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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异国寻夫奇遇:迷失在多伦多-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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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扔着:“我走,给你们腾地儿还不行?谁稀罕你的破房子!” 
她把衣服乱七八糟地塞到箱子里,然后打电话叫出租。也不管有没有票,几点的票,就拖着行李径直上了多伦多的皮尔逊机场。 
买了机票,才下午五点多。还得等十几个小时,明天上午八点多的飞机。她坐了下来,呆呆地,又想到了那束白色的马蹄莲。 
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北京没有几家花店,她也没钱买花。有一次,她和谢明路过一家花店,他们进去看了看。她喜欢那些放在一只白铁桶里的马蹄莲,纯洁、含蓄、安静。她什么都没说,谢明也是个穷学生。第二天,她下课回到宿舍,她的枕头上,静静地躺着一枝马蹄莲。她大声地叫了起来:“谢明,I love you!” 
以后北京的花店多了起来,他们也有了买花的钱。他们卧室床头柜上,经常有几枝马蹄莲,插在圆筒状的玻璃瓶里。 
泪水横流,柳香香哭了又哭,哭了又哭。中国人外国人的,有人注意到她在哭,都没有打扰她。她哭累了,抬起头,发现离她不远的椅子上躺着一束花,白色的马蹄莲。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没发现谁是花儿的主人。她走过去把花儿扔到地上,犹豫着是不是用脚踩的时候,又哭了。她扬起脚,像踢一块拦路石一样,狠狠地把花儿往大厅的另一头踢过去。 
飞机开始滑动,向跑道滑去。柳香香泪眼蒙碔地注视着窗外,多伦多机场慢慢向窗子后面移动着。 
不行!柳香香突然站了起来,不能就这么走了,要当面骂他,要质问他,他原来和我说的那些话都上哪儿去了?我要抓烂他的脸,我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迷失在多伦多 第十二章(2)   
机长走过来说:“Mam; we have left the gate。 You cannot get off now。”(飞机已经开了,你不能下了。) 
柳香香不听:“I have to! I have to!”(我一定要下!)她打开顶柜的门,拿下随身的包,谁劝也不听。 
“9·11”以来的航空业已是惊弓之鸟。一头雾水的机长只好把飞机滑了回去,把柳香香放下。行李必须跟着人,这是“9·11”以后的规定。费了很长时间,才把柳香香的箱子拨拉出来。 
十月二十七日,柳香香到多伦多的第二十一天的时候,她一个人气昂昂地,仿佛肩负着多大使命似的从机场走了出来。 
她要找到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她给田建设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你走了,又回来了?这时间不够个来回啊?” 
哼,走的时候都不跟我打个招呼,是不是觉得用不上我了?“弃之如履”,田建设虽然想到这么个词,还是管不住自己巴巴地往机场赶来,要不他怎么颇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被钓住了!是什么钓住他的为女人已经死掉的心?柳香香的美丽?柳香香的性格?柳香香的遭遇?想知道谢明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好奇心?想证明自己“爱情这词的真实含义早已消亡”的英明论断?都是,又都不是。总之就是,他现在已经处在说不出“No”的状态了。 
柳香香在机场外面靠门口的地方,等着田建设。哼,谢明,我就不信找不着你!她重整旗鼓,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刚才她在厕所里,精心化了半天妆。哭了几小时的肿眼泡好歹被遮上了。她要靠她的美丽,她的聪明找到那王八蛋。田建设一来,就给他一个大拥抱,让他晕菜,找不到北,然后动用他的脑瓜,不是大学生嘛,别浪费了,帮她找到谢明。必要时往他脸上啄一下,以资鼓励。 
这时,对面停车场袅袅婷婷地走过来一个女孩,穿着一件半长的裹在身上的黑皮夹克。那不是林鸿眉吗?那天主动跑到柳香香家,给她送谢明名片的那个台湾女孩。 
柳香香矜持大度地朝她笑笑,她现在是要干大事的人,要找连警察也找不到的谢明。咦,怎么回事?林鸿眉不动声色,视她为空气一般。她眼睛不好,又不愿意戴眼镜?等她走到身边了,柳香香叫她:“林……”她眼睛都没抬一下,便从她身边走过,进了大门。 
认错人了?不会!柳香香跟上她,走到加拿大国内航班接机口。 
林鸿眉站在栏杆外面,神态坦然,不像是故意不答理柳香香的样子。一会儿,一位打扮讲究,六十岁左右,体态丰满的女人从接机口出来。林鸿眉迎了上去,叫了声“妈妈”,然后俩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去。 
健忘症? 
柳香香跟着她们,刚出大门,就看到田建设那辆深蓝色的福特。 
“田建设!” 
“那是你的行李吗?” 
“是。” 
“你对加拿大的治安真够有信心的。” 
坐进车里,“先别走,等一会儿人。”柳香香神经兮兮地跟田建设说。 
“等谁?这儿不让停车。” 
“林鸿眉,她那天到我们家送名片的时候特别热情,今天又装着不认识我,你说为什么?” 
“不为什么,女的不都这样吗。” 
“谢明是跟她。” 
“跟她?不可能,别瞎想了。你不是说你们家谢明不会朝三暮四吗?” 
“不要脸的女的太多。” 
“要真是她,她到你们家干吗去?示威啊?” 
“探风。那你说她要不是跟谢明有关系,为什么装着不认识我?” 
“就算你说得对,你追她有什么意义?” 
“通过她找到谢明,然后跟他讲理。” 
“这理能讲通吗?秦香莲多有理,不是也没用吗?” 
“越讲不通才越要讲呢,要迎着困难上。” 
她看田建设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啪”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田建设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士为知己者死”的神采。男人,小菜一碟。 
“就那辆车!”柳香香指着刚从停车场开出来的一辆白颜色的车叫道,“她那天到我家也是开的白车,跟着她!” 
女人看车只看颜色不看牌子,要命!颜色巧合的比率可高多了。 
田建设摸了摸柳香香刚刚吻过,在脸上留下火辣辣感觉的地方,吃了人的嘴短,嗫嚅着:“她要是报警咱们就麻烦了,我现在还在警察的监控之下呢。” 
“你别让那辆车插进来!” 
看着柳香香两眼直视前方,如果头发短都能立起来的样子,田建设说:“你能不能冷静点?” 
“别说话,跟丢了就麻烦了。” 
“她要叫警察我更麻烦!”田建设叫了起来。在生命面前,他还是勇敢地超越了自己的感觉。晚上躺被窝里再慢慢回味那吻吧。让警察给抓住,事儿可就大了去了,随便跟踪人是犯法的,他知道。她根本就没听见他的话。女人到底进化到人类没有?要是人类,就应该会用脑子思考。她能主动跑到你家去送名片,还用得着假装不认识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她要真和谢明有染,还跑你家贱招什么?有什么可探的?就算谢明现在在她家,你去找,他就能跟你回家?他要现在能跟你回家,那早干什么去了?     
第三部分   
迷失在多伦多 第十三章(1)   
上高速,下小路,大约开了有半个多小时,林鸿眉白色的车才进入一个高档住宅区。一座座豪宅,霸气十足,像忠实的狼狗一样虎视眈眈地盯着田建设那辆深蓝色的破旧的福特,让你不自惭形秽都难。 
林鸿眉白色的车停在一座砌着浅灰色的砖,镶着黑色窗框的豪宅前。 
看着她们走进房子里,柳香香便要下车。 
“等会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田建设还想试着制止住她。 
“找谢明。” 
“就算他在那儿,他也不会跟你走的。” 
“我要跟他讲理。” 
“就是不爱你了,有什么可讲的?” 
“不爱也得告诉我理由。” 
“警察要是来了,我可就不奉陪了。” 
“你走吧,警察要问谁带我来的,我也不瞒着。” 
“嘿,还讹上我了。”刚才那吻就是一大鱼饵,现在他挂她钩上,想下都下不来了。 
一个四十来岁佣人模样的亚裔女人开的门。 
“请问谢明在这儿吗?”柳香香没加考虑就脱口而出。 
“谢明?”佣人摇摇头,“没有这个人。” 
“那我找林鸿眉。”柳香香说。 
“林鸿眉?”女人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 
“她刚进去。”柳香香不信,难道他们家佣人也经过表演训练? 
这时还没有脱去大衣的林鸿眉过来问:“找谁的?”是那种柳香香喜欢的很嗲的台湾国语。 
“找你。”柳香香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事?”林鸿眉看起来有点惊讶,但还是不失客气地问道。 
“谢明在你这儿吧?”柳香香其实有那种想抓住林鸿眉的头发痛打一番的属于标准大老婆式的冲动,可是她忍住了。她知道孰重孰轻,不会因小失大。 
“谢明?” 
“对啊,那天不是你把谢明公司的名片送到我家的吗?” 
林鸿眉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更妩媚:“你认错人了。”说着就要走开。 
“你不是叫林鸿眉吗?英文名字叫May;你说你是五月份生的。”柳香香不相信一个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能把谎说得这么问心无愧。抢别人老公的人,还真就这么无耻! 
“我不叫林鸿眉,你找错人了。” 
“你不是五月生的?” 
“我是五月生的,但是我的英文名字不叫May。” 
林鸿眉走开了,佣人模样的女人跟柳香香说:“你找错人了,她不姓林。”说着就把门关上了。 
柳香香又按门铃。 
等了一会儿,佣人模样的女人才来开门。没等柳香香张口,她就说:“她不姓林,你的地址可能错了。” 
“没错,我就是找她。” 
“她不姓林。”佣人说完又把门关上。 
柳香香再按门铃,没有人来应门了。她索性捶起门来,边捶还边喊:“我要和谢明说话!我要和谢明说话!” 
田建设过来强行把她带走:“一会儿她们报警就麻烦了。” 
田建设把她塞到车里:“你要下,我就自个儿走了。” 
“臭不要脸的,抢人家老公。”柳香香骂了一路。 
把柳香香送到家,田建设帮她把行李提了进去,家里一片狼藉,吓了他一大跳。这才知道柳香香委屈大了。他也不问她,反正说什么也不管用,谁知道他们俩有什么过节啊。他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收拾,总得能住人吧。 
“你甭管!就这样,他再不见我,我就烧房子!” 
田建设不理她,照收拾不误。她先是走来走去地踹东西,后来也跟着收拾起来。干着干着,柳香香站在当地就哭了起来,先是轻轻地抽泣,然后就控制不住地越哭越凶。不管也不行了,田建设只好过去劝她:“活得更好才能气他呢。” 
“我活不好。”柳香香哭得更厉害了。 
柳香香看着田建设的车退出车道,向远处开去,她马上打电话叫出租车。她记下了林鸿眉的街道和门牌号。 
我就是要找谢明说,我们还没离婚呢,他是我老公,说话都不行?还真把自己当正室了?住多大的房子也是二奶,哼! 
她又一次地站在林鸿眉家的门口,按着门铃。 
佣人模样的亚裔女人把门打开:“我们家主人不姓林。” 
“我只跟谢明说一句话。” 
“这儿没有谢明。” 
“你家主人上星期五,十月二十二日到我家,把我先生谢明的名片给我。今天在机场她又装着不认识我了,如果没做亏心事,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有神经病吗?” 
“你肯定认错人了。我也是大陆来的,我不会骗你的。你别闹了,一会儿她要是叫警察,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我不怕,我正想找警察呢。”   
迷失在多伦多 第十三章(2)   
佣人只好把门关上了,任柳香香怎么按门铃、捶门、砸门都不开。 
一辆警车驶了过来,她们还真报警了。两个又高又大的白人警察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柳香香逻辑混乱和主谓颠倒的叙说中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为柳香香一直在用英文“kidnap”(绑架)这个词,所以有一个警察就进到房子里了。他出来以后,耐心地告诉柳香香,屋里这个女主人叫黄蔚珍,她们家里现在没有男人,只有她和她母亲,她先生现在在台湾,下周就回来。警察给柳香香看了黄蔚珍的结婚照,新郎大约四十来岁,胖胖的,不是谢明。 
她老老实实地让他们把她送回家,她不敢跟警察太拧巴。 
她一直以为或者说坚信“移情别恋”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谢明身上,因为他们曾经从槐树花盛开的路上走过。她以为他们这一辈子的生活,都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闻着槐树花沁人肺腑的清香,听着蜜蜂嗡嗡的忙碌声,淋浴着耀眼的阳光,迎着和暖的轻风…… 
她以为她了解他,知道他,懂他。 
谁知道从束缚多年的“性”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的人们,一时找不到两性之间准确的位置,于是就出现了“二奶”、“情儿”、“一夜情”,这些违背两性相爱应该忠诚于对方的最基本道德观念的现象。 
她以为谢明是超群脱俗的,没想到他还是被拖下水了。他妈的林鸿眉,狐狸精。 
夜幕来临,她又一次乘着出租车来到林鸿眉家。还没下出租呢,远远地就看见那辆白色的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准是出去吃饭。佣人一个人在家就好说多了。 
她按了林鸿眉家的门铃,按了又按,还是没有人来开门。他们一起出去了?谢明也跟她们一块儿?进去看看,她熟悉谢明的味儿。 
她就是进去看看,不违法吧?她闭着眼睛,试了几次才将拳头对准了门把上面的玻璃,砸了下去。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铃声,他们家安防盗设备了。 
柳香香没想到会有警铃,而且这么刺耳,像电影里的空袭警报。她腿一软,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谁家客厅的沙发上。她坐了起来,看见警察和林鸿眉正在说话。 
“我要见谢明。”柳香香盯住林鸿眉说。 
“Do you know her?”(你认识她吗?)一个警察问林鸿眉。 
林鸿眉摇摇头。 
“Were you born in May?”(你是五月出生的?) 
“Yes。”(是。) 
“Do you know her husband?”(你认识她先生?) 
林鸿眉摇摇头。 
“Did you ever call her?”(你给她打过电话?) 
林鸿眉摇摇头。 
“Did you deliver her husband’s business card to her home?”(你到她家给她送过她先生的名片?) 
林鸿眉还是摇头。 
“她骗人!”柳香香尖叫着扑向林鸿眉,被警察拦住。她拼命挣扎,也挣不脱警察的手臂。 
看她安静下来,警察问林鸿眉:“Mam; have you ever used the name Hongmei Lin?”(你用过林鸿眉的名字吗?) 
林鸿眉摇摇头。 
这时,柳香香从兜里掏出把小折叠刀,打开,往自己的手指上按下去,一下,两下,一滴血从刀刃的底下渗了出来,她感觉好多了。一警察一眼瞥见,窜将过来,攥住她的手,抢下了那把小刀。 
警察认为她有自杀倾向,警车呼啸着把她送到了“Mental Hospital”(精神病院)。 
“让我出去!干吗让我上这儿,我没病!我要出去!” 
她越喊人家越觉得她不正常,让一个护士在旁边看着她。她要走,护士劝她:“Doctor needs to conduct a thorough check up on you。 Take off your clothes and put this on。 If everything is okay; you will go home soon。”(医生需要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你把衣服脱了,换上这件衣服。要检查没事,你就可以走了。) 
护士出去了,让她换衣服。 
等医生进来时,柳香香根本没换衣服。她跟医生说:“I’m not sick。 I want to go home。”(我没病,我要回家。) 
“You need to be checked。”(你需要做一下全面的检查。) 
“I am not sick。 I want to go home。”(我没病,我要回家。) 
“You may go home after the check up。”(检查完就可以回家。) 
“See; there is nothing wrong with me。 I am going home now。”(你看我什么病都没有,我回家了。)柳香香从床上跳了起来说。 
“You can go home if we find you are fine。 This is the mental hospital; you cannot leave without doctor’s consent。 e on; put on this apron。”(我们证明你没病,你才能回家,这是精神病院,没有医生的同意,你不能回家。来,把这件衣服换上。)   
迷失在多伦多 第十三章(3)   
柳香香一听精神病院脑子就乱了:“I’m not sick!”(我没病!)她大喊一声,就往门那儿跑。 
四个大男人冲了进来,强行把她按住,动手帮她换衣服。 
柳香香四肢想动,动不了,只能歇斯底里地大叫:“Let go of me! Let go of me!” (放开我!放开我!) 
医生给她做完检查,柳香香已经精疲力竭。怎么办?她不能待在这儿,神经病院! 
她求护士让她打个电话,说家里人不知道,怕他们着急。护士审视了她几眼,把她带到值班台。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地颤抖着,她不想让菜包子知道她被警察送到神经病医院了,丢脸。她拨了田建设的号码。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我的亲人,我的好哥哥快接电话! 
“Hello!” 
她没敢相信真有人接电话了,以为是幻觉。 
“Hello!”话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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