红眼睛底下两处渐深的黑眼圈是久久未睡足眠的人才有,她到底是睡过还是没睡过?
  “天上的星星,漂亮。”已经会流利说些简单字句的唐婉儿,兴致勃勃指着天空闪烁的星子。
  冷焰生起用来取暖的火隔开了彼此,随风轻摆的火减轻了夜里的微寒,也烘得唐婉儿的颊泛起两团鲜艳的绯红。
  “月很圆。”
  “今天是十五。”冷焰掐指一算,只剩一个月又十天,照这样下去,他必须日夜赶路才能赶在时限前到达杭州。
  沉陷在该走哪条路比较快,哪里有野店可以买些干粮上路,还有要怎么在必经的城内不让唐婉儿被发现的思绪中,脑子里的盘算突然像陷入泥坑的马车停滞下来,顿住在做出结论之前。
  一直盯着地面沉思的他直觉地倾耳,除了夜枭呼呼,再无其它。
  他找到思绪中断的原因:少了唐婉儿的嘈杂。荒谬,他竟然习惯她在他身边吱吱喳喳的声音。
  抬起眼望向左前方,唐婉儿正蜷着双腿,脸贴在曲起的膝上,映照火光的白发遮去她大半容貌,只露出闭上的眼,和雪白的眉。
  为什么会是这副容貌?这个疑问在冷焰心底回荡不下十次,她的身子除了白,就只剩眼与唇的红,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模样?
  难道是唐尧将她当成药人炼制才变成今天这样子?思及此,一股潜藏在体内深处的怒气倏地涌上,他明白,是不平她被如此对待。
  人,被杀比被迫过得生不如死还来得痛快,他是杀手,会杀人、给人一个痛快,但不会折磨人,所以无法苟同唐尧的手段。
  再怎么阴险狠毒都该有它的极限,唐尧显然没有。
  在他眼底蜷曲的身子忽然颤了颤,露出一边的眉眼突然紧蹙,倒抽口气的声音响起,唐婉儿以令人意外的迅速抬起螓首回头看了身后好一会儿,才转回来抬起双手拍拍脸颊,又开始不管冷焰听不听都要开口的自言自语。
  一直隔火注视她的冷焰没有错过她一连串的动作。
  那模样仿佛她刚做了恶梦似的。
  如果是这样,那她眼下的黑眼圈就说得通了。
  但,为什么?
  不是在寒玉房!
  唐婉儿梭巡身后,没有人,这才安心地喘了口气。抬手轻拍脸颊振作精神,现在的她可以用手碰到自己的脸,白天不会被绑在床上,夜晚也不会再被悬在寒玉房吸纳至寒之气。
  背后也不会再有被人躲在暗处窥视的恐惧,不会再有。
  数不清第几次确认自己已离开唐门,唐婉儿拍着惶惶不安的胸口,安抚梦魇醒来的心惊胆战。
  不敢睡,她从离开后就不敢睡啊!
  害怕一觉醒来又像过去一样,而这些天像正常人似的走动着、生活着,原来只是一场梦,也许是在庄里的床上睡着梦见的,也许是在寒玉房。
  总之,她害怕这只是梦一场,不敢睡,怕一睡,这梦就醒了。
  必须说点话让自己别睡着。唐婉儿告诉自己,虽然她仍然无法把话说得很流利,但她知道,身边这个人会听,就算表情再怎么难看也会听,而且还会教她说话。
  他是个好人,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离开唐门;但是他对她很好,虽然总是对她皱眉,说话的口气也很不耐烦,可是大多时间他是很照顾她的。
  她很清楚,十岁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以至于身子和一般人不同,很难照料,被轻轻碰一下都会痛得难受;但他二话不说为她安排一切,因为她长得怪模怪样、还刻意走没有人的地方以防吓到人。
  他是好人,真的是个好人,对她皱眉不是因为她长得像妖怪,而是因为她爱说话,除了第一次的讶异之外,他对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在意,光是这件事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好人了。
  再加上他知道她是阎罗令,唐尧说是每一个人都想要的东西。他知道,却没有露出那些人看她的可怕眼神,也没有唐尧、恐怖的唐尧看她时的目光,完全没有。
  在他面前,有时候她会以为自己和一般人无异,真的,以为自己长得跟大家都一样。
  一样……唐婉儿黯下目光,不知道正在想着这些事的自己,早不知何时便停止自言自语,更不知道正在想事情的模样,清清楚楚落入冷焰的眼中,她陷入自己的思绪,笼罩在她无法明白说出也不能明白,却知道让自己很沉重的愁云惨雾中。
  她和大家是不一样的。那些一到夜里便会为她缠里在沾满药汁的布绫上的婢女,个个是黑发、黑眉、黑眼睛,只有她是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还有红色的眼睛。
  妖怪!唐尧都是这么叫她,那些跟着唐尧到她面前的人也这么叫她,从有记忆以来大家都这么叫她,不是叫她阎罗令,就是叫她妖怪。只有他没有,冷焰也没有,虽然他们也没叫过她的名字……
  但他们还是她见过最好的好人!尤其是冷焰,他会听她说话、会教她说话,也会准备东西给她吃,虽然总是摆着臭脸。
  想到冷焰常对自己摆出不耐烦的表情,唐婉儿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但很快又因为想起其他事漾出淡淡的微笑。
  其实他也有对她笑的时候啊!
  就像每一次她把很长的句子说得很流利的时候,他会笑着点头,虽然只有一点点笑,可是她看了就觉得好开心。
  从没问他们要走哪儿,也没问他为什么救她,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就算她现在已经学会怎么说了她还是不想问。
  她只希望能一直走下去,冷焰能一直教她说话,能一直照顾她,希望这条路没有走完的一天。
  如果是梦,也千万不要有醒的时候,她还想梦久一点,久到能在冷焰面前说出流利的话,能看见他对她露出更好看的笑容,然后一直、一直梦下去,不要停,也不要醒。
  “不继续吵?”
  远远的声音缓缓流进唐婉儿魂游天外的思绪。
  迷离的目光回眸,冷焰的脸就在唐婉儿眼前。
  冷焰已经移坐到她面前有好一会儿了,只是失神的她一直没有察觉,依然一会儿笑、一会皱眉,表情多变,比起在寒玉房的面无表情,冷焰还真有点不相信,这个表情百种千样的人是他从寒玉房带走的人。
  啊,是他。唐婉儿抿唇轻笑,笑意直达眼底。
  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在第一眼的时候就不怕他,就一直想靠近他。
  因为他人好,因为在寒玉房里他抱着她,好暖和。
  想着、想着,一只雪白似的小手无声无息抬起,不自觉地贴抚在冷焰颊边。
  啊,他又对她皱眉头了。
  第四章
  她的手出奇的冰冷。
  冷焰抓下唐婉儿的手,连同空出的另一只,不假思索的轻柔地包裹进自己掌中,略运起内力。
  唐婉儿敏感的知觉立刻起了反应。“呼,烫!”他的手好烫!
  “你没有睡觉。”冷焰根本连问都没问,开口便是结论。
  “啊?”
  “这些天你都没有睡觉。”
  “睡、不着。”
  “是睡不了还是睡不着?”
  这两者有什么差别?唐婉儿望向他的疑惑眼神仿佛正这么问着。
  “你不敢睡是不是?”他索性换个简单易懂的说法。
  “不敢,梦,会醒。”她怕,怕睡着以后梦就醒了。
  “梦?”
  唐婉儿抽出被托在冷焰掌中的手,带着自冷焰的手掌得到的余温熨上他的颊,柔柔微笑,“你,马车,这里,睡着后,醒了,就不见了。我怕。”
  断断续续的话让冷焰皱眉,她的话他总要拆开再重新组织,要不就得想,花时间想出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梦,醒了就看不见,我不要。”唐婉儿努力想让自己的意思说得更完整些。
  “你以为我是梦,在你睡觉醒来以后就会不见,所以你不敢睡?”她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才说完,唐婉儿点头,并用她柔细的声音似孩童牙牙学语般的特殊语调,重复了一遍。
  她认真的模样让冷焰胸口忽地一窒,有种喘不过气的沉闷,仿佛在方才她的话中找到某种他陌生的异常悸动,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像一条两端被绷紧固定的弦忽然教人以指轻拨,牵扯出阵阵波动,划过原本沉静的空气,不断发出共呜,由近至远;又像是原本一池无风吹拂的池水,忽地被人投下一石,圈起环环涟漪,由小至大。
  弦呜铮铮,涟漪环环,激起的共呜让冷焰以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目光,注视着眼前闪着红瞳不停说话的人儿。
  “不想醒。你,不要不见。”一股劲儿地沉溺在想和他说话的兴奋中的唐婉儿并没有察觉他的恍惚,思索着句子,慢慢开口。他主动找她说话呢,“不睡,你不会不见。梦,不会醒,我也不会难过。”
  “不累?”他问。从唐门带出她时就知道她身子嬴弱,这样苦撑行吗?
  唐婉儿不假思索地摇头,漾起迷人笑靥。“快乐。”
  审视她的脸色,除却两处黑眼圈,的确看不出疲累,但冷焰觉得是因她的肤色本来就属苍白。
  “睡觉。”
  “不睡。”她摇头,不肯听话。“我想看,看星星、看月亮、看外面,以前看不见,梦醒前,要看。不然,就看不、不到了。”
  她的话得不到冷焰任何回应。
  听不懂吗?唐婉儿着急了。“我,出不去!那个、想看,不能看,一直被关,我,所以……”
  “我懂你的意思。”从她字句间的心慌回神,冷焰沉声道,听出自己此刻的声音隐含多大的愤怒,他一点也不意外。“不要慌。”
  因为他真的动怒。
  唐尧到底让她过的是什么日子!
  唐婉儿听见他的话才松了口气,火红的眼抬视坐在面前的冷焰,他的手仍将她的裹在掌中,暖暖的,很舒服,就像那日在寒玉房一样。
  “焰,好暖,不冷。”她知道他叫冷焰,但就是不想学会连名带姓叫他,冷会让她想起至阴至寒的寒玉房,焰,是火,红红热热的火,想到就觉得暖和。
  丹田汹涌的怒火被她一句话倏地浇熄,冷焰错愕低头,才看见她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瞳。
  又是那抹信任与依赖!他究竟有什么值得她投以这样的眼神?他不明白,但感觉在这眼神下的自己有丝……自得。
  去他的自得,遇上唐婉儿之后,冷焰觉得自己愈来愈不对劲。
  不擅于应付。他将一切归因于自己不擅与人应对,尤其是像她这样麻烦的人。
  他即便如此想,嘴上却吐出近乎关切的话语,纵使它更像是命令。“这不是梦,你已经离开唐门,所以,睡觉。”
  “不要。”固执的小脑袋仍害怕一切只是场难得能顺遂自己心意而筑成的梦境。“你,不见。”
  “不会不见。”真当他是梦里的人?冷焰为这想法恼火。“我不是梦。”
  “骗。”
  要怎么说她才会懂。冷焰伤透脑筋,想放任不管,却在要起身远离之前开了口:“要怎么样你才肯睡?”
  “不睡。”托在冷焰掌心的手主动握住他的,用尽最大的力气,哪怕这力道可笑得像一张薄纸覆在人家手上一样。“不要!你会,不见。”
  “我不会。”
  “你会。”
  “我——”倏然收口。冷焰翻眼瞪天。他为什么要跟她吵这种只有三岁孩童才会吵的架?再回眸,唐婉儿的举动让他再次蹙眉。“你不要……又爬到我身上。”最末五个字以叹息吐出,盯着早已落进他怀里的雪白发丝。
  “这样,就不会,消失。”仿佛这样便能确认他的真实,唐婉儿很快就找到在他身上逐渐熟稔的位置,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躺得很舒服,双手则抱着他一只臂膀,明白地表露她有多害怕他会消失。
  “这样你就会睡觉,不再硬撑?”
  枕在肩窝的头左右摇了摇。“不能睡,会醒,不见。”说话时,唐婉儿收紧双手,将他的臂膀抱进胸口。
  柔软无骨的触感让冷焰倒抽一口气、闪了神,直到神智清明,他试着想收回在她怀中像被火烧灼般刺痛的手臂。
  “不行!”直到今天才发现唐婉儿骨子里的执拗,就算他的挣动让她觉得疼痛仍然坚持不放。
  他放弃,不想弄痛她脆弱的身子。
  “我会在这里。”吐露不自觉中掺有承诺意味的语句,冷焰忘了先前一串认定她是麻烦的想法,空闲的手抚上她背上银白似雪的发丝。“不会消失。”
  “骗。”
  “我从不骗人。”甚少向人许诺,他自然不曾骗过任何人。
  “可是,不想。”她螓首轻摇,坚持与一日比一日浓重的睡意相抗衡,除了不愿这只是一场梦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好多事,没见,想看。懂吗?好多好多,不曾见,我,想看。”不单与世隔绝,她也与人隔绝啊!被隔绝得彻底,太多太多的事物对她而言是如此新奇,趁着这一切还在眼前、还在自己伸手可及之处,她想尽可能将这些收进眼底。
  从未有过的痛狠狠划上冷焰心口。
  人称索命阎罗是冷然无情、无心无意之人,那只是旁人穿凿附会的江湖传言口,他不是如此冷淡,只是无所用便无所显现,久了,也无所觉。
  唐婉儿结结巴巴的话却老是刨出他的情绪,刺痛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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