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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很好理解,刘邦很重视自己坐的那张板凳,最怕有人来抢。当然那些打家劫舍、偷鸡摸狗之徒对他的这张板凳是无缘消受的,而那些民心所向、声望极高的人却容易染手,因此他对那些想尽办法搜罗人心的家伙,通常是不会手软的。不管这些家伙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让刘邦察觉到危险,就会毫不客气地要了他的命。幸运的是,萧何同志中奖了,他很符合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在“易储”事件中,萧何的表现差强人意。按理说,皇帝想干成点事,如果遭到反对,那丞相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支持,要学会替领导被黑锅,帮助老大实现梦想。然而,萧何没有背锅精神,不但没站出来帮忙,还带头和自己搞对峙,完全是在帮倒忙,这使刘邦很生气。生气之中隐藏的是一丝恐惧,因为有一个词语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吕党。
从古至今,党争是屡禁不止的,这一点刘邦很清楚。但他没想到吕家的势力会有这么大,连大汉丞相也归其麾下,着实让人恐惧。
“吕党”这个词,我在前边没有提过。事实上,刘邦心里是清楚的,吕家已枝大根深,气候已成。但吕雉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刘邦一直不愿意向吕家动手。虽然没动手,也并不代表自己怕他们,后来那个樊哙正因为此而差点掉了脑袋。
当然,“吕党”这个词,也是刘邦挖空心思要“更易太子”的一个因素。
刘邦虽然疑心重,但忍劲还是太大,心肠还是有些软。正因为他的忍让,差点葬送自己的百年基业,这是他不曾想到的。如果让朱元璋和他换换位,相信吕家的人早就死绝了。
多重因素的影响下,让刘邦那个本就很好的职业习惯更是大放异彩,他本着怀疑一切的态度,对待每件事,审视每个人。
刘邦这次对萧何的问候,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萧何不傻,因此他很害怕。但除了挠墙外,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如果剧情照此发展下去,毫无意外,萧何很快就会玩完。
但幸运的是,有人及时站出来替萧何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过这个办法有些损。
就在萧何痛苦地挠墙时,一个说客跑来了。这个人并没能留下名字,但他却想到了个看似很扯淡,却很实用的办法。
说客开口了。
这也是一个说话不绕弯的人,他的开场白很直接,和前边那个召平如出一辙:“君灭族不久矣!”这句话翻译成现代文就很有些意思了:你全家快死了!
萧何很无奈,隔三差五就会有人跑来把自己全家诅咒一遍。可自己还很不争气,总给别人提供这个机会。日子过到这个份上,他这个“相国”也真够无奈的。
萧何还是脾气好,要是碰见脾气暴躁点的,管你说的有理没理,二话不说先抓起来砍掉了事,相信就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了。
不过,幸亏萧何没把说客砍掉,要不然,自己可真就玩完了。
说客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内容却很有用,他先替萧何分析了一下时代背景,讲的很透彻,也让我很省气,无需再搞研究、做分析,多费口舌。
说客的话是这样说的,“君贵为相国,功第一,有何封赏可以复加?然君久留关中,深得民心,十余年矣,此不可久也。今圣上屡问近况,畏君以威望而倾动关中。君危矣。”
事实上,说客说的这些东西,萧何自己也很清楚,刘邦这段时间的行为,傻子都能看明白,何况是混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可不幸的是,他看到了这一层,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不得不信服“当局者迷”这句话,说的真是太对了。
萧何问道:“该当如何?”
说客一挤眼,笑着说道:“相国何不多置田产,低价赊贷,玷污名声。如此,圣上定将释疑也。”
要搁在以往,谁要在萧何面前出这种骚主意,肯定会被结结实实地打一顿,而现在,萧何却没那份闲心。这个办法虽然损了点,但还是有些道理的。既然名声太好让老大怀疑,那就把自己搞臭。管他那,死马也只能当活马医,反正现在的萧何也没什么好办法,与其挠墙还不如挠人。
萧何开始挠人了。他挠的有声有色,和老百姓争房争地,搞的如火如荼。
实践证明,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看来名声太好还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适当时候干点坏事,可能更有益于身心健康。
第九章日落长河—(四)萧何的痛苦(四)()
刘邦灭掉黥布,撤军回京,途中绕道了老家沛县。这是他最后一次返乡。
此时的刘邦已是个六十一岁的老头。四十七岁起兵,至今已有十四个年头。在彭城大败时,匆忙地往老家跑一趟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彭城大败时的那次回家,匆匆忙忙、失魂落魄,也有些丢人。而这一次,刘邦是快意的。以一个“亭长”的身份从这里出发,十四年后,以大汉帝国皇帝的身份回家,这是何等的荣光。
这次返乡,刘邦是惬意的。在这里,他痛痛快快地作闹了半个月。这一次,应该是他那波澜壮阔的一生中最为幸福的一段时光。
在这里,他留下了很有名的一首诗——《大风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短短的三句,概括了其一生的作为和丰富的内心世界,大气磅礴的语句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一代雄主的本质。
写到此,我觉得我依然没能真正认识这个人,没有真正讲明白这个人。对于这个人,我有些束手无策。
但是,我尊敬这个人,无论我用过什么样的词语描述过这个人,但我依然尊敬他。因为,他是真正的英雄,也是真正的伟人。这个人,值得顶礼膜拜。
在沛县、丰邑作闹一阵后,刘邦终于起身回京了。在刘邦回京的路上,萧何的表演开始了。
就在刘邦埋头赶路之时,一群百姓跑了过来,拦住了銮驾——告御状。这种情景,我们在电影里都碰不到几次,刘邦真幸运,能够参与表演一次,如果买彩票,肯定稳中五百万。
老百姓要告的人就是萧何。萧何前一阵抢房抢地捣鼓事,强买民间房宅土地价值数千万,动静有些大,到现在终于开花结果了。
这些人呈上了十几捆汇报材料,一二三四地列了一阵排比句,热情洋溢地问候一下萧何全家,然后成功地为萧何定了性:沽名钓誉,贪腐糜烂,扎烂别人气球,抢小朋友棒棒糖,头上生疮、脚底溃脓,彻头彻尾一个坏蛋。
刘邦高兴了。真没想到,萧何同志还能做出这等事,还有机会挨骂,自己终于抓住了他的小尾巴,看来这个人也没什么大心胸,不足虑也。
也许大家可能会疑惑,相国办坏事,皇帝不生气反而挺高兴,有些莫名其妙。实际上,这也很好理解的。刘邦关注的是自己的位置,当然他也并不是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但两者相较,他更倾向于前者。如果萧何一如既往的干好事,名声越高对自己的威胁也越大。所以,此时的刘邦是高兴的。
但我个人认为,这次百姓拦驾告状应该是一次表演,萧何同志可能就是这场戏的导演,最少他应该算是个编剧。
拦路告御状不是一件小事,更何况所告的人是当朝相国。无论是皇帝还是相国,平头小民都是得罪不起的,谁要不信你大可试试。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都会忍气吞声、背地骂几句娘了事,只要不是被逼上绝路或者神经有问题,绝不会傻着脸办这事。
这是很好理解的。就凭这丁点理由去和权相叫板,定性你会败诉,没有人那么天真地认为皇帝能依法办事,再说那也不是法治社会。
不要轻易去相信什么“告御状”能够解决一切疑难杂症,很多时候那只是一个象征性地口号而已,拿出来吓唬吓唬人,过过嘴瘾算了。皇帝们没那么闲,天天陪着你打官司。这条道路要是能走得通,皇帝家门口将会天天人满为患,这么一来,唯一一点好处就是增加了街头老大娘的茶叶蛋销量,别的事情不敢保证。
所以,按常规套路出牌的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状告萧何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具体操纵的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萧何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个保命的办法,不拿出来显摆显摆怎么也说不过去。当然,这种事情也不能胡显摆,要是折腾到周昌的手上,那个二百五肯定会甩开膀子死缠烂打。所以,最佳的对象就是刘邦,最佳的办法就是拦路告御状。看似折腾的动静很大,实际上影响面却很小,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
应该说,萧何自编自导的这场戏,还是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因为这些人的表演很出彩,也让刘邦很高兴。
打发走这些人后,刘邦高高兴兴地上路了。他坐着马车、哼着小曲,连迎面吹来的冷风,也让他觉得无比舒畅。
刘邦回京后,萧何第一时间前来拜见。他的确是应该来拜见的,一则出于礼貌,二则也要调研一下观众们对这场戏的认可度。
萧何来了。
刘邦笑了。
刘邦歪着脑袋看萧何一会,如同发现了个新大陆,一脸坏笑地说到:“你行啊!竟然抢房抢地,当上了相国竟然会为自己谋福利了!你自己去向百姓请罪吧!”
萧何是个老江湖,刘邦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次顺利过关了,不过嘴上还是要承认一下错误的,既然是演戏嘛,就需要把戏份做足。因此,萧何规规矩矩地磕磕头、认认错,痛心疾首地表达了自己痛改前非决心。
萧何这次危机似乎要渡过了,不过这只是似乎而已。
此时的萧何是兴奋的,真没想到这么个馊主意竟然如此有用,因此他和刘邦一样喜形于色,俩人又默契了起来。
不过通常情况下,人不能太高兴,高兴的太狠就容易得意忘形,萧何这次就犯了这个毛病。萧何的得意忘形,让刘邦那刚刚缓解了的疑心病,又加重了起来,差点没要了萧何的性命。
人,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是做不得假的,这完全是由性格决定。纵然在某件事情上玩玩手段、弄弄假,看似表演的不错,取得了一些短期效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定会暴露自己的本色。
萧何就是如此,他本身就不是那种抢房抢地的主,虽然在这件事情上表演的很精彩,但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让他的本性暴露无余。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与其违心作假,不如展现本真,纵然见疑,也不会把事情弄糟。萧何这一次作假就吃了个大亏。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他没能弄明白说客之言的精髓,既然让你去抢房抢地,那从此开始,你就不再是原来的萧何,不再是为民请命的萧何,而是一个背弃民意、惹人唾骂的萧何,最起码你不能再按原来的套路出牌了。
然而,萧何没能搞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只认为做做假混过了关,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一如既往地做事。事实证明,他错了。
当然,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是他错了,更不能说是刘邦错了。他们都没有错,只能说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将要过去了。功成名就之后,的确是需要往后站站,给别人腾腾位置,让别人上台表演表演。你一个人把戏演完了,那些龙套该怎么摆置呀?更何况,还有很多大腕等着上台呢,你总不能死乞白赖地不挪窝吧?
就如一场精彩的电影,*过后就是结尾,萧何主演的这部电影该收尾了。
第九章日落长河—(五)萧何的痛苦(五)()
君臣二人谈话的气氛好了,俩人又默契了起来,不过这次默契并没有超过十分钟。因为萧何很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刚刚转晴的天气,突然又阴雨密布了起来。
萧何最后一轮的表演开始了。
干了一件坏事,成功地闯过了一关,这让萧何有些兴奋,因此他准备按自己的套路,再干一件实在事。这的确是一件实在事,可这件事不但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发展,还差一点让自己玩完。如果萧何知道自己所说的这句话会带来什么后果的话,相信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萧何开口了,他的话是这样说的,“上林苑多空地,废弃可惜,愿令民进入耕种,粮食归耕者所有,秸秆留养禽兽。”
上林苑是什么地方,大家应该是晓得的,这是专供皇家狩猎的地方。但这不仅仅是供帝王们休闲消遣的好地方,更多的是为保留皇家勇武传统的场所。马上得到天下的帝王们,无一例外地保留下了这个场所,期望后世子孙们能在狩猎的过程中保持着“气吞万里如虎”的魄力,可不幸的是,这个地方大多时间只是用来娱乐而已。
萧何这次建言,说白了是在打皇家的主意。不过他完全出于公心,是为实现资源的充分利用,加快大汉天下的经济建设而已,应该说这是他的本分。
然而他这句很是本分的话,却又勾起了刘邦的疑心病。
要说你好不容易干了件坏事,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也消除了老大的怀疑,那现在就别干什么正经事,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待着,斗斗鸡、遛遛狗,偷机摸空创点收,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可萧何是个勤快人,他非的要干正经事。这一干不打紧,却让刘邦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坐着的板凳,疑心病又犯了。
刘邦当即大发雷霆,张嘴就骂了一句“娘个养的”,然后狠狠地吼道:“你贪没百姓财物,现在又打我上林苑的主意?”
刘邦突然扔出来的这句话,让萧何大吃一惊,连忙跪在了地上。
可为时已晚,他前边的那些坏事算是白干了。他心里很清楚,刘邦虽然拿贪腐说事,实际上还是犯了疑心病。
刘邦是收拾人的高手,现成的借口不拿来用用,简直有些对不起萧何。刘邦还真是希望萧何能向陈平学学,时不时搞个贪污*什么的,让一些人站出来骂两句,然后自己出面做做仲裁。可这位萧仁兄偏要干正经事,一如既往地拉拢民心,这让刘邦烦不胜烦。
痛骂一顿萧何后,刘邦把他扔进了廷尉署。
这一次廷尉署的王恬开狱长没敢太放肆。虽然廷尉署爱打人,可都是些很有眼色的人,什么人能打,什么人不能打;什么时候能打,什么时候不能打,这种分寸把握的还是挺好的。毕竟萧何是他的老领导,这次幸运地请老领导前来做客,让他这个光线不是太好的办公场所大方异彩。
在这里,萧何没一点犯人的样子。反而狱长王恬开犹如一个犯人,端茶倒水、擦桌搬板凳,忙的不可开交。
这就是王恬开的本事。前边我是介绍过这个人的,这是一个狠人,他敢向任何人动手;但这也是一个有眼色的人,他会很恰当的向人弯腰。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他的廷尉署,他的这个分寸把握的一直很好。
皇上突然把萧何扔进了他的地盘,让王恬开一时半会没有适应过来,一点也不敢造次,他看不准眼前的这个人还有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况且,严格意义上来说,王恬开和萧何的私交也非常要好。因此,他完全以迎接领导视察的方式款待了自己的老上司,只差开一个欢迎会了。
不管怎么说,相国被关进了监狱,这对朝廷而言是一件地动山摇的大事。一时间,丝丝窃语、人心惶惶。
群臣们第一轮求情的奏章送到了刘邦的案前。刘邦看都没看,直接无视。
第一轮不行,那就来第二轮。奏章递上来后,刘邦挑了几份言辞激烈的出来,毫不客气打了他们的屁股。
然而,上书请愿的不减反多了起来。第三轮奏章递上来后,刘邦很认真地看了看,不过他没有关注所写的内容,而刻意记下了那些署名。好了,名字记下来了,那就办点实事吧。照着奏章点名,点到一个打一个,哪个都别想跑。对于个别过火的,刘邦还给予了特别优待,打完屁股直接卷铺盖走人。辛辛苦苦几十年,挨顿打后就直接回到了解放前。这一次,刘邦收拾的人很多,满朝文武谁要是没有挨打,都不好意出门。
打完这些人,刘邦还觉得不过瘾,派人抓了萧家的全家,集体送进廷尉署吃起了免费饭。
刘邦这次淫威发泄完了,抗议的势头终于被打压了下去。不要认为老刘家人好欺负,值不值就要来个集体请愿抗议什么的,要真惹恼了刘老大,先把屁股上的肉给你们熟一遍再说。
群臣们似乎都老实了下来,不过这只是似乎而已。因为还有一些人的屁股就没挨打,陈平就是其中之一。
陈平是个老滑头,他从萧何被抓的第一刻起就弄明白了其中的关巧。他很清楚,群臣们闹的越狠,皇上收拾萧何的越重。理由其实很简单,皇上犯了疑心病,群臣们的作闹,只能证明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