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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拿的是一大块狍子肉干,还有一坛子五味子泡的酒。老齐则是拿了木耳、黄蘑、榛蘑、松蘑等各式山货,还有一个特意用纸包好的纸包。
“这是干啥?人来就来了,咋还能带东西呢?”林远涛推辞道:“两位大哥上俺们家来,那就是看得起我了,东西说啥我也不能收。”
“那俺们拿出来的东西也没收回去的理。”老黄和老齐笑呵呵的道,“大年根底下,俺们拿来的东西再拿回去,你这不是打俺们脸吗?”
李远就在一边敲边鼓道:“林兄弟,你就收下吧!这俩老货,可不是白给你东西!”
林远涛也就不推让了,靠在椅子上道:“这是咋个说法?”
老黄就指着李远点了点:“你呀,还是挂着你林兄弟!”这才对林远涛正色道:“林兄弟,俺们这回厚着脸皮来找你,是有两件事求你来了。”
“求我?”林远涛心里约莫有了两分底,就道:“老黄大哥,有啥事直接说就行,啥求不求的?我要是能帮上忙,肯定得伸手,要是帮不上,那我也不能逞能。你说是不?”
老黄就和老齐两个对视一眼,爽朗笑道:“肯定是林兄弟你能帮的——要不俺们也不说了。这头一件呢,我和老齐俩,俺们那村子偏啊,都在山里头呢,这回来,就是想要跟林兄弟你商量商量,看看你们那蚕,能让俺们也养养不?俺们村里那边,柞树也是不少,山上都荒着呢。”
老齐也道:“说老实话吧,俺们那村里,地少地薄,种啥产量都比不上别的村。但是说到山上的林子,那可是有的是!俺们村里的,瞅着你们这林子能养蚕挣钱,俺们那些就只能荒着,眼睛都羡慕红了。这不,俺们就厚着脸皮来了。林兄弟,行不行的你给俺们句痛快话!”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林远涛当即就笑道:“这有啥不行的?”说着就起身去喊周瓦:“瓦片!瓦片,你过来一下。”回身跟几个人解释道:“现在这事都是我屋里头的和我那个小兄弟管。”
周瓦端着个托盘进来,给你几个人上了茶,又上了两盘干果:“喝点水,吃点东西。”
林远涛拉住要走的周瓦:“瓦片,这两位老哥,村里头也想养蚕,你给安排安排。”
这倒不是林远涛故意拿乔,实在是每年入冬之前,第二年的蚕种就留好了的,哪个村多少都是有数的。现在又有两个村要养,这蚕种就得早点儿安排,看能不能挪出来点儿。
周瓦略一想,就道:“那可是巧了!小秦不是念叨着过年要换蚕种吗?肯定有富余的。”又对两个外村的里正道:“两位大哥,这蚕种倒是能挪出来,但是肯定没有那么多。不过要我说,头一年养,少点儿也好。这山上林子也得修,而且现在,俺们这就收缫好的蚕丝,这都是费工夫的事。头一年养好了,第二年再多养就稳当了。”
老黄和老齐互相看了看,老黄就开口道:“行,那就这么着。俺们这外行听你的,你咋说就咋办。还得麻烦你给安排安排啊。”
老黄和老齐也都看出来了,这事上林远涛根本就没插话,他屋里的一开口,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一看就是平时就做主惯了的。既然这样,人家咋说,就咋办吧。
李远怕两人不明白,赶紧道:“瓦片这话对。我也不瞒着俩老哥,俺们村当时就没合计明白,就光想着多养,反正山上的树也不要钱。末了,头一回笨手笨脚的,缫丝也不咋会,挺老多的人没法子,只能把蚕茧买了。累够呛,到头来一算,那光顾着往多里养、最后只能直接卖蚕茧的,还没有人家养的不多把丝都缫好了的挣得多呢!”
第一件事痛快的说完了,老黄就开口说了第二件:“林兄弟,这养蚕的事俺们先谢谢你。俺们这回来,除了这件事,还有一件。”说着,老黄和老齐两个就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摆到桌面上让几个人看:“林兄弟,你看看俺们带来的山货,瞅瞅好不好?”
林远涛就笑:“两位老哥说笑话了,你们特意拿过来的东西,那指定得是好的啊!”
这是林远涛的一句客套,也是实话。这两年林远涛开了店,也收了不少山货,有了些眼力。看他们带来东西的颜色、大小还有味道,林远涛就知道这些东西很不错。
老齐摇摇头,把东西往林远涛跟前推了推,又把那个包的好好的纸包打开,放到林远涛跟前——赫然就是两个不小的猴头!
林远涛就坐不住了,把这猴头往回推:“别的东西给我行,这个可不行,这可是好玩意!”
老齐又给推回来,道:“这就是俺们求你的第二件事。俺们两个村都在山里,这山货啥的,真是不少。平时也有货郎上村里头收来,就是那价钱哪,压得太低了!俺们净吃亏了!”
“可不是吗?那帮玩意才黑心呢!”老黄也道:“俺们费劲巴拉的钻山林子,得的这些东西,你说容易吗?俺们以前也不明白,还觉得有人收就挺好呢。后来听别人一说,才知道吃了亏了。林兄弟,俺们知道你开买卖收这个,要是瞅着俺们这东西还行,俺们以后就不卖给别人,专门给你留着!”
“感情你们这是带的货样子啊!”林远涛笑了一句,这才伸手翻动他们带来的山货,仔细翻看着,又不时拿起一两个干蘑菇掰开闻闻味道。末了,才拍拍手道:“我就说,两位老哥特意带来的东西肯定不能孬!”
老黄和老齐两个脸上就露出笑模样来,知道这事也算是成了。
“成,只要东西好,我这肯定收。”林远涛道:“我这做买卖的,收谁的不是收?当然先可着自己的乡亲们来。”
老黄就拍着膝盖笑:“大兄弟,敞亮,真敞亮!”
林远涛就道:“咱们可先说好了,俺们家收山货,可是分等的,一等拿一等的钱。到时候可别说我不通人情!”说着,林远涛就笑起来。
“不能,那不能。”老齐也笑了,“俺们就是知道你这样,才乐意卖给你——好东西俺们不缺,就怕卖不上好价!”
说着,几个人都笑起来。
该说的事说完了,老黄和老齐两个也就心满意足的起身告辞了:“俺们赶着回去,把这好信儿都跟村里的通个气,乐呵乐呵!”又死活把带来的东西给林远涛留下,“留着过年吃吧。”
李远跟林远涛说了几句,就带了东西回去了。
“瓦片,咱家生意可是越做越好了。”林远涛心情甚好。
生意自己送上门,还用了个“求”字,林远涛觉得这完全是因为自己人品好,“当然了这肯定也有瓦片你的功劳!”林远涛推着瓦片坐下,殷勤地给周瓦揉着肩膀。
“我看你最大的好处就是脸皮厚!”周瓦道,哪有这么自卖自夸的?
“脸皮厚就脸皮厚。”林远涛立即点头认下来:“话说我要是脸皮不厚,当初也不能,啊,让那么防备心重的你,那么快就跟我亲密了。”
林远涛往周瓦耳朵边上吹气,眼看着周瓦的耳朵尖红了。不由得嘿嘿的笑了起来:“脸红啥?咱们孩子都有俩了,还有啥话不能说?”
周瓦忍住想把林远涛拍开的冲动,转而问道:“你弄回一匹马来,整的孩子们见天的不着家?连带小秦都摸不着人影了?”
林远涛就摸摸鼻子:“那啥,不是合计着过完年咱儿子都五岁了,也该学学骑马了。再说有小秦看着,咱们也放心不是?”
周瓦就瞅着他。
林远涛干脆的道:“我这都这么长时间没跟你在一块了,小孩子出去玩儿,正好就咱们俩在家,多好!家里头孩子多是好事,热闹。可是我也想跟你单独呆会儿啊。”
林远涛貌似委委屈屈的话,反倒把周瓦逗乐了:“说吧,你给小秦多少好处了?让他白天黑夜的给你带孩子?”说着,拉着林远涛在身边坐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背上,示意借着揉。
林远涛给周瓦揉着肩膀,道:“也没啥,就是说好了过完年给小秦也寻摸一匹马。我都跟北边说好了,原本就想着给他换的。我就是拿话吊着他两天,让他哄着咱们儿子自己睡去。”至于为啥要让夏生自己睡,已经不知不觉摸到瓦片腰间的手说明了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明天之后我开始放假了,坏消息是我明天晚上的火车回家,家里还等着我回去买年货……所以,明天下了班就上火车,肯定没办法更新了,然后回家之后我会尽量更新……
感谢zozozo、佑希、甜宝宝2009的地雷!还有感谢蓝色之暖的地雷,我昨天居然没有看到,太不好意思了
第108章 三年(4)()
家里的汉子在不在家;确实是不一样的。
周瓦也不得不在心里头承认这一点。
林远涛没回来的时候,家里头天天干活的人也不少;可是就是觉得家里头空荡荡的。平时闲着没事来找周瓦说话的,来找夏生玩儿的,也是不少;但是也没觉得有多热闹。等到林远涛一回来,人还是那些人,甚至因为到了年根底下,家里头干活的人还少了;但是家里头就是好像一下子满起来了似的。
屋里头暖暖和和的;林远涛烧了热水,伺候周瓦洗脚。
周瓦如今身子重了,肚子挺大;有些事情自己就不方便动手。虽说在村里头呆着,有啥事吱一声都少不了人能帮忙,可是有些事到底是不好让别人动手的。
比如说,剪脚趾甲。
周瓦肚子大了,弯不下去腰之后,洗脚的时候就只能两只脚互相搓搓。还有脚上的指甲,就算周瓦和李进家的特别的要好,周瓦也是不好意思让人家给帮这个忙的。要是儿子再大几岁,让儿子给帮个忙也没啥,就是夏生现在太小,啥也干不了。
周瓦穿鞋都觉得脚趾头顶的难受,好在,林远涛回来了。
林远涛兑了一盆热水,给周瓦挽起裤脚,让他把脚泡在盆里:“好好泡泡。”自己找出剪子,拿了个小板凳坐下,准备帮着他剪指甲。
周瓦犹自不安:“非得这时候?大白天的,让人看见讲究你!”帮着自家屋里的洗脚,这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周瓦可不想林远涛让人凭白讲究。这样的事,就是两口子的屋里的事,让人知道就不好了。
“没事。谁进门不得吆喝一声?不能直接推门就进。”林远涛坐在小凳子上,稍微撸了撸袖子,把剪子放在一边,把周瓦的脚按在水盆里洗,“你就放心大胆地等我伺候你就行了。晚上就算点上灯,到底也比不上白天亮堂。”
林远涛干这个有经验——以前瓦片怀着夏生的时候他就干过。
这几年周瓦都没再干什么累活,所以脚上的茧子慢慢就少了。当然了,周瓦是闲不住的。在村里头住的时候,就算不下地,周瓦也要自己伺弄菜园子。到了下洼子,家里头空地方大,周瓦也开了块地种些瓜菜。在周瓦心里,家里头的钱虽说越来越多了,但是一分一文的也都是一家子辛辛苦苦挣来的。他不禁着家里人花钱,毕竟钱挣来就是花的。可是没必要花的钱,也是能省就省的。
要说能一掷千金,不把钱当钱那么花的,不是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突然暴发的,就是得了先人的济,不是自己挣得钱不心疼的。真是踏踏实实挣的钱,不管多少,谁也不希望就被胡乱花费掉了的。最起码林远涛是这么想的。
周瓦这样,倒是对了林远涛的性子。先前在村里,那是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去,到了下洼子,那真是个繁华地界,要啥有啥的,自家瓦片依然质朴,没被繁华迷了眼,林远涛就觉得真是天上地下再难找到像自家瓦片这样又能干又会过日子的了。
周瓦的脚让热水烫得通红,林远涛捏着他的脚指,一手拿着剪刀给他剪指甲。林远涛微微眯着眼,下手倒是又快又准的,嘴里还不忘跟周瓦说话:“你说,你跟儿子不在我身边,我这心里头老空荡荡的,吃饭都不香了。你说,我这是不是岁数大了?头个五六年我带人走平州府的时候,哪有这样的?一年出去走个七八个月也不觉得有啥。”
周瓦不自觉的扶扶后腰:“这有家的人和没家的人要是一个样,那世人还都成家干啥?要是你跟我和儿子在不在一块都是一个样,这日子过不过也就没啥意思了。”
周瓦觉得林远涛这一点最好,就是心里头有家里人,不是为了钱就不顾家的。于周瓦来说,钱不钱的真不重要。有钱当然好,手里不紧,日子就好过。没钱也没啥,年轻力壮的,有胳膊有腿,只要肯下力气,总少不了一碗饭吃。最重要的还是家里人得亲热近乎,心齐,这日子才能过的有滋有味。
没钱烦恼,有钱也烦恼——李进家的就总是担心林远涛有钱就在外头变坏。其实都是李进家的在一边操心,周瓦自己倒是没有多想。这人啊,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啥有钱变坏?那就是从根上就不好,只是没钱的时候没能耐折腾罢了。真要是立身正的人,有钱没钱的,该是啥样就是啥样!
林远涛被他说得一笑。这成了家的人才知道有家有子的滋味,出去干活才有使不完的劲儿。眼看着自己又要有第二个孩子了,林远涛这心里头满满当当的,就好比是一棵别处移来的树,日头照着,小风吹着,小雨润着,伸出一条又一条的根须,牢牢地扎进地里。
自己也是有根的人了。林远涛笑着叹息。
周瓦微眯着眼,任凭林远涛捏着他的脚趾头一个挨一个的剪过来。
林远涛手脚麻利,很快就把周瓦收拾利索:指甲剪好,把脚擦干,翻出干净的布袜子给他套上,裤脚拉下来拍拍好,把人整个推到炕头上去坐着。
林远涛自己端了水出去倒,又细细洗了手。端了盘子点心,又翻出个小匣子来端在手上,抬脚上炕跟周瓦一起坐着。
把点心推到自家瓦片跟前:“吃两口垫垫。”林远涛自己向后靠到火墙上,看着周瓦吃东西,看得一脸心满意足。
其实周瓦长相不出众,要非在他身上找出个出挑的地方来,那就是他身条好。虽然肩膀略宽,但是长腿瘦腰的,总不会难看。周瓦平时里也干活,身上没有那些享福人养出的一身软肉,用林远涛的话说就叫“劲瘦”,可能别人觉得不怎么出挑,但是林远涛自己心里是满意的不得了的。话说,林远涛第一眼看上周瓦可就是瞅上了他下地干活满身汗,挽起的袖子里露出结实的肌肉的样子。
好吧,就算林远涛品味有些特别,可是当下周瓦这样子实在是说不上多好看的。
原本劲瘦有力的腰身没有了,变成了一个鼓鼓的大圆肚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补得,还是因为怀了身子的缘故,脸上有些胖,那利索的线条变得模糊了,此刻正掂着个点心懒洋洋的吃着,嘴边、衣襟上还落了些点心渣子。因为肚子大了,只好敞着腿坐着,很有些四仰八叉的意思。
偏林远涛坐在瓦片身边看着看着,竟然看出满目的柔情,险些要溢出来似的。他不独干看着,还要动嘴动手,一会儿劝着瓦片喝两口温水,一会儿上手给人擦擦嘴,被人一巴掌拍在手上也不恼,坚决挨在瓦片身边挨挨蹭蹭,看不出林大老板在外头的半分体面威风。
周瓦叹一口气,喝了口水把点心咽下去,伸手捉了林远涛在他身上不老实挨来蹭去的一只贼手,紧紧的握在手里头:“这是咋了?一会儿都不消停的?”
林远涛一边嘴里说着没啥,一边趁机又往周瓦身上挨一挨。
周瓦如今大了肚子,又把前几年怀着夏生时的旧衣裳翻出来穿。那衣裳洗得多了,颜色淡了,软塌塌的,可是林远涛蹭上去只觉得柔软的非同寻常,就跟他此刻的心肝一样。
“瓦片,我就是想你了,想挨着你呆一会儿。”林远涛双手抚上周瓦的肚子,喃喃道。
这并不出奇。林远涛以前就有喜欢莫名其妙对着自己挨挨蹭蹭的习惯。也不是干啥,就是摸摸捏捏,也不用说啥话,两个人就静静的呆着。周瓦也喜欢这样,每到这时,他就会觉得静悄悄的,自己和林远涛的两颗心就像是要化到一起了似的。
不过自从家里头人越来越多,这种时候也就少了。特别是有了夏生以后,两口子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限。今天因为有了小马驹,孩子们新鲜,又被林远涛忽悠两句,一窝蜂似的都跑出去了,两口子才能安安静静的一起待会儿。
有孩子是个宝,可是有的时候,孩子不老在身边缠着,也挺好的。
周瓦见林远涛歪着身子虚抱着自己的腰,把脸贴到自己鼓起的肚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抚弄林远涛的头发,心里胡乱想着。
唉,能得一刻安闲就算得一刻好了,等过一时孩子回来,又是一屋子的热闹。这个人也得打起精神来哄了大的哄小的,忙完了家里忙家外,恐怕这一个年都不得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