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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下他们的情况吗?”
“我爸爸叫许荣华,我妈叫吴丹颖,我哥叫许罡。我爸妈都是在家乡做生意的,开家具店卖家具的;我哥哥刚大学毕业不久,也在爸妈的家具店那里帮忙。。。。。。”
“你父母是党员吗?你自己是党员吗?”
“我爸不是党员,但我妈是党员。我刚交了入党申请书,只能算是入党积极分子吧。”
“你有什么国外的关系吗?认识有国外的朋友吗?有直系或者旁系的亲戚在国外吗?”
许岩摇头:“没有。我都不认识国外的人,家里也没有国外的亲戚。”
“那,许岩,你以前练过武术或者气功什么吗?”
倘若说先前两个国安局干警的问话,许岩还能明白他们用意的话,现在,对这个问题,他真的是一头雾水了,他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练过——我也不怎么信这些东西的。”
问话的时候,一直是那位申科长来主问的,那位姓徐的警官一直保持着沉默,但许岩说不信气功的时候,徐警官有些不满地闷哼一声,他伸手出来,闪电般抓向许岩的手腕,嘴里却说:“许岩同学,我看你气色有些不好,我懂些中医,帮你摸摸脉搏看看可有什么不妥。”
许岩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把扣住了他的脉门。没等许岩抗议,他只觉手臂上陡然传来一股剧疼,那种疼很难形容,像是针刺进去经脉里,又像是经脉里突然被人灌了很多东西进去,饱涨得要裂开了,许岩半边身都酥麻起来,疼得厉害。
许岩“唉哟”一声呼疼,猛然想把手给抽回来。但对方的手像是铁钳一般抓住了他的手,许岩想抽又哪里抽得动?手臂处的巨疼一瞬间已蔓延开来,瞬间那剧痛已经蔓延到了肩头,许岩正在疼得咧嘴嗤牙的,恨不得哭爹喊娘了,那徐警官却是松开了手,任由许岩把手给抽回来。
“唉哟痛死我了!徐警官,你这摸的什么烂脉,痛死人不要命啊?!我抗议,我要投诉你们!”
许岩一边呼呼地吸着凉气,一边用力甩着胳膊,不时地用手揉着,但这时,两名干警根本没注意他的反应,申科长专注地望着自己的同伴,低声问:“怎么样?”
徐警官看着许岩,脸露失望之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一点气感都没有,经脉闭塞,也没有真气运转。”
“哦,这样啊!”
听到这句话,申科长微微蹙眉,也露出了失望之色。他俩说得虽然小声,但许岩这时疼得厉害,在痛觉的刺激下,他的听觉也是格外敏锐,恰好听到了这段对话。他心念一动,嚷得更大声了:“申科长,我要投诉!你们使用暴力,刑讯逼供,我要找督察。。。呃,我要找记者投诉你们!“
“哎哎,”见许岩嚷得厉害,申科长也是头疼,他不得不安抚许岩说:“哎,小许啊,我们徐警官这是祖传的诊脉手法,摸着虽然有些疼,但诊脉还是很准的,他这也是为你好啊——老徐,你摸出什么来了,快跟小许说说,让他也知道?”
徐警官咂咂嘴,他有点懒得理许岩的,但同事这样说了,他又不能不给个面子。想了一下,他说:“小许,你的身体很好,就是吃东西有点上火——呃,你要加强锻炼了,多喝水,最近天冷,别冻着了。其他的,就没什么问题了。”
许岩咋舌,心想你诊的什么烂脉,说的都是些满街通用的废话来着。但他也装糊涂,不想就这样跟警察撕破脸,将信将疑地问道:“是吗?那我这阵子常常胃有点疼,这没事吧?”
徐警官冲自己的同伴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地说:“一时半会死不了!死了你找我!”
看出这位徐警官脾气不是很好,许岩吓了一跳,缩了回来,坐得老老实实。
接下来,两位警官又问了一下其他乱七杂八的问题后,终于才问到了正题:“许岩,上个星期的星期天,也就是上个月的12月26日,你去过我们市的万和商场了吧?”
许岩也知道,正题终于来了,他也装糊涂:“对对,我去了,还碰上一桩杀人案呢!”
“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我看着。。。我是中午出发,下午一点多到商场,买了几身衣裳,三点多快要走的时候,那时恰好碰到了杀人案。”
申科长抬起头:“说说你碰到那杀人犯的经过吧?”
许岩深知一个关键——在没必要的时候,千万不要撒谎。因为知道对方已经跟在场的警察了解过情况,对现场的情况已经是知道的,所以,对当时的情况,许岩根本没什么隐瞒,全部如实说来:自己想离开商场,在西门边上恰好碰到了一群进来的警察;自己跟其中的一位派出所刘警官是认识的,还跟他聊了两句,在那里停留了一下。恰在这时候,凶手坐电梯下来了,他要离开的时候,自己喊出了凶手的身份,想让警察们抓住那凶手,没想到的是,那凶手太过凶悍,反倒杀害了几个警察。
在许岩说话的时候,那位申科长不时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给许岩的压力没那么大;而那位徐警官则是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象针刺一般锐利,仿佛穿透了许岩的心脏,让许岩感觉十分慌乱,坐立不安,手脚出汗。
申科长低头做着笔记,头也不抬:“许岩,我们听说,你当时见义勇为、挺身而出地挡住了歹徒,救下了我们的一名民警?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说到这里,许岩立即知道,今天的重头戏终于来了。他口沫飞溅,大声吹嘘说当时情形如何危险,那歹徒如何凶悍,连杀几个警察,鲜血飞溅,简直如入无人之境,然后,歹徒的刀子还砍向一名柔弱的女警,这一刀砍下去,那女警不当场丧命只怕也得重伤不治的!
看到这样的情景,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在这危急关头,雷锋和董存瑞邱少云等诸位革命先烈的精神附体了自己,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自己终于迸发出无穷的勇气,在诸位先烈精神的激励下,自己勇敢地站了出来,使出了家传武功降龙十八掌,与歹徒激烈地搏斗起来。
尽管歹徒凶悍异常,又手持利刃,但自己受到了革命大无畏精神的感召,浑身散发着凛然的正气,最终大战三百回合之后,邪不敌正,自己终于用降龙十八掌的最后一式“飞龙在天”将歹徒给击败,歹徒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正义的、英雄的许岩同志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听着许岩在那肆无忌惮地胡吹,两名国安局警官都是眉头深蹙。
在以往的工作里,他们最讨厌的就是碰到就是许岩这种调查对象了。如果是对方坚持死硬不肯开口,自己还可以凭借着强大的审讯手段甚至刑讯手段撬开他的嘴取得口供,但对方这样漫不着边际地胡扯一通,自己又分不清哪是真话哪是吹牛,往往调查要被误导走上很多的弯路——比如现在这样,许岩吹嘘他是用家传武功打跑了那个凶徒,这就很让二人头疼:这到底是这家伙趁机吹牛还是他真的懂什么武功?
申科长探询地望向自己的同伴徐警官,后者坚决地摇头,低声说:“我试过了——这小子真懂什么功夫,我把头剁下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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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节 调查(二)()
申科长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笔也给搁下了,他盯着笔记本上的记录看了一阵,问许岩:“许岩,你那天是一个人去万和商场的吗?”
对方又提到了这个问题,许岩心脏陡然抽紧:“不是。我跟个朋友一起去的。”
“一个朋友?那是个什么人啊?”
看申科长嘴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许岩立即知道,对方其实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他想了一阵,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个。。。关系到我的私人隐私,能不能不回答?”
申科长向后一仰,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他微笑道:“许岩同学,协助国家安全机关的工作,如实回答问题,这是你作为公民的应尽义务,这是常识来着,不需要我们跟你说吧?面对安全机关的询问,你所谓的隐私是构不成理由的——而且,还有一点,”
他盯着许岩的眼睛,微笑着说:“当时商场里是有摄像头的,当时的冲突情形已经被摄像头拍下来了,所以,你要隐瞒什么,这是毫无用处的。其实,当时的情况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现在就是想看看许岩同学你肯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了。”
申科长笑吟吟的,但眼神却是淡漠至极,一番话说得柔中带刚,许岩听得心神剧震——对方暗示得够明显了,只差没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而且,对方说起商场有摄像头,这更让许岩心神大乱:商场有摄像头的话,朱佑香岂不是也被拍进去了?
但许岩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完全是申科长诈他的:万和商场的各大主厅和东西门口附近安装了摄像头不假,但那天,因为线路出了故障,商场的几个摄像头都没有打开——这也是让国安局暴跳如雷的原因了,倘若有摄像头,他们早就把许岩给找出来了,哪还需要一趟趟地去求郑秋怡透露线索?
但这些情况,许岩却是完全不知道的。他踌躇了一阵,终于还是屈服了:“当时跟我在一起的,还有我的一个朋友,朱佑香。”
“朱佑香?她是女的吧?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呃,她是我的朋友,关系很要好的那种朋友。”
两名国安警察都笑了,都表现出一副“咱们都是男人你懂的”的那种表情。申科长挤眉弄眼地冲许岩说:“这个很要好的朋友。。。该不会就是跟许岩同学你同居的女朋友吧?”
许岩闭口不语,心里却是坚决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乱说话!现在自己在客厅里说的每一句话,躲在客房里的朱佑香都会听得清清楚楚。自己乱说话把朱佑香说成自己炮友的话,等下这两个警察走了,那暴力妹子等下不把自己剁成肉酱才怪!
申科长继续问道:“你的女朋友,这朱佑香。。。她年纪多大了?干什么的?她家在哪的?”
“她啊,她约莫就十六七岁那样吧,我估计,她该是个高中生吧。在哪里读书,我就真不知道了。”
“你估计?你不清楚她干什么的?连她在哪所学校读书都不知道?”
许岩把手一摊,显得很无奈的样子:“警官,我跟她是在网吧认识的,大家谈得来就混一起了。我跟她又没认识多久,我这人又懒,又不查她家户口,怎么会知道她在哪读书?”
“她没跟你说过吗?”
“她好像跟我说过吧,但我也没留意,好像是市里面的附属一中。。。要不就是市三中,或者五中,反正是附近的这几家学校中的一家了。。。不过她经常逃课,估计这课上不上都一样吧。”
“她跟你聊天的时候,没有提起过家里或者学校的情况?”
“学校的情况。。。她倒是说了不少,不过我那时不怎么留意,就是记得她说很讨厌班上的老师,还有很讨厌几个装逼的女生。。。呃,我记得她最喜欢骂一个叫郑艳艳的女生了,说那个女生最骚最爱出风头又喜欢勾引男生,她常在我面前骂,诅咒说这小**不得好死,出门就挨车撞死,晚上出去就挨小流氓轮大米。。。”
“那她家呢?她家在哪里,是干什么的呢?”
“这个啊,我就真不怎么清楚了。听她的口气,好像她家是做买卖的,好像还有点钱。她跟她家里关系不是很好,很少提家里的事。”
“你去过她家吗?”
“没有,我从没去过她家——有事没事谁会去她家啊,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
听许岩说得粗俗,两个国安警都是摇头,徐警官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申科长继续问道:“那,朱佑香现在在哪里呢?”
许岩摇头:“我不知道。。。她有空了就过来找我,有时候又会突然消失好一阵子,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上个星期,她跟我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了,最近已经好几天没找过我了,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把我给甩了,自己走人了。”
“咦,你们没有联络电话的吗?她不来找你,你就不去找她吗?”
许岩腆着脸,努力装出一副浮世浪子的厚颜无耻嘴脸:“警官,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的,我跟她睡了那么多次,早腻了。。。她甩了我,那正好嘛!我也嫌她??拢?涫滴乙舱?胨Φ羲?幕恍碌摹???焕捶澄遥?仪笾?坏昧耍?腋陕锘谷フ宜?俊?p>; 两名警官都是蹙眉,那位徐警官又叹了一声:“现在的大学生!学校都是怎么教的?”通过许岩的描述,他们已大概在心里形成了朱佑香的印象了——一个很逆反的现代非主流少女,无心学业,心里充满叛逆,爱翘家,爱逃课,爱出去混,爱打架骂架,对待感情随便而肤浅。
这样肤浅无知的不良小太妹,在锦城的网吧和嗨吧里随处都能可得见,这种脑残非主流妹子,为了充几块钱q币就肯随便陪男人上床的,听到许岩的女朋友是这样一个人,两位国安警顿时失去了兴趣——其实,在他们原先的调查计划里,许岩的女朋友本来也没占多大的分量,她只是几百个在场目击证人的其中一个罢了,问不问都无所谓的。
但现在,既然问到了,按办案程序,他们还是要把这套问话的流程给走完的,申科长又问许岩要朱佑香的电话号码,许岩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翻了几下电话本,找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电话也被停机的朋友,他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他们。
申科长很认真地把号码给记在了笔记本上,看着他低头记录着,许岩只觉得满手都是汗水,背后一阵阵地发凉——倘若说刚才自己的回答只是在插科打诨地误导对方蒙混过关的话,那现在的回答,那真的是赤裸裸地撒谎了。一旦被揭穿,许岩也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自己。
许岩这样撒谎,其实也是留有后手的。他也是在赌一把,他赌国安局对朱佑香不是真的很感兴趣,刚才的问话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不会真的打电话过去问询查证。就算他们真的打电话过去,打过去的号码也会只是显示“此号码已经停机,无法接通”——许岩觉得,警察们也不会有精力特意跑去电信局查询这样一个无足轻重、跟案情关系不大的小人物电话的。
就算警察真的查证了,发现这个号码的机主并非朱佑香,许岩还可以把两手一摊:“这电话不是朱佑香?哎哟,奇怪了,平时她都是拿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不是她呢?为什么不是她——这我怎么知道呢?”
这样推脱之后,倘若警察们还继续深入调查,那许岩也没办法,只能老实招供了:这个,也许可能或许说不定,我真的记错号码了。。。真正朱佑香的名字我已经不小心在通信录上删掉了,我记错号码了。。。为这么点小事,你们不至于真的要把我抓去坐牢吧?
“还有一件事,”申科长蹙着眉,慢吞吞地说:“许岩同学,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歹徒从电梯里出来,到他径直出商场西门的这个时候,是你认出了歹徒来,并喊出声来,让在场的警察抓他——这个,我没说错吧?”
“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申科长突然抬头,他双目利剑般直戳许岩的眼睛:“许岩同学,你又是怎么认出那歹徒来的?那么多的在场群众,那么多的警察都没能把他给认出来,偏偏是你把他给认出来了,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他就是凶手呢?”
对申科长的这个问题,许岩并无丝毫迟疑——因为在原先的设想中,许岩已料想到了,这是警方最有可能问起的问题,所以,许岩对这个问题还是颇有准备的。
他镇定地回答道:“申科长,因为我本来就是从三楼下来的,在三楼那边,凶手杀人的时候,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很多人在叫嚷,在逃跑。这时候,我听到那边有人在骚动,也过去看了下,远远也看到了凶手的模样。。。但看得不是很清晰,当时就那么一眼,我就跟着人群一起逃下去了。这样,在一楼再见到他时候,我就认出他来了。恰好那么多警察在身边,我就赶紧报告警察,没想到。。。唉!”
申科长挑下眉:“三楼你就那么远远看了一眼,然后你在一楼见到了他,马上又能认出那凶手来了?”
“当然不是马上了。那凶手换了衣裳,我当时也只是觉得这家伙有点异样,看着好像有点面熟,但还不敢确定。直到他走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