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桧妻弟王唤。
朝廷将作监编修的这部《营造法式》,自诩为网罗天下建筑内容,但它唯独不曾网罗时穿创造的砖石建筑艺术,相反,时穿编录的建筑图书详细的介绍了各种建筑原理,以及建筑中承重梁柱的主要承重原理与模式,虽然他的书里不曾涉及到木质建筑,但建筑“原理”一部分已经把《营造法式》超越了。
有了时穿这本书,朝廷编录的《营造法式》立刻可以从经验主义中的举例说明,变成一本科学讲述建筑原理的建筑学经典图书。这本书或许常人看的昏昏欲睡,将作监的人见到这本书一定会豁然开朗,连带着,会对献书的三星班另眼相看——在一群读书人面前,宫里的太监算什么?他们还敢跳出来指责三星班吗?
师傅替大家考虑的这么仔细,为此不惜献出自己独家秘术,鲁大等人直感动得热泪滚滚,一起拜倒在时穿面前,哽咽地说:“师傅,弟子……”
“算了,不用说什么,你们好歹娶得是我时家小娘子,算得上我时家女婿。天下万物,以人为本。能保住你们的人,丢出去一本书算什么,再说,这本书包含很多计算方法,我亲自指点了你们两年,让你们办学边实习,你们也不过懂了个皮毛。将作监的人真要看懂了我的书,他们即使照样写出来,能有多少人看懂,还是个问题。
不过,若能从此让人学会凡事穷究原理,而不只是举例说明,这本书丢出去,也算有作用吧。“
正说着,黄娥一身凤冠霞帔走进来,一身汗的招呼仆人帮助除去那些沉重的首饰。她的身体很疲惫,但精神很好,仆人们一边卸首饰,她一边欢快地跟鲁大、凌飞等人打招呼,又脚不沾地的告诉时穿:“哥哥,刚才席上有人问起‘投充’的事情,问咱们收不收‘投充’?”
“受!”时穿仰天大笑起来。人在大宋,读书识字就是这个好处,只要科举通过,躺在那里也有人送钱给你花。“我辛辛苦苦考个举人,容易吗?不就是为了躺着收钱?干嘛不收?”
“哥哥!”黄娥卸完了妆,马上又说:“白虎山的葡萄也该收了,还有,玫瑰园的香料也该采摘了吧?不如咱们去白虎山住几天,哥哥监督他们把酒酿好?”
按照一般惯例,中举之后是要祭祖的。黄娥招呼时穿去白虎山庄,就是这意思……当然,另一层意思是回避崔小清。时穿刚才光顾高兴了,把这茬忘记。
“好,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就动身……可惜宗子时灿今年不曾中举,否则,白虎山应该更热闹!”时穿顺嘴说。
都说到祭祖的事情了,鲁大三人赶忙说:“师傅回白虎山,我叫我家娘子同去。”
这些年,鲁大三人的娘子已陆续怀孕,其中李石的娘子眼看快要临产,很不适合赶路。但考虑到此行有祭祖的因素,加上白虎山与海州城的道路很平坦,在这种情况下,拒绝鲁大三人的娘子回名义上的祖屋,也许会让人产生其他联想,所以时穿思索片刻,马上回答:“也好,你们通知自家娘子吧。”
白虎山上时姓宗祠内,自然有一番隆重的庆祝——时穿科举通过,意味着迁居于此的海州时氏延续了书香传家的传统,也意味着海州时氏头顶上有了庇护者,在这一刻,他们才算是真正于海洲“落地生根”。
这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白虎山时姓不种粮食种葡萄,熬过了最初垦荒的念头,他们今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收获。作为宗长(意为族中长者)的时穿打开一坛今年新酿葡萄酒,一碗一碗的斟满,族中无论老少壮丁,都依次上前端起一碗,祭天祭地祭祖宗之后,他们慢慢品尝着初酿的葡萄酒。
这时的葡萄酒其实只能被称为“葡萄全汁”,它比较甜腻,酒精度则极低,色呈琥珀。金黄色的葡萄汁在透明的水晶玻璃杯中荡漾着,时穿摇晃着杯子感慨:“再有两年,我们的葡萄酒就可以完全成熟了——无论是工艺水品还是酿造的酒液!”
时氏的几名长者也摇晃着杯子点头说:“再熬过两年去,我海州时氏算是给子孙创下了百年基业—— 一个家族迁移万里之外,用三五年的时间站住脚,并给子孙寻找到百余年内持续赚钱的门路,这速度闻所未闻。宗子,两年后,咱海州时氏子孙该享福了。”
宗子时灿有点神情郁郁,他默默点点头,再度品尝了一下葡萄汁。时穿见状,连忙劝解:“宗子年纪还小,再等三年考中,依然是个小举人,愁什么?”
“那是!”崔庄女学教谕帮腔说:“族中事务繁多,宗子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苦读诗书——历来,宗子、族长考中的就很罕见。咱们海州时氏现在有一名举人,已经算不错了——咱们才来几年呀?那些世居于此的人,也没见得考中多少?”
“是呀是呀!”旁边的人跟着劝解:“宗子不必烦恼,你不是举人照样是我们宗子,族中事务还要指望你的公道呢。眼见得咱们海州时氏奠定百年基业,百年后,时氏子孙都要颂扬你的开创,是不是举人,对咱们无所谓。”
当然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有一名举人庇护了。
说话间,族中长者板起脸来,开始训话——无非是要求子弟们继续努力,创造更多的举人进士……
后院里,褚素珍摇晃着玻璃杯,看着杯中荡漾的葡萄酒,感慨说:“难怪唐代有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葡萄酒就该用琉璃杯来盛放。”
陪同褚素珍的黄娥也低声感慨:“没错啊,再有两年,无论是哥哥的玫瑰园,还是时姓的白虎山庄,都走上正轨了,以后时姓子孙只要守着这片园林数钱就行,不用白里来黑里去的操劳。”
黄娥想说的是:葡萄作为新引进物,它在这种新环境里,病虫害很少。而葡萄藤只要栽下去,相比农田里的操劳要轻松很多,只要能在春秋两季间苗疏果,以后就等着采摘了。作为水果,因为保鲜期问题,葡萄的利润并不丰厚,但作为酿酒材料,这种东西确是越储存、越增值。
当然,两年的时间田里如果没有收益,那就是一项很大的开支——但其实葡萄汁也可以当酒卖的,现代中国把葡萄汁掺水掺香料,当“全汁葡萄酒”卖也是常事。新酿的葡萄酒一半储存一半发售,时氏族人已经有了进项,只要熬过最初两年,今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此刻,后院里不光褚素珍与黄娥,院子内,白虎山时姓女娘已跟时穿的女孩都打成了一片,她们笑声盈盈,对未来充满期待,浑不知道这时,宋金海上盟约已经达成,联金攻辽已成定势,战争即将来临。
酒至酣处,女孩子们开始玩耍起来目,玩的游戏自然是典型宋代牌局——马吊。时穿来到后院时,只见部分桌子上凌乱的堆满了盛放残酒的酒杯,姑娘们四人一桌,噼噼啪啪,兴致勃勃打着马吊,整幅场景就是一个典型的《宋代仕女游园图》!
时穿的出现并没有引起诸位的回避,因为都是自家兄弟姐妹,所以她们该出牌的照常出牌,该掷骰子的照样掷骰子。褚素珍对牌局很专注,基本没注意到时穿的到来,时穿走到褚素珍身边,悄声问:“你不打算去山下罗家看看?若你想去,我陪你!”
褚素珍这次来白虎山庄,是很低调过来的,她沿途车帘密闭,马车直接进入时家后院,随后只躲在院内与女伴玩耍,一向爱热闹的她,连前院举行的的新酿酒祭祀也没露面。她这么小心,当然是怕山坡下的罗望京再来吵闹……当然,她这次来白虎山也不是为了故地重游的回忆与念旧,纯粹是闲的无聊,有聚会招呼就参加。
白虎山要酿造葡萄酒,时穿出于炒作目的,将酿造仪式设计的很富有文化气息,当然,也很富有“葡萄”特色,比如其中的采葡萄比赛、背筐比赛、踩葡萄比赛等等。
大宋本来就是个极具娱乐精神的时代,这年头女子相扑是不穿衣服的,而且是公开比赛。时穿设计的比赛项目中,要求参赛女子身穿超短旋裙。少女舞动蹦跳之间,粉臂玉腿忽隐忽现,很具备观赏性。因为奖金厚重,连邻村不相干的女孩也嚷着报名,围观者更是摩肩擦踵——但褚素珍任外面欢声雷动,独坐院中安如泰山。
这会儿时穿问起,褚素珍神色如常的打出一张马吊,问:“看看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第389章 爷不伺候了你能怎样?
时穿稍稍犹豫了一下,问:“你不想知道罗进士最近的情况?”
这句话其实是在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难道就这样独自一人过下去?
褚素珍风轻云淡的打出一张马吊牌,神色很淡漠:“我前几日出去交际,那罗举人曾找上门来,他说自己悔了,当初不该默认自己母亲夺我的嫁妆,希望我能再给他个机会……”
“你怎么说?”
“我告诉他:朱买臣马前拨水,覆水难收的道理,我是懂的。当初我诉到官上,官上既然断了我的离婚官司,我褚素珍岂能走回头路?再说,哼哼,他说自己悔了,可依旧认为那些错全是别人犯下的,他只不过没有阻止而已,这也算是悔悟吗?”
褚素珍没有正面回答时穿的问题。这个时候,墨芍顺手打出一张牌,嘴里喊着:“十万贯,我赢了。”
墨芍这是暗示时穿不要追问类似的话题。
马吊牌是一种最原始的纸牌,全副牌有40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花色。其中,万贯、索子两色是从一至九各一张;十万贯牌是从20万贯到90万贯,乃至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各一张;文钱是从一至九,乃至半文(又叫枝花)、没文(又叫空汤)各一张。
其中,宋代的十万贯、万贯的牌面上画有古代强盗的人像,万万贯的画像是石崇,宋代以后万万贯画像派给了宋江——意即非大盗不能大富。而索子、文钱的牌面上画索、钱图形。
马吊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马吊牌名称的由来,历来说法不一。但根据此牌是从马子(码子)演变而来,牌面上所画又都与钱有关:文钱是钱,一贯是一千文钱,索是穿钱的绳子,即钱串;而且古时一千文钱也叫一吊钱,从中似乎可以看到“马”与“吊”的影子。若如此认识,马吊牌的名称的涵义便不言自明,翻译过来,大概是“关于钱的牌”。
宋人赌性很浓厚,连买卖东西都有“扑买”的规则,与摊主掷铜板比同色的大小来决定货物归属,这马吊也是宋人的最爱——女诗人李清照为此写了世界第一赌书,讲述打马吊的技巧,以及如何保证赢率高……
马吊的输赢计算很复杂,以一个铜板计“一番”,最终的个输赢都能到十贯左右——亦即翻了一万倍。当然,也有约定整副牌无论赢多少,都输赢一个固定数目的。但褚素珍几位显然不是采取后一种打法,墨芍吆喝完之后,她们各自从身边取了数贯铜钱,墨芍欢快的叮叮当当数了起来。
赌钱的人中没有环娘,环娘抱着膀子看着众人数钱,讥笑说:“幸好我没参加……嘻嘻,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装到自己兜里还没捂热就要数出去,你们不心痛吗?”
褚素珍咯咯一笑:“你呀,真是小财迷一个。一钱进到你兜里,再不舍得取出来。你说,看戏不要花钱吗?吃东西不要花钱吗?你瞧,大家现在都很快乐,为了这个快乐,难道不值得花点小钱吗?”
“我不要这样的快乐!”环娘转头望向时穿,伸手搂抱过去:“环娘要快乐要欢喜,哥哥自然会给环娘找的,不要环娘花一个钱。”
褚素珍笑的更开心了,答:“你又不是我,焉知我不欢喜如此?”
环娘一头扎进时穿怀里,笑的很开心,尖叫着说:“哥哥,抱我出去耍,我不要在这里看大人玩。”
时穿叹了口气——褚素珍刚才等于已经回答了时穿。
黄娥见到环娘的动作,皱了皱眉头,随即垂下眼帘,低头整理着牌局。时穿见到问不出什么,便抱着环娘走向前院,一路上环娘叽叽咕咕讲个不停,半路上撞到一个宗长,立刻板起脸来训斥:“下来,快下来,成何体统?环娘,你渐渐大了,怎么还扎在哥哥怀里,古人讲:男女七岁不同屋……”
环娘吐了吐丁香小舌,笑眯眯的跳了下来,为怕人唠叨,她扯着哥哥一路小跑,让这位宗长在他们身后跳着脚直喊。跑到无人处,环娘气喘吁吁的问:“哥哥,你快与我说说,那罗进士怎么样了?”
罗进士一个读书人,即使他是成长在宋代这个商业气氛浓郁的环境下,又怎会知道商人之间的计算。自从他的财富遭到时穿与施衙内两人的足迹,大幅缩水之后,无论在做什么都有点不顺,连投资参股店铺都遇到店铺倒闭的冤枉事,最终,所有的钱财都打了水漂……当然,这其中依然与时穿与施衙内脱不了干系。
一个进士,享有朝廷的免税待遇,想要饿死也是不可能的。但罗进士输红了眼,将屋子典了出去也没能翻本,如今无力赎回屋子,搬到了一件更小的民居,依靠教私塾以及投充户的供奉,勉强过着中产生活,这种日子虽然比大多数普通百姓强,但像过去那样花天酒地是不成了,连参加友人间的诗会文会都显得很寒酸——这是跟那些正常的举人进士相比。
于是。罗进士不免有点怀念过去——只要褚素珍能重新回到他身边,自己就不用为金钱发愁,挣钱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素珍姑娘,自己只管去勾栏瓦舍泡妞,悠悠闲闲的过进士老爷的生活。
当然,罗望京也想到过,当初褚素珍那么决裂,或许没可能破镜重圆。可是与褚素珍的破镜重圆关系到他的前程,他之所以被读书人唾弃,就是因为刻薄了这位海州第一才女,如果他们复合,那么一切议论都不成问题,他可以重新做人——去官场运作一个官衔。此后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
更况且,轮到赚钱的本领,海州除了时家女孩,谁能比得上褚素珍?如今褚素珍印书坊、书店开着,又增加了口红胭脂铺,不说是日进斗金,至少一月能有四五百贯的收益——这笔钱足够他泡妞了。
等到时穿中了举,即将在各种文会诗会上露面了,罗望京感觉到一股危机感,褚素珍如今还住在时穿外室的屋内,这算什么事?于是,罗望京向时穿递话,要求时穿帮他约见褚素珍——这实际上是向时穿表明:褚素珍是我的,是我罗家弃妇。我现在可怜她单身一人无依无靠,准备再度接纳她,外人休得染指,否则小心我喷你。
听清楚事件的究竟,环娘笑的很开心:“咯咯咯咯,哥哥,原来举人老爷名声虽好,可终究不自由了。过去哥哥那会在意罗进士的吠叫,现在也不得不替他传个话……咯咯……”
时穿微微一笑:“那里,其实我也想知道褚素珍的态度。如今她父母不管她,她自己老这么晃着,也不是个事。”
“素珍姐姐也就十八岁,再过十年嫁出去,依旧不晚,哥哥休管这样的闲事,走,我们去前院看歌舞!”环娘笑着招呼时穿。
褚素珍是个麻烦,其实环娘也是个麻烦。
大约被拐之后心理出了点问题,环娘总是想引起别人重视和尊敬,她喜欢上街“收数”就是享受那种被尊重的感觉,可是一个小姑娘整日带着一大帮随从,前呼后拥呼啸街头,走到哪里商家都点头哈腰,整个海州无人不知,弄得现在环娘都没有同龄玩伴——谁家父母也不敢让自己的孩子跟这样的小太妹玩到一起。
即使最近,环娘被黄娥约束到女学,可是一有空她还是喜欢溜出学堂满街逛游——当然,这也是因为在学堂里无人与她玩耍的原因。
环娘心地纯洁,过往的遭遇让她有一种嫉恶如仇的偏执,所以她去逛街反而深受店主的欢迎,那些连包拯都头痛的城狐社鼠,官府不好处理,撞倒了环娘手里也是个解决办法,整个海州都知道时穿比较护短,环娘闹出事来,论私,将打架谁也扛不住时穿;论公,真闹到官面上,官上也不会袒护罪恶。所以环娘出街,反而让地痞无赖不敢停在街面上。
可是如此一来,环娘也算无人不识了,谁都知道这小妮子只有她收拾人,没有人敢惹她……谁会愿意与她长久处一下,弄清楚她是否心地善良。
所以环娘没有玩伴,她的玩伴只有时穿。
当她跟着时穿走到前院,前院里观赏歌舞的男女们,情不自禁的缩缩了身子,彼此挤成一团。而环娘漫无所觉,依旧与时穿靠在一起,咯吱咯吱笑着,谈论着舞台上的表演,这让时穿不由自主的发愁……
九月中旬,张叔夜启程前去京师汴梁,与此同时,蒙县尉正式致仕——他的活儿由时穿顶上,如今海州县县主薄主管治安,而县尉变成了空缺。
名臣张叔夜走后,给继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