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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半被挂在了坤宁宫内,宫门外的柱子还是以朱红色的油漆漆的,殿内的柱子则在油漆的外面,又用融金刻上了一条条欲冲天而起的火凤。
价值连城堪比历代皇陵的一座坤宁宫,因为东西放置得太多,而使得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看起来像是一座陈年的旧仓库。而坐在坤宁宫正中央的皇后,看起来像是一座穿着华服的瓷娃娃一般,华美却没有丝毫生气,仿佛已经不知道在时光的沧海里被遗忘多久了。
瓷娃娃装扮精致的脸上,开始有了生动的表情,她蹙着柳眉,厚厚的浅粉敷在她的脸上,如同一张面具,那是一种像是寄生虫一样的面具,贴服在她脸上,吸食着她的心头血。
共生的面具,即让她心力交瘁,又保护着她,不让人窥见她内心那仿若魑魅魍魉一般的秘密。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宫女恭敬地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如意,可是皇上这几日又临幸了哪个狐媚子?”皇后动了动血红的唇,漆黑的眸子如深潭一般,似能将人溺毙。
“皇后娘娘多虑了,德废妃的事情还未过去多久,皇上心里膈应着呢。”如意小心地说道。
皇后提在半空的心终于回到了腹腔,她松了一口气,靠在黄金椅上,乌黑的云鬓上,黄金步摇朝后一晃,晃出细碎而沉闷的声音。
“娘娘,”如意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斟酌道,“奴婢今日……奴婢今日……”
“这么吞吞吐吐的,何事?”皇后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如意赶紧诚惶诚恐地趴伏在地上,语速极快地说道:“陛下今日跟公主殿下说,若是以后没有男嗣,便为公主招赘驸马,让公主与驸马平权,共享天下。”
“什么!”皇后猛的从黄金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上前,失态地掐着她的肩膀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娘娘……娘娘……”如意吓得浑身哆嗦。
“皇上想将位置传给公主和驸马?”她的面色狰狞了起来,猛的推开身前的如意,差点笑出眼泪,“我如此忍辱负重,你还要逼我到何时?”
她一把将桌上的珍奇全部摔到地上,然后像是不解恨似地,又推倒了殿内的博古架、屏风、贵妃榻……
“皇上,你逼得臣妾好苦啊!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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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库洛的两千字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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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 3()
摔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一句话,室内的气氛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阴沉、压抑、叫人喘不过气。
一盏茶的时辰后,云鬓散乱的皇后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妇人一样,颓丧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再也看不见平日里对物质那强烈的**。
自她进宫以来,除了初一十五,皇上遵循祖制,与她同宿乾清宫之外,便将她当做一个隐形人一般,视而不见。对情感的日益空虚,使她将所有的精神需求都转移到了物质上,举国上下都说她铺张浪费、穷奢极欲,难当国母大任,他却是不闻不问,因为对他来说,哪个女人当皇后都是一样的,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皇后”,而不是一个妻子。
一块镜子的碎片落在她的脚底下,她的视线聚焦到镜子上,突然发狠地抓起了那块镜子,狠狠地朝远处掷了过去!都怪这张脸,都怪这张该死的平凡的脸!否则,她怎至于与皇上大婚二十多年,都是处子之身?
镜子的碎片砸到了一个宫女的脸上,从她的额头划过鼻子一直割到了另一侧的脸颊边上,潺潺的血液瞬间流了出来,那宫女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
皇后突然像疯了一样,走到那宫女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仰起脸来看着她,然后,皇后一耳光狠狠地扇了过去:“你们这些贱蹄子也是些没用的!跟了本宫那么多年,竟也不想些法子留住皇上!让本宫在宫中二十几年,连个盼头都没有!”
那宫女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眼里流出委屈的泪水。这些年为了留住皇上的人,皇后也是煞费苦心。为了让自己显得年轻貌美一些,她挑选的宫女,都是又老又丑的,这样的一群宫女,就算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没那个先天条件。
而其他宫的嫔妃们,待年华将去时,便收几个貌美的宫女留在身边,皇上性喜渔猎,有时也会因这些貌美的宫女而多光顾她们的宫殿。若是有些宫女幸运,便能成为七品御女或者六品宝林,在宫中分位虽不高,倒也算是个有饷银的小主了。
只是皇后嫉妒心重,眼里怎能揉得进沙子?自是不肯选美貌宫女留在坤宁宫,长此以往,坤宁宫不似冷宫,胜似冷宫,更似一座华丽的皇陵,里面关着一群不见天日的活死人。
这时候,机灵的如意爬过去,说道:“娘娘,奴婢倒有一计,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细细道来。”
“娘娘,这些年皇上的身子……娘娘您也是知道的,若要再有子嗣,难得很。但也并非不行!”说着,她大着胆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皇后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
“这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皇后后退一步,大惊失色。
“娘娘,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又怎能算是欺君罔上?”
“这……本宫再考虑考虑。”皇后的手有些发抖,她赶紧转过身去,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紧张和犹豫。
“娘娘,只有您有了太子,才能坐稳皇太后的位置呀!”如意苦口婆心地劝道。
皇后终于下定了决定,转过头盯着如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件事,本宫就全权就给你来办了,若是事成,本宫擢升你为尚宫,赏白银千两。”
如意一脸喜色,连忙跪地谢恩。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色不知为何,突然阴郁了起来,暴雨像是刽子手刀上的寒光,转瞬即来,满带杀气和凌厉!
暴风雨摧折着宫中的花木,不少脆弱的草本植物都被连根拔起,伴着泥浆乱七八糟地砸在宫内的长廊上,狼藉得犹如大军过境后的战场。
这样的大雨,十几年不曾见过了。
皇上在养心殿处理折子,抬起头看了这遮天的雨幕一眼,突然有些心神不宁,握着狼毫批折子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他蹙眉,按捺下心中翻涌的不安,批阅着面前的奏折。
就在这时候,大太监陈德铭走进养心殿内,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刚刚坤宁宫的侍女青玉过来,说是皇后娘娘病重,请您去探望一下。”
“皇后病重?”皇帝蘸了点儿墨汁继续写,头也没抬,淡淡地说道,“皇后利欲熏心,病重?不奇怪。”
“那皇上的意思是?”
“让皇后去皇觉寺小住一个月,多听经念佛,便能清心寡欲,这心病好了,身体的病自然也就好了。”皇帝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刚才青玉说,皇后几乎已经病的药石罔效了,皇上再不过去看看,指不定皇后就病入膏肓了。”陈德铭殷殷劝说道。
“这次青玉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为她说话?”皇帝抬眼,斜睨着他。
“哟,皇上,这您可冤枉奴才了,奴才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啊!”虽然腰间的钱袋很沉,陈德铭还是昧着良心在说话,“只是,皇上,娘娘好歹是您的结发妻子,若是娘娘病重,您连探望都不肯的话,这叫天下的读书人怎么看?”
皇帝叹了口气,终还是将狼毫搁在了笔架上,负手朝养心殿外走去:“走吧,那就去看看吧。”
陈德铭松了口气,出殿门的时候,与青玉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黄的帘子内,没用午膳的韶光悠悠转醒,掀开被子,有些委屈地喊道:“父皇……”
喊了几声,都没听到皇帝应声,韶光瘪瘪嘴,又要哭出来了。
这时,如意赶紧走到公主面前,跪在地上为她穿衣服:“殿下,陛下去探望皇后娘娘了。”
“皇后娘娘?”她觉得更委屈了,“我母妃呢?为什么我看不到我母妃,他却可以去看皇后?”
“殿下想贤妃娘娘?”
“想……每天都想……”从出生到现在,贤妃的宫中连个奶娘都不曾有,一直是她亲力亲为地在照顾着她,因此她对母亲的感情也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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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 4()
“殿下……”如意露出一抹为难的神色,“奴婢倒是知道贤妃娘娘在哪里,只是,奴婢不能说。”
“好如意,你快告诉我,我母妃到底在哪里,你说了,我把父皇赏赐给我的夜明珠送给你。”韶光急切地说道。
“殿下,不是奴婢不肯说,而是皇上下令了,宫中所有人,不得对您说出贤妃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韶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过殿下,要奴婢说也可以,但是殿下不能告诉皇上,否则奴婢这脑袋就保不住了。”如意斟酌着说道。
“好如意,你放心吧,这事儿我一定不跟父皇说,你快告诉我吧!”韶光激动地抓着她的袖子。
“殿下,自从您被贼人掳走之后,皇上一怒之下,迁怒于贤妃娘娘,将娘娘打入了冷宫。”
“什么?”冷宫?冷宫?她虽然年纪小,但又怎会不知道冷宫是个什么地方?在冷宫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野草丛生、虫蛇遍地……
那里还有一群疯女人,每天打骂、吵闹……
父皇怎能如此狠心?她感到浑身一震冰凉,身子剧烈地颤抖着,止不住地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殿下别哭了,别哭了呀。”如意急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
“我要母妃!我要母妃!我要去见母妃!”韶光哭着推开了她,朝殿外跑去。
如意的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跟了出去。
养心殿外的侍卫对于公主的哭闹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他们是些粗人,下手不知轻重,也不敢去拦小公主,只能等着殿内的宫人去将小公主追回来。
外面是瓢泼大雨、电闪雷鸣,整个世界像是要毁灭了一般,伫立在风雨中的养心殿,似乎也岌岌可危,下一刻就要坍塌下来。
韶光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没有往长廊上跑,在长廊上,她很快便会被抓住。她只能冲进花园中,跌跌撞撞地艰难地辨认着路,尽管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睫毛,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身子小,很快便消失在混沌的天地之中,十几个宫女们慌了,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在花园中到处找。只有如意知道她的目的地,朝冷宫的方向狂奔着。
终于,在御花园的一个湖上的白玉石桥上,她追上了小公主。小公主已经跑得气喘吁吁地了,湿漉漉的脸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此刻,她正靠在石桥的柱子上喘气,如意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突然一把拎起她的后衣领,将她狠狠地扔到了湖里!
“救命——!”一声惨叫划破长空。
宫女们闻声朝这边跑了过来,如意也跟着跳下了桥,在水中,将大力挣扎的韶光死死地朝水底摁去——
突然,如意感觉头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出现了一大片血红的色泽,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赶来的宫女们跑上桥,对着桥下急切地大喊道:“裴小公子,快将公主抱上来!”
裴沧水抱着韶光,终于感觉一颗悬在半空的心,落了地。天知道,当他打着伞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韶光被那宫女扔下石桥,他是什么感觉?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今日,乃是他姐姐容嫔的生日,姐姐想念家人,希望父亲能进宫看看她。偏偏这时候,父亲染了病,卧病在床,只好让裴沧水进宫一趟,以解她相思之苦。
来的时候,还是一片明媚的天色,不料到了宫中,原本明媚的天空瞬间便风起云涌,下起了狂风暴雨。念及家姐,裴沧水只能朝宫女借了一把伞,硬着头皮行走在这危险的暴风雨中。
幸好今日,他入了宫,否则……否则……
那后果太可怕,他现在想来,都是一阵后怕。
抱着怀里的韶光,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突然对全世界,都充满了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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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 5()
“裴小公子,快将殿下交给我们吧。”见他上了岸,一个宫女赶紧迎了上来,说道。
“不用了,我会轻功,先抱她回寝宫,你们快去请太医。”他看这些宫女的眼中,都充满了怀疑。
“多谢裴小公子,殿下现在住在养心殿后殿,殿下知晓路吗?”大宫女吉祥问道。
“还请姑姑赐教。”他已心急如焚。
吉祥将去往养心殿的路指明之后,裴沧水运起轻功,如一只青色的孤鸿一般在瓢泼大雨中飘然远去,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公主紧紧抱在怀中,哪怕御花园中泥浆万点,连半点都不曾溅到公主身上,他的身子,为她撑起一个安全的世界。
明明是半盏茶的时辰,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好几年,每一刻仿佛都是踏在地狱业火中一样,疼痛、煎熬。终于踏入那朱红色的大殿后,殿内的宫女们慌忙手忙脚乱地将小公主抱进了内室换衣。
小公主的鼻子上有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液止都止不住,一帮宫女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等待她们的,便是人头落地。
早有人去了坤宁宫通知皇帝,太医只在皇帝来临的前一刻赶到了养心殿,几十个太医跪在室内,由最年迈的太医先为公主请脉视察,皇帝在室外焦灼不安地等待着,脚步踏在玉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声都仿佛踏在御医们的心上一般,他们战战兢兢地,一动也不敢动,背后的冷汗早已将衣服湿透了。
一炷香的时辰后,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冲进屏风后大吼道:“朕的公主怎么样了?!”
老太医吓得手上一抖,差点握不住请脉的红线,颤声说道:“皇上,公主她……她没有大碍,只是呛了水,可能会受点风寒。”
“那她的鼻子是怎么回事?”皇帝额头的青筋凸起,像是盘曲的蚯蚓。
“这……这……”老太医急的眼睛滴溜溜地直转。
皇帝气得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老太医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微臣无能,公主殿下摔到水中的时候,撞到了鼻子,可能会导致失忆啊!”
“你说什么?失忆?”皇帝瞪大了眼睛,逼近一步,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了起来,“给朕治!给朕治!必须给朕治好了!否则你们就都等着掉脑袋吧!”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磕头声响起一片,室内哀鸿遍野。
窗外的雨吓得越来越大了,这是宫中最黑暗的一天,所有的金碧辉煌都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斑驳黯淡地像是陈年的霉斑,瓢泼的大雨仿佛要毁掉这座坟墓一般的皇宫。这一天是繁忙的,宫中的禁卫军忙着押送宫女、太监、侍卫以及那群可怜的太医们到午门,侩子手负责砍头,慎刑司的太监们负责将尸体运到宫外的乱葬岗上。
那一日,共处决两百余人,午门外排水的沟渠中,红了一片,有人说,直到第三天,那沟渠中的水才恢复清澈。
可能言过其实,但是由此可见那一日帝王的愤怒。
从此,庭院深深、草木萋萋的冷宫中又多了一个女人,一个成日里说要假孕争宠,让自己的孩子坐上太子之位的疯女人。她每日捧着一个枕头在冷宫中转悠着,对冷宫中的每一个人傻笑,她含情脉脉地盯着手里的瓷枕,跟人说那是她生下的太子。她还时常得意的念叨着,大周最尊贵的温懿公主已经被溺死了,以后,她会是大周尊荣无限的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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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以前的高中同学就是撞到了鼻子,正好是神经系统的那块区域,然后就失忆了,全班同学都不记得,记忆停留在小学初中的时候,作者就拿过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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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否()
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萧礼有些怅然若失,梦中又是当年跟韶华分手时,她满脸的泪水。那天阳光毒辣,那天古木森森,在老杉树笼罩的林荫道上,落下铜钱大的光斑,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
她哭的很难看,几乎是嚎啕大哭,从身后抱着他不让他走,滚烫的泪水不停地掉落在他背后,她抱他抱的那么紧,哭着恳求、哭着挽留,可他却用那么恶毒的话语狠狠地凌迟着她的自尊,让她浑身颤抖,几乎要断了气。
他记得,她当初放下尊严,卑微到了尘土里的恳求着他,可是他却狠狠地将她摔开,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