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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底下行走的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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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更新时间2009…6…11 11:13:05  字数:5026

 我保护不了你,玛丽,这个世界剥夺了我保护人家的权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够爱你。
——克利斯多夫·霍尔《孤寂深渊》
没有任何预兆,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雷霆万钧,黑暗刹那间被打破了。这封信透露了林枫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就如风儿开启了花蕊的奥妙,这份爱不再是一个人孤苦承受,而是两颗心为它一起跳动。得知自己所爱的人同样在爱着自己,浪花却没像别人那样欢欣鼓舞、激动不已。相反,她被打击得措手不及,恐慌不安。最后她双手掩面失声痛哭,她从没感到这般茫然无助。出于对林枫的保护,她开始诅咒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爱,所有的LES,所有的GAY一定是魔鬼的私生子女,都应该下十八层地狱。她该怎么办?她心爱的女孩,林枫还在漩涡里等着她。林枫,林枫,纯真的你只晓得爱情本身的美好,哪知道世俗的力量是个更大更可怕的漩涡。
浪花得走了,她需要暂时离开红石,趁着国庆假期,到外面寻找理性的液汁,诚如莎士比亚所说的:“请用理性的液汁熄火,或减弱感情的火焰吧。”现在汽车行驶在沪杭高速公路上,一弯上弦月静静挂在清澈蔚蓝的空中。
远处万家灯火,浪花把头搁在窗玻璃上。不一会儿,她睡着了,睡梦中,她听到风的声音,风鞭打着窗玻璃,似乎还夹杂着豆大的雨点……水流太急太急,击打在岩石上轰轰地响。有个女子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在浪花面前晃来荡去,晃来荡去,哆哆嗦嗦得像一片叶子被远古的风撕来扯去。那不就是拉德克利夫·霍尔《孤寂深渊》里的斯蒂芬吗?那个从不喜欢女孩的服饰、脂粉,酷爱骑马、打猎、击剑、体操等当时只属于男性运动的斯蒂芬。此时,她的声音传出来,那痛苦的声音像是叶子被风撕裂时发出来的。
“我是上帝在额头打了记号的那些人中间的一个,像该隐一样,我是打了记号,有了污点的,如果你跟了我,世人就会厌恶你,迫害你,会说你不洁净,我们的爱可以至死不渝,甚至更久远——然而世人可以把它说成不洁净,我们相爱不会损害任何一个人,我们会因为我们的爱而在理解之情和慈善之心方面成长得更加完美,但是所有这一切都无法让你避开世人给你带来的灾难。他们无视你最高尚的行为,你会在世人称赞的那些人中间看到不忠、谎言和欺骗;你会发现,许多人变成了铁石心肠,变得贪婪、自私残酷和荒淫,那时候你就会转而问我:‘你和我比那些人还值得受尊重。为什么世人要迫害我们呢,斯蒂芬?’我就会回答:‘因为这个世界上,对所谓的正常人只有容忍。’你到我这儿来寻找保护的时候,我会说:‘我保护不了你,玛丽,这个世界剥夺了我保护人家的权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够爱你。’
醒来时已是凌晨五点,一轮通红的太阳象一盏大红灯笼高挂在东方天空。浪花想起了林枫,但是她不容许自己去想,一手撑着头,仿佛那儿不堪重负,随时都会象一枚果子从枝头跌落下来,另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口,仿佛有人刚刚往那儿刺了一刀。她轻轻地呻吟着:“我保护不了你,林枫,这个世界剥夺了我保护人家的权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够爱你。’
灯光齐齐地亮着,夜里的上海滩十分迷人缠mian。西面一排欧式建筑增添了异国情调,东面的东方明珠电视塔,金茂大厦等带来了辉煌诱人的现代气息。海风轻轻地吹着,温暖而又湿润,海水在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下闪光着迷人的色彩。浪花却没有好心情欣赏这一切,她痛苦地发觉自己竟是那般深刻地受着林枫,而且受得那般深刻,这是她以前所没意识到的。唉,她还傻傻地想着离开林枫,实际上她早已没办法离开林枫。
如果说她是生活在极地的一只鸟,那么对林枫的爱便是整个极地。虽然大雪纷飞,天寒地冻,但是没有了极地,她只有死亡。是的,不能拥有林枫她只有死亡。然而,拥有了?!她怎么能这样想呢?!记得大学时她曾经批判过《巴黎圣母院》里的克洛德,她说克洛德是个不相信上帝的人,他对爱斯美腊达只有zhan有成分,而卡西莫多的爱是高尚的,他一心只想着保护心爱的人,绝没有一丝一毫的zhan有。她爱林枫,只想和卡西莫多一样,给予心爱的林枫以爱以保护,不从她身上拿取一点点东西。然而现在这些构想全被推翻了,有如一些神话故事只能哄哄小孩,大人是不信那一套的。
现在浪花就是处于这样心态当中,神话虽是美的,但不真实,浪花要的是真实,她要向林枫倾诉,要牵着林枫的手,甚至她也希望那些挚烈的话语来自于林枫玫瑰般娇嫩的双唇……浪花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巴不得飞奔到林枫面前,把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头的爱一泻而出。她,浪花不是克洛德也不是卡西在多,她只愿是一朵浪花,一朵拥有枫叶的浪花。浪花在外滩走来走去,光怪陆离的灯火,来来往往的人群,豪华气派的游船都无法进入她的眼里,她眼里只有林枫,单纯的林枫,羞涩的林枫,忧郁的林枫,欢笑的林枫……她双手环抱在胸前,仿佛林枫就在那儿,幸福地偎依着她……
浪花很快就坐在归来的汽车上,汽车仿佛也能理解浪花的心事,奔驰得飞快。它跑过高楼林立的市区,跑过视野辽阔绿浪起伏的郊外,跑过热闹欢腾的小镇,跑过宁静幽美的乡村,跑过吐露的晨曦,跑过晌午的夏日,跑过落日的余辉……现在夜色四合,它便迎来了它的同伴——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月亮加足脚劲和它赛跑捉迷藏:当它跑到乡镇,深夜的乡镇冷冷清清,街灯都灭了,还亮着灯的只有旅社,月亮便调皮地藏在高高的楼房背后;当安跑到村庄或野外,月亮便现出身和它比个高低,顽皮的月亮有时在水面上荡秋千,有时爬到讥讽的树梢头摘野果,有时坐在连绵不绝的山峦上休憩。草丛里蛐蛐叫得十分欢快,似乎在为它俩加油……
现在,浪花回来了,回到这片充满希翼与梦幻、痛楚与悲伤的地方,回到这片有如普希金诗歌描写的“翻滚着蔚蓝色波涛,闪耀着娇美的容光“的沿海城市。这里,心爱的姑娘还在等着她,等着勇敢的骑士手持宝剑,身跨一匹高头大马从远方归来,躺在少女芬芳的怀里,诉说着温柔的情话。
然而日复一日,归来的骑士并没有勇敢地表白。只在一片寂静之中任由灵魂痛楚地挣扎。“我该怎么办?我是如此地喜欢林枫,渴望和她在一起。我没有错,然而命运早就宣判我是个罪人!”
灯光暗下来,那灵魂又跪在地板上,低声悲泣。后来音乐响起来,是钢琴曲,曲子开头是激昂的调子,灵魂便昂起头,显出坚决的样子:“不,我决不放弃我的爱,纵使遭遇世人的排斥。”
音乐越来越悲凉了,仿佛落泪的叶子漂泊的浮萍,灵魂跌倒在地上,无比自责:“你说你爱林枫,可是你的爱能给予她什么呢?世人的歧视、侮辱还是人们的恐惧与厌恶?看看那些人们,当他们不知道你是LES的时候不是对你很好吗?一旦你真心诚意地告诉他们这些时,那态度就发生了360度的大转变。有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有的人或许还会跟你继续交往,但你看看,他们显得多么虚伪:在那儿,就连笑容、评语、动作都戴上了面具,他们春风般对你笑,便是严霜似的对你嘲弄,他们热情招呼你进来坐坐,言下之意便是让你离他越远越好。瞧瞧,他们对你早已是戒备重重表里不一了。如果将他们表面比作男人,内心比作老婆的话,《亚当·贝德》有一段话倒是很合适的:就象醋和人的牙齿配合得合适一样,男人要是说句话,他老婆就配上个反对,男人想吃热的肉菜,他老婆就给上盘冷盐肉。他笑,她就哭。这合式得就象马蝇和马一样。她有合式的毒刺去戳他。”
舞台上浪花就这样反复不断地与灵魂对话,而在有月亮的晚上,灵魂便斗争得更加激烈了,就像细胞分裂一样,由于极度的矛盾斗争,灵魂便分裂成几千个在搏斗、激战。现在,月亮并不很亮,然而这点亮度足够去分辨远山近山的轮廓,足够分清哪是树哪是房屋,足够去分辨大海是一片暗灰,麦地是万顷暗绿,足够有兴趣站在栏杆边闻闻花草的芳香,听听由虫声风声犬声组成的交响乐——足够去照亮灵魂深处的争辩:
“你关在监狱里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
“你放弃被人挖掘的机会吗?”
“早就放弃了。”
“你想见她吗?”
答案往往有三种,有时《双城记》马奈特医生迟疑不决地说:“等一下,不要让我马上见到她,这样会要我的命。”
有时医生泪如雨下:“带我去见她吧!”
有时医生惊恐万状:“我不想去,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浪花不知道该怎么做,假如能够选择灵魂的话,应该选择哪一种呢?“带我去见见她吧!”被思念折磨得几乎发了疯的浪花真希望马上见到林枫,她深知今生今世她可以放弃对荣誉的追求,却无法不去见她,即使什么故事也没有发生,只要能够天天见到她,便是最大的满足。
现在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有如一团浅蓝色的丝绒在天空散开了,或者是一阵从远远草场那边吹来的风儿,现在,另一颗灵魂就出来说话了:“等一下,不要让我马上见到她。”
现在,日思夜念的林枫近在眼前,浪花更加恐慌不已,她不知道再次跟林枫在一起,是装作若无其事扮作一个为人师者,还是默默无言地望着林枫,她的眼神应该怎样表露,是写尽思念的痛楚,还是流露爱的激情?前方等待她的是授奖台还是刑场?
种种猜想在她脑海里就如鸽子在笼子里扑腾,种种猜想又如冷水浇灭了勇气的火焰,她害怕去见林枫,但是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向着林枫走去,犹如铁钉被磁铁吸引,她的心扑扑乱跳,紧张得身子颤抖,手脚痉挛。
“等一下,不要让我马上见到她,这样会要了我的命!”就在她快要见到林枫的时候,忽然有阵瀑布似的声音,一个寒噤沿着她的——直流下去,一片黑影飞扑到她的心上,那叫声比吃尸体的苍鹰还要阴森恐怖:“我是上帝在额头打了记号的那些人中间一个,像该隐一样,我是打了记号,有了污点的,如果你跟了我,世人就会厌恶你,迫害你,会说你不洁净,我们的爱可以至死不渝,甚至更久远——然而世人可以把它说成不洁净。”这声音有如一个冰窖,浪花掉入冰窖里,她冷得要命,上下齿不停地打颤,她想爬出来,出口处却站着一团阴影,阴影说:“我不想去,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爱让人们痛苦,而无法表白更令她们痛不欲生,尽管浪花做梦都想倾诉,她,浪花,不是懦夫也不是伪君子,她血管里流淌的是渔民勇敢直爽的血液,然而一想到因此极有可能带给枫的伤害,她便退缩了。而隐瞒和克制又给她带来疼痛,就象刀子刻在木片上,清晰的纹理令人触目惊心。
发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痛楚让人不忍卒读。她微张着嘴,仿佛在询问端坐在天宇的上帝:“你赠予的这份爱是一种恩赐还是惩罚?”
是呀,爱的痛苦已经达到无法让人承受的地步!浪花当然没想到,林枫的痛苦丝毫不比她少。浪花的沉默与逃避曾经是多么无情地把林枫心中仅存的一点点期望打得支离破碎。如今林枫不再有所期盼了,她只想偶尔去浪花房间坐坐,帮她收拾一下房间或者偷偷帮她洗衣服。然而这样就能让她心满意足吗?她的消瘦与痛楚哪里是连正眼都不敢看她的浪花所能明白的。!更何况是失眠呢!
每当夜幕降临,一种顽强不屈的渴望有如木片在烈火中燃烧,那“嚓嚓”的声响分明是心底的呼唤,枫在呼唤着浪花,呼唤着用柔柔的目光看着她,拉着她的手诉说来自灵魂深处甜蜜告白的浪花。然而一天又一天呼唤没有得到回应,渴望遭受到冷漠的伤害。
林枫的失眠症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当曙光亲吻窗棂,鸟儿在细密的枝条上婉转歌唱,接着朗朗晨读声敲响在黎明的天宇上,把其他一切声响都淹没了,林枫还不曾合眼过……啊,浪花,浪花真傻呀,她以为只要她的两片芬芳润泽的嘴唇不把内心秘密泄露出来林枫就不懂吗?她以为冷漠能够抵制一切能够把自己包装起来吗?她以为逃避就可以解决问题就可以忘掉痛苦吗?不,她的眼睛早就出卖了她,只不过她是个天才的痛苦家,她喜欢折磨自己并牵连别人,而她本人呢,还以为一切都是为了心爱的人着想。啊,这个傻瓜,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黑夜里,经常传来林枫的叹息,忧伤、失望,怨恨犹如被盐水浸过的黑色河滩又咸又苦。黑夜里,林枫哭了,为自己也为浪花,为浪花的怯懦,为自己的无奈。
林枫和浪花,这两个相爱甚苦的人,犹如两棵树相互对峙着,尽管做梦都想枝枝叶叶相互缠绕,只能任由思念的火焰找上门来,把她们炙烤得心力交瘁、体无完肤。如今,静谧甜美的夜晚和狂风凛冽暴雨如注的晚上有什么区别呢?她们的心早已是冬季萧瑟的枝头,那上面一粒甜美的果实都找不到,留下的只是冰雹袭击在枝条上悲凉的回响。
我们不知道是否指责上天怨恨命运,爱情从来就是一个神秘充满诱惑的玄机,这个玄机一旦被开启,也许我们首先品尝到的不是设想中的甜蜜,而是几欲疯狂的痛苦。那份思念那份欲罢不能,正是我们所要承受的,更何况是这样一份特殊的爱,它的果实之苦涩更是常人无法想象。浪花和林枫,这两个爱得如此痛彻心扉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敞开心怀互诉衷肠呢?!
泰戈尔,这个满头卷曲长发,一脸络腮胡子,浪漫而智慧的印度老人,一双睿眼洞察人心。他深情地抒怀: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09…11…12 11:13:11  字数:4043

 “她的姿容和我形影不离!无论我是醒还是梦,她的倩影填满了我全部的心灵!”
——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
两千年的钟声就要在寥廓的上空鸣响了,一个新世纪就要到来一个新千年就要开启了。在世界的东方与西方,南方与北方,各国人民不分民族,不分信仰,都在为这一历史时刻的来临欢欣鼓舞。各个报纸广播电视都在争先恐后,绘声绘色地报导了新千年的新气象。
的确,2000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了,这是新千年的钟声,古人云“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的诗句。如今,一夜之间,人类从一个千年走进另一个千年。全中国人民全世界人民都怀着无比兴奋之情迎接将要到来的新世纪曙光。世界各地歌声飘荡,舞步旋转,彩灯流萤,霓虹闪烁,烟花绽放,笑容迷人,呼声激昂,所有的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忘了个人的不幸苦难,抛弃了悲伤愁苦,久久沉浸在迎新千年热烈、欢乐、祥和的气氛里。
红石一中的师生自然也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新千年,校广播日夜不停地播放着庆贺新千年的歌声,点歌成了师生们传递感情互相祝福的主要方式,几乎每个班都开展了多姿多彩的晚会。浪花本来要去参加班上千禧之年的晚会,然而她总觉得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召唤着她,不知不觉,她走出了校门,此时她心中有个她很强烈的的念头:去红被看大海。是的,应该到海边走走,逶迤的海岸线,细软的沙滩,轻柔的海浪声,凉爽的海风组成了一幅天然的美景,令人心旷神怡。骑着“五羊本田”,浪花风驰电掣般飞向红被。空气中飘逸着一种说不出的清爽味儿,校播音室正播放着RichardMarx一首很好听的歌RightHereWaiting

whereveryougo
whateveryoudo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whateverittakes
orhowmyheartbreaks
Iwillberightherewaitingforyou

夜里十点,浪花终于来到了海浪声声、波光闪耀的红被。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浪花不禁心怀感动,眼眶湿润。谁也无法理解浪花对红被那份深沉的爱,她爱红被明净得如同孩子眼眸的天空,爱红被艳丽得如同桃花的晚霞,爱红被坚强的礁石温柔的沙滩,爱生活在红被经历着痛苦而欢乐的人们。
海总是能给人们以力量以神奇。浪花一站在大海边就能深切感受到,仿佛所有内部感觉都被汹涌澎湃形态万千的海浪带着跑。此时作为个体的人已不复存在,她已经融入大海里,成为海的音簌海的色素海的线条。正如无名氏在《海艳》里描绘的:“在这样一片幽魅朦胧的天地中,人活着,像烟,像树叶子,生命像是一种静静袅溢的烟气,一片静止的树叶,人变成一种氤氲体,人和人的关系,也正似一片烟溶入另一片烟。”人和人的关系——浪花看见不远处也站着一个白色人影。她先是感到害怕,然而——她内心又象风中叶子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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