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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天面试时的女面试官。
“啊，你好，真是好久不见。”李叶时挤出一丝微笑，寒暄道。
女面试官也报以微笑，轻轻点了点头。
“李先生，现在α轮测试已经结束了，我们一会儿将在会议室和所有参与了内测的玩家一起进行一个信息收集和分析的会议，请您务必到场。”
所有内测的玩家？
李叶时咀嚼了一番这句话的含义。
那也就是说，月光少女也会去？
“好的，我一定到场。”李叶时有些激动地回答道，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再次充满了色彩。
面试官微微颔首，走远了。八厘米的高跟鞋在回廊上发出踢踏的声音。
李叶时起身，走向了通往会议室的道路。
……
“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这条幽暗而阴森的小巷中。
一个身穿教会长袍的信徒正不顾一切地奔跑着。
不，与其说是奔跑，倒不如说是逃亡。
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的身后却并没有人或东西在追他。
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哈，哈。”
终于，体力不支的他停下了脚步，单手撑在墙边剧烈地喘息起来。
“大概是……甩掉了吧。”他自言自语着，四下张望，不见人影。
总算感到有些安全的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甩掉谁了？”
正当他放松警惕之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上方如利箭一般直刺而下，差点将他那本就薄弱的神经贯穿。
他缓缓抬头，看见的是一个浮在空中的高贵身影。
那是一位看上去如此完美的女性，仿佛全世界所有的优雅，雍容，美妙和幻想都集中在了她一人身上。
但尽管如此，她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形象却和死神没有任何区别。
或者说，更甚于死神。
“教……教皇大人，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该不该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你放过我吧！”
那教徒见到自己已然在劫难逃，便立刻一个猛虎落地式跪伏在地上，磕头磕的如同石油钻井一般不住地讨饶。
“背后说我坏话？”瑾瑜轻笑，一脸不屑地看着她脚下的那只生物，“你觉得本王会因为如此肤浅的事情而动怒吗？”
“可是小的，小的只是昨天在台下为了吹牛而编了一个故事，仅此而已啊教皇大人，我才刚入教一个星期，我不可能之前做过什么事情的啊。”那人越发地慌张起来，他不明白，自己随口编的一个段子，怎么就会被教皇给追杀到这种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瑾瑜笑得花枝乱颤，她饶有兴趣地注视眼前的这个人，玩味地说道，“那你还真是说故事的天才啊，编故事居然能歪打正着编出个正史来。“
“什……什么？”那人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编的段子，竟然是真实发生的事件？
前教皇竟然真的是被现教皇瑾瑜所谋害的？！
“教皇大人明鉴啊！小人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对神发誓，那些真的只是我一时口快编出来的故事啊！”
教徒那原本只是乞求的语气现在已经转变为了灵魂深处的哀嚎，看得出来，那个教徒的求生欲望是真的很强烈。
“是啊，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瑾瑜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说道。
“这么说……大人你是愿意……”听见瑾瑜的语气出现了微妙的转变，教徒突然兴奋起来。
“可是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啊。”瑾瑜坏笑着打断了教徒的希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鹰。
“不……”恐惧的教徒试图起身逃跑，但慌乱的他很快又四肢一软，瘫在地上。
“啊对了，我听说你描述前教皇的尸体好像描述的很生动？什么‘就像是被木桩狠狠地压过一样’？”瑾瑜缓缓降落在教徒的身前，眼神里充满着怜悯。
“不……”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被木桩狠狠压过一样’吧。”瑾瑜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她似乎很享受现在这一刻。
“啊不对，你死了，所以看不到这一幕，那还真是抱歉啊。”
此语一出，教徒的表情变得凝固而绝望，那大概就是接受命运的样子吧。
瑾瑜带着笑容，毫无预兆地重重一拳砸在了石板铺成的地面上。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石块的飞溅，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将教徒伏在地面的身体击飞而起。
随着教徒身体的上升，瑾瑜再次击出一拳，印在了那教徒的胸口上。
“轰！”在这势大力沉的一击之下，教徒的身体被完全打进了暗巷的墙壁之中，宛如嵌进土墙中的一块砖头一般。
由于瑾瑜的拳力实在太过惊人，导致那教徒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甚至全然看不出人形来了。
“真是抱歉……这下看上去似乎不太像被木桩压过啊。”瑾瑜不好意思地笑着道，“硬要说的话，就当是被大象踩过好了。”
瑾瑜大笑着飞离了暗巷。
她不需要处理案发现场。
因为她杀人，并不犯法。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场冬雨慰平生（）
会议厅的面积比李叶时想象中的要大。
一张长桌架设在数十平方米的室内，两侧洋洋洒洒地坐满了人。
李叶时坐在靠窗的一侧，眼睛四下观察，寻找着那位名叫月光的少女。
会议尚未开始，敞开的大门处还仍然时不时有人进入。
在否定了场内月光少女的存在后，李叶时的眼睛便目不转睛地盯住了大门口。
既然她不在室内，那一定是还没进来。
以防万一，他甚至还在走进会场的时候向工作人员询问了一番关于此次大会是否所有的内测人员都会来的问题。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的信心便越发充足了起来。
随着距离会议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短，他的体温也逐渐升高。
他此刻的心情犹如一个正准备见网友的小姑娘，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求求你快点来吧。”
李叶时托着下巴，开始不停地祈祷起来。
真是纯情的男孩子啊。
“那么，既然所有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便开始今天的会议吧。”
主持人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时让李叶时慌张了起来。
这就到齐了？
可是她没有来啊？
门旁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将大门关上了。
李叶时想要站起来提问，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发现，四周有很多跟他一样的内测玩家也骚动了起来。
原来他们游戏里的同伴也没有到场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好了，请各位安静，我知道你们现在也许有很多疑问，但现在还请稍安勿躁，等我们的游戏总设计师到场后，他自然会为你们一一解答的。”
主持人说着鞠了一躬，然后慢慢退到了长桌的一侧。
长桌的主席位依然无人落座，那想必便是为刚才所说的‘总设计师’而留的吧。
但很显然，那位总设计师还在赶来的路上。于是众人相顾无言，只能默默等待。
“吱——”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
刺耳的推门声打破了大厅内的死寂，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听到这熟悉的男声，李叶时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是他！”
李叶时抬头望去，只见房间的正前方站着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眼镜中年男子。
这赫然是那个曾经向他阐述本源力量的神秘人！
设计师似乎也感受到了李叶时那灼灼的目光，便平淡地回视了他一眼。
男子整理了一番衣装，没有过多废话地入座了。
“各位玩家们好，我就是这个游戏的总设计师，你们叫我琴十郎就可以了。”他扫视了一圈，抛出了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我，而且这些问题大概想表达的都是同一件事。”他看着在座玩家们欲言又止的脸庞，缓缓道。
众人的眼神也都注视着他，期待着他的答复。
尤其是夏无力。
“我们之前已经很明确的说过了，今天到场的是我们参与了内测阶段的所有玩家，对吧。”琴十郎看着众人，问道。
玩家们点头。
“可是似乎在你们眼中，有一些你们游戏中的朋友并没有入场，对吧。”
玩家们的头点的更用力了。
“而你们也很希望在会场上看到现实生活中的他们，对吧。”
玩家们几乎是狂热地点起了头，赞同到不能再赞同。
“好的好的，我明白。”琴十郎双手做出下压的动作，示意玩家们冷静。
“假如技术部的人能看到诸位玩家现在的反应的话，我想他们大概也会很高兴的。”琴十郎说出这话的时候面色依旧严肃，仿佛他从来就不会笑一样。
技术部？
什么意思？
李叶时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总感觉越想越不对劲。
“但是很遗憾，我现在要向各位揭示一个事实。”琴十郎站了起来，目光再次扫过所有面色不安的玩家们。
“你们游戏中所谓的那些朋友，他们其实都是我们公司的AI。”琴十郎缓缓开口道。
虽是古井无波的语气，但却传达出了炸裂般的讯息。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愣在原地。
然后下一瞬，整个会议室便爆发出了一片骚乱。
琴十郎那毫无生气的话语宛若一柄铁锤，击碎了在座众人的幻想。
“你说什么！”一个脾气暴戾的玩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琴十郎咆哮道，“我和小惠交往了这么久，你现在告诉我她是假的！”
“我可没这么说，AI也是有生命的。”琴十郎冷冷地看着那人，“至少，你们的回忆还是真的嘛。”
“你！”那人气鼓鼓地指着琴十郎，说不出话来。
“设计师。”
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在会议室内响起。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是李叶时。
“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
李叶时面色凝重，语气沉稳。
琴十郎看见是他，也就没有过多语言的修饰，直接点了点头，示意他讲。
“那些AI，他们还会回来吗？”
李叶时凝视着琴十郎，语气近乎于逼问。
这一个问题，似乎也道出了在座各位玩家们的心声，只见那些玩家们也都和李叶时一起凝视起了琴十郎，等待着问题的答案。
琴十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但我没有办法直接的回答你们，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说着，他摊了摊手，抛出了一句话。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琴十郎瞟了一眼目光坚定的李叶时，“所有在α测试里使用过的AI，都会被我们回收，然后重新加入到一些重要的NPC里面，以提升其智能。”
“所以，假如你们之中有人还期待和你们的朋友重逢的话，就去找NPC们碰碰运气吧。”琴十郎看着在座玩家们精彩的表情，不由得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
一时间，听闻此话的玩家们又燃起了心中的火苗。至少，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希望。
“不过呢，这里有个前提我要说一句。”琴十郎原本轻松的语气此时又突然转变回了常态的毫无生气。
感受到这语气的骤然切换，原本稍微放松的在座玩家们的神经也随之再次紧绷起来。
“因为我们将AI回收之后是会重置它们的，所以各位也就不要指望它们还能保留和你们曾有过的那些美好的回忆了，就当那是一场梦吧。”
这最后的一句话宛若一场冬雨，瞬间将所有玩家仅存的希望火苗完全彻底的熄灭了。
就连李叶时也不例外。
现在的他也和那些玩家们一样，呆滞地注视着琴十郎，一言不发。
也许是游戏公司的AI太过真实，又也许是他们过于动情了。
此刻在他们心中上演的场景，大概就像是在目睹着挚友和情人在他们眼前死去一样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世间方七日（）
看着身后渐渐远离视线的大楼，李叶时终于将头转了回来。
就在一小时之前，他辞职了。
他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琴十郎说出了“永远不为这个游戏测试”的狠话，然后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但令他感到惊异的是，从他走出会议室到收拾行李，再到最后离开公司大楼的那一刻，竟然都没有人来阻止过他。
甚至那位曾经管理过他的游戏舱的那位工作人员还微笑着祝他一路顺风。
仿佛他那气宇轩昂的话语在那些工作人员的眼前只是一句戏言而已。
这些事情总令他隐隐地有些无法平静。
不过既然没有人阻拦他，那也就代表他确实可以自由地离开了。
毕竟在出门之前他还曾经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因为知道了什么商业机密而被追杀几十条街。
现在看来，他似乎没有这种忧虑的必要了。
“也罢，我还是恢复我的家里蹲生活去吧。”夏无力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闭上了双眼。
汽车轰鸣着，驶过他来时的路。
……
时光飞逝，一闪而过。
一周的时间如沙般在指间流走了。
但对于李叶时来说，这七天的时间简直是一种煎熬。
他仰面躺在床上，渐渐明白了他离开公司时，那些工作人员们微笑的意思。
为什么他们不阻拦他？
因为他们明白，李叶时一定还会回来的。
没错，经过了这半个月的内测生涯，李叶时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那个游戏了。
他无比渴望和怀念那种战斗全息的真实感，空中飞行的失重感，以及那个他曾经爱上的少女。
每一天，他都在床上翻来覆去，度日如年。
后来，科学家们把这种症状称为全息网瘾。
“嘀嘀嘀。”
邮件的声音传来，将夏无力游离的思绪拉回了到现实的李叶时之中。
“不会是广告吧。”李叶时翻了个身，伸手捞起了地板上的手机。
开屏，解锁，打开邮箱，李叶时的目光锁定在了第一封邮件上。
这是一封没有主题的邮件，光看外表什么也看不出来，如同一具无头尸体。
为了确定这封邮件不是广告，李叶时想了想还是点进了邮件的正文，想要一看究竟。
而当正文显露在李叶时的眼前时，他却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封除了正文什么都没有的邮件。
甚至连落款和开头都没有。
但尽管如此，李叶时依然能明白，这封信是谁写的。
正文及其简短，只有寥寥数字。
“明日β轮测试开启，现任命你为GM测试员，请于今天晚上八点前到自己房间待命。”
而这寥寥数字，似乎也涵盖了它想表达的所有东西。
“我敢打赌这封信一定是那个琴十郎写的。”李叶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封邮件，突然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的眼泪也随之流了出来。
这封邮件中令人熟悉的命令式语气，不知怎的，让他想起了那个名为月光的娇蛮少女。
“我明白了。”收回了脸上的表情，关掉了邮件的窗口，李叶时从床上坐起身，看向窗外的高楼林立。
七天的家里蹲生活，再次画上句号。
……
李叶时行走在嘈杂的长廊上。大概是因为β测试需要更多的人手吧，他感觉这次公司里的生面孔似乎多了不少。
“您好李先生，又见面了。”在经过过道的拐角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你好啊。”李叶时不用转头也知道，声音的来源肯定是那个女面试官。
“您的游戏房依旧是以前的那个位置，负责管理您的工作人员也还是之前的那一位，祝您工作愉快。”李叶时停下脚步，听完了她的引导词。
女面试官依旧礼数周到，鞠了一躬后便继续接待起了下一位来者。
李叶时道别后，便继续朝着自己以前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身旁陆陆续续有着新来的测试员与他擦肩而过，但李叶时对这些人毫无兴趣。
他唯一的关注点，只有那台放置这着的游戏舱的房间。
熟悉的房间由远而近，他渐渐看见了那个他在这个公司里为数不多的熟面孔之一。
“您好，您回来的真早。”
工作人员看见李叶时回来了，笑着对他鞠了一躬。
李叶时倒也没有寒暄，直接上来便直奔主题，抛出一句话来，“我现在可以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