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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数量显然不少，否则“恒星”号也不会接收到求援信号。而将收到求援信号放在第一位来说也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作为副舰长，伯特并没有觉得这批来袭的虫族足以给他们带来太大｜麻烦。这并非自大，而是自信。而这份自信心的来源，正是以恒星号为核心的舰队。
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也同样表明了这件事——
“向我们发出求援信号的是第十四军团的第四师，指挥官是祁正武，他不止向我们一支舰队发出了求援信号，不过从距离上看，我们离第四师是最近的。”
凌晓注意到，伯特说到“祁正武”这个名字时，话音不起眼地顿了下。这个停顿很轻微，如果没有足够强的观察力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而显然，她的观察力足够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显然不可能开口想谁询问。
好在，询问其实也不需要开口。
【祁正武是谁？】
她一心两用地一边听着伯特对当前形势的介绍，一边听着凌泉的回答。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星盟名义和实质上的最高权限机构是星盟议会，成员都是各国的高层以及实权人物。而数量众多的各个军团虽说名义上接受星盟的统辖，但本质上来说还是各国的“私军”。本身星盟的出现就是被逼无奈，眼下抱成一团也是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更别提近些年来还有人高呼“与虫族和睦相处”的口号，故而议会的内部较之初期无疑要混乱许多。
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别提这片林子还变成了乱林。
第十四军团隶属于昆恩帝国，就实力来说虽说比不上凌家所在的索恩联邦以及林家程家所在的炎黄国，但在星盟中排得上中等，军事实力也不弱。第十四军团指挥官名为归仁，在指挥者中也算排得上名号，各方面也都称得上优秀。唯独有一点……
他至今没孩子。
按道理说，在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想要个把孩子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可现实是他就是没有，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原因。
但是，他有个外甥。
没错，这个外甥就是祁正武。
对于没有孩子的归仁来说，祁正武就相当于他的孩子了，于是，大力培养之。
只是吧……
咳，祁正武此人稍微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这倒不是说他这个人有多坏，起码就风评而言，他还真不是个纨绔子弟。只是在天分上……嗯，稍微有些缺失。起码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如果不是归仁在身后力挺，他是绝对坐不上现在这个位置的。
这次也是，如果不是归仁出了大力，他是绝对混不进这次这个相对简单又功劳足够大的任务中的。可惜，事与愿违，第一次出了“巧合”也就算了，这一次更是出了大问题。
反正凌晓是绝对不信两次都是巧合，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虫族针对几支舰队的包围是有预谋的。
凌晓有理由相信，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是蠢蛋，谁也都在心里得出了这个结论，却也谁都不会说出口。她也不会——因为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这起码意味着两件事。
一，一直以来认为虫族“毫无智商”的理论可以被推翻了；
事实上，他们不仅有智商，并且可能还不低。
二，人族中有人私通虫族。
并且，这人的地位估计还不低，否则，是无法得知这次任务的详情并将它透露给虫族的。
当然，如若这两点都不成立，就会得出一个更为可怕的结论——
有谁控制了虫族。
但是，这个猜测比前面的两件事还要可怕无数倍，以至于压根没人敢往这方面想。
总而言之，这几乎可以说是“禁区”，除了有资格的人，没人敢站在门口，更别提推开大门了。
于是所有人一起装傻，共同将全部精力投入了第四师的求援之事中。
凌晓不傻，哪怕心中再疑惑好奇，也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胡乱开口。
经过短暂的讨论，舰队决定对发出求援信息的第四师进行援救。当然，在那之前，必须先处理掉呈包围态势的虫族。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打算围歼虫族，眼下却被反包围，这可真是个笑话，还是一点都不好笑也没人敢笑的那种。
从战斗投影可以看出，这次虫族的进攻十分之有条理。不过，这对迟景然显然并没有卵用，所以虫族最占优势的……还是数量。
在迟景然的指挥下，所有战舰井然有序地应战着。
身为指挥舰，“恒星”号上有着最强的攻击力以及防御力，可惜的是，它们被使用到的机会远比其他飞船要低。因为它是“核心”，就算这艘船上没有懦夫，也不可能冲锋陷阵。
当然，机甲驾驶师们是个例外。
凌晓看着充斥着激光、火焰、杀戮以及鲜血的战斗场面，如果说最初看时还有少许不适的话，那么现在则已经完全习惯了。并且不可抑止的，从骨头深处泛起了丝丝兴奋。
她低头看着因此而微微颤抖的手指，捏紧拳头，将它们隐藏起来。
在这上面，她其实还藏着一个小秘密。
实际上，自从那次“失控”后，她越来越容易兴奋了，尤其是在看到血腥激｜烈的场面时。当时凌渊给她注射的药剂的确起到了作用，但也许……并没有完全起作用。所以，她实质上不是非常喜欢这种兴奋感，却无法压抑，因为它就潜藏在她的身体深处，若不找到根源，就绝不可能根除。
只是，在这方面，凌渊始终不肯妥协，好像说了什么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实在让人无语。
伴随着战斗场面越加激｜烈，凌晓手指的颤抖也越加厉害，她不得不集中精神，更加用力地压抑住浑身上下即将散逸出的渴求战斗……不，厮杀气息。
她很想扭过头，却不能这样做，因为太过显眼了。
就在此时——
“林泽。”
伯特喊了她。
凌晓心中一凛，是她的这份异常被发现了吗？但她很快就放下了心，因为就算被发现其实也没多大事，对于没见过她曾经失态的人来说，身为一个志气高昂的年轻人，渴望战斗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侧头去看伯特时，她的表情十分恰当——恰当地表现出了一个新人对于战场的渴望。
“我记得你在学校的机甲课成绩是全a？”
“是的。”
成绩与天赋不同，最高就是a。而所有成绩都是a，意味着她在这几年间的各种测试中一直相当出色，从未出现过“发挥失常”的情况。
伯特听了这话，笑了一下。
“怎么了？”掌控全局的迟景然看来并不吃力，居然有时间问出这么一句。
“不，只是想到了这次来的另一个实习生蔚然，他的机甲和格斗成绩也都是全a，就读的却是后勤系。”
“……”
听到这话的人纷纷无语，这真是两个怪胎！并且以他们的眼光来看，凌晓做出这样的选择还勉强算是“弃暗投明”，蔚然就纯粹是“浪费优势”了。
“和虫族战斗过吗？”
“战斗过。”
凌晓没有撒谎，首先这种事对于各大学校的优秀学生来说并不稀奇，其次在这种事上欺骗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怪不得看起来斗志十足，是想亲临战场吗？”
“有点想。”凌晓谨慎地回答说，“但我该待的地方不是那里。我曾经听说过一句话——你可以做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也可以做一个优秀的战士，更可以两者兼具，只是不能在正在做指挥官的同时做一名战士。”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伯特点头说。
凌晓也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明白。
她的确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并且在意识到那种“异常的兴奋感”后，她就更加坚持现在的选择。
形势眼看着一片大好，然而……
“第四师那边要坚持不住了。”
这个最新消息让所有人的心为之一紧。
又来了。
凌晓心中暗道——又一个异常之处。
祁正武此人固然不够出色，但归仁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呢？所以在第三师的主舰上，有着几个还算不错的指挥官，负责辅助身为舰长的祁正武。而后者虽说没多大天赋，却也算“善于用人”，故而一直以来虽说没立下什么太大的功劳，却也很少出现纰漏。
按道理来说，他是绝对可以坚持到迟景然救援的。
可眼下……
所以说这件事真是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异常的味道。
这味道太过强烈，不需要依靠嗅觉都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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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变故，“恒星”号的压力陡增。
哪怕本身并非一国，迟景然也绝不至于故意拖延时间，但同时，也不可能不顾一切地突围，用战士们的命去挤压时间。
“舰长？”
“所有战舰，增强火力。”迟景然语气镇定地说道。
“是！”
“机甲驾驶师全部出击。”
……
伴随着这一条条命令的发布，战斗的形势顿时又激｜烈了几分。
而迟景然的镇定自若也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然而少有人知道，这位稳坐中军的大将其实内心也在叹息，到底是无人可用。其实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分兵，只是，没有合适的指挥官。伯特擅长协调各种关系，指挥起来却匠气十足，无法灵活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战略部门的人无法通过他一次次设定的测试，至于新来的林泽资质倒是不错，然而还是太嫩了，更别提他资历太浅压根无法服众。所以他不可能将一部分舰队交到任何一人的手中，这是拿所有人的生命开玩笑。
于是只能像现在这样，尽可能地在不做出巨｜大牺牲的情况下压缩时间。
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他却必然让它变得“顺理成章”。因为他不能乱，这是身为指挥官所必需具备的最基本素质之一。
在迟景然一个接着一个的命令下，第三师的战士们拼到了极限，但是，却依旧无法阻挡形势的恶化。在他们终于在数量众多的虫族包围圈上打出了一个缺口可以前去救援时……
“第四师的信号消失。”
……却得到了这样的噩耗。
迟景然蹙了下眉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按原计划突围。”
“是！”
虽说信号消失的原因可以有若干种，但这次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第四师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激战的痕迹还残留着，飞船残骸、机甲碎片、人类以及虫族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不出意外的话，原本应该能坚持到救援到来的第四师，全军覆没了。
即使最迟钝的人也知道，事情大条了。
且不说这突然遭遇的袭击，也不说计划的暴露，光是“第三师救援不及”这件事，就足够迟景然吃一坛的了。当然，他也可以解释。但问题是，他所在的军团与祁正武所在的军团……两国称得上是死敌，即使现在同为星盟的成员，却还是免不了各种明争暗斗。这也是一些人支持祁正武加入此次任务的重要原因之一，谁让迟景然也在呢？
眼下，所有人都遭遇虫族袭击，只有祁正武所带领的舰队死了，谁信？
而且还是全军覆没，一个活口也没有，谁信？
迟景然就在附近却偏偏就救援不及，谁信？
以及……
在第三师赶到并发现第四师全军覆没的同时，虫族撤退了。也就是说，迟景然所带领的舰队，是所有舰队中受损最轻的，这种事放在平时还好，放在这时……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屎盆子，还牢牢地扣在了他的头上，简直不能更苦逼。
这种时候谁也不是傻子，所以虽说迟景然的表情依旧镇定，其余人却差不多都是“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闭着自己的嘴，免得嘴贱悲剧掉。嗯，对于这件事，钱文的感触是最深的。
“解除战斗警报，保持警惕。”迟景然仿若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般，语气淡淡地说道。
其余人松了口气，解除战斗警报，就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撤退了。再继续和“当事人”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会窒息而亡的。
之后，舰队果然被命令返航。
但是，其他人都能躲掉迟景然，凌晓却躲不掉。没办法，谁让她正接受对方的“教导”呢？而这种时候如果因为害怕麻烦而明目张胆地“划清界限”，啧啧，傻子才这么干呢！
她进｜入房间时，迟景然正坐在办公桌后，好像在收拾什么东西，头也不抬地说：“你先随意。”
“好。”
怎么说也在这里混了不短时间，所以凌晓非常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暖胃的红茶，顺带给舰长大人倒了杯橙汁，啧啧，怪不得老板会送他礼物呢——这也是个甜口爱好者，虽说远没有老板那么夸张，但怎么着也算是同好。
很快，青年走过来，顺带将一张储存着资料的芯片放到凌晓面前的桌上。
“这些给你。”
“这是？”
“我整理的一些资料。”
“资料？”
他端起橙汁喝了一口，脸色如常地说道：“之后我大概会回议会总部说明情况，有一段时间不会留在恒星号上。”
凌晓眉头挑了下，傻子都知道，“说明情况”是假，接受“问询”才是真的，一个不好，“问询”直接会变成“闻讯”，到时候可就是真糟糕了。
更别提，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地知道又一个坏消息。
第四师与总部的通讯从一开始就断了，这也就意味着，无论迟景然说什么，都可以被理解为“片面之词”。而痛失心爱外甥的归仁也已经赶回总部，可以想见，迟景然此去简直就是赴鸿门宴。
然而这家伙走之前居然还记挂着她的事，这让凌晓稍微有些感动。大概正是因为这种微妙的情绪，她这样问道：“非去不可吗？”
才一问出口，她就意识到了自己说出的这个问题简直就是白痴一流——去固然是悲剧，不去却更加悲剧。至于第三条路……宇宙固然茫茫，但谁又真的乐意放弃一切去做一个看不到未来的流浪者呢？
凌晓正想说“当我没问”，迟景然却笑了。
他笑起来时，嘴角有两条不太起眼的笑纹——这也是他和头儿不太一样的地方，头儿那家伙虽说笑起来也是孩子味十足，却绝对没这万一——虽说迟大舰长这么年轻就长皱纹似乎有点不太科学，不过放在这货的脸上却有一点微妙的萌感。就跟某只大老虎一笑起来嘴角会出现“八”似的，然后再和头上的“王”结合起来……咳！总之，微妙的萌就对了。
“回来时，我会检查你的功课。如果没有达到标准，伯特会非常乐意再次把你送进禁闭室。”
凌晓：“……”呵呵，那她也会很乐意地再次痛码几万字的！
当天，迟景然就离开了。
伯特留下来主持大局。
原本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仅仅一天后，伯特也被一纸调令等待走，这次留下来主持大局的是威尔森，虽说只是后勤部的部长，但他同时也是目前整艘飞船上军衔最高的人，由他来暂时管理一切也勉强算得上“名正言顺”。
但可惜的是，他脾气太软，压根不能服众。再加上原本就“人心浮动”，所以才过了几天，飞船上就屡屡爆发冲突，整个后勤部都因此变得格外忙碌。也正因此，蔚然每天回来地都相当迟，还有几次半夜被叫走。对此，凌晓只能表示深切额同情。
因为“防止信息外泄”的缘故，飞船上的人被禁止与外界联系，也正因此，不少人一天天地更加暴躁。
“连东西都变得难吃了不少。”
饭厅中，凌晓用筷子拨弄着餐盘中的饭菜，十分哀怨地说道。
“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坐在她面前的玛丽亚把自己的餐盘往凌晓面前推了推，“味道还行。”
“是么？”凌晓夹了一筷子，尝了口，“是还行。”不过只是“难吃”与“很难吃”的区别。
至于蔚然同学，他正一口口地吃着餐盘里的东西，身为洁癖患者的他那必然是不可能慷慨地推出自己的餐盘的。而严重的强迫症又让他必须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对此，凌晓只能再次表示深切的同情。
凌晓放下筷子：“我觉得自己的味觉都要失灵了。”
玛丽亚笑了声，但马上就左右看了眼，压低声音说：“最近一些人好像越来越暴躁了。”
凌晓反射性地问道：“有人找你麻烦？”
人脾气一旦暴躁了，就爱找麻烦。比如之前就有人试图找她的麻烦，奈何她虽然没啥军衔，但武力值高呀！“噼里啪啦”地一顿暴揍再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