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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长明摇了摇头，道：“你这么想就错了，你换个方向逆向想一想，是什么东西的尸体，竟然能对人的修为产生影响？”
卫明娉不确定的说道：“奇珍异兽？”
何长明没有说话。
她又接着猜到：“山鬼精灵？”
何长明仍旧没有说话。
见卫明娉实在是猜不出来，房如玉才在一边说道：“是修士的金丹！”
修士的金丹！
那不就是吃人吗！
饶是卫明娉觉得尸体炼丹没有什么，此时也感到了胃里的一阵恶心。
究竟是什么人能这么变态，竟然拿人去炼丹。
这里的炼丹可不像什么玄幻里面写的，直接就掏了金丹就好。
能够在体内结出金丹的，那都是地仙级别的神仙了，天道不准飞升，天下还有没有神仙都两说，就更不可能是拿真正的金丹炼制丹药了。
所以这颗归元丹的做法，只可能是拿修士活活淬炼，把一个人烧灼的只剩下这一点丹元，一个修士一生的修为凝聚出这么一点小东西，能不激起修为的涟漪么？
所以这一颗归元丹，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炼制出来的。
“究竟是谁，竟然敢拿活人炼丹，还敢堂而皇之的拿出来拍卖，他不怕被有关部门抓起来吗！”
卫明娉只觉得自己的嘴里全是酸水，压根就不敢再去闻那归元丹的味道。
说到这里，房如玉转头看向了何长明：“我来这里，正是为了这件事！”
说着，便按下了手中的按键，参与了归元丹的竞拍。
房间里的视屏上一下出现了投影，上面显示在房如玉之前还有三个人等待与卖家的商谈，何长明问道：“你们手里有情报了？”
没有确切的消息，房如玉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房如玉忽然露出了笑容，对何长明说道：“你还愿意理我。”
何长明低头避开房如玉的眼光：“这一码归一码，有个这么样的疯子危害人间，我怎么也要问下。”
见何长明这样说，房如玉像是心情很好似得，收回了目光，道：“其实这件事已经有小半年了，在华北边境有大量修士失踪，我一路追查，才查到了这里……”
第二百五十六章 魂不守舍（）
半年前，华北地区忽然出现了异动，有关部门派人前去看，但是这些人却失踪了，房如玉一路追查，一直查到这里。
z市的暗市是没有报备的，不像什刹海畔的荷花园，是在有关部门那里报备过的。
这里据说在晚清时期就建立起来了，但是暗市的幕后老板是谁、建立起来有什么目的，谁都不清楚。
房如玉手上资料少的可怜，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调查，暗市的老板也是来者不拒，明明知道他是有关部门的人，照样把他奉为上宾。
也许暗市的幕后老板和这个拿人炼丹的怪物不是一伙的，但是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
眼见着到了房如玉咨询的时候，何长明的房间里面的投影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色长袍里面的人，包括脸也遮掩在其中，见不到真实的长相。
那人开口，声音就像是电子合成一样，“你愿意拿什么东西来交换？”
房如玉微微一笑，道：“什么都可以交换吗？不必是最珍贵的东西？”
那人说道：“自然是要你最珍贵的东西，只不过看你舍不舍得。”
最珍贵的东西，这个东西很难去定义，什么才是对自己而言最珍贵的东西，恐怕有些人连自己都不知道。
那人接着说道：“你可以用你的记忆来换，我要你那段关于夜长明的记忆。”
那人话音一落，房如玉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脸上的笑容冷冷的，充满了侵略性。
“你是如何知道，于我而言最珍贵的东西？”
那人“桀桀桀桀”的笑了：“这个你不用管，我只问你，要不要交换？”
房如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笑道：“换，为什么不换，我们在哪里交换？”
那人道：“天字一号房。”
说完，何长明房间里面的投影就自动关闭了，那人当真是干脆利落，谈好了就直接关了，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意是否做得成。
卫明娉小心翼翼的看向脸色已经完全冷下来的房如玉，房如玉一向都是温润笑脸，这是她第二次看见房如玉这样了，一次是因为何长明的遇险，一次就是因为这个夜长明。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何长明与夜长明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但是她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于是开口问道：“如玉哥哥，你真的要和那个人交换吗？”
何长明在一旁摇了摇头：“放心，你如玉哥哥没有这么傻，再说了这种拿人练出来的东西他也不屑于去服用，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房如玉看了何长明一眼，道：“明娉，你先和长明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过去。”
卫明娉赶忙拒绝：“不行，你一个人去要是有危险怎么办？我要和你一起去！”
房如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一个人就好了，听话！”
别看平时卫明娉说什么房如玉都不会拒绝，但真的到房如玉开口的时候，就是卫明娉乖乖听话的时候。
卫明娉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房如玉转头接着对何长明说：“长明，明娉就拜托你了，我去去就回来。”
何长明点了点头，房如玉便离开了房间。
待到房如玉离开了房间之后，卫明娉才生气的说道：“你干嘛不阻止如玉哥哥啊！”
何长明无奈的耸了耸肩道：“你都阻止不了他，我哪里阻止的了！”
卫明娉生气的跺了跺脚：“你明明知道你可以的！”
被卫明娉这样胡搅蛮缠，饶是何长明这样脾气好的人也都有些生气了，脸色渐渐冷下来说道：“房如玉选择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他不是小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比你清楚，再者说了，以他的实力，未必会有危险！或者说，难道你又有什么好办法能够不通过交易将这幕后之人引出来？”
卫明娉被何长明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好在她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立刻向何长明道歉：“何长明，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但是我真的很担心如玉哥哥，那个人可是拿人炼丹的变态，万一……”
说到这里，卫明娉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不敢往下想，要是房如玉除了意外该怎么办。
见小姑娘泪眼汪汪，何长明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苛责卫明娉，安慰道：“你放心，若是真的出了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再者说了，这里是拍卖场，那人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然这里这么多的道门高手，岂不全都成了摆设！”
说着拍了拍卫明娉的肩膀：“若是你还不放心，我陪你去你们原来的房间守着，你们的房间不是天字二号么，那天字一号就在旁边，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有了何长明的安慰，卫明娉总算是安心了些，两人一起去了天字二号，只见天字一号大门紧闭，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两人在天字二号房间等待了许久，还是不见隔壁房间有什么动静，此时拍卖都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轮，何长明需要的药材也全部都拍好了，但是天字一号房里面只有死一样的沉静。
“何长明，怎么还没有动静？是不是出事了？”
卫明娉一直左右踱步，根本就坐不下来，何长明也觉得有些不对，于是说道：“的确太安静了，我进去看看！”
说着，便从天字二号房间走了出来，敲响了天字一号的门。
天字一号的外面并没有服务人员，何长明敲了许久，里面也没有人应声。
何长明沉声说了一句“得罪了”，便一掌推开了厚重的木门，天字一号房间里面的状况就印在了何长明的眼里。
只见房如玉双眸紧闭，面色难看，像是在做恶梦一样。
在天字一号房间里面，不仅仅是房如玉，还有三个修士，分别是一位耄耋老人，一位妖娆妇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
这三个人也是双眸紧闭，表情各异，看样子就知道这几人魂不守舍。
何长明皱眉，难道这些人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第二百五十七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何长明走进屋子里面，拍了拍房如玉的脸，道：“房如玉，醒一醒，房如玉！”
只是无论何长明怎么拍打房如玉那张毫无瑕疵的脸，房如玉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并且脸色越来越惨白，一看就知道他现在身处险境。
“该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长明环视房间一周，忽然看见在房间的一角放着一个香炉，此时香炉中正飘出袅袅青烟，缭绕在房子里。
但是这烟非常的奇怪，普通的烟都是四散的，但是这烟却笔直的飘到房顶上，再化作以一只只像手一样的细烟缠绕在房中四人的身上。
何长明一脚将香炉踹开，从香炉里面滚落出无数白色的粉末，洒落了一地，而何长明一看，就看出来白色粉末竟然是骨灰，这燃烧的香是骨香！
骨香是一门早就失传已久的技艺，骨香有迷惑人心制造幻境的功效，难以察觉且难以摆脱，不过因为制作过程太过残忍，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再制作骨香了。
这骨香需要将活人封死在棺中，待活人死后将魂魄禁锢在肉身之中，再将尸体放在特制的瓦罐之中脱油。
脱下来的油脂可以用来做人灯，剩下的和肉身烂在一块的骨头取出来制成香，就是骨香。
骨香之所以有这样的功效，是因为活人的魂魄在将死之际脱离肉身可以短暂的接触到阴间世界，在这个时候将人的肉身和魂魄禁锢，玄乎其玄的感觉就会留在尸骨之上，只要点燃尸骨，就可以让闻到烟的人也进入玄乎其玄的感觉之中。
说白了，就是共灵。
共灵是最麻烦的，不是房如玉自己打破幻境，压根就脱离不出来，只能活活耗死在那个玄妙的世界之中。
“何长明，该怎么办，如玉哥哥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
卫明娉急忙说道，何长明看了房如玉一眼，又看了那个被自己踢翻在地的香炉，心一狠说道：“为我护法，我把他带回来！”
卫明娉一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何长明将那香重新捡了起来，手中火光一闪，就将骨香重新点燃了起来。
“待到我昏迷之后，就立刻将香灭掉！”
见何长明脸色严肃，卫明娉有些慌张，道：“要是你也出不了怎么办？”
何长明直接说道：“没有要是！”
说着大吸一口骨香，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的眼前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颜色，无数的极光化作一个个的圆圈，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旋转，旋转。
“来……来……来……”
一个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直击他的灵魂，要带他去到最深的地方。
何长明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眼前的极光便全部消失不见，化作了一个红衣飘飘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他是见过的，就是在无妄之海出现的那个女人。
不过此时这个女人的眉眼都很模糊，仿佛何长明的双眼变成了一个像素极差的摄像机，又像是女人的样貌本来就很模糊一般，这一次，女人不再赶他走，而是向他伸出了手！
“滚！”
何长明直接动用灵力，朝着那女人一声吼道。
六十年的修为可不是盖的，眼前的女人瞬间被何长明这一声吼给震碎了，何长明的眼前便成了漆黑一片，这会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环绕四周，然后闭上眼睛细细的感应，忽然，一只雪白的小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何长明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自己眼前的鹿。
这只小鹿通体雪白，一点杂毛都没有，双眼非常有灵性，干净的就像山上的清泉，只是小鹿的一只角像是被人活活剜去了，留下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疤痕。
何长明试探的开口：“房如玉？”
那小鹿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的样子异常可爱，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何长明，在何长明的身上闻了许久，才朝着何长明的脸舔了舔。
“不是吧？你竟然是只鹿精？？？”
何长明诧异的摸了摸小鹿，柔软的毛发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柔软，摸起来非常的舒服。
“房如玉，跟我回去！”
找到了房如玉，何长明自然就要想办法脱离幻境，但是小鹿却咬住了何长明的衣服，拉着何长明不停的往一个方向走。
“房如玉，你干什么？这是幻境，你不要被迷惑了！”
何长明纠结的想要把房如玉拽走，但是没想到房如玉就算变成了小鹿力气还那么大，何长明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房如玉走去。
他的身边都是黑暗，唯一亮光的就是房如玉，房如玉化作的小鹿就像是聚光灯一样，那身白色皮毛在黑暗里面都在反光。
不知走了多久，房如玉忽然停了下来，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何长明，发出了“唯唯”的声音。
何长明顺着房如玉看向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人面朝下躺在血泊之中，像是已经死去的样子。
何长明将那人翻过来一看，那人竟然是一半古装一半现代装束，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但是那张脸却是何长明的脸。
或者说，是何长明和夜长明的脸！
原来对于房如玉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夜长明救他的那一份情。
就在何长明明白的那一瞬间，房如玉的记忆就像是泉水一样涌现在他的眼前。
异兽白鹿，千年难见；出入山外，为人剜角。
长明救之，医药饲养；悟道感之，伴于身旁。
一幕一幕的记忆，那些夜长明与房如玉之间的点点滴滴，何长明都像是感同身受，亲身经历一样。
如玉这个名字，也是夜长明当年给他取的，因为他的一身雪白就像昆仑玉一样，所以叫做如玉。
“唯唯……”
房如玉舔了舔何长明的手心，唤醒了发呆的何长明。
何长明叹了一口气，将房如玉拉到身旁：“走吧，房如玉，我知道你已经感觉到这里的虚无了，只是不愿意承认夜长明已经陨落的事实，才一直不愿意醒来，可是夜长明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你就打算在这里长睡不醒了吗？”
何长明的话给了房如玉当头一击，无辜的鹿眼中流下了泪水，化作一片片雪花。
就在雪花落地的瞬间，房如玉醒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赤松子（）
在房如玉清醒的那一瞬间，无数的雪花飘落下来，很快便将大地覆盖成一片雪白。
“那年我初生神智，懵懵懂懂，不知人心险恶，被山下猎虎所放的捕兽夹夹住了前蹄，是他救了我，一直照顾我到我的伤势痊愈。”
下一秒，雪白的小鹿化作人形，正是房如玉。
“那时我觉得人心险恶，不肯相信他是好人，对他从来都是横眉冷对，他也不生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等我伤势好了，他就放我回归山林，竟是一点也没有想过把我留在身边。”
说起四百年前的事情，房如玉白璧无瑕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追忆往昔的温柔涟漪。
“我身上有白泽血统，伤势好了之后，我不愿离开他，便留在他的身边修行，这一修行就是十多年。”
“我陪着他踏尽万水千山，看遍世间美景，直到四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他找到了自己的使命。”
到这里，房如玉的眼中闪起了波光，山中精灵修成正果，是很难做到像人那样有情感会流泪，但是只要一想起和夜长明生活的点点滴滴，房如玉的泪水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流。
那种长久陪伴的默契，还有那些生活的点点滴滴，让他习惯了夜长明的存在，哪怕时光一晃而过四百年，他也不曾忘却。
“我曾经问过他，值不值得？他告诉我说，这是他的使命，等到有一天我也有了想要为之完成的使命时，就会明白。在他死后一百年，我才明白我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房如玉看向何长明，那双清澈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无暇天真，只是隐藏在深处的那些痛苦与煎熬，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倾诉的。
何长明也看着房如玉，认真的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想要完成的使命，那就去完成吧，相信夜长明也会很欣慰的。”
听到何长明这样说，房如玉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和愧疚，“是啊，正如你所言，我有了使命，就要去完成它！”
“谢谢你，何长明！我知道你不是他，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他，只是我已经等待的太久了，久到我都快要忘记他的样子，直到你的出现。”
房如玉的话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不过何长明没有多想，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