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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单人何,敝履弃,去疾疗?”唐冠这次倒是听得清楚,可他却面sè怪异的再次确认道。
何弃疗闻言道:“正是。”
“哈哈。”此话一出,唐冠竟然大笑出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以至于上官婉儿造成的悲伤都阻挡不了唐冠心中恶趣味。
何弃疗见唐冠突然发笑,更是摸不着头脑,他这名字读来并不别扭,而且是收留他的师傅亲自所起,见唐冠喜怒无常,他不由询问道:“状元郎,你这是?”
“没事,哈哈,没事,何弃疗,这名字好,这名字好。”
唐冠放下茶盏,世间事就是如此巧妙,上官婉儿被人判定生死,唐冠消沉中已经放弃了治疗,此时却蹦出一个何弃疗,给了他不小希望。
“我。。。”何弃疗闻言张张嘴,俊脸突然一红,唐冠发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一般,不由呐呐低下头来。
“你和我有缘的紧,我自小体弱多病,家里取了字号去病,你这名字却叫弃疗。”
何弃疗闻言又是一愣,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借着这个话茬来攀高枝,可何弃疗只是呐呐点头。。
唐冠见状却暗暗摇头,这有趣少年虽有风度,可城府不深,什么都写在脸上,倘若上官婉儿真能被他救回,说明他确实是个奇才,倒是一个可用之人,若是能收为己有,可不是多了一条命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一阵动静传来,何弃疗闻音才抬头道:“官爷,药到了!”
唐冠闻言点点头,起身推开房门,望向院中,只见几名甲士身背麻袋大跨步向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自然是常鹰,唐冠见状不由一愣,他适才说砸门取药,没想到他们似乎真的把药堂砸了个遍。
“小郎君,要的都带回来了。”
常鹰与几名甲士将麻袋执在地上,何弃疗见状一惊,他写的虽多,可也没要那么多分量,这群人大半夜还真能搞到。
唐冠见状微微点头,向何弃疗问道:“接下来做什么?”
何弃疗闻言望了一下夜sè,像是在确认时辰,而后说道:“按分和药烧烧三锅热水,半个时辰凉透后为娘娘起针入浴,待得rì出,当可祛毒。”
唐冠听得仔细,他话音一落,立即吩咐道:“烧水。”
“是。”
这一夜饱舍格外忙碌,不止宫中调遣的守卫忙里忙外,就连老王带来的仆人也守候至深夜。
唐冠回到房中,不理会何弃疗,兀自绕到屏风后,温柔的望着床上的上官婉儿道:“再等等,马上就不疼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静候黎明()
阵阵浓烈气味回荡,一只大桶立在房中,桶边何弃疗不时伸手测温,直到凉透,他转身对支首假寐的唐冠道:“郎君,该起针了。”
“恩。”唐冠闻音缓缓睁开眼睛,随即起身道:“起出来,泡进去就可以了是吧?”
何弃疗闻言犹豫片刻,点头道:“是,此浴极寒,冲和阴穴,若无意外,娘娘入浴便会转醒,可是。。。”
“可是什么?”唐冠闻言望向何弃疗,何弃疗这才继续说道:“可是娘娘中毒已深,弃疗只能担保其性命无碍,待得天亮,方能知晓是否还有留还。”
“你什么意思?”唐冠闻言心中一凛,何弃疗言语吞吞吐吐,似乎还有什么后遗症一般。
何弃疗见状微微摇头,面上现出难色道:“蚀心草虽有草名,其实并非草木,乃是南疆五毒所吐瘴气,采为雨露,捡起毒根熬练,此毒性淫热,中者一时三刻不会毙命,但却是煎熬心火,崩断心弦,犹如酷刑凌迟。”
“嘶。”唐冠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隔着屏风望向上官婉儿,唐门阴险狠毒至此,那道人看来对自己确实够仁慈了,分明是想一剑取了自己性命,可他剑上喂毒,上官婉儿为自己横遭此祸,受这凌迟之苦。
这份痛楚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想到这唐冠心中惊怒交加,咬牙切齿道:“唐门!”
一旁何弃疗屡次听到这两字,但不解其意,他是医生。便本着最基本的道理,对于这种事他只管瞧病便是了。
“天亮她若能醒。我唐去病便欠你一条性命,叫你一声弃疗兄。”
“不敢。”何弃疗闻言颇有些受宠若惊。自己身份卑微,确实当不起唐冠一声兄弟。
“弃疗兄,有劳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王伯会安排的。”
“多谢。”何弃疗闻言望了一眼屏风,而后拱手离开,他该做的该说的已经都完成了,心中却有些莫名失落。
毫无疑问上官婉儿是何弃疗至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女孩,我们曾说上官婉儿的美是一种不施脂粉。自有英气的淡雅,恰恰是这种别致极为吸引何弃疗这类腼腆之人。
不过欣赏归欣赏,何弃疗并没有自大到产生非分之想的程度,尤其是见识到唐冠宁愿冒着风险自己来施针后,更是绝了念头。
何弃疗推门而出,房门外冯小宝静候多时,见到他出来慌忙上前道:“怎么样了?”
何弃疗没好气的望了一眼自己这个兄弟,故作惆怅道:“呵,等死吧。”
“你都瞧不好!?”冯小宝闻言一惊。瞪大眼睛望着何弃疗。
就在这时,老王的声音传来。
“两位郎君,房间已经安排好了,随我来吧。”
两人谈话被打断。冯小宝见状知道何弃疗这是在戏弄自己,当即瞪了他一眼后,随着老王离去。
两人随在老王身后。何弃疗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像是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而冯小宝却越来越兴奋,像是已经看到了小金山一般。
直到二人在一房门前停下。老王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去后,他们这才推门而入。
冯小宝一进门便咂嘴道:“啧啧,当官就是好啊,这宅子那么大,房子这么多。”
“这里是饱舍。”何弃疗闻言摇头一笑,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而后慢慢坐在椅上。
“弃疗,你到底瞧好了没有啊?”冯小宝见何弃疗坐下后便开始下起神来,不由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何弃疗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喃喃道:“在水一方,说的就是她了吧。”
“哈哈,你小子思春了啊!”冯小宝贴近耳朵,听到他絮叨出这样一番话,不由出声笑道。
“小宝哥,别闹了。”何弃疗这才回过神来,俊脸一红,冯小宝见状神神秘秘道:“你看上哪家娘子了?咱现在有五百两,大哥去给你提亲去。”
“我才没有。”何弃疗是个极为腼腆的温柔之人,听到他这话,顿时红到耳根,心中也有些惆怅,自己这个大哥没心没肺的活法,有时也真让他大感羡慕,可是君子如风,他终究不是冯小宝。
“对了,那个娃娃官既然没病,你进去给谁瞧的?他老爹,还是他老娘哇?”
冯小宝见状也不再逗弄何弃疗,伸手一边倒茶水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何弃疗闻言皱眉道:“小宝哥,唐殿元年纪虽小,可不是咱们能惹的,你小心点说话。”
“得得,你到底给谁瞧的啊?”冯小宝虽然大胆,但也知道深浅,当即转移话题,可何弃疗闻言又是一阵失神,良久后才轻叹道:“睡吧,明天拿了银子,咱们就回去。”
“哈哈,五百两啊,五百两!”冯小宝兴奋中哪能睡的着,但何弃疗却满腹心事,那惊鸿一瞥,上官婉儿的俏颜竟然挥之不去。
直到他不理会自言自语的冯小宝,和衣入睡时,才心中轻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
有些人拥有了他人艳羡的东西,却不知道珍惜,殊不知一旦抛下,就再也寻不回来了,不得不说唐冠是个幸运的家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直到上官婉儿为他飞蛾扑火,直到他要失去了,他才有了心,有了肺,有了每个呼吸都会疼的错觉。
唐冠在房中亮起了一盏盏烛火,映照的犹如花堂一般,上官婉儿身上的银针已经被他除去,这是最后的挣扎,何弃疗的出现给了他挣扎的机会。
“小姐姐,我家中也有个爱哭的妹妹,来年我带你去见她。”
唐冠目光温柔的望着上官婉儿出声,就如第一次见面,随后伸手缓缓将其身体横抱起来,唐冠目光不再游离,脚步坚定的缓缓走向药桶。
“今夜过后,我唐去病纵使身受千刀万剐,也不让人伤你一根毫毛。”
唐冠一步步的承诺,他对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许下了太多诺言,可是到了如今,他知道她要的不是什么天下,也不是什么上官家,她要的只是还自己一刀。
巾帼女相,称量天下,唐冠很庆幸自己没碰上那个她,那时的她变成了一干无情的秤,成了武曌手中的天平,而她的幸福只是睡一会,在梦中没有人欺负她,没有人割伤她的脸,也没有人告诉她像她这种人的眼泪没有用。
唐冠突然间又害怕起来,她死了,自己万劫不复,她活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突然间,原谅都成了唐冠的奢望。
“今夜过后,你不用再活在梦中了。”最后一句呢喃响在她的耳侧,唐冠小心翼翼的将她缓缓浸入水中。
“冷。。。”就在他放手的刹那,一直无知无觉的上官婉儿竟然颤抖起来。
“冷。。。冷。。。”上官婉儿哆嗦的厉害,下意识的将整个身子在桶中卷缩成一团。
唐冠见状一惊,想起了何弃疗所言,不由伸手去探了一下桶中药汤,这一下便让唐冠面色一变,这水竟然凉的如此厉害,就如冰块刚刚融化成的冷水一般。
“冷。。。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你说什么?”唐冠闻言皱眉贴近一些,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消除她的痛苦,只能用交谈的方式来转移。
可惜上官婉儿明显只是自言自语,只听她喃喃道:“去病,冷。。。不要杀他。。。”
上官婉儿的胡言乱语让唐冠如遭雷击,就在唐冠脑袋翁响时,上官婉儿继续胡言乱语道:“娘。。。这里是哪。。好冷。”
“噗通。”就在这时,水花猛然四处飞溅,唐冠竟然和衣跳入了桶中,他一下来顿觉冰凉刺骨,立即伸手圈住上官婉儿。
“我在这。。。我在这。。。”唐冠小心翼翼的抱着上官婉儿,生怕牵动了伤口,尽力用自己所剩不多的体温温暖着她。
上官婉儿也下意识的靠紧了一些,唐冠能感受到她在背上的小手死命抓扯着,指甲甚至隔着湿透的衣物刺入了皮肉。
唐冠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呢喃道:“我在这。。。我在这,一会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不知是唐冠的呢喃起了作用,还是药效差不多了,上官婉儿渐渐平稳下来,唐冠却依然死死抱着她。
“婉儿,我在这,我在这。”
他们曾今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温暖,可是后来另一只认为同伴早晚把自己吃掉,时刻提防,有一天当同伴在自己睡着时想要靠近,便被自己疯狂的伤害,却不知道同伴只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点温暖,哪怕是一点。
或许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残酷的,也或许会有转机,可这个过程却已经伤痕累累。
他们还能做什么吗?
只能静候黎明不是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惊天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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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飞雾,洞月浮花,一宿凉尽,饱舍中唐冠依然紧紧拥着上官婉儿,药汤似乎都被他的体温化成一片。
冰凉浸透了衣物,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打下,照亮了唐冠的额发。
唐冠有些苍白的嘴唇轻轻张合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了眼睛。
“婉儿。”唐冠嘴中呵出热气,开口便呼唤怀中人的名字。
怀中人无知无觉,唐冠见状迅速伸手抚向其鼻息,顿时欣喜若狂。
唐冠突然笑了起来,他们熬过了这夺命的一夜,上官婉儿虽然还未醒来,但呼吸已经趋向平稳。
“噗通。”唐冠将其横抱起来,从药桶中站起身来,吃力的跨出,而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找来干布便一寸寸一缕缕的为其擦干,直到盖上被褥遮住了**娇躯。
做完这一切,唐冠才扭首喊道:“ 来人!”
“吱啦”他话音一落,房门便被人推开,一高大身影跨入房中,竟然是常鹰,只见此时他面带倦容,显然是一夜未眠,竟然立在门外守了唐冠一夜。
唐冠见到来的是他,面带兴奋道:“常大哥,活过来了,活过来了!”
常鹰闻言面上一喜,迅速望向床上的上官婉儿,唐冠起身道:“去把那个何弃疗叫来。”
“何弃疗?”常鹰闻言一愣,随即恍然道:“好。”
常鹰说罢便转身离去,留唐冠一人兴奋中擦拭着湿漉漉的身体。
片刻功夫。常鹰折回,身后还随着一个少年。这少年看起来似乎是仓促间被叫醒,有些衣冠不整。
唐冠见到他便上前道:“弃疗兄。神医啊,神医啊!”
这少年正是何弃疗,他见唐冠如此兴奋,也面带笑容望向床上的上官婉儿,可是一望之下他的微笑却瞬间凝固起来,皱眉道:“怎么没醒?”
“弃疗兄,你说什么?”唐冠正在低头擦拭身体,听他嘟囔,不由抬头询问。
只见何弃疗眉头紧皱。观望片刻道:“小郎君,娘娘是醒了又睡下了,还是?”
唐冠闻言心中一凛,本以为熬过了昨夜,就打破了两日大限,可是看何弃疗的样子却有些不对,不由忐忑道:“没有醒来。”
“什么!?”何弃疗闻言一惊,也不顾唐冠同不同意,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上官婉儿裸在外面的皓腕。
“嗯?”何弃疗一握之下。眉头又是一皱,但面色却缓和了一些,唐冠见状上前道:“弃疗兄,内人?”
何弃疗闻言面现疑惑。摇头道:“毒已经没了,按理说应该醒了。”
唐冠闻言暗舒一口气,不以为意道:“那汤太凉。应该是泡太久了。”
何弃疗闻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随即这才注意到唐冠竟然也是湿漉漉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望了一眼那边药桶。惊讶道:“你进去了!?”
“啊,是啊,进去了,内人怕冷。”唐冠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回应道。
“那是一个人的份呀!”何弃疗闻言竟然一拍大腿,起身道。
唐冠被他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听到这话不由紧张道:“那。。。”
不带他把话说完,何弃疗又将手搭在了上官婉儿脉搏上,拇指与食指左右变幻片刻,才大舒一口气道:“毒是没了,这就对了,你不进去的话,应该醒了。”
何弃疗温柔之余,倒是称得上药痴,碰到不合药理之事,非要寻个究竟,可这却苦了唐冠,被他一惊一乍,弄得心中砰砰直跳,生怕自己的无意之举伤害了上官婉儿,不难想象此时的唐冠已经将她捧在了手心。
“弃疗兄,我说话算话,内人的命算是你捡了回来,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只要我在我唐去病能做到,定当尽力而为。”
唐冠心中石头放下,虽然上官婉儿还未苏醒,但是对于他而言只要熬过了大限,便是活了,当即心思活络起来,眼前少年是一个大有用处的人,不提这一身医术,他与冯小宝间的关系便值得唐冠抛橄榄枝。
此话一出,何弃疗大吃一惊,这比昨日还要受宠若惊,当即起身道:“郎君美意,弃疗心领了,此来只为我那不成器的大哥,郎君为其兑现求医令所书,弃疗便心满意足了。”
他这么一说不止唐冠喉头一顿,就连常鹰都不可思议的望向何弃疗,这人还真是傻的可爱,唐冠是当朝红人,与宰相同席而立,又即将代天巡狩,布教弘文馆,这种人若能巴结上,一场富贵指日可待。
但何弃疗却像是毫无兴趣,反而有些惶恐,唐冠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确定他这不是在欲擒故纵,似乎对自己的权势真的毫无兴趣一般,不由心中一冷。
“看来电视剧也不全是狗血,还真有这种人。”唐冠眼睛微眯,这两人自己送上门来,一个是自己觊觎良久的天大空子冯小宝,一个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救命天才何弃疗,无论哪个都不能就这么给放走了。
不过若是强留的话,就算能留住,也不能施展一些计划,想到这唐冠望了一眼上官婉儿,这是他心中的大石,此时终于尘埃落定,唐冠顿时焕发出了生机。
“婉儿,这是你拿命换来的!”
唐冠心中一定,这两人之所以“自投罗网”,全因机缘巧合,冯小宝可是一个天大的纰漏,若是利用好了,就一定能摆脱目前的尴尬处境!
唐冠每次起意篡改历史,虽然全部成功了,可是却都往坏的方向发展。这就是我们曾说的时代弹簧,可冯小宝本身就是一个空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