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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松！”他回头对着人群大喊了一声，“出来。”
随着研究员人群们的一阵窸窸窣窣的移动，一个绑着马尾辫的研究员走了出来。
“是的，先生，我在这儿。”
男人看了看他，问道，“你作为这件事情的知情者和这个计划的临时负责人，为什么要放任维尔托姆来当人设师？”
“先生。”李青松鞠了一躬，“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讲。
李青松抬起了头，朝着男人微微一笑。
“先不谈原因，先生，看着现在的结果，您难道不满意吗？”
男人被这话给呛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沉默了片刻。
从他的反应上来看，他其实是很满意的。
只是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才让他做出了刚才的那些行为。
守护者暗自想到。
“原因。”在短暂的沉默后，男人还是继续选择了刚才的话题，“我问你的是原因，而不是让你告诉我结果。”
李青松看着他的这幅模样，再次报以了温柔的微笑。
“先生，现在呈现在您身上的结果，正是我们这样做的原因。”
这如此反因果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守护者听着那李青松口中的话语，一时间有些懵。
但是她却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点。
因为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李青松明白这个男人看见这个AI的模样后会感到高兴，所以才这么做。
所以这其实也并非是一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
“……算了。”男人摆了摆手，示意李青松回去，然后又将头转回了维尔托姆的方向，“我承认我看到她以后，确实很高兴，也承认你的技术的确不错。”
维尔托姆依旧低着头不敢看他。
“但是，这并非是一个能够足以让我原谅你的理由。”男子的眼神如同一枚追热导弹一样紧紧地锁定在维尔托姆的身上，“希望你能明白。”
在说完这番话后，男子转过身，走向了那块写上了名字的白板，在这白板上还依旧存留着刚才他划过的笔迹。
“所以，这些就是你们为她而取的名字吗？”他的目光锁定在上面的那些文字上，然后轻轻地笑出了声。
这笑声虽然轻，但是却让听者感到无比的沉重。
就连守护者都能感受到这笑声中蕴含的无数难以理解的内涵。
“胡闹。”他笑着，指着上面的一个个手写的单词，“都是TM胡闹。”
他的笑声依旧没有停下。
似乎从刚才看到这AI的模样之后，他的情绪就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守护者心想，这一切的根源，也许就在那个投影的身上吧。
不过她的这副视角无法看见那AI曼妙身影的正面，所以她除了叹气之外也无计可施。
研究员们纷纷低着头，承受着这一份来自男人的无言怒火。
“这些名字。”男人淡淡地说着，同时捡起了桌上的那一支白板笔，“都没有用了。”
他的手紧握着那只白板笔，然后重重地在这块白板上划下了一道斜线。
紧接着，他又再次从另一头划下，将这两条线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X。
而那个之前研究员们寄予厚望的‘温蒂尼’，也自然包括在了其中。
“既然你们将她做成了这个样子，那么好吧，她的名字就由我来起好了。”男人的眼睛此刻再次投向了那角落的维尔托姆，“不过，维尔托姆，我想这个名字应该由你来说才对吧，既然这副样子是你设计的话。”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守护者在内，都显得对此一无所知，就好像这件事情只有他和维尔托姆两个人才知道一样。
哦不对，还得加上刚才的那个李青松。
但维尔托姆还是依旧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你在做出这个样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被我看见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男子站在原地，双眼注视着他，“那么，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像当时她死的时候一样，来吧，念出这个名字吧。”男人继续说道，“看着我身边的这个女人，看着她的脸，念出这个你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名字吧，告诉这些人，这个AI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男子的语气平淡无奇，没有半点的波澜，也没有任何的抑扬顿挫。
他就像是在阅读一篇日常报告一样，只是把自己该说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男人知道，维尔托姆在做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只是现在的他，这个站在自己身前的他，还不敢当着他的面再次面对这一切而已。
守护者看着这画面中的一切，总觉得自己开始理解了那个男人的心中所想。
虽然她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就好像曾经来过这画面中的场景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也那么的陌生。
这种奇妙的感觉从第一幕画面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
而她也觉得，这感觉的谜团，应该到了要揭晓的时刻了。
第三百六十六章 真理显现（）
维尔托姆终究还是站了出来。
他走到了那女人的投影身前，默默地看着她。
那男人就站在他的身旁，一言不发。
“麻烦启动一下她，把她从休眠中唤醒，谢谢了。”维尔托姆转过头，对身后的研究员说道。
那研究员点了点头，在身后控制台的屏幕上点了几下。
‘嗡嗡嗡……’电流和空气的振动在守护者的耳边渐渐响起，她的双眼此刻也聚精会神地看着那漂浮在空中的身影。
虽然无法目视她的真实面目，但是如果能看到她的苏醒的话，守护者觉得其实也不错。
“人工智能启动中……”混合着电子质感的冰冷女声在房间内响起。
“数据读取……完成。”
“人格读取……完成。”
无数的数据流在那投影的面前闪过，而维尔托姆则站在这投影的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人工智能，启动完成。”
伴随着这句话响彻在房间中的同时，一道诡异的光也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但守护者依旧捕捉到了这个场景。
维尔托姆注视着这个女人，笑了笑。
“你好啊，人类。”女人那电子质感的声音此刻显得温柔了不少。
“你好啊。”维尔托姆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了他的下一句。
“琴辉心。”
……
琴辉心？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研究员都僵在了原地
他们曾经对这个名字有所耳闻，不过却从未见过其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当这个人名出现在他们的记忆中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女人歪着头看着维尔托姆道，“琴辉心，那是什么？”
男人走到了人工智能的面前，对她说道，“琴辉心，就是你的名字，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做琴辉心了。”
“唔……”女人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如此的话，那你是谁？”
“我是你的哥哥。”男人温柔的笑了笑，“你叫我琴十郎就可以了。”
屏幕闪动了一下，熄灭了。
“琴十郎……？”守护者咀嚼着这个名字，不觉有些意外的熟悉。
但是留给她思考的时间显然不多，因为下一道光芒再次在她的前方出现了。
好奇事情接下来发展的她，立刻冲向了那块屏幕。
……
这一次屏幕中的世界，整个环境都变了。
她眼中所见的场景，不是之前的那个实验室，而是一个巨大的大厅。
在这个白色的大厅中，沿着网格状密密麻麻地分布着许多机器，而在大厅的正前方，则是数块巨大的屏幕。
不过虽然时代在变，环境在变，总有人是不变的。
站在正前方的高台上的那个男子，向守护者证明了这一点。
琴十郎。
“果然又是他。”守护者自言自语道。
琴十郎的耳边挂着一个微型的麦克风，此时他正在对这大厅中所有辛勤工作的研究员们说话，或者说是——下达命令。
“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完善我之前提出的‘辉心Project’，把琴辉心的AI复制出来，以她为模板，分支出许多和她本质相同但性格和状态均不同的人工智能，然后用琴辉心的本体作为管理者，管理这些从她身上复制出来的AI。”琴十郎发号施令道。
“不过当然，你们要记住，虽然管理权在她的手上，但最高控制权一定要保留在你们的手上，人工智能这种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琴十郎缓缓说道，“至于琴辉心的本体，为了便于区分，就给她一个头衔吧。”
“身为她名下这些人工智能的管理者，我觉得‘统御意志’这个称呼还不错，以后为了区分，你们就可以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她了。”
统御意志？
守护者虽然暂时失去了她的记忆，但是对于这个名字，她却怎么也无法忘却。
毕竟这统御意志，可是管理着整个游戏世界的存在啊，身为一个AI，她没有理由会忘却这样的存在。
至此，守护者终于明白，原来她这看过来的一系列画面，都是在讲述统御意志的经历。
从一个机枪兵的自主意识里萌芽，然后经历了一系列的发展蜕变，最终被琴十郎所发掘，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回忆着从刚才到现在的种种，守护者不禁暗自赞叹起来。
但是，同时她还有着一个疑问。
如果说守护者的故事就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它眼前的画面还在继续上演呢？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
她不禁如此想到。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光突然冲破了这个虚无的空间，从守护者的头顶上直降下来。
她能够感受到，这道光是能够带她离开这个世界的光芒。
但是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她对她是谁，她做过什么，她想要做什么，她将要做什么这些事情，都一无所知。
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为什么还要回到她以前的世界去呢？
说到底，以前的世界又是什么世界？
这道光又到底通向那里？
守护者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道光的模样，发现它就像一只大手一样，而且与其说是它在召唤着守护者回到以前的世界，倒不如说是在试图把她抓回去。
她心头一惊，转身看了看背后屏幕上的场景。
此时此刻，那个白色的大厅此时已经不复存在了，正在屏幕中所上演的，是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那里是一片纯蓝色的天空，没有大地没有海洋没有山脉，什么都没有。
除了天空以外还是天空。
脚下是天空，身边是天空，头顶依旧还是天空。
而在这样异常的空间中，居然还有一只蝴蝶在其中翩翩飞舞。
那蝴蝶的模样美丽而猎奇，在昆虫的肢体上，竟然生长着一颗人类女性的头颅，不禁让守护者看后打了个冷颤。
但猎奇归猎奇，那张蝴蝶上的面孔，却总让守护者移不开眼睛。
“辉心Project第五百二十五号，蝶之魔女。”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这片异常的空间中响起。
“什么事？”那颗生长在昆虫躯体上的人头回话道，语气显得有些傲慢。
等等……这个声音？
守护者被这个声音吓得急退了两步，甚至无心再听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声音，不就是我的声音吗？！
第三百六十七章 蝶之本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守护者看着那画面上的黑色蝴蝶，有些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而这时，那画面也仿佛是为了配合她似的，渐渐变成了一块镜子。
在镜中映出的，是一张和那蝴蝶完全一致的脸庞。
守护者看着自己的脸，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些屏幕里所上演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统御意志诞生的全过程，而是她诞生的全过程。
这就是她一生中经历过的画面所联结起来的走马灯啊。
守护者深信不疑，如果她这样一直看下去的话，这些屏幕最终一定会变成一个看着现在这虚空中自己的画面。
然而，当她看见自己的这一张脸的时候，她便已经回忆了起来。
那些缀点在蝶翼上的片片星芒，也让她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回。
她想起来了。
她作为统御意志无数分身中的一个降临在了这个世界上，她化身为蝶，她翩翩飞舞，她在无人的地方掀起风暴，荡平三山，震溃五岳，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游乐场一样。
然后她被剥夺了自己的蝴蝶形态，变成了人形，行走于地面。
再然后，她被赋予了新的职责，去一个不毛之地，迎接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无数客人。
那便是冰心岛。
而她在那一刻，也从蝶之魔女变成了一个守护者。
说来也实在是好笑，她从诞生开始，就被设定成了一个混世魔王性格的人物，也就是说，她天生就不具备那种贤妻良母的仁慈性格。
但她居然也能在那个地方做好自己守护者的职责，看管起了一方水土的安宁。
而那些伴随着她出生的暴虐而乖张的性格，则在她那平和的日常中被渐渐隐藏了起来。
但隐藏并不代表着磨灭。
她的本心中依旧存在着一头野兽，那才是她的本源所指。
当玩家们开始背叛她，试图杀死她来获得奖励的时候，她的本源便瞬间占据了她灵魂的主导权，黑色的蝶之魔女也再度回归。
在这个世界中，真的存在过一个被人称为‘圣女’的冰心守护者吗？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来。
从黑暗走向光明，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
但从光明归于黑暗，却只要一瞬就够了。
没有人能阻挡你堕落的步伐。
守护者努力回忆着自己尚还处于圣女形态下的记忆，但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已经变回了蝶之魔女的她唯独能想起的，也只有当年那种温柔而慈爱的感觉了。
“啊，对了，我似乎已经死了啊。”守护者看着眼前镜子中的自己，端详着自己那张美丽而虚幻的脸庞，喃喃道。
在她重新恢复的记忆中，上一幕停留在她脑海的，是那个凭依于永夜槛歌身体中的女人的脸。
她封印住了守护者的飞行能力，然后又用数据解析突破了她的绝对防御，最终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自己的核心。
而她的意识，也正是在核心破碎的那一刻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么……看来这里就是灵魂空间了。”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叹息道，“我果然还是死了。”
“但是。”她又转头看向身后的那道像手一样的光芒，“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这只手又是怎么回事呢？”
它到底是不是通向我生前世界的道路？
守护者将手伸出，试图碰一碰那道光芒，但又转而将手收了回去。
她担心自己只要一碰到那道光，便会被那道光给吸走。
这光芒汇聚而成的手的模样，和那只伸进自己身体里捏碎自己核心的手，是那么的相似。以至于看着那道光芒的守护者，不禁生出了几分警惕。
“但是，如果这道光芒不是我应该前往的道路的话，那我又该去哪儿呢？”守护者举头四顾，周围是茫茫的黑暗和虚空，没有一条路被标示出来。
在这样的环境下，只有光明才是希望的象征。
哪怕那道光明所最终指引的道路是死亡，那这死灭的愿望，也好过在这虚空中不断的游荡。
“看样子，我似乎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守护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得对，她现在没有选择。
这道光芒就是她唯一的道路。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进了那道光辉之中。
……
“长夜。”谢阑的声音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显得更加沉稳了许多，“准备好，不要松懈，还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吸收我和熔铁姬的吗？”
说实话，我不记得。
谢阑之所以能到我的灵魂中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黑雾的入侵和我的本源的无意识吸收。
而伊莉斯……她似乎一开始并没有被我吸收，而是以宠物的状态存活于我的身边的。
因此，如果要说真正在我的主意识下被吸收的事物，就只有无心之面了。
发动吸收本源的时候，那种感觉其实是很难描述的。
而且我本身也看不见灵魂长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