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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年代的非常爱情-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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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卫红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觉得一路山景是那么熟悉。它刚满周岁,就是从这里被心肠歹毒的猎人逮走的啊!它走着走着,忽然遇见一只小公猴。我的天,真是猴儿国的美男子呀!它身材高大,四肢矫健,那两道灼灼有神的目光竟黏在孙卫红的身上了。毫无疑问,这只小公猴正为孙卫红的天姿国色所倾倒。这花果山至少有几百只金丝猴,它还从未见过哪个猴小姐猴娘们比得上孙卫红这般俏模俏样的。小公猴走了过来,唧唧叫着,用猴语问候,孙卫红也唧唧叫着,用猴语呼应。一会儿,它们就成了好朋友。小公猴领着孙卫红往深山密林走去,给它采好吃的野果,请它欣赏最美的风光。填饱了肚子,它们在草地上晒太阳,这个帮那个梳理头毛,那个帮这个捉拿虱子,亲亲热热,卿卿我我,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然而,好景不长,花果山的老猴王突然来到它们跟前。老猴王身材魁梧,一对火眼金睛寒光逼人,一蹦一跳,浑身皮毛像金色的波浪一样闪光。一头蓬松的头毛,密匝匝毛毵毵的,像当代帅哥的披肩长发。嘿,这猴中之王,要多帅有多帅!要多酷有多酷!它所到之处,老猴小猴公猴母猴们立马屏声敛息,惶然侍立。我们的老祖宗有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与我们老祖宗有亲缘关系的猿猴家族,更是如此。这方圆百里花果山,都是老猴王的领土;率土之猴,都是老猴王的子民;满山的猴娘们,都是老猴王的嫔妃。据史籍记载,中国历代帝皇都有三宫六院、粉黛三千;据当今报载,利比亚总统妻妾、情人和小蜜,也数不胜数。老猴王与他们相比,毫不逊色。其性欲之旺盛,占有母猴之众多,前无古猴,后无来者。
  这时候,老猴王迈着王者的步伐,蹒跚走来,猛一抬头,发现了孙卫红。我的妈呀,这是哪儿来的小妞儿?它身材苗条,毛色鲜丽,一对金色的双眼皮猴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叫老猴王顿时丢了三魂和七魄。老猴王威严地咳嗽一声,摇晃着庞大的身躯,向孙卫红走去。孙卫红立时有点害怕,拼命往小公猴怀里钻。老猴王又威严地唧了一声,那意思是叫小公猴快快滚开。按照花果山猴儿国的法律,年轻的公猴这时必须向老猴王跪拜认罪,然后识相地溜之大吉。但是孙卫红长得实在太俊,让小公猴一见钟情,哪里舍得下这俏娘们呀?它竟色令智昏,傻乎乎地站着不肯挪步。老猴王生气了,发怒了,虎视眈眈,龇牙咧嘴,小公猴不予理会;老猴王大吼一声,小公猴仍不肯动弹。老猴王平生头一次遇到下属的挑战,怒不可遏,一下子扑了上去。要在往日,小公猴早就逃之夭夭。但是今天孙卫红孙小姐给它莫大鼓舞。它想,我已经长得武高武大,又学会了十八般武艺,难道还一直逆来顺受任你老家伙欺负不成?小公猴就抖擞精神,摆开了迎战的架势。但是,它面对的老猴王是个庞然大物;二猴相争,就像轻量级拳击手迎战拳王泰森,显然不在一个等级上。小公猴蹦蹦跳跳,左躲右闪,虽然灵活,但它有些怯阵,体能和心理都处于劣势。交手才两三个回合,肩上和背上挨了两爪子。老猴王粗大的双掌有十枚尖利如刃的指甲,把小公猴身上撕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小公猴再也不敢恋战,带着一阵唧唧惨叫,一溜烟逃出了花果山。
  
第三章 偷尝禁果(2)
这场猴战来似霹雳,去如闪电,眨眼工夫就结束了。花果山上的金丝猴,无论攀在树枝上的,趴在草窝里的,蹲在悬崖上的,全都呆若木鸡,悚然慑服,谁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初上花果山的孙卫红更是魂不附体,龟缩在一个浅浅的树洞里,红腚儿翘得老高,长尾巴簌簌颤抖,像摇曳于风中的一束狗尾巴草。
  大获全胜的老猴王迈着王者的步伐,向孙卫红踱了过去。它伸出一只前爪,攥住孙卫红漂亮的长尾巴,轻轻把它从树洞里拽出来。然后,在它丰腴的红屁股蛋上嗅了嗅,亲了亲,前肢一抬,跨了上去。我的妈呀,老猴王的身子实在太沉,孙卫红一下子被压垮了。老猴王只好用两只前肢支撑着地面,把浑身觳觫的孙卫红压在身下,掏出金箍棒一样的家伙,从容不迫地挺进孙卫红的身体。忽然,满山遍野的金丝猴都听见惊天动地一声欢叫,随即,窥见鲜血哗啦啦流了一地。顿时,天上地下,飞禽走兽,都为老猴王行使初夜权的狂放之举,感到震惊,感到兴奋,却肃穆得连大气也不敢喘。
  完事之后,老猴王摇晃着狗熊似的身躯,迈着王者的步伐,懒洋洋地走开了。
  此后,老猴王又多次强暴了孙卫红。开初,孙卫红极不情愿,后来半推半就,再后来,它就有求必应甚至频送秋波大献殷勤了。孙卫红发现,宠妃的地位可是同胞姐妹们梦寐以求的。现在,哪株树上的果子最鲜美,孙卫红就爬上哪株树上去大吃一顿;哪个草窝里最舒服,孙卫红就钻进哪个草窝里睡大觉。这种殊遇的取得,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它只需冲着老猴王撅起性感的臀部,它在花果山上就可以通行无阻,为所欲为。其他雌猴雄猴老猴幼猴们虽然气恼无比,时时向孙卫红投射妒火焚烧的目光,那又何济于事?孙卫红是花果山的大美人,是猴儿国的猴皇后,它朝小猴哥们瞪瞪眼,龇龇牙,谁敢不敛声屏息缩头夹尾退避三舍呀?
  然而,孙卫红毕竟在枫树坪生活了三年,那是刻骨铭心、魂牵梦萦的岁月。在猴儿国闲来无事的时候,在花果山穷极无聊的时候,孙卫红会常常想起枫树坪,想起吴希声。而且还为它的主人演出许多轰轰烈烈的故事,甚至献出宝贵的生命,那都是后话了。
  这天夜晚,上海知青队几个哥们坐在晒谷坪上乘凉,吴希声讲起他在苦竹院的历险记,害得张亮和蓝雪梅笑得前仰后翻,差点憋过气去。张亮大声嚷嚷:“吴希声呀吴希声,你真傻,你真熊!这是送到嘴边的仙桃呢,你也不尝一口!”雪梅也抿嘴微笑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是假装正经,你还能坐怀不乱?”
  “真的,有半点假话,我就不是人!”吴希声也乐了,自我解嘲道,“蔡桂花人倒长得不坏,我是怕她身上的蛤蜊油,一闻到她一身蛤蜊油的香气,我就头晕,逃都来不及!”
  其实,吴希声不必赌咒申辩,人家都相信他守身如玉。他心比天高,整天看书练琴想当小提琴家,跟如花似玉的王秀秀还若即若离呢,能瞧上她蔡桂花?
  张亮说:“希声呀希声,我们来枫树坪也好些年了,可你连村西头有个‘大众影院’都不知道,也太呀呀乌了!”
  吴希声说:“你是地保,上通天,下通地,中间管空气,当然无事不知,无事不晓,你跟我说说,这个‘大众影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亮就津津有味地讲起“大众影院”的故事。
  蔡桂花原是城关镇一家豆腐坊的闺女,很有几分姿色。可是,她随大流跟着人家造反打派仗的时候,被个烂崽开了苞,生过一个怀了七个月的死婴,闹得满城风雨,爹妈怕她嫁不出去,托人说媒下嫁给枫树坪的陈大牛。陈大牛是个种田好手,劳力特棒,还会一手箍桶绝活,农闲时东村转罢逛西村,很能挣些活水钱。所以早些年,日子过得蛮红火,把蔡桂花像观音菩萨一样供着,吃香喝辣,油头粉面,从来没下过水田。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某日,陈大牛去枫溪炸鱼,盘腿坐在溪坝上装炸药,不慎把雷管弄响了,不但炸伤一条腿,还炸烂两个卵泡,从此成了个废人,人家都叫他拐子牛。像宫里的太监,拐子牛人长胖了,脸上没一丝皱纹,下巴没有一根胡须,说话变成鸭公声,沙沙沙,不男不女的。一个大男人就变得没精少气,窝囊委琐,既干不了田里活,更干不了床上活。蔡桂花闹离婚,陈大牛死活不肯;再说,蔡桂花名声不好,也不易找到合适人家。但是,那个在“文革”中闯荡过一阵子的蔡桂花,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常常倚门而立,就地取材,用那双雌狐一样迷人的眼睛,和富有诱惑力的微笑,勾引来好些后生哥解渴充饥。有一回,被陈大牛逮个正着,把奸夫淫妇堵在房间里,挥舞着一把菜刀直嚷嚷,非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决不姓陈。蔡桂花一不慌,二不乱,先把野男人从后窗子放走,再倏地一下打开房门,抖颤着两个大奶子狠狠叱责陈大牛:“啊哈,想抓老娘的奸?想砍老娘的头?来呀,来呀,你有种就快快来呀!”蔡桂花把白脖子伸得长长的,吓得拐子牛节节败退。“拐子牛呀拐子牛,你连两个卵泡都没有了,想‘牛’也‘牛’不起来呀,哼,还想叫老娘守一辈子活寡?日昼里做梦去吧!呸!”蔡桂花又捶胸拍肚,满地打滚,嚎啕大哭。拐子牛放下菜刀,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摸摸裤裆,空空如也,不禁涕泪俱下,痛哭失声。从此,蔡桂花获得绝对的自由。她几乎来者不拒,价钱不计。这个给盒蛤蜊油,那个送几根玉米棒,这个给一篮子鸡蛋鸭蛋,那个送一条毛巾头帕,都能到苦竹院喝茶、聊天、甩扑克,甚至上床演一出“帐中戏”。慢慢地,就有人在背地里把苦竹院叫做“大众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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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偷尝禁果(3)
张亮讲得有声有色,吴希声听得一愣一愣,傻乎乎问道:“蔡桂花这样伤风败俗,公社头头也不管管?”
  张亮说:“管什么呀,管?拐子牛三代老贫农,蔡桂花也是城市贫民无产者,了不起是个生活作风问题。再说,上面来了干部,也爱到苦竹院去歇歇脚,聊聊天,散散心。谁会管这档子事?”
  “嘿,这不是有伤风化吗?”
  “吴希声,你真个书呆子,伤什么风化?”张亮说,“穷乡僻寨,在男女情事上比城市开放多了。你想想,蔡桂花最后对你说了一句什么话?”
  “她最后说了句什么话?”吴希声拍拍自己的脑壳,一点也想不起来。
  “你真健忘呀!”张亮说,“你再想想,蔡桂花在你后头追着撵着喊什么?那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做广告!”
  “哦,我想起来了。”吴希声似乎为那两句粗俗的话感到脸红,声音就低了下来,“嘿,蔡桂花说:‘山乡没有戏,嬲嬲没关系。’”
  张亮说:“对了,这两句话可不是蔡桂花的发明,听说,是一个县里来的大干部说的。春山爷看不惯蔡桂花那一套,去向县里来蹲点的干部汇报,那位干部一听直笑,还说,这事你别管,山乡没有戏,嬲嬲没关系!这话传到拐子牛和蔡桂花耳里,像是得了上方宝剑,就常常拿来做广告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吴希声意味深长地轻嘘一口气,这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张亮又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蔡桂花。这山沟沟里,听不到歌声,看不到电影,男男女女聚在一起,七荤八素地说说话,也好打发这漫漫长夜呀!”
  张亮讲故事的时候,蓝雪梅一直静静地听着,像听上海评弹那么有趣。见张亮愈说愈离谱,就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张亮,你真行!莫不是你也去过‘大众影院’?”
  “是啊,我还真想去‘大众影院’看一场‘电影’。”张亮并不生气,嬉皮笑脸地回看雪梅,“可是,有你这位队长盯着管着,我敢吗?”
  雪梅听出张亮话中的弦外之音,脸上热辣辣地涨红了,就有点坐不住。好在月光暗淡,希声看不出什么秘密。雪梅懒懒地站起身来说:“不跟你们胡扯八道了,睡吧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出工呢!”
  吴希声有迟睡早起的习惯。无论早晚,他都要练一会儿琴。早上练琴不怕吵着谁,他放开胆子拉;夜里练琴他不敢放肆,得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巴掌大的小房间,堆着箩筐、雨笠、蓑衣、木箱和农具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琴声反弹回来就变了味。希声知道,他与其说是拉琴,不如说是记谱,练练指法弓法而已。
  吴希声的音乐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他的手掌特别宽大,手指特别修长,指头与指肚的肌肉特别柔软,指间的距离能分得很开,那只不可多得的左手的五个指头,指尖的宽度、厚度与神经末梢的灵敏度,都为他追随莫扎特和贝多芬们提供了极好的天赋。这可不是吴希声的自我感觉自我吹嘘,而是他父亲在他年仅八岁时,要他拜白俄女小提琴家丽达诺娃小姐为师,丽达诺娃认真听他拉了一支莫扎特的《D大调小步舞曲》之后,又像手相大师那样非常仔细地察看过他的手掌与手指,才欣喜若狂地这样告诉他父亲的。吴希声跟丽达诺娃学了五年小提琴,琴艺大进,参加上海青少年小提琴大赛,一鸣惊人,夺得桂冠。此后,他决心当一名小提琴演奏家。可是,“文革”一声惊雷粉碎了他的美梦。吴希声却不死心,来枫树坪插队,仍放不下他的小提琴,更不忍糟蹋自己父母赐予的得天独厚的手指。碰到什么重活粗活,他能躲则躲,能混就混,十分担心那双极有乐感的手变得粗砺、麻木和不可救药。不管干什么农活,一得空闲,他总爱在扁担和锄把上悄悄地移动左手的五指,有节奏地上下动弹,练习揉弦、扣弦,默记一支又一支小提琴名曲。有的社员就断定吴希声的手指准有毛病,要不,怎么老抽风呢?只有老支书春山爷特别看重吴希声的手指。他听了吴希声拉过几回琴,断定这知青哥是个不可多得的吹鼓手(春山爷还没学会音乐家、艺术家这些高雅的词汇,他知道旧社会乡间凡是靠吹拉弹唱吃饭的人,都叫吹鼓手),便派他个夜校教师和大队会计的差事,让他少做些农活,多挣些工分,其实也是一种爱惜和照顾。
  吴希声永远不会忘记,那位白俄小提琴家丽达诺娃在教授小提琴的时候,除了夸奖他手指细长、乐感极佳等等得天独厚的条件,还特别告诫他要刻苦。她叫吴希声抚摸她细长的手指。吴希声万万没有想到,像拉斐尔油画里的圣母一样美丽的丽达诺娃,左手五指的指尖上都有坚硬的老茧,右手食指、中指的第二关节与虎口上的皮肉,也特别坚硬。丽达诺娃又让他抚摸她富态圆润的下颏。他有点害羞,迟疑着不敢伸出手去。丽达诺娃抓起他的手说,没关系的,你还是个孩子。老师的下巴像白瓷一样闪光,吴希声不由眯起眼,伸出小手轻轻抚摸,又惊异地发现,老师经常夹紧琴托的左下颏的肌肉,也是结实而坚硬。丽达诺娃用亲身的经验告诉他:一切演奏家之所以能成为演奏家,没有别的秘诀,只能终生信奉一句话:刻苦,刻苦,再刻苦!
  丽达诺娃是父亲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小希声去听音乐会,常常看见谢幕的时候,丽达诺娃都和父亲站在一起,接受观众热烈的掌声和灿烂的鲜花。这位杰出的小提琴手不仅是他恩深泽厚的老师,而且是他鲜活的榜样指路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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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偷尝禁果(4)
但是,今晚吴希声老想着已经放归山林的孙卫红,老挂念还关在清队学习班的老父亲,心里很乱,记忆迟钝,手指也不听使唤。他想拉一拉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第5》,只能断断续续记起一些乐句,整支曲子乃至一个乐段却记不完整了。他兴味索然,干脆收起小提琴,上床安歇。
  吴希声在床上辗转反侧,翻着烧饼。忽然,他听到隔壁房间有些响动。知青楼是那种土木结构的老土楼,房间与房间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杉木板,年代久远了,裂开一条条缝隙,虽然糊上旧报纸,却完全防范不了隔墙有耳。此时夜阑人静,希声的听觉出奇的敏锐,他听清了张亮房间传来床板吱吱嘎嘎的响声,听到了拉风箱似的粗重的喘息。开头他还以为是张亮得了热病,差点儿要张口喊他,可是再竖耳一听,又听到一个女人轻轻的呻吟,便恍然大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吴希声扯过一件棉毛衫,捂紧了双耳,心里一阵阵地火烧火燎,狂躁不已地想道:嘿,嘿,好家伙,你们终于睡到一起去了!
  张亮和雪梅的秘密被希声发现这是第一次,而他们上床至少已有十来回。对希声来说,这事早在意料之中,并不大惊小怪。刚来枫树坪,上海知青队共有十人,那时有十双眼睛互相盯着,出事的概率比较少。再说,也没到熬不下去的年龄。插队那年,雪梅十八,是大姐姐;张亮十七,居中;希声才十六,是小弟弟。后来陆续走了七人,留下雪梅、张亮和希声,他们脑子管得严,裤带扎得紧,也算平安无事。可是,慢慢地,他们都长成大姑娘和壮小伙子,体内的荷尔蒙与雌性激素势不可挡地剧增猛涨,脑子里能不生出些色彩缤纷的思绪?住在同一座楼的厦门知青、福州知青,有好几对儿早就搬到一间房里过起小日子了。雪梅与张亮、希声,长期在一口锅里吃饭,在一层楼里生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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