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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终于明了，竟是看似最是文弱的太子对她出手。他在惊讶之余立即醒悟，想要自裁，保护他背后的主人。
在座的朱高燧一跃而起，控制住那罪魁祸首，对朱棣请命道：“何人借了胆子给红袖班，让他们在父皇面前施行巫术，上演如此一出闹剧，值得深究。兹事体大，此人恐怕只是一枚棋子，还请父皇将此人交由锦衣卫审问，揪出幕后主使。”
第1142章 一出闹剧（4）（）
朱棣沉吟片刻，道：“准奏。”
此时，凌霜才回到席上。她恰到好处地归来，使得张芊兰愈发嫉恨她。一定是她们的计划有漏洞被发现了，要不然为什么朱高炽会在如此关键时刻出现，阻止了真相的进一步揭露？为什么凌霜会如此巧合地在事情结束之后再出现？张芊兰想起方才朱高炽对她投来的意味不明的一瞥，如坐针毡。
凌霜看着那名男伶被带下，猝然对其发动了神念攻击。他判断失误了，刚才想要他命的人，不是太子朱高炽，而是凌霜。朱高炽是那个暗中出手救他的人，他救他，只为了要从他口中知晓幕后之人。那人虽然有些能耐，却根本无法抵御一位神君对他的刻意攻击。他立即倒地不起，两眼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样子有些骇人。
朱高燧见状立即对他施救，可惜已经为时过晚。他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识海已被严重损伤，救过来之后只能痴痴傻傻地度过余生。朱高燧从他那里，再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
凌霜顿时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一道目光充满着恼怒与责备，不用说自然是朱高燧的。他勘察过男伶的受伤情况，自然发现了她的神念攻击痕迹。另一道则是来自朱高炽，身为贪狼杀神，他自然敏锐地发觉了凌霜的攻击举动，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只有疑惑与无奈。
“发生何事？”朱棣虽为帝王，却是一介凡人，自然不知道刚才在短短的时间内，天域两位神君在他眼皮底下，高手过招了一番。
朱高燧上前答道：“启禀父皇，此人疑似服毒，儿臣已暂时护住他的心脉。现在儿臣需尽快将他转移至锦衣卫审问，请容儿臣先行告退。”
朱棣微微颔首：“被如此一搅和，朕已兴致全无，你们都退下吧。”
汝阳和谢达一听，如梦初醒，连忙站起来，对着帝后一福，便拉着惊魂未定的思韵和思婳离开了。勉强坚持走出大殿之后，汝阳再也无力支持，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思韵和思婳垂泪不已，刚想说自责的话，被谢达喝止：“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快回府！”思韵和思婳顾不上后怕，赶紧扶着汝阳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太子朱高炽与太子妃张芊兰紧随着汝阳公主夫妇起身告退。临行前，朱高炽目光看向凌霜，见她依然坐在席上纹丝不动，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想了想，还是向凌霜发出传音，让她赶紧跟着他一起走。在他看来，她的身份能够不被拆穿，那是最好不过，虽然他知道她并不怕朱棣知晓，正如他不怕一样。他只是怕烦而已。有一群人，一旦知晓凌霜的真正身份，恐怕又要借此大做文章，真的很烦。
很可惜，凌霜并没有理会他的提醒，甚至连眉眼都没有抬一下，依然专注于她案桌上的美食，吃得津津有味。在张芊兰的注视下，朱高炽不得不放弃等候凌霜，先行离开了大殿。
第1143章 锒铛入狱（1）（）
随着朱高炽与张芊兰的远去，侍奉在一旁的太监侍女们也纷纷离去。最后两名太监在离去时，还将大门关上。从此，无人知晓大殿内发生的一切。
“凌霜，你要朕屏退所有人，所为何事？”朱棣心中疑惑不解。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有些匪夷所思。
“呵！”徐皇后却是发出一声冷笑，“公主恐怕是做贼心虚了吧。”
凌霜从容淡定地细细咀嚼，放下手中筷箸，端起茶盏漱了口，才淡淡道：“本神心虚，亦或是不心虚，事实真相都在那里，不会改变。皇后既然不惜惊动皇帝，想必是已经对事实真相了如指掌。”
“事实真相？”朱棣心中一惊，原来方才那番含沙射影，竟是真的。他能够从一个藩王，一步步登上皇帝之位，自然是有着异于常人的分辨能力。早前他装糊涂，不过是念着文心冉的旧情，一厢情愿地认为她不会骗他。
“哼！尔等犯下如此欺君大罪，还敢在这里对着陛下与本宫狡辩？”徐皇后怒道。
“敢？这天底下有什么本神不敢做的？本神一再地抢在太子之前动手杀人灭口，不过是想顾全皇帝与皇后的颜面。”凌霜冷笑道。
“顾全陛下与本宫的颜面？哈！哈哈！这真是本宫有史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皇帝有私生女，已然被众言官诟病。倘若再爆出皇室血脉被混淆的消息，敢问帝后，言官们又会怎样说？史官们又会怎样写？皇后，或许你应该选择暗地里解决了本神，而非这样将此事公之于众！当然，你的人是否有能力解本神，这另当别论。”
徐皇后还想反驳，却被朱棣扬手制止。他身为帝王，深谙谈判之道。凌霜在事实真相面前毫无畏惧，还能暗中传音给他与皇后，他便知道凌霜一定有足够的砝码来与自己谈判。撇开她的身世不谈，朱棣一直十分欣赏凌霜的胆识与气魄。他有些好奇，她想跟他怎么谈。
“朕似乎成了一个笑话。”朱棣慢悠悠地说道，“朕给星君机会，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霜又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放下，才淡淡道：“方才皇后向皇帝已经展示过事情的经过。不要告诉本神，皇帝你没有看懂。”
徐皇后向来看不惯凌霜的桀骜不驯，又想出言训斥，却被朱棣目光冷冷一扫而制止了。对于徐皇后瞒着自己上演了一场闹剧，朱棣心中是不满的。这可是事关皇家颜面的大事，她知晓后却是费尽心机想要利用他来铲除异己。朱棣感到疑惑的是，徐皇后什么时候对汝阳公主和凌霜有仇了？非要采取如此大的动静而除之。
眼下不是追究徐皇后的时候，朱棣收回思绪，道：“谢凝霜，才是朕的女儿？可是心冉明明说，你才是！心冉”
“皇帝早在十多年前就抛弃了她，不管她认谁作女儿，皇帝都没有资格议论她、质疑她甚至论罪她！”
第1144章 锒铛入狱（2）（）
凌霜冷然打断朱棣，驳斥他，甚至动用了一丝神之威压。
朱棣毕竟是人界帝王，虽然被威压影响，但依然保持着威严。
凌霜瞟了一眼朱棣，语气稍稍有些缓和：“凝霜虽是皇帝骨血，但她乃是千年前天师府天师张道陵弟子陆雪薇的怨念托生。她从小到大都是野心勃勃，对亲人、朋友都刻薄寡淡，她曾经对绝尘大师所做的事，本神为之不齿，皇帝面前本神亦不会多加评论。皇帝倘若心有怀疑，百年之后可自去冥府找绝尘法师一问究竟。”
如此对一个皇帝说诸如“百年之后”的话，实在是大不敬，恐怕也就凌霜敢这样说。当然，如果朱高炽在此，一定会加以反驳，说他也敢。徐皇后迫于朱棣的压制，只能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朱棣道：“就算朕可以不追究心冉欺骗于朕，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可是此事毕竟由汝阳而起，朕又怎能任她如此欺凌？”
“那么她就该任由当时还是燕王的皇兄欺凌？”凌霜反问，“皇帝，凡事皆有因果。当一件事的果展现在皇帝面前时，皇帝可曾深究过其中的因？”
朱棣语塞。的确是他凌辱谢达在先，才会逼得汝阳做出如此极端的事。好在，徐皇后的鲁莽之举，被凌霜及时阻止化解了。
“朕也可以不追究汝阳之罪”这是他能够做的最大让步了，“但混淆皇室血脉，实在是重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汝阳和驸马谢达、侍女思韵、思婳，就此圈禁在汝阳公主府一切用度照常”
“本神替在人界的父母亲，多谢皇帝的宽厚仁慈。”凌霜此次谈判的第一个目的，已然达到。
“朕已作出如此让步，星君是否该让朕看到星君的诚意呢？”朱棣毕竟老奸巨猾，他作出的所谓让步，不过是面子而已，对他来说并未损失半分。
凌霜抬眼看向徐皇后，然后淡然道：“本神保全了帝后的面子，维护了皇后与皇子间的母子亲情，还不够吗？”
徐皇后终于忍无可忍，顾不上朱棣对自己的不满，低声喝问：“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意欲何为？”
“难道皇后还在以为，太子与赵王，依然是你听话孝顺的儿子？”凌霜双眉一抬，“本神知道，皇帝一直在忌讳着本神的夫君赵升，毕竟他的存在，足以威胁到皇帝的皇位。所以皇帝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打压天师府，力捧武当派。只可惜”
“只可惜，朕对他虽是忌惮，却也不敢真正动他半分。”朱棣倒是坦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的无奈，“自从星君觉醒，朕便对传说中那场仙魔大战开始暗中了解。调查下来的结果令朕大吃一惊。那场仙魔大战并非传说，而是真实发生过。仙界已经覆灭，赵升是唯一有能力抗衡贪狼杀神卷土重来的人。”
“只可惜，他却被他送入了无间地狱。”凌霜打断朱棣的话插了进来。
第1145章 锒铛入狱（3）（）
说这话时，她显露出了无限的哀伤。
“什么？”朱棣因为惊讶，竟站了起来，“贪狼已经出现？”他是知道赵升的事的，唯一能让他如此惊讶的，无非是有关贪狼的事。
凌霜嘲笑般地一笑，道：“原本皇帝不是还在为赵升自寻死路而庆幸么？现在让本神来告诉你，赵升是被贪狼设计送入地狱的，而且是不可能生还的无间地狱！”
贪狼出现地太过突然，以至于朱棣和徐皇后都惊呆当场。过了好一会儿，朱棣才回过神来，颓然道：“那么，朕还有多长时间？”
凌霜“咯咯”一笑：“那就要看我们太子殿下的心情了。这也是为什么本神要替皇后杀人灭口的原因。”
“太子？他竟是”朱棣一脸的不相信。
一旁的徐皇后却忽然笑出了声：“你说高炽是，他便是了？即便高炽真是那什么贪狼，他已经贵为太子，而且他依然是朱家子孙，这天下依然是朱家的天下。”
“皇后，你不了解贪狼，这也不能怪你”凌霜用一手扶额，轻轻敲着自己的脑门，仿佛在思索该如何向徐皇后解释，“他这人，一向凭自己喜好做事。天下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件物事。想要了，便千方百计夺来；觉得烦了，也可轻而易举送人不瞒你说，千年前他下凡搞得人界血雨腥风，只是因为他心血来潮想要夺取天下，将整个天下当作礼物送给本神只是本神要这天下干什么？每天要操心几万万人的吃喝拉撒，太烦”
天下竟只是一样礼物，想要就要，想送就送。如此一个有实力又任性的天神，朱棣和徐皇后只有面面相觑的份。当然，他们面前此刻还坐着一位更任性的天神，面对整个天下竟毫不动心，甚至还带着嫌弃。
凌霜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现在皇后知道，自己不能招惹看似最老实敦厚的儿子了吧？那个男伶是徐府暗中培养的术士吧？他的摄魂术还不赖，但在贪狼和本神眼里不足为奇。倘若不是本神替你先下手为强，贪狼一定会从他那里查出皇后或许还不止皇后”
“危言耸听！”徐皇后虽然还在嘴硬，但内心早就动摇，“可是今日之事已经惊动了高炽”
“本神自有应对之法，但需要帝后的配合。这才是本神约见帝后的真正原因。”凌霜收起笑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凌霜的情绪影响着帝后，朱棣正色道：“还请星君明示。”
离开大殿后，朱高炽并没有出宫。他吩咐海涛安排张芊兰先行回东宫，自己却驻足殿前。张芊兰自然心有不甘，上前劝阻：“父皇久未见到公主，留她叙话家常，太子又有何不放心的？”
朱高炽闻言看向张芊兰，他惯有的温文尔雅全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狰狞。“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对母后说了些什么，母后又做了些什么！
第1146章 锒铛入狱（4）（）
朱高炽闻言看向张芊兰，他惯有的温文尔雅全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狰狞。“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对母后说了些什么，母后又做了些什么！你们今日，真是安排了一出好戏，真正精彩至极！”
张芊兰从未见朱高炽如此凶狠，被他吓得魂不附体：“臣妾这都是为了殿下着想，公主她”她想了想，凌霜并非公主这一事实朱高炽早就知晓，这并不能说服他，于是她话锋一转，“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还请殿下自重！”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张芊兰瞬间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她居然被打了！十几年的夫妻患难之情，在这一刻支离破碎。
朱高炽冷冷道：“她是孤的阿凌，独一无二的阿凌！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她说三道四，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对她指手画脚。这只是给你一个警告！安守本分，你还能继续做你的太子妃！”说罢，不耐烦地对海涛骂道，“都耳聋了？没有听到孤的命令？”
张芊兰怔怔地看着这个一下子变得十分陌生的男人，直到被海涛劝说着带走，都没能够回过神来。那个曾经与她同床共枕了十多年的男人，那个曾经与她患难与共的男人，已经一去不复返。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做谢凌霜的女人，是她迷了他的心智，令他如痴如狂。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恨得牙关紧咬，牙齿都松动了。
过了没多久，朱高燧出现在朱高炽身旁。朱高炽问道：“那人情况如何？”
朱高燧苦笑：“还能怎样？大哥又不是不知姐姐的手段，虽然她跌落至半神，可对付这种小术士还是绰绰有余的，分分钟被她弄残。可惜了，我忙前忙后，白忙活一场。”
朱高炽眼中寒芒闪烁：“贞妹妹护着她们，本神不想她不开心，且让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舒服几日。”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大殿里传来一声咆哮：“大胆谢凌霜，竟敢行刺皇后！来人呐，速将谢凌霜押至天牢，朕要亲自审理！”
“什么鬼？”朱高燧惊得张大了嘴巴。
而朱高炽人早已在几步开外。此时的他，恐怕是世上最灵活的胖子了，身形之快，连朱高燧都自叹不如。
朱高炽赶到时，大殿之内哪里还有凌霜的身影。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帝后。他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凌霜设置了结界，而他为显尊重，没有刻意探听——以至于朱棣会对凌霜一言不合，令其锒铛入狱。
“她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她？”朱高炽已经顾不上人界的这些虚礼，冲着朱棣吼道。
朱棣十分镇定，并没有因为朱高炽的无礼而恼怒，也没有因为朱高炽的发怒而畏缩，他只淡淡地回道：“世间万般皆有因果，其间玄机，太子贵为神尊，应该比朕更能够看透。凌霜有劫，借天牢之煞气挡之，太子就不必为之担忧了。”
说罢，朱棣便偕同徐皇后从容离开。朱高炽皱眉沉思，最后冷笑一声，拂袖向天牢而去。
第1147章 四兽重聚（1）（）
费了一番口舌，凌霜被朱棣关进了天牢。她跟随着不同人走来走去忙活了好一阵，终于安顿了下来。天牢内暗无天日，凌霜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也不想知道。世界终于清静了。
忽然，正在闭目养神的凌霜，倏地睁开了双眸，盯着悄然而至的朱高炽。
“阿凌，你何苦为难自己？”朱高炽看着凌霜，眼中满是心疼。
凌霜环顾牢房，自我解嘲道：“这里还好吧，可比神界战场风餐露宿来得强。”
“你难道就这么讨厌我，这么不想见到我？”朱高炽的声音很委屈很受伤。
凌霜笑答：“我有做得这么明显，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凌，我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你看清楚赵升的真面目”
“嗯，不错，你这么做，也让我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凌霜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那笑容是那么冷，冷得仿佛寒冬来临。
朱高炽惆怅地看着凌霜：“我并不后悔除掉赵升，千年前不悔，现在更是不悔！我只后悔，当初没有阻止你们相识、相爱。我太自信，我以为我们有几万万年的情谊，牢不可破”
“可是贪狼哥哥，几万万年来，你却从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你从来只把你认为的东西，强加给我。你认为我适合，你认为我会喜欢，你认为赵升配不上我，你认为我受够了你的你认为！我有我的喜好，我有我的思想，我想我的一切由我自己做主！”凌霜又被激怒了，有些歇斯底里，却说出了她的心里话，“你所有所谓的为了我而做的事，其实都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求！你挣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