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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死质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它们是来自于深渊的产物，但在这紧闭的空间中被关押了如此长久的时日后，即便是无生命的它们，也会想要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吧。
所以死质的不安反倒是最正常也最容易让人所理解的。
“来吧，都醒来吧”
少女身后的头发在这片混沌的空间中飘飞了起来，宛如在虚无中起舞的火焰。
而少女本人的另一只手，也随着她的头发舞动了起来。
‘咔咔咔咔——’
这结界之中就像是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舞会一样，少女是这舞池中的主导，而她那头长长的秀发则是她的舞伴，至于其他所有因为结界破裂而翻涌起来的事物，则是为她伴舞的群演们。
‘嘎吱——嘎吱——’
从大门中走出来的深渊住民越来越多，而他们的脚也踏上了这片属于异方的土地。
而随着人数的不断增加，在这神栖之塔的周围也开始不断地响起了之前的那些令人不适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那些不适的声音变得越发的多，也越发的密集了起来。
‘咔咔咔咔——’
结界的面积比少女想象中的还要大，但尽管如此，这结界破裂开的进度似乎也即将要抵达它应至的终点了。
看着不断蔓延的花朵脉络，少女的心中宛如鲜花开放。
听着那因为碎裂而不断响起的声音，在少女的心中也犹如天籁一般。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看到那个人对她所说过的‘别处的，不一样的天空’了。
“到底别处的天空有什么不同，别处又是何处呢？”
她一边享受着四周结界的崩坏，一边在心中回想着这一问题。
而这个问题，马上就会在她的面前得以解答了。
第八百四十四章 灰潮降临（）
结界的崩坏并不是一瞬之间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在结界完全决坏之前，那些密布于结界之上的裂纹就已经预言了这一点。
但是，尽管如此，对于结界何时才会完全崩坏这一点，则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定数。
只是说，时机到了以后，便会自然水到渠成而已。
至于现在，便已然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
‘砰！’
就像是在炎炎的夏日中因为高温而崩毁的玻璃窗一样，这道笼罩在神栖之塔周围的结界，就这样伴随着一声爆裂般的巨响而化作了漫天的晶莹飞屑，并渐渐消散在了空中。
但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相反，对于神栖之地来说，这还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因为这意味着杀死守护者之后的那些未临的惩罚，即将连本带息地席卷着这神栖之塔周围的一切，全数奉还给居住于这神栖之地上的所有人。
于是果不其然，当包围着神栖之塔，保护着塔外所有人的结界完全破碎的时候，那些被笼罩在塔内的所有死质，和那些被紧锁在天空中的阴沉的丛丛风云，便也都开始沸腾咆哮了起来。
“轰隆——”
原本平静的天空此刻突然被那混沌而杂乱的力量所侵入，也开始随着神陨之所的风云变换而渐渐开始了翻腾。
但是令人惊奇的是，这股翻腾的阵势却仅仅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便平静了下来。
那些死质即便在结界破裂，两个世界交汇于一体的时候，也还是保持了自己的纹丝不动，乖乖地缩在了它们原本应该所在的位置里，活像一个躺在襁褓里的婴儿。
而正当位于前线的几人正为这样的情况而感到不解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却完全地击碎了它们的疑惑与幻想。
……
“我至，我见，我征服。”
少女的双手向着两侧微微展开，身后的红发一边在空中飘舞一边感受着外界那未曾感受过的气息。
她的双眼向着天空睁着，仿佛是她第一次如此做一般。
“原来这就是另一片天空啊。”少女的语气如同一个初识世界的孩子，“之前虽然听那个人描述过，但是没想到真正见到以后竟然是如此的美丽与纯洁啊。”
“真好。”少女的嘴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真好。”
“那么……既然已经见过了，我也就满足了。”
在这句话从少女的口中飘出之时，她的嘴角也缓缓地恢复了之前的那冷淡的状态。
“好了，我的愿望满足了，那接下来就把这天空也变成下面的颜色吧。”少女朝着神陨之所的界限之外缓缓地踏出了一步。
“至于要问为什么的话……”
少女将目光从碧蓝色的青空中缓缓移下，如同嘲讽一般地轻笑了一声。
“那当然是因为我已经审美疲劳了啊。”
“毕竟我真正的**并不心系于此，只是好奇罢了。”
然后，随着少女的身体正式进入了神栖之地，她也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打了个响指。
……
‘啪。’
少女刚才的所作所为所言都被距离最近的七人都看在了眼中，因此，当那声清脆的响指声在这片乱石滩上响起的时候，七人也‘幸运’地目睹了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嗡嗡嗡——”
随着响指的声音扩散开来，那些躲藏在少女身后的狂乱风暴和翻涌的死质们，便瞬间就像是得到了出击许可的狂信徒和见到猎物的虎狼一般，呼啸着直接向着神栖之地的各个方向冲了出去。
原本湛蓝的天空在一瞬间内就被撕裂，灰色和黑色成为了这一片天空上的主基调，并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苦痛的风暴，席卷在每一处肉眼可见的大空之中。
至于那些死质们，则更是以超越那些乱流们的速度铺天盖地地涌向了它们所能够去往的所有地方，并直接吞没了聚集在神陨之所周边区域内的所有玩家。
没错，是所有。
不论是那七位贴近少女的精英玩家，还是那些被要求全员散开或是退后至一百米之外的玩家，他们都被这汹涌的死质浪潮给瞬间吞没了。
如果此时此刻能够有人从天空中俯瞰这一切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看到一副灰潮淹没大地的盛景吧。
不对，也许不仅仅只是大地。
因为这是一次从天到地的全线吞没，甚至连一只飞鸟也逃不出去。
于是，就在这短短的数秒之内，之前所做过的无数推测和无数计算，就都被这汹涌的灰色浪潮给强行化作虚无了。
而在这些茫茫的灰色景象和充斥于耳的滚动声中，就只有那红发少女的笑声还可以依稀被辨认出来了。
……
“各位都还好吗？”
在一切事物都被染上了死亡的灰色之后，却仍还有一道希望的声音刺破了这灰色的屏障，并透进了米利特斯等人的耳中。
“等等……我还没死？”
米利特斯睁开了刚才因为被死质吞没而紧闭的双眼，四下观望道。
“差点就死了。”
一旁的宵暗花火看了看身边的茫茫灰潮，又将视线转向了刚才说出第一句话的边缘长夜身上。
“都没事就好。”
看着一个二个都仿佛大梦初醒一样的队友，边缘长夜不禁松了口气。
一层半透明的护盾以他为圆心笼罩在七人之上，抵御着外界正在不断冲刷着的死质。
“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利特斯仰望着头顶的半透明护罩，想了想问道。
“一点小把戏而已。”边缘长夜一边维护着护盾，一边露出了笑容，“不过虽然能把我们都保护住，但情势还是依然不容乐观啊。”
“是啊。”秋霜月将手放在了边缘长夜的护罩上，然后在发现了这护罩的秘密之后摇了摇头道，“大概除了我们以外，那些人现在也早已经被这死质给吞没了吧。”
“北斋的话大概还能多撑一会儿。”边缘长夜依旧是笑，“只是尽管他能撑下来，别人也不一定能撑的住啊。”
第八百四十五章 死之风雪（）
灰色的死质潮汐依旧还在冲刷着边缘长夜的护盾，就好像是这护盾变成了众人的避风港一样。
“看来这就是因为守护者死亡而给神栖之地带来的惩罚了。”秋霜月蹲在结界边上说道，“不过这死质扩散出来以后的力量似乎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强。”
说罢，他便将手伸出了护盾之外，让自己的右手暴露在了充斥着死质的外界之中。
果不其然，那些死质仅仅只是侵蚀着他的装备手甲而已，并未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秋霜月摇了摇头，将自己的右手又收了回来，“即便如此，也不能在这死质之中暴露太久啊。”
“喂，长夜。”秋霜月看了看脚底下的路，又看了看护盾之外的漫天死质说道，“你能找得到路回去吗？或者我是说……我们还有地方回去吗？”
“我想大概是没问题的，而且我现在正在往白鹭城的方向走，那里的话距离神陨之所还比较远，所以大概会成为最后被吞没的几个地方之一，玩家们的话大概也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应对吧。”边缘长夜一边支撑着护盾一边回答道。
“哈？”身边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米利特斯第一个说道，“我们可是神栖公会的人欸？你把我们拉到敌营去是想要干什么？”
然而边缘长夜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在这种整个神栖之地都即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却还在跟我讲什么敌对势力，难道现在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合作吗？”
“……”米利特斯被边缘长夜的这句话给呛了回去，一时间也只能跟在边缘长夜的身后，不敢说话。
“要合作的话，我没有意见，不过我有个前提。”宵暗花火看着边缘长夜说道，“那就是你真的能够证明他们在白鹭城抵抗着这些玩意儿的冲击。”
“也好。”边缘长夜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刚好有这个意思，那就让我联系一下彦月北斋和南宫峡哉好了。”
“联系？”
在宵暗花火不解的眼神中，边缘长夜缓缓将手伸入了内袋中，然后……掏出了那个之前被他捏碎的通讯器。
“糟了……”看着手中已然化为零件的通讯器，边缘长夜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他忘了之前在他躲避暮雨的时候已经把这玩意儿给弄坏了。
那现在可就尴尬了。
“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用这玩意儿来联系他们。”宵暗花火的嘴角抽动着，“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完整的。”
“不……不好意思。”边缘长夜的脸色瞬间变得犹如一个谐星一般，“失策了。”
“那怎么办？”秋霜月直接问道，“你能修好它吗？”
“暂时不能。”边缘长夜摇了摇头，“如果要修好它的话，那我就不能专心于维持这个护罩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前进。”
“好吧，那就向着白鹭城继续前进吧。”秋霜月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道。
“等会儿，为什么你也跟着边缘长夜的思路走了？”宵暗花火不解道，“就因为你们俩都是外乡人？”
“这倒不是。”秋霜月摇了摇头，“我好歹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说来听听？”宵暗花火露出了一副不信任的神情。
“很简单，因为神栖公会的建筑物并不适合用于防守这样的情况，而白鹭城的天守阁十分高大，所以应该会在这一方面上占据很大的优势。”秋霜月有理有据地说道。
而就在宵暗花火和米利特斯等人想要反驳这句话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却突然在七人的耳边响了起来。
这少女的声音并不大，轻的就像是耳语一般。
但也正是这耳语一般的声响，才会让人在这一环境下感到一阵恶寒。
然后，这披散着一头红发的少女便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并挡在了边缘长夜准备前进的道路上。
“听到声音之后我就赶过来了，没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少女身后的红色头发在死质中漂浮着，而少女本人也跟着头发漂浮的幅度摇了摇头，“也不知该说是你们生命力顽强，还是该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米利特斯单刀直入，向着少女问出了一个不能再直接的问题。
“真无礼啊。”少女用余光瞟了米利特斯一眼，“虽然我并不认识你们，但是你这问问题的方式却让我感觉你好像是我的仇人一样。”
“这些灰色的东西，都是听你的命令的吧？”然而米利特斯却并没有在乎少女的话语，而是继续问道。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么直接啊，在我提出了意见和建议之后还依旧如此吗？”少女撩了撩身后的红发，并缓缓靠近了边缘长夜的护盾，想要直接走进去。
但她并没有真的走进去，而是在护盾之外试探了一番过后便悄悄后退了。
“你的这个护盾……很有意思。”少女伸出了一根食指，点在了护盾的外壁之上，脸上也同时绽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真的很有意思。”随着少女的指尖越发向前，边缘长夜的护盾也开始发出如玻璃碎裂一般的声音。
“不好！”
意识到之前那包裹着神陨之所结界的下场，边缘长夜便立刻后退了两步，将结界撤离到了少女手指能触碰到的范围之外。
“啊，你怕了？”少女微笑着再次走上前了一步，“看来你的冒险精神还不够呢，居然不想看看这护盾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必了。”边缘长夜一边后退着一边说道，“我对我看过的事情记得很清楚，所以我想我不需要再看第二遍了。”
但即便他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依然还是焦急着。
因为现在的情况是这少女堵住了边缘长夜的路。
虽然他们七人现在可以通过自杀的方式来传送回去，但是复活点本身的状态如何，复活点周围是否有危险的这种事情都尚还不明确，因此便都没有这么做。
更何况，现在边缘长夜所带领他们的目的地是白鹭城，而不是神栖公会的复活点。
第八百四十六章 赝作芳华（）
“说到底你这护盾到底是怎么构成的？居然能抵御住那些死质。”
伊莉斯漂浮在边缘长夜的身边，看着他的护盾问道。
“其实就是我的本源·删除。”边缘长夜一边继续和少女对峙着，一边在心中回答道，“因为这些死质的权限和侵蚀性都完全不如黑雾，所以我就索性直接把取了一点黑雾出来，然后将它们稀释成半透明的模样，并构成了你现在所看见的这副样子。”
“咦……”伊莉斯观察着边缘长夜的护盾，发出了惊奇的声音，“这东西原来是黑雾吗？怪不得我感觉有点熟悉呢。”
这时，阻挡在七人面前的少女突然又走上前了一步，并张开了口。
“你们还准备这样后退到什么时候呢？”少女虽然看上去并不准备放过他们，但似乎又没有立刻想要杀掉他们的征兆，给人更多的感觉像是在玩弄他们。
就像是玩弄自己房间里的玩具一样。
“你们现在都无法离开那个人的罩子，不是吗？”少女的嘴角挑起微笑，“虽然说我相信外面这些死质不至于让你们立刻丧命，但是至少可以让你们慢慢地在里面耗尽自己的生命与能量，然后屈辱地死在其中，毕竟这些东西的范围，现在可是已经相当的大了哦。”
“的确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秋霜月也点了点头。虽然说少女此刻是众人的敌人，但他还是不得不对敌人的观点表示赞同。
“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和她战斗吗？”米利特斯咬着牙问道。
“当然也不行。”秋霜月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就和送死无异了，而且这样的死法也毫无意义。”
“那……”
“我来阻挡她，你们跟着边缘长夜走。”
米利特斯刚想说什么，却被秋霜月直接打断了话。
“什么……？”
米利特斯以为自己没听清，于是又再问了一遍。
“你们五个人和边缘长夜赶快赶到天守阁去，这里由我来挡下她。”秋霜月用冷厉的目光瞪了米利特斯一眼，“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赶快！”
“你的勇气还真是值得赞许啊。”少女身后飘扬的红发渐渐变回了紫色，然后缓缓垂在了自己的身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
“但是你以为牺牲你一个人，就能换来他们的顺利逃脱吗？”少女笑出了声。
“那可就不知道了。”秋霜月拔出了身后的极彩莲华枪，然后横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是说，你想要来试试？”
而边缘长夜看到这一幕，也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