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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有好几伙人看上我家的那块祖传古玉嘛?其中一伙都穿着黑衣服的来得最勤,好像是什么摘星道的人。来了好几次,态度一次比一次差,今天早上又来了。我爹烦不过,骂了他们几句,他们就动手了。”刘大能说到这,眼角闪过一滴泪道,“幺儿,我怕,我还没娶老婆,我不想死。”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陈幺儿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那白先生可是外面的神仙人物,我这几天还认识几个,有办法的,会有办法。”
“幺儿。”刘大能微微一笑,“你可别想着给我报仇啊,他们都不是人,我不是骂他们,是他们动起手来,根本就不像是人会有的。人不可能那样,你斗不过的。咱们穿开裆裤长大的,我知道你性子,别去送死。”
陈幺儿点点头道:“你先休息,恢复了我带你出海打渔,攒钱找媳妇。会好的,相信我,这么多年,我应该还是蛮靠谱的。”
刘大能死盯着少年半晌,转而笑了笑,闭上眼道:“我先睡会,好困啊。”
“好。”
陈幺儿沉着脸走出房间,不自觉的攥紧着拳头,直直作响。观塘县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地方,只有这刘大能是他朋友。虽然刘大能经常找他借钱,但当年父亲哥哥出海遇难,也是刘大能偷偷家里钱来接济他们母子。陈母病倒,刘大能父亲知道后,二话没说将原来准备买地的钱交给刘大能,转交给了陈幺儿,那年幺儿八岁。
除了治病,生活也得要钱。陈幺儿第一份工作是砍柴,也是刘大能父亲托人带的。后来没多久刘大能便在观塘药铺当了伙计,杨掌柜得知幺儿的遭遇,药钱只收成本,后来幺儿开始打渔,最开始鱼不能全部卖出去,也都被药铺给按市价收了。
刘大能还央求过杨掌柜教幺儿认字,这份恩情,陈幺儿一直都记得。如果没有刘大能他一家和杨掌柜,这些年他陈幺儿未必能撑过来,说不定早不知道饿死在哪了。
如今刘大能出事,陈幺儿不可能无动于衷。青莲洞府里他尚能为韩姑娘出气,刘大能的仇,自然是一定得报的。
陈幺儿一直认为,哪怕有人伤害自己,也可以无所谓。伤害自己亲人朋友,不行,谁都不行。谁做了,谁就得付出代价。
“白先生,方才大能说是摘星道的人伤了他们,能不能和我具体说说?”他抬头平静的问向白牧屿,声音微微颤抖,让人感觉发寒。
“摘星道的人看上了他家的祖传剑玉,没想到今早来的时候突然发难,我来晚一步。”白牧屿叹了口气,摊开手掌,露出一枚剑型古玉,有流光旋转,隐隐有大道真蕴外泄,端是奇特。他继续道,“他父亲当场身亡,白某无能为力。这枚古玉可能也是件圣人手笔,倒是被我截下。惭愧,白某对药理只是一知半解,而且随身带的药材并不多,只能用这灵草帮他续命,没法帮他恢复。喊你来,是因为你既然是他朋友,他出了事,于情于理,白某都应该通知你。”
“多谢白先生了。”陈幺儿先道谢,随后问道,“那您知道这些凶手是谁,现在在哪吗?”
“与我交手之人是摘星道快活道君贺春秋,左臂被在下打伤,逃走很快。他在摘星道地位不低,目前受伤必定有一批高手保护。在这方天地,修为受限,人多的优势会大很多。这是其一,其二,惭愧,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落脚何方。”
“好吧。”陈幺儿冷静了下来,低头沉默了一会道,“大能他,会不会有事?”
“短时间来说,不会。我用九华碧玉散压制住了他的伤势,只是想要他痊愈恢复,我暂时没什么办法。”
韩洛仪这时走过来道:“幺儿,别急,我刚才联系了左叔叔,他应该有办法的。你们应该见过的,我之前有听说。”
“你这北冥剑宗的小丫头,倒是热心肠。”白牧屿淡笑。
韩洛仪翻了翻白眼,没有接话。
陈幺儿拳头攥得死死的,来回踱步,问向韩洛仪:“韩姑娘,你对摘星道的人熟悉么?”
“一般,那快活道君贺春秋,是摘星道璇玑堂大星主,地位与我那左叔叔在北冥剑宗一样。但他性情乖戾谨慎,这会受了伤只怕会调更多高手来保护他,想找到他,很难。”韩洛仪说到这里一顿,转而低头轻声道,“小幺儿,摘星道与我北冥剑宗这几百年来素来是同盟,你要替你朋友报仇的话,我不能参与进来,抱歉了。”
“没事,这本就不关你的事。”陈幺儿说完,又看向白牧屿道,“白先生,他们会不会离开观塘县城?”
“不好说,但这蓬莱仙门还未关闭,观塘县作为进出海口要道,八成不会。”
“那就好,只要在县城里,就有办法找到他们。”陈幺儿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恳切的看着白牧屿道,“那,白先生您,可否帮小子搭把手?”
第36章 铜指的信息()
白牧屿露出了为难的脸色,并没有点头。
陈幺儿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若先生有难处,也无妨,小子自己尽量再想想办法。”
少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说客,也从不擅长勉强别人,也不喜欢。
“陈小友,凡事还请三思。我凝翠宫门人向来随性,来这方末劫天地的人手并不多,并且大多随着那仲尼圣地梁掌院上了句芒岛去争夺长生洞天的造化,此番损失惨重,如若鄙人再卷进这番争斗,未免会多生出许多事端。于你和大能也并不利,况且大能现在这样,少不得有人照顾。”白牧屿面露愧色,劝告道。
“嗯,对了。”陈幺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强求。又问道,“我上次听钦天监的金大人说,圣上下令不允许在这里引起私斗伤及百姓,这件事,他们会不会管?”
白牧屿闻言淡笑,说道:“小友未免也太看得上青玉宗了,小门小户及散修间的恩怨,他们肯定会插手,比谁都勤快。但凡涉及到一流宗门之上的恩怨,比如六大门派,正道联盟,邪道三宗。他们只会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指望他们出力,不如指望太阳自西边升起来。况且,句芒岛上,他们损失不小,短时间恐怕也难再有什么动静。”
“好吧,我知道了。多谢白先生,小子这两天有些累了,想先休息会,失陪。”陈幺儿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说罢便自顾的出了门往自家里回去,也不管白牧屿和韩洛仪的反应。
韩洛仪见状本想跟出去,却被白牧屿拦住,说道:“让他一个人静静。”
陈幺儿当然不是真的要睡,可要见白衣铜人,基本是在梦里,唯一两次不是梦里的情况,都是他濒死的时候。
白衣铜人能数次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那么,要是他帮忙的话,刘大能也很快恢复。
他回到住处都顾不上去看看母亲,关上自己卧室的门,躺倒在床上。
入眠很快,白衣铜人果然又出现。
依旧如故,他看不清面容,浑身也动弹不得,白衣铜人依旧在用针灸刺他的身子,少年身子里的黑气,也仿佛无穷无尽,每次都能被这铜人扯出一大截。明明已经是金龙锁玉体,体内纯粹无垢,却仍被它找出无数瑕疵来改善。
陈幺儿这回奋力集中着精神,想要开口说话。
他卯足了力气,尝试了数次,这才喊了出来:“大仙?能不能帮个忙?”
白衣铜人停止了动作,看向了少年。
依旧是看不起面容,铜像头部尽是金光闪闪。
陈幺儿霎时间感觉好像可以有动作了,起身道:“大仙,谢谢你这阵子一直救小民的命。小民无以为报。他日若有需要小民的地方,小民自当尽力完成,以死相报也不足惜。不过眼下,小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仙能否答应?”
白衣铜人面对着少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任何动作回应,似乎在等着陈幺儿的下文。
“是这样的,小民有一发小,姓刘名大能,很好的一个人。只是今日遭受无妄之灾,命在旦夕,小民不知如何是好,恳请大仙抬手相助,如同帮助小民一般。”陈幺儿恳切的说道。
白衣铜人听后,摇了摇头,明确的拒绝了。
陈幺儿大急,俯身跪下连连叩首,说道:“铜大仙,刘大能是小民至交。遭此无妄之灾实属意外,恳请大仙高抬贵手,救上一救。您若帮了这次,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小民,小民一定办到。”
白衣铜人垂首,扶起了少年,仍旧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为什么啊?”陈幺儿不由问道,声音也不觉间抬高了好几分。
少年并没有得到回答,白衣铜人摇了摇头,转身便消失不见。
陈幺儿梦醒。
他本想继续躺下入眠,再去求求,猛然间发现脑海里多了一段信息,似乎是那白衣铜人留下的。
这枚铜指,确实是当年被始皇赠予蓬莱仙境的十二金人之一的残片。
这座金人,于数万年前便遭遇大劫损毁,身体大部分已经不存于世。这白衣铜人便是金人的器灵,不过随着本尊损毁,这器灵也不完整,无论记忆还是能力都有很大的缺损。所以,到低遭遇了什么样的大劫,它也不记得了。
白衣铜人之所以能给陈幺儿调理身体,不过是因为当日觉醒出世之时,凑巧吞食了陈幺儿的精血,血脉相连,认其为主。
它的本尊便是恢复辅助型的宝物,冥冥中更是能镇压气运。陈幺儿意外成了其主人,故其能力能直接用在他身上没有限制。而它也需要少年不断成长变强,这样它才能找到其他的部分或者强大的养分来恢复自身。
当年始皇帝炼制出这十二金人的材质很奇特,不仅穷尽九州物华天宝,还搜集了大量域外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的各类源力奇宝来炼制。成功之后,虽是后天灵宝,但功效未必不及先天灵宝。
最独特的便是,哪怕这些金人被打碎成胤粉,哪怕只有一粒砂尘,残存一丝器灵,只要吸纳足够的能量,不需要找到其他碎片。而只要一块器灵开始壮大,其它残骸里的器灵残魂冥冥之中便会聚集到这块上。就目前看,这白衣铜人是残片里最强大的器灵,这说明,铜人身体的其他部分,要么消失,要么现在被它聚集了来。但要完全恢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白衣铜人依旧不完整,目前连直接与主人沟通的能力都没有。它现在能做的,仅仅是保住主人不会死亡,现在主人也不强大,恢复起来很容易。它一直在改善陈幺儿的体质,但感觉也快到了瓶颈。
这器灵并非不想帮助陈幺儿去恢复刘大能的身体,实在是没有血脉关联,做不到。它能做的,只是保护陈幺儿死不了,以及和主动吸收其他灵物鬼怪等没有实体的能量。想要它能帮忙,需要陈幺儿有主动和它沟通的能力,也即至少达到中元六境。亦或者是,它吸收到完全长出一个手掌。
器灵不全,并没有和主人沟通的能力。这次沟通已经耗费了很大的代价,会休眠一阵子,这方天地目前灵气充足,短则七天后自会再见。
陈幺儿捋顺了脑海里的信息,垂下头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是好
第37章 左先生,白先生()
刘大能还在沉睡,如果不是有呼吸起伏,陈幺儿还真担心他就这样死了。
韩洛仪在一旁踌躇着,也不知该怎么样安慰少年。虽然白牧屿一再保证刘大能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可见着刘大能的惨相,陈幺儿终究放不下心。
这就好比一个人脑袋被砸开花血流如注,本人当时是并不觉得多疼,但旁人看起来就没拧�
左青冥这时终于来了,还带着一位红衣童子。
这童子看起来八岁的模样,男生女相,脸上红扑扑的,扎着双环髻,额头中间有一点朱砂印。举止安静得体,神色肃穆庄严,眼里透着这般年纪不该有的老成。
“小姐,你可算舍得跟左叔叔联系啦。”左青冥甫一进屋,便对韩洛仪笑道,眼里满是长辈的怜爱。
“嗨呀,左叔叔,现在人命关天,先说正事啦。”韩洛仪嘟了嘟嘴道,“这个小娃娃是谁?我不是让你带个医道高手来嘛?”
“这位就是呀。”左青冥抬手介绍道,“这是青蟾谷长青老人的首席传人,陶米先生。小姐可别以貌取人。”
若说正邪各大势力有哪些散修不敢得罪,这青蟾谷长青老人绝对排在首位。长青老人,五百年前自海外归来,定居九州青蟾谷。青木回春道典医术兼修,能杀人,能救人。这老人脾气很古怪,但是正邪两道的高手,没几个没被他救过命的。所以,得罪他,几乎是与修行界为敌。
至于他的首席传人陶米,这些年在修行界也有点名头。传闻形若童子,一身红衣,但真正见过本尊的却少之又少。
“靠谱么?”韩洛仪低喃了一声,虽说修士不问年岁,但这红衣童子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信任。
陶米微微颔首,轻笑道:“靠不靠谱,还得等见着患者再说。我虽不如我师尊,但暂时没人在我手中死过。”
陈幺儿闻言,连忙引着陶米进房间,查看刘大能的伤势。
这时,白牧屿终于对上了左青冥,咬着牙冷冷道:“左青冥,好久不见。”
“原来白兄弟也在这儿啊,这可是刮的什么风。”左青冥带着笑,阴阳怪气的道。
“关你屁事!”白牧屿突然间破口大骂,哪还有一丝儒雅的风范。
“哟,开始咬人了?”左青冥倏忽间拔出剑,“嘴上逞什么英雄?来来来,上次一战我让着你了,有种这次来分个胜负!”
“你当我怕你?来就来!”白牧屿怒喝道,掐起剑诀,后背剑匣亮出七彩霞光,匣中六剑齐齐清鸣,将要出鞘。
一时间,两人气氛剑拔弩张。
“哇草?”韩洛仪目瞪口呆,走至两人中间道,“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小姐,不知道你在九州游历这么些年,有没有见过疯狗?喜欢追着人咬的那种?”左青冥笑道。
“你放什么狗屁?”白牧屿怒骂道,“要不是当年你横生枝节,夙玉仙子又岂会闭死关,至今三百多年,还未出关?这口恶气,慈航小筑不计较,凝翠宫不计较,我白牧屿偏偏要跟你计较!”
“白兄弟还真是痴情人,人夙玉仙子当年出世时,可不待见你吧。”左青冥嘲讽道,“那件事,左某心中是有愧,这些年一直在避让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我可去你娘的吧!”白牧屿骂道,“要不是你,我已和夙玉仙子约好次年去慈航小筑提亲。去你娘的!枉我当年一直当你是朋友,去你娘的!”
已从房间里出来的陈幺儿见状,和一脸惊愕的韩洛仪对视,同时呆呆的张大了嘴巴。
在陈幺儿仅有的印象里,左先生和白先生,都很儒雅沉稳,气质很接近,而且都是很讲道理的人,怎么两人一碰面?像两个流氓一样?
眼瞅着两人就要动手,少年少女急忙忙凑到中间劝架。
陈幺儿道:“左先生,白先生,有话好说,你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么?”
“和他没什么好聊的!”白牧屿气鼓鼓道。
“左某和这疯狗,也没什么好聊的。既然他要分出胜负,左某便奉陪到底!”
陈幺儿又道:“左先生,白先生,现在大能还躺在床上,你们肯帮忙,小子很感激。你们现在的目的既然都是帮大能恢复身体,就不能先把矛盾放下来嘛?”
“陈小友说得是。”白牧屿收起剑诀手势,指着左青冥道,“左青冥,我告诉你,要不是我这准徒弟还在房间生死未卜,我现在就把你碎尸万段。”
“哟,这陈小友的朋友要是拜了你当为师,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左青冥也收起剑,不咸不淡道。
两人又差点打起来,少年少女废了好大力气才拦了下来。
一时间,大厅内气氛很尴尬。
陈幺儿感觉很奇怪,修士的世界比说书里的复杂多了。正邪没有不两立,他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对手。至少,韩姑娘他们的世界,似乎比说书里的宽容得多。邪道之所以被称为邪道,更多的是理念与立场之争。这千年来修行界格局趋于平静缓和,门户之见也宽容许多。
而三百年前,白牧屿那时候初出山,邂逅慈航小筑夙玉仙子,两人同行游历九州数年,期间与左青冥相识。当年一行有五人,剑荡九州,快意恩仇,好不痛快。
然世事多变,后来遭遇了一系列动荡。夙玉仙子垂死闭关,至今未出山。而那两人,都夭折在了求道路上,渡劫失败。
而也因为那件事,左青冥与白牧屿反目。这些年里,左青冥最初的内疚被白牧屿给追得消耗殆尽,两人都是一肚子火。
而白牧屿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