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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涧却从始至终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只满脸嬉笑的在我身上流连。
这又不在一个佛堂下,人家自个儿家的经我也不好念,只好无声的呆在原地装作充耳不闻。
灵音难掩期待的看了一阵重涧,见他仍视若无睹,甩袖哭着朝丛林深处跑去。
我刚想追,重涧的声音在背后分外凄凉的扑起,“原不知我救了个白眼狼,竟然弃恩人于不顾。”说罢还苦大仇深的重叹一声。
“怎么可能呢,我这么知恩图报的人。”我推了一脸百花怒放的灿烂笑容对上去。
“哦,我现在受伤了,你是不是得照顾我几天。”重涧挑眸看我一眼,眸里尽是藏不住的深深笑意。
肌肤胜雪,如凝脂白玉。长眉入鬓挑上,英气中又带了些许温婉。凤眸波光潋滟,此刻正微挑着,又多了些撩人的挑逗。
如果说用“绝世无双”来形容上尧君那张脸,那眼前这人就只能用“祸国殃民”四字来概括。
我呆看了他半晌,他眸里的微光越来越亮,一步步逼近我,我一步步后退,直到快要撞上后面的大树,他玉掌灵敏往我脑后一杵,本仙很是幸运的没有和坚硬的树皮来个亲密接触。
我往前一抵,额头恰恰正划过他红润的唇,一扫而过的温润触觉让我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既然你那么想看我这张脸,不如以身相许,娶回家慢慢看。”重涧附于我耳边轻笑。
我一把将他推开,使劲踢了他一脚,抱怨道:“我去年的饭都被你恶心出来了。”
重涧看我这副嫌弃的表情,捧腹笑了一阵,才一本正经的问道:“天色不早了,快点回去照顾我吧。”
本仙着实是万分佩服他死皮赖脸的精神勇气,正领着他要走,谁知他却环抱胳膊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眸光一闪奸诈阴险,如市井痞子般无赖瞅着我。
“我受伤了,走不动,你要背我。”
本仙真想一口老血把他淹死,又看到他背上正滴滴往草地下渗血,已染红了一片,于心不忍,只好气馁地走到他面前,背过身子,拍着肩膀道:“上来吧。”
这家伙倒也不客气,嘻笑着搓了搓手,将整个身子都攀附在了本仙这不太厚实坚硬的后背上。
他虽不算太重,但毕竟是个男儿身,且又比我高了大半头。一路上双脚耷拉在草地上拖拖拉拉的被我背着,我走了没多远,早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那厮正舒舒服服的在我背上趴着,嘴里不知从哪儿叼了个狗尾巴草,一边给我讲名人志士的励志传奇为我加油打气,一边叼着狗尾巴草故意在我后脑勺上扫来扫去,惹的我一阵阵奇痒难耐。
当日重涧就打着养伤的名头光明正大的住在了闲人庄那间最好的厢房里,大师兄又念着他灵界三皇子的位分,自是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又拨了数个仙厮前去侍奉。
第三十章:人间游,错胎轮回()
重涧似乎很喜欢穿红色的衣裳。那颜色红得如火如荼,轩轩然似万里烟波边的经霜红枫,孤寂却也无比潇洒灿烂,只独绽美丽。
他正着一袭红衣缎袍,胸膛半敞开,春光泻了大片,正万分悠闲的躺在铺了兽皮的美人塌上。后面一个仙厮正捏肩揉背,身前一个仙厮正捶腿慢掐,左侧一个仙厮正俯身添茶,右面一个仙厮正俯腰举着盘坚果。
我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几下,这好大的阵势!想来大师兄真是肥水只流外人田,我呆了数万年也没享受过如此优渥的待遇。
“喂,你是把我们闲人庄的人都当仆人使了吧。”我上前一步夺过他手中来回晃玩的茶杯。
重涧怕是没料到我会进来,正欣喜的准备起身。忽瞄到胸前一片玉肌乍泄,咋呼着跳起来手忙脚乱的一通乱裹,那小脸绯红,倒像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小娘子。
我看他那惊弓之鸟般失措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了?难不成你这屋里藏了个美娇娘?”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重涧脸色铁青,愤愤瞪我几眼,又看到旁侧几个仙厮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满脸红涨,连拖带踹的将他们赶了出去。
他看我正捧腹笑得眼角渗泪,灰溜溜的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我掩唇轻咳几声,见他仍木坐在那里没有反应,遂走上前轻拍下他肩膀,温声问:“怎么啦?生气了?”
重涧一声轻哼,挪得离我更远一些。我讨好地凑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我知道人间里有一座茶楼,里面唱的戏曲很有看头,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厮眉目间终于有了些微微笑意,但转瞬又消失不见。只眼神清冷如雪看我一眼,复又似哀戚般叹,“不了,不了,我不想去人间。”
我万分沮丧的哦了一声,想来好不容易拐过去一个戏友也泡了汤。
重涧垂眸看我正生无可恋的双手支起脸望着空气出神,顿了一瞬覆于我耳边轻语:“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你的诚挚相邀。”,那
“勉为其难”四字被他语调拉了得有千山万水长。
“那我就诚挚感谢您老的勉为其难。”
。。。。。。
人间已是冬末,又连着下了几场大雪,更是寒冷。薄薄的日光从云层里打下来也丝毫没有暖意,只映得街市两道的积雪闪着耀眼的银光,不过这也丝毫没能影响家家户户红灯高挂的喜庆氛围,人间又将迎来一年的除夕。
条条街道里人多如潮,摩肩接踵。处处而闻响亮的叫卖声和嘈杂的还价声。
炊烟袅袅中,生活平凡安寂。粗茶淡饭,儿孙满堂,这大概就是岁月留香的味道吧。
人人都羡慕高高在上的神,可是他们哪里晓得,他们那看似蜉蝣须臾的短短一生,确是做神仙的无福消受的日子。
重涧一入市井,就四处张望不停,东瞅西看无一刻停歇,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在我耳边清净过,就是拿一串冰糖葫芦也能大惊小怪的赞叹出个锦绣词章。
幸好本仙英明,早料得他那一身锦服在人堆里扎眼的很,保不齐会出现上次像上尧君那样门可罗雀的围观,所以很是有主见的给他找了件暗色的袍子穿着。
那边重涧一抹眼挤进了人堆里,大叫着跳起来朝我摆手,“星星!星星!你看看这里在干什么!”
这两声星星叫得我精神一抖,四周人正随着他的喊叫齐刷刷的看向我,本仙这不薄的脸皮也是有些无地自容,忙跑过去不由分说的将他一把拉出来,余光扫过,那地上端正地跪了个粗布麻衣的少年,虽潦倒却也挺拔俊傲,一铺白布,四个字“卖身葬父”格外醒目。
这男人卖身葬父还真是前所未闻,今朝幸见,引了越来越多的人驻足指点。
我虽有心相帮,但人各有命,造化使然,又不能强行插手破了凡人气蕴,只好任由他们听天由命定生死。
刚拉着重涧走了没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人影依稀里,正看到那个男子对着旁边的一个华服少女庄重磕头道谢,眼风描过那少女的脸,下一秒我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有些滞缓。
忘忧!竟然是忘忧!
我顾不得身后重涧的喊叫,穿过人群就朝已经上轿撵的少女追过去。
“忘忧!忘忧!”我一边追跑一边朝轿子大喊。
穿过人潮,拐进了一个僻静的街道。轿中人终于听到了我的喊叫,示意轿夫落轿后,花影袅袅,娉婷的从轿上走下来。
我呆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我。一袭织锦长裙,墨发后披如瀑,粉面朱唇,尤其那双如嵌在温玉上的绯眸,如一泓涟涟清波正含笑看着我。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她走到我跟前,耐心的询问。
我看着她与忘忧一般无二的眉眼愣了半晌,方才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怅然若失般摇了摇头,“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我一位故友长的很像,原是认错了。”
她施然一笑,眼波流转间更是像极了忘忧的风采,“那我和你这位故人还真是有缘。”
说罢她朝我礼貌颔首,转身就上了轿子。
我呆立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轿子渐渐消失在巷尾里,直到后面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才回过神。
一扭头发现正是上尧君,还是那日里在人间穿的窄袖玄袍,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扬目淡淡看着前面不远,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阡陌交错的街道里面,重涧那头蠢驴正迷了方向般团团转着唤我的名字。
他收回视线,淡淡看向我,薄唇轻掀:“你何时这么不安分了?在哪勾搭了个野男人回来?”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调,我却生生听出了三分醋意,七分警告,像极了急着回来教训小娘子的霸道丈夫。
我茫然挠头傻笑一阵。
重涧已经百折不挠的快要绕出纵横的街道,正往这边来。我刚想叫他一声,就感觉到上尧君异常冰冷的目光铺天盖地洒下来。
我惊惧捂住嘴,将嘴边的字很识时务地重新吞回去,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咕漉漉转了一周,分外无辜的瞅着他。
他一甩袖,一道金色的结界线顿时挡在重涧不远。霎时金光粼粼的界墙就溶在空气里,肉眼难观。
这上尧君活了一大把年纪,心思自然不是我这等小仙能度量的,自然也不知道他这副和重涧愁大恨深的样子是何渊源。但本仙一向重情重义,自是得为朋友两肋插刀,弱弱求情道:“这样不太好吧,其实。。。。。。”
上尧君又一记冰眸瞟过来,让我瞬间如置身寒窖,冷汗直滴。我抬袖擦了擦满额的冷汗,顺便隔开他寒邃如刀的目光,忙点头哈腰道:“好好好,上尧君很英明,是我见过。。。。。”
马屁还没心惊胆战的拍完,只感觉拭汗的手臂被人一拽,再睁眼就处于另一个地方。
第三十一章:三生石畔,奈何缘浅()
黄泉路上断尘人,忘川河里静水深。
奈何桥下,忘川河畔,两岸彼岸花如火如魅,嫣然花影灼灼燃烧,一直延伸到尽头,仿佛无边黑夜里飞舞的血蝶,勾魂摄魄。
四周黑雾缭绕,苍云压顶。只能看只能看到前方那一道隐映在茫茫雾霭里一方巨大的石影轮廓。
我跟着上尧君的步子走过去,仰头只看到一块直冲浓雾黑霄的巨石,石身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朱红名字。
“这,这是,三生石?”我扭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嗯。缘起缘灭姻缘石。”他淡淡看向我,薄唇苍白,眸光死寂,忽又慌乱错开视线。
我分明看见,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自眼角滑出一滴血泪,轻飘飘的落在脚下那一簇盛放的彼岸花上,瞬间寂灭成烟。
他指尖轻扬,那三生石上磨损的已看不清名字的一角就开始渗出金色的微光,撕破重重雾障砸到我的脑门上。我无比惊异的看着千缕光束化成萤点溶尽我的额心里,只觉全身沉重,疲惫不堪,只感觉跌到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似梦似醒间,有一只凉凉的手轻抚过我的脸庞,深情道:“我就算与天命争抢,也要把你抢回来。”
天地混沌,昼夜不分。盘古大帝一斧头折中劈开,上飞为天,下沉为地。
盘古大帝幻化出世间万物归于混沌苍空后,他的两个弟子分别驻守人间各地。神农氏守中原,高辛氏守东方。其中还有一个灵力最高的女弟子,她不堪忍受天下频起的杀戮战火,隐居避世,最后在渭河流域建立了安乐的华胥国。
女弟子仙逝后,她的女儿女娲承袭君位,做了华胥国的女帝。
当年伏羲大帝与女娲娘娘大婚的时候,曾送给女娲一把亲手雕画的扇子作同心之礼,是名为白玉骨桃花扇。
那把扇子灵根聪颖,又一直带在女娲身上被灵气养着,几百年之后竟然幻化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伏羲与女娲喜不自胜,念及当初是在正南的招摇山上挖出的这块雕制扇柄的美玉,遂赐名唤为子南,当亲生儿子一样在身边养着。
华胥国虽隐居避世,但外界的消息也时不时的传来。说是人间征战暴伐,日日不休,恍若地狱。
女娲娘娘慈悲为怀,不忍凡人被赶尽杀绝,与伏羲一并制止了这场兵戈之战,后又斩鳌作撑天柱,炼石补九重天,拯救了万千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伏羲大帝仙逝,女娲悲痛欲绝,从此不问人间事,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
子南少年风发意气,不愿意一辈子呆在华胥国里安安稳稳的苟活一生,认为大丈夫就应该志在民生社稷,谋天下福祉,不久就孤身一人偷偷溜出了华胥国。
这一路上虽然战火廖廖,但战争历时长久,战后修复工程浩大。夏季炎热又多瘟疫发生,百姓流离失所,病不得治。他风餐露宿的跟着神农氏迢迢千里,尝遍了百草,耳熏目染下学得了超群医术。
大荒西北处,有一个日渐崛起的神族部落,名为轩辕族。神农炎帝仙逝之后,轩辕族的首领黄帝雄才大略,一举吞并了神农氏的中原领域。
旧战未平,新战又起。神农氏不甘心就此将广大疆域拱手送人,其中神农族中的九黎部落酋长蚩尤勇猛好战,多次在中原与轩辕族挑起大大小小的战争。
子南就在战乱频发的中原地域开了家医馆,名曰去病馆,专门治疗那些在战火中受伤的军士百姓,无关贵贫,无关宗族。只要是伤员,通通医治,且不需付一分钱的医药费。
一时间,去病馆内那位手执折扇的翩翩少年郎天下皆知,尽管被许多部落私下拉拢仍不为所动,只一心为病人施医,如此高风亮节的情操更是被百姓们奉为神明,直称他为“观音郎”。
这天傍晚,子南医治过最后一个病人。照例躺在门边的躺椅上端着杯冷掉的茶水晒夕阳。
医馆里的两个伙计早已是见怪不怪,除了阴天下雨,他们大夫每天都会一直在门外从日渐西沉躺到夕阳完全落下,也曾经打趣的给他们解释过,旁人只乐意晒太阳,而那些俗人哪里懂得,太阳释放了一天的光热,只有最后一个时辰的太阳最蕴道厚重,就像是沉了年的粮酒,老不在岁,淳不在幼。
那店里的伙计自是挠头晃脑,怎么也不理解世上竟还有晒夕阳的人。只是认为世上的高人总有些异于常人的行为,倒也合理。
店里的一个伙计八角正一手拿了个饼子,一手端了碗稀粥,倚在门框上大口大口的吃着。内室的另一个伙计天冬着急火撩的小跑过来,附在八角耳边说了几句话,八角适才红润的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嚼饼子的动作顿时僵在嘴边,半天也没咽下去。
他将手中的粥饼放到天冬的手上,摆着手示意让他离开,天冬万分惊慌的瞅了一眼子南,一溜烟又跑回后院。
八角一手握成拳,在另一只掌心里来回敲着,踟蹰了半天,张张嘴又闭上,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
那边子南拿下覆在脸上的折扇,眯缝着眼继续休憩,悠悠道:“八角,你又打什么鬼主意?在原地转了那么多圈?”
八角挪挪蹭蹭的移过去,把头深埋,用比花蚊子还小的声音哼哼道:“后院,后院的梅树全被人拔走了。”
虽是声音极细小含糊,但还是被子南听个正着,他从躺椅上腾起来,满脸震惊的看了一眼八角,直奔了后院。
很宽敞的后院里,土地上皆是深深浅浅刨树的大坑,好些从梅树上遗落的残花败枝被丢的一院子狼藉。子南神色麻木的僵了片刻,俯身捡起地上的一截花枝,双目通红的看了一会,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可把随后赶来的八角和天冬愕在原地,他们一向奉为济世救人不图名的“菩萨郎”此时正坐在地上为了几株不值钱的梅花哭得像个丢了娘的孩子。这两个大老爷们自是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再去哄一个大老爷们,只好傻愣愣的在那站着,戚然皱脸,别无他法。
房檐那头一只白色九尾狐狸左右摇晃着个巨大的毛绒狐尾身轻如燕的沿檐梁跳下来,落地幻出一个豆蔻年华的灵动少女。
少女满脸无措的看了看子南眼泪涔涔的花脸,又看了看一院子的狼藉,羞愧的低下头,慢慢吞吞走到子南身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桃华,真是对不起拔了你种的梅花,不过我会尽快。。。。。。”
第三十二章:桃花换君梅一朵,心上朱砂()
桃华的话还没说完,子南就眉峰蹙深,怒睁双眼,一扇撑开毫不留情的横甩过去。
桃华敏捷的幻回原形,在空中翻旋了好几圈才避开扇子的迅猛攻势。那把折扇刷刷在空中滚了几圈,又重新飞回子南手中。
子南站起身,还欲再战。那桃华见势仓皇跳上房檐跑开了,白影跃动间,清脆如铃的声音自房檐上传来,“今日我拔你的梅树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日必当偿还。”
子南咬牙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半天才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