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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马迪甘的预言长诗只完成了第一卷,第二卷只有寥寥数语,这就能把她从南部平原勾引到北境?还巧之又巧地在银湖镇停留?”
“无巧不成书,这是他生前最常说的话。我还以为,在第一卷所有的内容都应验之后,你会开始相信他的预言长诗呢,不然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年轻人大开方便之门。”
“我只相信女神的旨意。女神告诉我要马迪甘死,所以他就得死,而女神告诉我埃修·巴兰杜克可以斩除秩序的毒瘤,所以我会对他提供必要的援助。至于你,奎格芬,”但丁冷冷地说,“我个人是非常希望你死的,但是女神不希望。”
“是啊,秩序主神怎么可能希望我死呢?我一死,萨里昂的经济体系恐怕会瞬间崩溃吧?女神怎么可能会坐视她的子民置身于水火之中呢?”来人的脸终于在灯光下露出了真容,另外半撇神气活现的小胡子被他捻在手中,他的笑脸和善,眼中却闪烁着狐狸般狡猾的光芒。潘德大陆有史以来最了不起的商人奎格芬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但丁面前。“至于你为什么想我死,肯定还是在记恨我当年为了保护马迪甘而将整整两队黑翼修士诱骗到冥界小队的所在处吧?不过就算如此秩序主神都没拿我怎么样,你作为她的忠犬,除了朝我威胁地吠叫几声,又能如何呢?”他不理会但丁肃杀的眼神,反倒是盯着跃动的灯火出神:“第一卷《狂徒破潮》已经落下帷幕。第二卷《北境杂音》,真的是分外期待呢……”
第71章 暗潮尾声(一)()
帝国,伊索斯。
一辆马车缓缓地朝城门接近,车夫握着马鞭,轻声地吆喝着。宽大的车夫袍掩不住车夫姣好的身段——赶车的人居然是一名女性!卫兵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在岗位上压抑许久的荷尔蒙被异性的味道挑动得不能自已,他上前拦住马车,干咳一声,想要借着盘问的机会跟车夫套套近乎,说不定还能顺便揩个油。
一条马鞭狠狠地抽到了他的面前,鞭尾击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车夫冷冷地注视着卫兵:“让开。”她的手腕上箍着一个朴素的铁环,生铁的凝黑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显眼。卫兵的喉头艰难地动了一下,他不可能不认识这个铁环,只有不朽骑士团中身经百战的骑士才有资格在手腕上箍上这种铁环,战功越高,可箍的环也就越多,不朽骑士团团长阿迦松小臂上便有整整三个铁环!
这个女车夫,竟然是个铁环百夫长么?那马车里坐的又是何等人物?能让一位铁环百夫长心甘情愿地做他的马夫?卫兵不敢再过多纠缠,心惊胆战地目送着马车驶入伊索斯的城内。
马车在内堡的门前停下,已经有一位披着祭司罩袍的老人等候在门外,他恭谨地朝车夫行了一礼:“安好,伊莉斯公主殿下。”他手中捧着一张卷轴,踏前一步递了过去,“这是圣墓的通行授权。”
“安好,温迪尔大祭司。”赶车的人便是马略皇帝的长女伊莉斯公主,她端坐在马车上受了这一礼,接过卷轴。这时候她的眉眼间终于挂上了少许舟车劳顿后的疲惫,“替我向露西安娜问好,要务在身,就不在此过多停留了。”
温迪尔祭司目送着马车远去,直到现在他也不了解,为何皇帝陛下没有返回雅诺斯,反而是轻装简从,只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伊索斯,所为的就是进入开国皇帝奥萨·索伦埋骨的圣墓吗?
马车驶入城西的园林,流贯伊索斯的小溪正是发源于此,阳光被掩映的树叶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洒在砖石砌就的道路上。路两旁安置着帝国历代功臣的石像。古巴克斯的名将,帝国的开国皇帝奥萨的遗骨便安葬在园林最幽静的深处,被石像所守卫着。这位跟阿尔弗雷德大公并称于世的枭雄一手建立了如今帝国的版图,直到今天,他的继任者也只是在竭尽全力地巩固南部的疆土,无法重现当年在潘德大陆所向披靡,肆意扩张的盛景。
“父亲,我们到了。”伊莉斯掀开马车的帘子,轻声说。
马略在伊莉斯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这位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在图尔布克战役后飞快地消瘦了,整个人形销骨立,像是一具从坟茕中爬进阳光下的枯骨。摇曳的光斑落在他暗青色的脸上,他眼中也有些微的光芒跳动着,宛如将熄的火烛。马略长久地注视着道路两旁的石像,其中有很多人的脸庞他都认得,他们曾经是他的恩师,他的政敌,他的挚友,但他们对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微笑着问伊莉斯:“你觉得我的石像放在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伊莉斯惶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该如何作答。马略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一直都觉得曾祖父设立的政治制度分外可笑,分明权利可以在皇帝身上高度集中,却还要设立执政官制衡。难道只是为了纪念远洋之外那个早就已经名存实亡的巴克斯帝国吗?初代的执政官都是曾祖父的心腹将领,自然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然而如今哪位执政官会对皇帝忠心耿耿?而皇帝的子女,空有皇太子、公主这样好听的称号,却反而成了他们参与皇帝选举的桎梏。”
“年祭之后,格雷夫男爵告诉我,我最多只剩三年时间。当时我想,三年,足够了。新政已经卓有成效,创世教派彻底压过了拜蛇教,甚至隐隐呈现可以同秩序教派分庭抗礼的趋势,随后我要做的就是慢慢蚕食执政官手中的权利,废除那无聊的皇帝选举制,将皇权永远地握在索伦家族的手中。接下来就是我带领大军,挥师北上,实现曾祖父未曾完成的统一壮举。说不定在我死后,便不用跟前几任皇帝一样站在圣墓入口,而是尸骨被装进棺柩中抬进圣墓,与曾祖父平起平坐……”他用手帕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痛苦地弯下了腰,几乎要咳得背过气去,再直起身来时,手帕的中央已然浸满了殷红的血。伊莉斯唯一能做的就是拍拍父亲的后背,希望以此能舒缓他的痛苦。
“伊莉斯,你想做帝国的女皇吗?”就在这时伊莉斯听到了马略轻飘飘的声音,仿佛撩动额前刘海的清风,但其内容却如同千斤的巨石一般砸进她的内心,激起千层的波浪。“基尔性子太软了,就算他没中蛇毒,我也不会考虑将位子传给他。但是伊莉斯,你不一样,”马略牵起伊莉斯的手,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铁环,“当你在雅诺斯将那些行脚医生训练成军纪严明的军医时我就看出来了,你有着古往今来任何一位优秀的帝王都具备的品质,强硬,冷酷,果决,这是扎根在索伦家族血液中的品性,是你学医多年后也无法改变的品性,阿迦松把铁环箍在你手上,我一点都不意外。比起基尔,你更像我一些。”
伊莉斯凄然地看着马略:“父亲……”
马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这么看着我,伊莉斯,我现在前所未有的清醒。我既然无法帮我的子女们开辟出一片乘凉的绿荫,只好邀请他们来同我一起在烈日下灌溉了。时间有限,伊莉斯,我再问你一次,”他直视着自己的女儿,“你想做帝国的女皇吗?”
伊莉斯轻轻咬着嘴唇,马略那热切的目光似乎拨开了她内心中最深处的沉积,那里沉睡着野心的火苗,她不忍心拒绝,也无法拒绝。马略说得没错,她身上终究流淌着索伦家族的血液,血管里回响着如雷的铁蹄声,她生来既是开拓者,也是征服者。
“我该怎么做,父亲?”伊莉斯迎着马略欣慰的目光,坚定地问。
马略笑了,自从图尔布克战役以来他第一次笑得如此快慰:“先回雅诺斯吧,我慢慢跟你说。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第72章 暗潮尾声(二)()
“露西安娜小姐,伊莉斯公主向您致以她最真挚的问候与无法来拜访的歉意。”温迪尔祭司敲了敲虚掩的门,没有应答,只有重物砸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响。温迪尔祭司叹了口气,伸手招来一个女佣,问道:“露西安娜小姐有多久没出门了?”
女佣低着头:“已经有三天三夜了,大人。饭菜倒是有按时送进去过,但小姐往往只吃一餐。”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温迪尔挥退了女佣,把手放在门上,声音提高了些许:“露西!”
屋内一片安静,温迪尔用力一按,门开了,门后堆积如山的古卷也滚落一地,与此同时房间的全貌也展现在温迪尔眼前,像是书山朝他开放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目力所能及处尽是书,文字以各种形式被记录在各种载体上,有用一整张羊皮写就的长诗,也有写在纸片上的短歌;有用硬牛皮包覆的大部头,也有字迹潦草的文抄。屋子的正中央趴着一个少女,漫不经心地翘着脚丫,脸埋在一部厚厚的《古巴克斯通史》中,书页在她的手中“哗哗”地翻动着。直到温迪尔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古籍走到她跟前时,她才抬起头,有些不快地说:“我听到了,温迪尔爷爷。这种出于礼仪的套话完全不用跟我说,伊莉斯她既然不来,那就不用告诉我她来过。”
温迪尔在少女的身边坐下:“露西你可以没那么多顾忌,我身为创世教派的大祭司可得严格遵循礼法。”他扫了一眼少女身边已经凉透的食物,皱起了眉:“你有多久没有规律地饮食过了?”
“也没多久,就两天多一点。”
“你啊……”温迪尔叹息一声,“贾斯特斯大人一走你就开始无法无天了。”
“父亲在伊索斯的时候我也还是这样。”少女反驳道,她合起了那本厚重的史籍,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新刊的《潘德志》,“去瑞文斯顿交流的人选确定了吗?”
“还没呢,那几个年轻人习惯了南部的烈日,都不想去北境挨冻,更何况路途也不是一般的凶险,菲尔兹威与萨里昂都与我们交恶,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正规军围堵。就算取道迦图草原,也不可能安全多少分。”
“我想去。”少女突然开口说。
“不行!”温迪尔瞪着她,“我后半句话你是不是没听见?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你是贾斯特斯大人的女儿,拿你做要挟,执政官该如何自处?更何况瑞文斯顿那边来的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贵族子弟,又不是亚力克西斯家族的直系继承人。派你去,岂不是把帝国的姿态压得太低了?”
“那随便指派个人做交流代表,我以私人名义去波音布鲁的王立学院就读。”
“更不行!你能不能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执政官的女儿不在帝国境内好好待着,反而横跨整个大陆去波音布鲁,恐怕全达夏的影子刺客都会跟着你横穿潘德吧?”
“那我隐姓埋名,乔装身份,路上雇佣一队佣兵做护卫。这下谁会知道?”
温迪尔被对方的执拗弄得没脾气了,他无奈地看着少女:“去瑞文斯顿干嘛?”
少女扬了扬手中的《潘德志》:“我觉得布罗谢特教授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学者,他编纂的《潘德志》对于局势的剖析虽然有时太过迂腐和理想化,但是看人很准,跟他交流定然有所裨益。”她大声地念诵着书中的一段话:“温迪尔祭司很显然更适合做间谍头头而非是神职人员,他对于情报的管控能力不会逊色于达夏的哈里发哈米德,甚至犹有过之。帝国实行新政之初,他仅仅凭借巡逻骑士报告中的只言片语便推断出了大部分蛇教据点的所在,一举扫灭。帝国的新政能够在初期就几乎毫无任何阻力地顺利铺展,温迪尔祭司功不可没。”
温迪尔摇了摇头:“不过是一些陈年旧事,何足挂齿?露西你别想着拍我马屁,我不吃这套。”
“温迪尔爷爷你就让我去吧,帝国的那些学院不过是肤浅的贵族子弟镀金的地方,没有一点学术氛围。上次我在那里宣讲潘德的诗体变迁,听众都没有几个人。波音布鲁不一样,旧潘德的很多学者都在王立学院开枝散叶,据说随便一个黑矛骑士团的骑士都能跟学者聊上几句潘德史。”
温迪尔长叹一声,他又何尝不知少女跟帝国的贵族圈格格不入,甚至被她的同龄人半公开地排斥。她虽然是贾斯特斯最宝贝的女儿,容貌也算出众,早些年也不乏想高攀的追求者,但最终都因为她那古怪的脾性敬而远之——有她出席的场合,任何高谈阔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因为她随时都有可能强硬地插进来指正你言论的不当之处。某次伊索斯的晚宴,创世女神教派的某位主教宣称帝国人的祖先是神,而达夏人的祖先是豺狼,这时她出现了,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主教哑口无言:“是蛇神还是创世女神?”而后她开始剖析达夏的历史,其内容如果记载在纸上想必那会成为一部极为大气磅礴的论文,被史学家们奉为经典。然而她所处的环境并非是学院而是宴厅,她的听众是贵族与教士而非学者,他们要么端着酒杯要么搂着别人的腰,最后都不耐烦地走开了,留下她一个人,那时候她刚刚讲到达夏的图腾崇拜。
露西安娜·杜克斯,这个才满十七岁的少女是帝国,乃至于潘德绝无仅有的天才。她仿佛对语言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使得她学习任何语言都仿佛把刀叉握在手中那般轻松自然,她三岁时便无师自通地能够通读用古帝国文字写就的巴克斯长诗,六岁便从诺多的文献中翻译出了七则短诗——这是很多语言学者穷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的成绩,但对于露西安娜来说,这才只是开始。她很快就成为了诺多语的权威,甚至有北境的学者在黑矛骑士的保卫下不远万里地横跨潘德前往伊索斯,跟她共同研讨自己珍藏的诺多卷轴。
可她也是绝无仅有的怪胎——至少帝国的年轻贵族们都是这样认为的,也许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爱焕发光芒的珠宝,反倒对写满了字的纸充满兴趣的贵族少女。他们私底下大发议论,吹嘘说自己看不上这样的女子,不屑在舞会上跟她搭话,但他们心里明白的很,这只不过是害怕在露西安娜的面前出丑的借口罢了。
第73章 暗潮尾声(三)()
也许,学者汇集的波音布鲁才是露西安娜最好的去处吧?看着露西安娜小鹿一般的哀求眼神,温迪尔心中一软,那一瞬间他确实有着松口的冲动,但很快被他打消了——在他这个年纪,他已经习惯了用理智而非热血去处理事情。
“露西,你终究是贾斯特斯大人的女儿,有很多事情都不能顺心意而行。别让大家太为难。”温迪尔叹息着说,他站起了身,不忍去看少女失望的双眼,“我虽然一直都很宠着你,但也不能为了你一时的任性而给帝国埋下隐患,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温迪尔转身出门,身后,露西安娜的声音追了上来:“温迪尔爷爷,既然我身为父亲的女儿,那是不是有一天我也会被当做政治交易的筹码?到那时您是不是也会和今天一样,为了不给帝国埋下隐患,不让大家为难,而不去尊重我的意愿?”
温迪尔心中一颤,露西安娜平静的声音像是一把扎进他后背的刀子,他有些艰难地转过头,与露西安娜明亮的目光对视,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沉默了很久,说:“这是两码事。”
……
门被温迪尔关上,房间内再度回归平静,只剩下空气、光线、浮尘、墨香,还有当中的露西安娜。她侧耳听着温迪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确定老人已经离开后,小心翼翼地从身旁的《古巴克斯通史》的书页中抽出三张泛黄的羊皮纸,有两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第三张却只有寥寥几行匆忙而潦草的字迹。露西安娜仔细地将它们叠在一起,长出一口气。虽然帝国的风气开放,并不像其他国家那样将马迪甘的作品列入禁书之列,但露西安娜也不会轻易地将这三张羊皮纸暴露在创世女神教派的大祭司面前,这毕竟是那位大预言家生前的手稿,而且还是她千方百计想前往瑞文斯顿的根本原因。万一让温迪尔看出端倪,那等待她的肯定是无间断的盘问,不把手稿的来龙去脉套出来誓不罢休!
露西安娜轻轻地敲着自己的额头——这是她整理思维的一贯方式,第一张羊皮纸的内容跟帝国市面上流传的抄本无异,讲述了潘德帝国的变迁,然后以354年帝国年祭之变收尾。“仿佛水滴汇入河流/火星投奔烈焰/逃出囚笼的恶鬼闭目沉睡/没有听见身侧命运的窃窃私语/看哪/于无声处沉睡着的/是英雄的化身/还是地狱的代表/这一天/预言实现——是说当时喧闹者阿拉里克与那个死囚其实是成功逃出了雅诺斯?”她自言自语,拿起了第二张羊皮纸,其上的内容则完全没有被任何一版的抄本收录,“以秩序的名义/血珠在天使的黑翼上滚动/狂徒的快刀斩破了暗色的狂潮……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