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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们并没有打那个看场男子,只是让他跪在KTV门口外面,然后大群壮汉手持棍棒地涌进了那家夜总会里,只听“劈劈啪啪”的一阵巨大喧嚣传来,打砸声接连不断,那巨大的声音,响得连这边的肯德基店里都听得清清楚楚,连房子都在震动着,那声势大的,像是这帮人不是要砸东西而是要把这整栋楼都给彻底铲平了似的。
紧接着,KTV的楼上也传来“噼里啪啦”的玻璃破碎声,打砸者显然已经到了楼上,二楼和三楼靠街的窗户都被一个个打烂了,碎玻璃到处飞溅,洒得满街都是。紧接着,有人从二楼和三楼的窗户里往外扔东西——有电脑主机、有大显示屏幕、有桌椅餐具、沙发茶几、柜台、甚至还有很多女人衣服啊、皮包之类。。。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杂物纷纷落下,密集得像下雨点一般。在路人的惊呼声中,就那三五分钟的功夫,街边的人行道上已经堆起了一座由各种各样的杂物堆起来的小山。
这时候,发生在肯德基餐厅对面的这一幕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路人们纷纷围拢过来,远远地站着围观,连肯德基里正在用餐的客人们也纷纷丢下了面前的食物,纷纷跑到门口来看热闹,人众中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这下厉害了!”
“是黑社会砸场子吧?”
“肯定是黑社会了,该是这家老板得罪人了——看砸得这声势,这么彻底,怕是里面连一个完好的盘子都留不下了!”
“弄这么大的阵势,这老板亏得大了,要重新装修和购置设备,怕不要亏上个两三百万?”
“三百万?你是在开玩笑了,这场子被砸成这样,没有个五百万绝对修不了!还有重新装修,起码也要三四个月吧?装修停业这么长时间,停业期间不能做生意,每个晚上损失的流水就得三五万,再加上停业期间流失的人气——这么算下来,那老板的损失起码得过千万了!”
“厉害,真是厉害!喂喂,有谁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还不来?”说话的那位,从怀里掏出了手机,张望左右,作势要打电话报警。
但旁边立即有人提醒他:“老弟,你还是不要多事了——这里每天都有巡警的,砸场子这么大的声势,当地派出所怎么会不知道?估计人家——”说话的人指了指上面:“上面通着天那!搞不好,人家跟警察都是一伙的。老弟,你这样多事,搞不好会惹祸上身的。”
听到旁人这么说,那位声称要报警的哥们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又收了起来,闭了嘴,躲在人群里安静地看着不吱声了。
整个打砸活动一共持续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当那帮壮汉从KTV里出来时候,整个夜总会已经是面目全非了——本来是金碧辉煌颇为堂皇的夜总会,现在玻璃门和窗户全部被砸得支离破碎,门口堆着小山一般的杂物——许岩没进去看过那夜总会的里面,不过看这帮人下手的凶狠劲头,估计夜总会里头也留不下什么东西了,外墙的贴纸广告、装饰和招贴全部被砸碎了,露出了惨白的水泥墙面,整个惨烈的场面让人联想起了战火连天的叙利亚。
那帮人环顾周围,看着好像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可以砸了,领头的人招呼一声,他们正要上车。这时候,文修之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还有个广告牌,挂得高高的那个,有人看着它碍眼——砸了它!”
听到这话,许岩和朱佑香都是呆住了,他俩眼睛瞪得老大,直统统地望着文修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俩人吃惊的瞪视下,文修之恍若无事,还好整以暇地喝着饮料,一边含糊不清地跟许岩解释道:“老弟既然看那广告牌不顺眼,那就砸了呗。既然干了活,那就得干彻底,不好半途而废的,不是吗?”
许岩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的人却是果然开始砸那个招牌了,因为那个招牌太高,人够不着,有两个汉子身手敏捷地爬到了面包车顶上,下面有人给他们递了一张椅子,他们操着那椅子对着那招牌便砸了起来,三下两下就把那招牌广告给砸了个稀巴烂了,这下子,又引起了围观众人的一阵惊叹:“连那么高处的广告牌,他们都不放过啊?”
“连那么高的招牌都要砸,这摆明了是有深仇大恨啊!”
“厉害,真是厉害!这该是鸡犬不留的架势了吧?多大仇啊这是?”
众人在那边议论纷纷,那帮砸店的人却也没闲着,砸完了广告牌,他们中间有个领头模样的人招呼一声,众人纷纷上了面包车,那几辆面包车“呼”的一下开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头熙攘的人群和车流中了。
见到那帮人走了,肯德基餐厅里围观的众人这才纷纷散去,坐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却还一个个意犹未尽地议论着,猜测着这事的前后因果。
许岩把目光从对面移了回来,望向了文修之,他压低了声量:“这些人,都是文哥你的人?”
文修之点点头,却是很坦然地用平常音量答话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局特勤队的人手。”他说话时候,并不刻意压低声量,像是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忌讳,或者说他并不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许岩明白了,文修之为什么特意带自己和朱佑香过来这家肯德基吃饭,那是故意让自己在现场看着他们砸店的过程。
许岩问道:“单是,文哥你这是为什么呢?你砸这夜总会?为什么要让我们看着?”
文修之扬扬淡眉,他正待说话,但这时,朱佑香却是抢过了话头,她微蹙秀眉,沉声问:“这家店子,店主可是那位南城丁三吗?”
许岩“啊”地惊呼一声,他转头望向朱佑香,这下,他心里的疑惑却是被全数揭开了。
原来是这样!文修之今天的古怪表现,他带自己来这家普通的肯德基快餐店吃饭,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亲眼看到他如何报复丁三的过程,让自己可以出了这口恶气!
果然,文修之呵呵一笑,他冲着朱佑香翘起了大拇指,赞道:“朱小姐果然厉害,冰雪聪明——老弟,现在的女孩子,聪明的可是不多了,能找到朱小姐这样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你可是祖上烧了高香啦!”
一时间,许岩心中涌起了一阵感激之情,望着文修之的眼神也顿时变得亲热起来。他沉声说:“文哥,为了我的事,为了帮我出口气,你这样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好了。”
文修之不以为然地笑笑,他很大气的挥挥手:“岩老弟,你这样说,可就见外了。我们哥俩可是过命的交情,你可是救过老哥我的命,也救过我家老爷子的命。你被人欺负了,做哥哥的帮你出口气,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哪用得着说谢不谢的?呵呵,再说了,倘若真的要说谢谢,你今晚见了我家老爷子,多帮我说说好话让我不要挨训就是了。”
许岩惊讶道:“啊,我们这样胡闹,难道文老也知道了?”
文修之嘿嘿一笑:“这种事,哪里敢让老爷子知道!让他知道了,我又要挨训了!嘿嘿,老弟别急,我跟你慢慢说来。本来,昨天,南城丁三那个人渣,他竟敢欺负咱弟妹朱小姐,惹得老弟你发火了当街开枪,老哥我听了这事也是一肚子的火。
我本来计划呢,是派人把那家伙抓回局里面,然后交给老弟你,好好地给他上上十八种手段,让他尝尝厉害的,但回头一想,好像也不是很好,丁三这家伙虽然只是个纨绔流氓,但他背后也是有根底的,他背后也有个京城公安局的副局长在撑着他,那公安局副局长身后,也该是有人的。我们把他抓回去,万一老弟你拳头重收不住手,把人给打伤或者打死了,那就麻烦了,虽然我们也不怕,但出了人命案,那痞子背后就会有人出来跟我们较劲了,这总是咱们理亏。
现在,咱们把他的店给砸了——砸店而已,又没伤到人,无论损失多少钱,那痞子都是有苦说不出来,钱财身外物嘛,没人伤亡,他背后的人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出来跟我们较劲,有点分量的人,谁会为这点小钱出头?但那损失却是实打实的,那几百万上千万的亏损,必须要让他丁三自己来承担,这对丁三的打击更惨重——这种在社会上厮混的混子,你揍他一顿,他未必肯低头服软的,要说老弟你下重手打死他,却又犯不着为这点事沾上人命是不是?但是你若让他损失个几百万上千万,让他跪下来给你磕头叫爹都成——他都宁愿被你揍个半死了。”
文修之说得幽默,许岩不禁笑了出来,朱佑香也不禁莞尔,俩人都觉得,心中大为舒畅畅快,痛快淋漓。但许岩还是有点微微的遗憾:“虽然砸了店了,但没能亲自把那家伙揍一顿,自己总觉得有点不怎么够痛快。”
可能也看出了许岩的心思,文修之凑近来,他压低了声量:“而且啊,老弟,我们也不是光砸他一次店而已——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他过了几个月后,装修好了,重新开业以后,咱们再派人去再砸他一次!那时候,让他再损失个千把万!
反正,咱们就是要拼命折腾,把他弄到破家为止,让他也知道一下,招惹了老弟,到底是个什么下场——总之,老弟你就放心好了,这件事,你交给老哥我帮你出气了。你放心,咱们用木刀子割他,慢慢地整他,不把这家伙整得跳楼去,我就不姓文。”
许岩和朱佑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满意。朱佑香主动端起了杯子里的果汁:“文先生,此事多多有劳了。吾不善饮酒,谨以果汁代酒,向您敬一杯,谨表谢意。”
见到朱佑香这么郑重地敬果汁,那文修之也收敛了笑容,严肃地双手举杯回应,他说:“朱小姐——呃,我该说是弟妹了吧?弟妹这样说,实在太见外了,我跟岩老弟是过命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丁三对弟妹你不恭,那就跟调戏我老婆差不多了,我岂能忍他?放在平时,早把他弄回去一顿好打了,只是现在我这边的情况有点特殊,不好动作太大,不然的话,也不必用这种慢刀子水磨功夫了。”
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候,文修之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要知道,即使在刚才承认是他派人打砸了夜总会这种事的时候,他也显得很是坦然毫无避讳的,但在最后说到这句话时候,他才显得小心了些,还向周围看了几眼——放在懂行的人眼里,听到那句话,自然就明白文修之是在说什么了。
砸场子的人撤离了,许岩心情大好,他和文修之轻松地聊了一会,吃完了东西,也都起身准备离开。但在出门口的时候,他们看到,恰恰一辆红色的保时捷飞快地开来,停在那家被砸夜总会的门口。看到那辆跑车,许岩和朱佑香都停住了脚步,文修之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许岩沉声答道:“文哥,这车就是丁三的。。。估计是那货来了。”
文修之挑了下剑眉,他也是胆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笑道:“哦,正主儿来了?那我们倒不忙着走,看看他如何?”
三人站定了脚步,在肯德基门口气定神闲地观望着。好在这时候,很多人都聚在这里围观,他们三个站这里倒也不显得如何突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节 耳光()
那座金山KTV夜总会,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夜总会的半点样子了。装饰豪华的玻璃门被砸了,落地大窗玻璃被砸了,金碧辉煌的外墙装修被砸了,现场只剩光秃秃的一片水泥墙突兀地立在那,像是叙利亚巷战过后的建筑废墟。
文修之和许岩相视一笑:看到自家夜总会的这幅凄惨样子,估计那位丁三先生的心情一定很爽吧?
马上,他们就见到丁三了。瘦巴巴的丁三从保时捷车里跳出来,身上只穿了一身居家的短裤短衫,脚上穿着拖鞋,衣裳凌乱,显然他是刚得到消息从家里赶过来的。他站在自家的夜总会门口,目瞪口呆。
然后,足足过了半分钟,丁三才反应了过来,他气急败坏地从怀里抓出手机跟人打电话,那声音像是在干嚎,半条街都听得见:“叔叔,不好了,我的场子被人砸了。。。啊,被谁砸了?我怎么知道是被谁砸的?我今天还没睡醒呢,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场子被砸了。。。砸得老惨了,整个毁了。。。啊,叔,我最近可没惹事啊,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报警?哦哦哦,好像还没有报警,我赶紧给分局打电话去。。。叔,你可要帮我啊。。。哦哦,知道知道,我先打听去,到底是谁干的这事。。。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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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家的夜总会被砸了,丁三的第一感觉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火辣辣滚烫的疼;继而,他的感觉就是天崩地裂: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知道,这家夜总会,虽然名义是他个人的场子,但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产业,还有好几个从这里面拿干股的隐蔽股东呢。光在这夜总会里,丁三光是真金白银就投了一千多万进去——别看丁三整天开着保时捷满街转悠泡妞,看着像个不愁钱的大款,但其实他挣的也多是过手钱财。光丁三自个一个人,他可拿不出一千多万,这笔钱里,很大一部分有的是借的钱,每个月要还利息的,还有不少是其他股东的份额,人家也是按月要收红利的。
本想着夜总会顺利开起来,每晚都有二三十万的流水收入,顶多也就半年功夫,自己就能把欠的钱给还上了,没想到好不容易把生意捧上去了,开始红火又有盈利了,却是有人突然动手砸了他的场子!
看到废墟一般的夜总会,就像是挨了当头一棒,丁三彻底被打懵了,眼冒金星!
到底是谁干的?
丁三第一个想到的怀疑对象,是被自己那些抢了生意的同行——自己的生意红火了,周边几家夜总会场子的生意肯定就冷清了,弄不好是他们中的谁嫉妒自己,请了道上的人物来砸了自己场子,逼得自己关门停业,这样他们又能重新生意红火起来了。
但问题是,自己周边的同行可有好多家呢——佳人夜总会、帝豪夜总会、真仙夜总会、夜宴夜总会、凤凰夜总会、巴黎春天夜总会。。。要知道,这一带的夜总会里面,生意最好的要算自个了,这这算起来,眼红自己生意的同行,那可不是一家两家了,究竟是谁下的毒手,那可真的很难猜了。
惊惶气急之下,丁三立即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叔叔,市局的米副局长,也是在夜总会里有隐蔽干股的股东。丁三满心委屈又愤怒,但没想到,打电话过去,叔叔非但没有给他安慰什么,反而呵斥了他一通,让他最近老实本分,不要惹事——夜总会被砸了,多半就是他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丁三还不死心,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听到那边要不是忙音,要不是秘书接的电话说领导现在没空,至于领导什么时候有空啊?那就不知道了,有空时候自然会联络你的——连吃了几次闭门羹,丁三更加怒火中烧,他恶狠狠地把手机一摔,骂道:“去你妹的混蛋!”
丁三眼睛都红了,他在心里痛骂:这些臭当官的,没事的时候一个个拍胸膛打包票,意思是他什么都摆得平。现在,真出事了,他们却一个个只会打官腔,说废话——什么叫惹了不该惹的人?意思这是老子自己的错了?谁该惹谁不该惹,他们额头上又没凿着字,老子怎么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那么多年的干股孝敬,收钱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哪笔钱该收哪笔钱不该收?
怎么办好?夜总会的生意停了,但欠“朋友”的钱,每个月要付出的利息和本金可不能停的——丁三知道,借钱给自己的那些“朋友”,他们有多凶残。一旦自己说没钱的话,那些亲热的脸可能立即就要变了——能干这行的,都是些真正的亡命之徒,自己家虽然有背景,但可未必能吓倒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人物,那帮人为了追债,可是连警察都敢杀的!
而且,生意停了,给那些隐蔽股东的干股红利,还要不要继续给?
不继续给的话。。。丁三心里冒出一股寒意:“那些能收干股的主,他们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你现在可以不给,但你想再给的时候,人家可是未必再肯再要你的了。”
一时间,千头万绪的事纷纷涌上心,丁三两眼茫然,只觉得心中一片灰暗和沮丧:这时候,他心里涌出种冲动,很想跑到自家夜总会的楼顶上一头跳下来算了,也省得费这无尽的伤心了。
丁三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却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寻找着什么。突然,他在对面一家肯德基店面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朱佑香那纤细而苗条的倩影,即使是混在大群人中也很显眼。丁三看到了朱佑香,也看到了她身边那男朋友,他俩正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