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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复仇yu望让他始终没有昏迷过去，他用疯狂来保持清醒。脑海里盘旋着唯一的想法——加速，冲过去，撞他娘的！
天水相接的地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点燃了海边的云霞也点燃了天边的海面。
飞机上的叶小雨盯着远方海面上靓丽的景色，只觉得心中一阵空虚，就像自己每次看烟花的时候，看一切绚烂的美景的时候，总感到的那种凄凉一样——越是辉煌，越是短暂。朝阳会再升起，但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不会回来。
长期的间谍生涯让马永哲几乎忘记了什么叫做惊恐。现在这种感觉：发干的嗓子，发凉的后背，以及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就叫做惊恐么？——这种感觉真他妈的不好受啊。看着越来越近的飞机和里面那张狰狞的脸，他开始害怕了，低头望了望脚下的海面，一咬牙，涌身跳了下去。
黎明的天空中火光一闪，两架飞机顿时化作一团火球，仿佛又一个绚烂的日出。
“承恩，听到了快回答，承恩，……承恩！！”叶小雨盯着远方海面上的火光，颓然放下话筒，眼角泪光晶莹。多绚烂啊，以生命为代价的烟花。
马永哲的头猛地钻出水面，他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心有余悸地抬起头，看着空中慢慢消散的浓烟，张开嘴巴大口的喘气，天边渐渐升起的红日让他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远处几艘快艇正飞快地驶来，远远传来叽哩瓜拉的喊话声让他心头一喜，挥舞着双手叽哩瓜拉地呼救。
“我还活着，哈哈哈哈……咳咳……”马永哲看着渐渐靠近的快艇笑了起来。但是笑声没有持续多久，身体忽然一沉，他感到有只手抱住了自己的腰，还没来得及挣扎，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巨痛，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大口的海水灌进了肺里。
李承恩死死抱住仇人的腰，对准他的脖子用最后的力量咬下去。还有什么比饱喝仇敌的鲜血更惬意的事情吗？现在那些腥臭的液体在李承恩尝起来就好比琼浆玉液，永远也喝不饱。
马永哲眼神渐渐涣散，他不明白，命运为生么要在他即将成功的一刻背叛自己；他更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比自己还疯狂的人。强烈的不甘让他做了一个决定，从怀里摸出一只黑黝黝的针管，在意识消失之前，插进了自己的左臂里。
李承恩胸口渐渐憋闷，全身没有了一点力气。恍惚中有个声音在黑暗的深处说：“来，来吧承恩，来……”
他脸上渐渐露出微笑，紧咬的牙齿终于松开。周围的海水一片漆黑，那么纯，那么软，就这样飘过去，像一片羽毛飘向那无尽的黑暗，被拥着，护着，仿佛投入爱人的怀抱。
李承恩嘴唇微张，表情安详，渐渐沉下去。
“小丽……”
……
……
歼十轰鸣的引擎声打破了海面的宁静，火箭和高速机炮奏响了新的一天的赞歌，也奏响了侵略者葬礼的序曲。
又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x市的街道上熙熙攘攘，闲散的人依旧闲散，繁忙的人依旧繁忙。西门医院周围的封锁已经取消，光华大道上同往常一样车来车往。大街上，超市中，公园里，人们的脸上或悲、或喜、或没有表情，他们都是幸福的——活着就是幸福。医院里的爆炸，码头上的激战，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过期报纸上的新闻，除了卖废纸的，已经没有人过问。
几条生命，几滴眼泪，在这个城市里不过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激不起一朵浪花。
烈士公墓里，一队穿着警服的人和一队穿着军装的人正在向死者献花。气氛其实并不是很悲伤，大家的脸上都很平静——就连爱哭的莎纱也只是默默地抹眼角，只有小春子呜呜哇哇哭成了泪人。
叶小雨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由一个穿军装的英挺年轻人推着，把一只只白色的小花轻轻地摆放在那些年轻特种兵的墓碑前。然后，她让人推车来到警察的队伍这边，看着一个墓碑上的名字，久久地一动不动。
“他就是李承恩？”推着轮椅的年轻军人开口道，“他救了我和队员们一命。”说着行了一个军礼。
“是啊，”叶小雨轻轻说道，“他救了很多人。”
公墓外的路很幽静，早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的空隙在水泥的路面上洒下点点光斑。
“阿威，对不起。”离开公墓的路上，叶小雨对身后的军人说道。
“阿彪的事情你不用难过，他虽然是我弟弟，但也是个军人，我为他自豪。”队长王威回答道。
“我做不到，对于身边的人的离去，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平静。”
“你太过感性，这也是当初我劝你离开零组的原因。没有关系，你也许不是一个好战士，但绝对是一个好女人。——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收到了吗？”
“对不起，爆炸的时候，……我弄丢了。”
“没关系，一枚戒指而已，本来这次是要向你求婚的，但是看来只有等到下次了。”
“阿威，对不起。”
“我说过了，没关系的。”
“我以后都不能接受你的生日礼物了。”
“为什么？”
“我想，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不可能快乐得起来，我决定要忘记生日了。”
“小雨……”
“还有……阿威……”叶小雨打断身后的人，“……我们……分手吧。”
缓缓前进的轮椅突然停下来。
“你说什么？”
“因为……”叶小雨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泪痕，她看着男人满是震惊的脸，用细小但坚决的声音说道，“我爱上了别人。”
一片淡云的影子轻轻地落在林间，挡住了刺穿树冠的光线，让那些不充实的孔隙变得充实，让那片不完满的影子变得完满。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比我更有资格得到你的爱。”
“……”
“他比我有地位？”
“不是。”
“他比我有钱？”
“不是。”
“他很有学文问？才华？”
“不是，都不是！他只是一个警察；没有钱，经常赌钱输光工资；英文都不会；更没有什么才华；工作推三阻四；脾气很大；爱冲动；不顾别人的感受……还结过婚……他什么都比不上你……他简直一无是处！一无是处！……呜呜呜……”
树梢上的淡云悄悄溜走了，还时不时回头来看看林间那个奇怪的女人，不知道她为什么越说越冲动，不知道她为什么越哭越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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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任务汇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x市的中心广场上人山人海，由政府机关领导和各部门工作人员、各大企业代表、市民自愿者以及学生组成的欢迎队伍正顶着烈日热火朝天地喊着口号，在警车的簇拥下一辆黑色的元首级加长劳斯莱斯缓缓地驶过广场。广场四周拉着横幅，空中的气球下面也挂满标语，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天子集团入驻x市”，“古城欢迎您”……诸如此类。
傍晚。
“……现在播报国内要闻：前不久刚刚登上“全球风云人物榜”的天子集团主席李永唐先生于今日凌晨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天子集团将在未来两年内完成一项总金额高达两亿七千万人民币的赞助计划，这笔资金将主要用于国内医疗设备以及疾病控制技术方面的研究与……”
“啪——”年轻人关掉电视，从棕色的沙发上起身，抓起茶几上的香烟和火机，慢慢向窗口走去。他的左手轻靠在腿边，一缕青烟从他指间的笔直升起，像他的背影一样挺拔。呆立一阵之后，他拿起了手机。
“嘟——，嘟——，……你好，我现在不方便接听你的电话，请在‘哔’一声之后留下口讯。”
“小雨，是我……我想过了，突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确实需要一个空间冷静一下。我很抱歉，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却帮不上什么忙。……，明天一早我就回部队了，这次行动的报告我留下一份给你，从里面你应该可以发现一些东西，最后一张纸上是我的一些猜想，我建议你考虑一下，注意你周围的人。最后，我想说，虽然我不明白但……呼～……我会等你，直到你接受我或者……用一个更好的理由拒绝。期待你的来电，再见！”
“咝——呼——”年轻人猛吸一口烟，然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袅绕的烟雾就像他纷乱的思绪。然后他转身离开窗口，弯腰把烟头摁灭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顺手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和机票，勾起沙发上的外套，挎在臂弯里，走到门口，穿上外套，整了整衣领和袖口，拉开门，跨出去，再顺手一带。
一声轻响，然后房间里暗了下来，窗口较亮的地方依稀可见几缕白烟在飘荡。窗台上，一个小小的，圆圆的水迹，正反射着窗外混浊的灯光。
某军区特种军团办公室。
“咚咚咚”。敲门声在挂有“团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外响起。
“进来。”办公室内，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正端坐在办公桌前，满头银发，之所以要说他是个中年人，一是因为那些寸长的银发根根如铁，二是因为他的脸上饱满光洁，几乎没有一道皱纹。此刻他正把视线从手中的文件上移开，看着开门进屋的人。
“团长，零组王威向您报到。”进来的人行礼道。
团长点点头，面色严肃：“王威啊，你的报告我已经看了，”说着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次任务的情况也大体了解了，你还有什么口头补充没有？”
“没有了团长，详细的情况和我要说的都写在报告里，我没有补充。”
“那好，对于两次任务的失败，你在报告中总结了几点原因，而其中你认为两点最致命的原因是情报收集不足和轻敌。”
“是的团长。作为队长，我愿意对此负全责。”
“嗯，但是行动部分析之后认为这并不是主要原因。——关于委任的事情，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团长，根据行动条例，在任务必须的时候，队长可以将指挥权全部或部分委任适当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研究员——叶小雨，是不是适合人选？”
“报告团长，叶小雨曾任零组分队长，十分出色，是最合适的人选。”
团长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东西，似乎思考着什么。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王威啊，你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了解你，我一直对你有信心。但是你这次却让我很失望。……”
“请团长批评指正。”王威站的笔直，眼光是战士那种习惯性的没有焦距的直视。
“好了好了，坐下吧，坐下说，我们以老师和学生的身份说话。”团长说着慢慢坐下来，过程中有那么一瞬间，让人感觉出他已经老了。
王威依旧有点拘束，在椅子上坐得笔直。
“小雨也是个好同志，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不能完全算是你的错，但是……唉，年轻也有年轻的难处啊！你还记得小雨那件事吧？”团长问道。
王威点点头，神色有些黯然。
“她是因为太年轻太出色，太多眼睛看着啊，只因为一次失误，她就迫于压力离队，然后调到2线搞研究，调离时档案上还有‘自身意志问题，不适合指挥’的评语，她的部队生涯就算是完了。——不过还好，小姑娘很争气，任何事情都做的很出色，出书、拿奖、很是一番作为啊！”团长说着露出了笑容。
“但是这次的事情，”团长隐去脸上的笑容，接着说道，“有了她档案上的评语，加上你们两的关系……这都是可以被人大做文章的地方啊——你事前难道就没有想过么？”团长语重心长地说。
王威低头默然。
“你也和小雨一样，这么年轻就担任要职，难免有人闲言闲语，这就需要你做事的时候加倍小心谨慎。”团长说。
“我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其它的不用理会。”
“阿威啊，你到底还是太年轻啊，你看看这份报告吧！”说着团长递出办公桌上的一份文件。
王威低头看着文件，表情越来越震惊，然后转变成愤怒。“胡说，简直是胡说八道！”王威抬起头恨恨地说，“纯粹是无中生有！”
团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02】血帘教主（）
这是x市山脚一栋豪华的私人别墅，别墅的建筑风格偏向欧式，外墙上使用了很多玻璃材料，但单向透明的特殊设计却让玻璃外的人看不到里面的布置。玻璃倒映着天空和山林，远远看去，整栋豪宅看起来仿佛一颗遗落在山间的宝石。
时间已近正午，这时候，别墅前院的门自动打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穿过前院，驶入车库。
别墅内的客厅里，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正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看报纸。一个女人穿着正装站在客厅中央，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位年轻的ol，只是眼角上昂贵的化妆品也掩盖不了的皱纹和脖子上松弛的皮肤出卖了她的年龄。她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不满的说：“老李他们就要来了，你这个样子成什么话？”
沙发上的男人动了动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头也不抬地说道：“老李跟小雨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关系？”
女人斜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这时候，门开了。
“抱歉李总，路上有些塞车，这几天城里很热闹啊。”李辉明从门外走进来，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说。一个女仆上前接下他手中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在李辉明身后，一身便装的叶小雨掩门走进来，让人眼前一亮。只见她上身是米色的t恤衫，腿上是深灰色的牛仔库，脚上是乳白色凉鞋。腰腿浑圆修长，身形苗条但并不纤弱。她没有扎马尾，长发自然地批在肩上，又多了几分知性美。只是顺耳的长发虽然掩盖住了她消瘦的脸颊，但掩藏不住眉目间的憔悴，并且一只手臂上还打着石膏，挂在胸前有些累赘。
她走到客厅中被李辉明叫做“李总”的女人身前，轻轻地叫了一声：“师傅！”又转身对沙发上的男人叫道：“黄伯伯”。
男人立即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满地道：“黄伯伯？才几天没见就这么见外，叫干爹！”
“让他一个人疯去，老李，你们跟我进来说，云姐，把茶送到书房来。”厅中的女人说着转身要走。
“等一下，”“黄伯伯”叫住她，“有什么事情非要关起门来说，搞得人不自在。小雨，过来坐下，老李你也坐，云姐去把午饭弄上来，我们边吃饭边说——哎呀老婆子，你就别再那边瞪眼啦，过来准备吃饭吧。”
叶小雨讪讪地看着师傅，脚步停了下来。
“你就知道瞎搅和，我们是要谈正事儿。”李总转过身来，口中拒绝道。
“吃饭也可以谈正事儿啊，我这次要看着你，不能让你欺负小雨。”黄伯伯一边招呼客人坐下，一边说。
“教务第一，你怎么这么儿戏？”李总顿足道。
“教务第一，吃饭也是第一，没有教规说吃饭的时候不能谈教务，怎么说我也是个教主，这些我明白。”黄伯伯说道。
“你只是个副的，再说，教里的事情，你哪样弄得明白？”李总虽然口中反对，但仍然走回来坐下。
“别的我不知道，”黄伯伯嘴巴一歪，“我只知道你想欺负我家小雨。上次部队那件破事儿，你都骂得她哭了好几天，这回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得翻天啊？”
“你也知道事情大啦？”
叶小雨一直听着他们吵嘴，头低着，一脸的愧疚。
“唉，我说教主、副教主，”这时候李辉明插话了，“你们两口子都消消火，我们好好地把正事儿说完。唉，这次的事情其实都怪我，是我的失察，一代样本失窃这样的大事，我居然没有发觉……我这个长老真是失职！”
“好了，老李，你不要为小雨开脱了，在教里你是长辈，但是在研究所小雨是计划负责人，一代样本失窃她要负最大责任。”停了一下李总似乎觉得难以继续，干脆说道：“好啦，好啦，现在就不谈正事儿，还是先吃饭吧。我上去换衣服。”
不一会儿，云姐已经端上了饭菜。
团长办公室。
“这绝对不可能！”王威说道，“小雨当时受伤住院，留在x市，根本没有出现在码头，更本不可能私自调动人员，我也猜测这次行动中有人走漏风声，但绝对不是小雨——她不会害我！”
“我当然相信小雨，问题是军事法庭的人不相信。现在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叶小雨在7月9日凌晨在h市出现过，并且那个叫做李承恩的警察当时帮助你们完全是个人行为，并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