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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金凤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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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俊摇摇头,道:“这件事和你无关,在下用不着说,也不想说。”
  杨晋道:“欧阳兄如是执意不说,那就只好委屈一下了。”
  欧阳俊奇道:“委屈什么?”
  杨晋道:“请你到衙门里去一趟。”
  欧阳俊摇摇头,道:“杨大人,我不会去。”
  杨晋道:“非去不可。”
  欧阳俊道:“难道你要捕人?”
  杨晋道:“如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那也只好如此了。”
  欧阳俊道:“杨大人,我犯了什么法,你要逮我到衙门里去?”
  杨晋笑一笑,道:“你也许没有犯法,但我杨某身为应天府中总捕头,觉着你欧阳兄,可能会杀人放火,就有权先逮捕于你。”
  欧阳俊突然仰脸大笑一阵,道:“杨大人,在江湖地面上的江湖朋友,都敬重你是一个人物,所以,大家都不在金陵城作案……”
  杨晋冷笑一声道:“江湖朋友们,很给我杨某人的面子,不作案子则罢,一旦下手,必将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欧阳俊怔了一怔,道:“杨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晋道:“看起来,欧阳兄是真的不知道了?”
  欧阳俊道:“弟兄若是知晓,怎还会明知故问?”
  杨晋道:“欧阳兄真的不知道?”
  欧阳俊道:“杨大人,希望你相信我,在下在江湖上,也算是稍有名气的人,我江湖浪子,爱赌、爱嫖,但我从没有说过一句谎言。”
  杨晋道:“欧阳兄来过金陵数次,秦淮河,四凤航,常有欧阳兄的踪迹,但我杨某人从来未打扰过。”
  欧阳俊道:“彼此,彼此,咱们也未在金陵闹过事情?”
  杨晋道:“这一次,你欧阳兄一反常态,不但不嫖,而且不赌,这一点,自然要引起兄弟的怀疑了。”
  欧阳俊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一个浪子想回头,也是一桩十分麻烦的事了?”
  杨晋道:“欧阳兄,如若你这句话是由衷之言,不知你自己是否相信?”
  欧阳俊道:“杨大人如果肯见告金陵城中发生了什么重大案件,兄弟也考虑应否奉告兄弟此来金陵的用心?”
  杨晋冷笑一声,道:“七王爷,欧阳兄听说过吧?”
  欧阳俊点点头,道:“兄弟知道。”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发生了案子,算不算大案子?”
  欧阳俊道:“大案子,不知王府中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
  杨晋道:“杀了人……”
  欧阳俊啊了一声,道:“命案?”
  杨晋道:“不错,血淋淋的命案!”
  欧阳俊显然有些吃惊,轻轻咳了一声,道:“伤的什么人?”
  杨晋道:“七王爷的爱妃。”
  欧阳俊道:“果然是惊天动地的大案子?”
  杨晋一面和欧阳俊交谈,一面暗中观察那欧阳俊的神色,见他确有着大感惊讶之感,心中暗道:“看他这样子,确然和他无关了?”
  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欧阳兄,现在可否告诉在下,你到金陵的用心?”
  欧阳俊点点头,道:“杨大人,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案子,兄弟自然是不能再有隐瞒了……”
  一抱拳,道:“杨兄请坐,咱们慢慢地谈。”
  杨晋缓缓坐了下去,道:“杨某人洗耳恭听。”
  杨玉燕横移两步,站在那杨晋的身后,微微垂首。
  欧阳俊目光一掠玉燕姑娘,道:“杨大人,这位是大人的亲信吧!”
  杨晋回顾了玉燕姑娘一眼,点点头,道:“不错,欧阳兄有话,但说不妨了。”
  欧阳俊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此番到金陵来,找一件很名贵的东西……”
  杨晋道:“什么东西?”
  欧阳俊道“一个玉蝉?”
  杨晋道:“什么样的玉蝉?”
  欧阳俊苦笑道:“白玉蝉?”
  杨晋道:“白玉雕刻的一个蝉,是吗?”
  欧阳俊道:“对对对……是白玉雕刻的蝉!”
  杨晋道;“那玉蝉现在何人手中?”
  欧阳俊:“这个,恕兄弟无法奉告,不过,那玉蝉在一位大商人的手中。”
  杨晋道:“欧阳兄是准备抢呢?还是准备偷?”
  欧阳俊道:“在下准备买,如若是买不到手中,或抢或偷,那就很难说了。”
  杨晋淡淡一笑,道:“湘西谭家寨的谭二公子,也是为这玉蝉来了?”
  欧阳俊吃了一惊,道:“怎么?谭云也来了?”
  杨晋道:“除了谭云之外,岭南二龙的老二墨龙王召到了金陵。”
  哦了一声,欧阳俊惊异地道:“看来这是一场很热闹的大会了。”
  杨晋道:“那谭云已在天未全黑的时间,离开了此地。”
  欧阳俊道:“墨龙王召呢?是否也已经离去。”
  杨晋道:“墨龙王召,还留在此地……”
  欧阳俊道:“他现在何处?”
  杨晋道:“这个,恕在下不便奉告。”
  欧阳俊叹口气,道:“杨大人不见告,兄弟也不便勉强,不过,兄弟这次来此,还是迟了一步。”
  杨晋道:“为什么?”
  欧阳俊道:“因为,那持有玉蝉的人,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把玉蝉交给了长江镖局。”
  杨晋啊了一声,道:“那玉蝉很名贵吗?”
  欧阳俊道:“大概是吧!”
  一直没有开口的杨玉燕,突然开口说道:“你既不知玉蝉的用处,为什么要来取那玉蝉?”
  杨晋暗暗一皱眉头,忍下未言。
  欧阳俊道:“因为,有人出了大价钱,希望能取到玉蝉。”
  杨晋道:“什么人?出多少钱?”
  欧阳俊沉吟了一阵,道:“兄弟拿到玉蝉,可以卖到十万两银子。”
  杨晋道:“果然是一笔很惊人的数字。”
  欧阳俊轻轻咳了一声,道:“兄弟话已经说完了,不知杨大人是否相信?”
  杨晋微微一笑,道:“不论兄弟是否相信,但我对欧阳兄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欧阳俊道:“杨总捕头吩咐?”
  杨晋道:“兄弟想请欧阳兄在金陵多留几天?不知欧阳兄的意下如何?”
  欧阳俊道:“怎么一个留法?”
  杨晋道:“欧阳兄请留在迎宾客栈,兄弟有事相询时,希望你欧阳俊在这里。”
  欧阳俊沉吟了一阵,道:“如若兄弟不答应,杨大人是否要准备逮人?”
  杨晋道:“就兄弟观察,王府血案,似乎是和欧阳兄无关,至于你准备下手窃取玉蝉一事,一则,你没有下手;二则,还无人报案,再说,这是江湖道上的事,如若无人报案,兄弟实也不愿找一个麻烦。”
  欧阳俊笑一笑,道:“好吧!杨大人,这么给兄弟我的面子,兄弟再不答应,那就是不知抬举了,但不知杨大人要兄弟留此几天?”
  杨晋道:“由今天算起,欧阳兄留此三天,后天太阳下山之后,如若兄弟还未来打扰,欧阳兄就可以离开金陵了。”
  欧阳俊道:“咱们就此一言为定,兄弟留此三天,这三天内,我不离迎宾客栈,三日后,兄弟离此。”
  杨晋一抱拳,道:“欧阳兄成全。”
  欧阳俊也抱拳还了一礼,道:“杨大人确有苦衷,又承明白见告,兄弟理当如此。”
  杨晋脸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严肃,道:“欧阳兄,照兄弟的看法,你确和王府中的血案无关,无论如何,希望你留在这里,……”
  欧阳俊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兄弟如不守信约一走,你杨大人就把王府血案,栽在我兄弟的头上,是吗?”
  杨晋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王府血案,关系应天府尹大人的前途,也关系着我杨某人的身家性命,这案子非破不可。我杨某人,干了近二十年的总捕头,得江湖上的朋友们抬爱,并非无因,个中详情,我不便说明,欧阳兄是个聪明人,不难想得明白。”
  欧阳俊道:“这个兄弟知道。”
  杨晋哈哈一笑,道:“打扰了,在下告辞了。”
  欧阳俊:“恕兄弟不送。”
  杨晋转过身子,大步而去。
  离开了迎宾客栈,杨玉燕低声对杨晋道:“爹,你怎么那样相信江湖浪子?”
  杨晋道:“欧阳俊在江南道上的名气不小,而且王府血案,他涉嫌不大,他如真敢逃走,这件案子,就套在他头上,权衡轻重利害,我想他不敢不守约言。”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你那点武功,真能帮爹的忙吗?”
  杨玉燕道:“等一会,咱们回家之后,爹可以考考女儿,如是爹觉女儿不成,女儿也愿退回深闺。”
  杨晋啊了一声,未再多言。
  杨玉燕笑一笑,低声道:“爹,咱们现在到哪里去?”
  杨晋道:“现在么?到长江镖局去。”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孩子,那长江镖局的总镖头方一舟,阅历、经验、武功、耳目,都非常人能及,等一会,你最好别开口说话,免得被人瞧破你是女扮男装。”
  杨玉燕道:“女儿记下了。”
  绕过一条街,到了长江镖局的门前。
  杨晋紧行一步,叩动门上铜环。
  木门呀然而开,一个穿着劲装的大汉,当门而立。
  那大汉上下打量了杨晋父女一阵,道:“客官是……”
  竟然识不出应天府的总捕,这人定然是新来不久的守门人了。
  杨晋笑了一笑,道:“烦请通报贵局的方总镖头一声,就说应天府总捕头杨晋求见。”
  劲装大汉啊了一声,转身疾奔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着青绸子长衫胸前飘洒着花白髯的老者大步迎了出来,道:
  “贵客啊!贵客,杨大人快请里面坐。”
  杨晋一抱拳,道:“方兄,一早打扰实在是抱歉得很!”
  方一舟道:“哪里哪里,兄弟昨天失礼。”
  杨晋暗中打量了方一舟一眼,只见面颊清瘦,果然抱恙初愈的样子,微笑道:“方兄染病,兄弟未来探望,方兄多多恕罪了。”
  方一舟道:“杨大人,折杀兄弟了,快请入厅里待茶,兄弟给大人带路。”
  穿过了两重起院,才到正庭。
  杨玉燕暗中打量这长江镖局,只见庭院重重,一进四大院子,足足有近百间房子,规模很大。
  进入正厅,立时有一青衣童子,奉上香茗,方一舟把杨晋让入首座,自己在主位上相陪。
  杨姑娘倒是装的很像,紧站在父亲的身边。
  杨晋喝了一口茶,道:“方兄,兄弟想求教一事。”
  方一舟道:“大人吩咐,一舟知道的,无不尽言。”
  杨晋道:“长江镖局近两天内,是否接了一票主意?”
  方一舟道:“接了一趟镖,前天已起镖走路。”
  杨晋啊了一声,道:“方兄,那是趟什么镖?”
  方一舟道:“是一批珠宝,红货,也是最惹眼的镖,兄弟小恙初愈没有同行,但镖行中能够数得出的人都跟着去了。”
  杨晋道:“方兄在金陵,没有别的事吗?”
  方一舟道:“没有,杨大人的意思是……”
  杨晋道:“在下之意是,方兄留在金陵,可能会保一次坐镖。”
  方一舟微微一笑:“有这一回事,两天之前,大顺当铺的东家,送来一个小箱,言明在敝局保管十日,每日付白银十两——”
  笑一笑,接道:“杨大人,好灵的耳目,这等微小之事,竟然能见不遗。”
  杨晋道:“兄弟也是听人说起……”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方兄可曾问过那是件什么东西?”
  杨晋笑一笑,道:“是一个玉蝉。”
  方一舟道:“这个,方某确实不知,他送来的,是一个很坚牢的铁箱子,钥匙也未留下,只告诉我,箱子里是一件玉器。”
  杨晋话题一转,道:“方兄,令甥岳世兄说过了吧?”
  方一舟道:“是的,秀儿告诉我,七王爷府中出了宗血案?”
  杨晋道:“不错,兄弟被这桩血案牵连,受命限期破获。”
  方一舟道:“大人,如有用得着方某的地方,但请吩咐一声,方某无不从命。”
  杨晋笑一笑道:“多谢方兄,目下就有一件,请求方兄帮忙了。”
  方一舟道:“什么事?”
  杨晋道:“兄弟想见识一下那件玉器,不知是否可以。”
  方一舟道:“怎么?杨兄可是怀疑那玉器是件宝物?”
  杨晋道:“是与不是,瞧过才能知道。”方一舟沉吟道:“哪一个在?”
  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大汉,应声而入,道:“见过总镖头?”
  方一舟道:“你去通知杜镖头一声,要他带两个人,到大顺当铺去一趟,请那位钱东主过来一趟。”
  蓝衣人应了一声,回头走了两步。
  方一舟又接道:“记着,要那钱东主只带开铁箱的钥匙。”
  杨晋道:“麻烦方兄,杨某人心中甚是不安。”
  方一舟道:“大人查案,兄弟理应从命。”
  杨晋话题已转,道:“方兄,王府血案,已得令甥的详细奉告了吧?”
  方一舟道:“秀儿曾和兄弟仔细谈过。”
  杨晋想起岳秀的精明,说道:“令甥不在镖局里应事了!”
  方一舟道:“他初到金陵,又遇上了这样大的案子,兄弟不让他随便乱跑。”
  杨晋道:“可否请岳世兄出来见见?”
  方一舟道:“可以,可以。”
  招过送茶童子,道:“请岳少爷出来。”
  那童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带着岳秀行了出来。
  岳秀仍然是一件白色的长衫,潇潇洒洒的行了出来。
  目光一掠杨晋,立时抱拳说道:“大人,岳秀见礼。”
  岳秀似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气度,使人不敢轻视,杨晋欠身而起,道:“岳世兄请坐。”
  杨玉燕眼光微转,发觉岳秀俊美中,另有男子的刚挺味道,和一般秀而近柔的男人不大相同,当真是一个无美不具的男人。
  没来由,杨姑娘突觉着脸上一热,心头乱跳,垂下头去,不敢多看那岳秀一眼。
  岳秀目光一掠杨晋身侧玉燕姑娘,欠身说道:“大人,查出一点头绪吗?”
  杨晋道:“头绪有一点,但都距离案情很远。”
  岳秀道:“大人能在短短一两天内,把一件无头血案,理出一点头绪来,已是足见高明了。”
  杨晋笑一笑,道:“还不是靠诸位朋友们帮忙。”
  目光转到方一舟的身上,接道:“方兄,江湖浪子欧阳俊,这个人怎么样?”
  方一舟沉吟了一阵,道:“一身武功,可当得第一流高手之称,喜赌、爱嫖,只不过用作掩人耳目,以为他真是一位江湖浪子,那就错了。”
  杨晋道:“这么说来,他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了。”
  方一舟道:“兄弟的看法,确实如此。”
  杨晋道:“多谢指教。”
  谈话之间,一个劲装大汉,带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行了进来。
  方一舟站起身子,道:“钱掌柜,打扰了。”
  钱掌柜道:“不敢当,不敢当……”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方大镖头,有什么事,要我带钥匙来?”
  方一舟道:“来,钱掌柜,见过咱们应天府的总捕头杨大人。”
  一听说是总捕头,钱掌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急抱拳,道:“草民钱旺,给杨大人见礼。”
  杨晋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钱掌柜,要麻烦你一件事了。”
  钱旺道:“大人吩咐!”
  杨晋道:“打开你那个小铁箱,给咱们开开眼界。”
  钱旺道:“大人,里面只有一件玉器,……”
  杨晋道:“我知道,是一个玉蝉,对吗?”
  钱旺一脸惊奇之色,道:“大人,你……”
  杨晋笑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随口问问罢了。”
  他一开口说出箱中之物,不但使得钱旺大大地吃一惊,就是见多识广的方一舟,也是大大惊骇不已。
  但他乃老于事故的江湖人,心中虽然惊异,却未曾多问。
  钱旺掏出一个黄绸子布包,打开一层又一层,拿出了一把很精巧的钥匙。
  小铁箱放在桌子上,钱旺小心翼翼打开箱盖。
  箱盖里是锦缎,打开锦缎,才是一个胡桃大小的玉蝉,雕刻得栩栩如生。
  最妙的是玉蝉那双翼,却呈鲜红的颜色,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
  杨晋伸出手去,拿起在手中掂,只觉玉蝉很沉重,而且凉如握冰,和那一对鲜红的眼睛,看上去很可爱。
  一个好玉,白的不见一点杂色花纹。
  但不论如何难得的好玉,这一小块,也不能值上千万两银子。
  仔细看过了玉蝉,杨晋缓缓放回原处。
  钱旺在杨晋把玩玉蝉时,目光不断跟着玉蝉游动,而且,蹙着一口大气,直待杨晋把玉蝉放回原处,他才长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包好玉蝉,锁上铁箱。
  方一舟轻轻咳了一声,道:“铁掌柜,这玉蝉很名贵。”
  钱旺道:“哎!”
  杨晋淡淡一笑,道:“铁掌柜,你这玉蝉,卖不卖。”
  对杨晋,钱旺似是很害怕,欠欠身,道:“卖!不过,不急着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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