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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泪水从方正的眼眶中流出。
朱继承却无动于衷,扔下方正,开车走了。他刚走出没多远,徐开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徐开放已在南平宾馆住下。他就是在宾馆给朱继承挂的电话。朱继承一听徐开放在南平,有点儿急了:“你怎么跑南平了?这里与东州可是近在咫尺。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徐开放:“我也想走远远的,不惹你心烦。可是,我手中钱不够呀。”
朱继承:“你走时,我不是给了你三万吗?”
徐开放不高兴地说:“朱哥,你说这三万够干什么。我要吃要住,还得做点小生意吧。”
阿静在一旁比划着,示意徐开放多要钱。
徐开放听朱继承不耐烦,生气地说:“那好,我不找你了。我去抢银行。”
朱继承听徐开放一说,也着急了:“好,好。你别冲动,我没说不给你钱用。你说吧,要多少。什么,二十万,你他妈的也太黑了点儿……好,你等几天,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徐开放听了很高兴,挂断电话后,和阿静一起下楼去用餐。
徐开放:“阿静,我认识了你,才有了头脑。过去,我都是猪脑子,干什么事不问青红皂白,只讲一个情字。正像你说的,现在这社会,谁还认那个。”
阿静:“徐哥,你这就对了。我在歌厅坐台,经常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听他们讲形形色色的事。眼下,给人讲课的要钱,给人办事的要钱,就是领导题字也要钱。什么这主义那思想,都是糊弄老百姓的。你徐哥给他们拼命,他们理所当然要给你钱,你要钱也理直气壮。”
徐开放高兴地吻了一下阿静。
阿静:“你说给我家汇款,什么时候办?”
徐开放:“明天就去办。”
阿静高兴地给徐开放挟了一块肉。
朱继承回到公司办公室,正心烦意乱,黑蛋进来了。他惊奇地四下看了看,把椅子收拾好,又给朱继承的茶杯添了茶,小心地问:“大哥,是不是徐老八惹你生气了?”
朱继承假装没事一样,喝了口茶,问:“徐老八同那个叫阿静的认识多久了?”
黑蛋:“大概就一个月吧!”
朱继承生气地说:“这个徐老八,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给我讲起价钱来了。真他妈的可恶。”
黑蛋:“老八过去不是这个样子。以前我们一起打打杀杀,他也只说一句:‘给我留一口酒就行’,他没有讨价还价过。”
朱继承:“那是过去。现在他身边不是有一个女人嘛。百分之百的女人会坏事!”
黑蛋恶狠狠地说:“好多事就坏在女人身上。所以,我不主张弟兄们找情人。老婆不敢管的事,情人敢做。”
过了一会,黑蛋问:“朱哥,你打算怎么答复徐老八?”
朱继承:“能怎么样?都是自家兄弟。他要钱就给他。再说,他带着个女人,在外边也不容易。”
黑蛋:“要了就给。朱哥,这可是个无底洞。”
朱继承没说话。
黑蛋:“朱哥,要不行,我带人过去把他干掉。”
朱继承拍桌子、发火:“你这是什么话。那百分之百是咱自家兄弟。”
黑蛋:“朱哥,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哼哼(应读谆谆,黑蛋不认识,所以读成错别字)教导你忘记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人民犯罪。你现在下不了决心,将来可能坏事就坏在你的仁慈上。”
朱继承烦恼地摆了摆手。
黑蛋:“公安局那边还不依不饶呢。”
《天理难容》 第三部分
《天理难容》 第九章(1)
第二天上午,张虎和苏红、刘婷婷刚从东州体育场调查出来。刘婷婷感慨万端地说:“这个徐开放爸妈都去世了,也是个苦孩子,怎么就残无人道?不可思议。”
苏红:“问题是徐开放是不是真正的肇事者。”
刘婷婷:“那晚值班的老大爷不是亲眼看见徐开放开了一辆车进来吗?老大爷只是怕徐开放,没敢过问也没有报案。”
三人边谈边上了车。
刘婷婷:“现在车找到了,嫌疑人也有了,应该能吻合。”
苏红:“不是那么简单。”
刘婷婷:“虎子,你怎么不说话?”
张虎笑了笑说:“意见不成熟,不敢猜测。”
他们到了周伟新的办公室,把调查的情况向周伟新和方正作了汇报。
周伟新:“你们有什么考虑?”
苏红:“徐开放是花园广场肇事逃嫌疑人的可能性很大。”
张虎;“据说他贩毒吸毒也有历史了。”
方正:“如果徐开放是嫌疑人,那田学习怎么解释?给全市人民如何交待?那可是登了报上了电视,家喻户晓。”
周伟新:“那也要实事求是。通知晚上开全体人员会议。”
晚上,天空下起大雨。周伟新主持全体人员会议布置工作。他说:“我刚来就让同志们加班加点,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案子没有多大进展。市局、市政法委压力都很大。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下一步从哪个地方寻找突破口。张虎,你说说吧。”
张虎:“我认为有一个人和一件事值得我们注意,一个人是徐开放的女友阿静。她可能会与家中联系;一件事是全市所有的
邮政局。徐开放临时出走,手头上不一定很宽松。他假如是有联系人,必然会给他联系。”
周伟新:“我同意虎子的判断。下一步,一边去阿静家乡等候,一边在全市继续排查。”
果然不出东州公安所料,徐开放在阿静的催促下,第二天上午就来到了南平某邮政局。大厅里人很多。徐开放和阿静进来后,问了窗口服务员,要了汇款单,在一起填写。
阿静见徐开放在汇款单上填写的数字是8000元,不满地叫起来:“不是说好一万元吗,你怎能说变就变。”
徐开放解释说:“咱们吃住行也要用钱。我想先寄8000,过几天钱到了,再一次性寄个三万五万。”
阿静一脸不高兴。出门后,徐开放在前边走,阿静生气地跟在后头。徐开放去拉阿静的手,被阿静甩开。又走了几步,阿静看见一家珠宝店。她马上换了一副笑脸,主动拉着徐开放的手:“徐哥,这有家珠宝店,咱们进去看看吧。”
徐开放:“手头紧,看那干什么?”
阿静:“我也没说要买,就看一眼不行吗?”
徐开放不太情愿地跟着阿静进了珠宝店。阿静挽着徐开放转了几个柜台。她在一节柜台前站住,不愿离开,让服务员拿了一串珍珠。
服务员:“2800元。”
阿静:“徐哥,我妈早想要一串珍珠,我想买这串。”
徐开放:“我手上的钱不多了。”
阿静:“不行,我今天就要买。你要不给我买,我就找别人。”
徐开放十分不乐地付了钱。阿静喜不自禁地吻了徐开放。
中午,周伟新在办公室和苏红一边吃午饭,一边交谈。
苏红:“徐开放的那个女友叫阿静,过去是坐台小姐,花钱大手大脚。徐开放在没钱的情况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向有关联的人要……”
周伟新接上说:“一是铤而走险。二者必居其一。”
朱继承最担心也是徐开放铤而走险。他此刻正在酒店里同黑蛋一起吃饭,不无忧虑地说:“我现在就怕他铤而走险,惹事生非,那样百分之百会拔出萝卜带着泥。”
黑蛋:“这小子的性格,急了,可真能做出来。”
朱继承叹了一声气。黑蛋:“朱哥,水泥厂改制的事有进展吗?”
朱继承:“我听北京一个朋友说,张民在北京还活动了其他公司。”
黑蛋:“这个狗日的,拿了我们几百万。他要是做小动作,我把他的头拧下来。”
朱继承:“你拧下他的头管屁用?他那颗肥猪头值几百万吗?再说,水泥厂如果按咱们的评估买下来,百分之百可以净赚一个亿。你们以后做事先动动脑子。”
黑蛋惭愧地低下头。
朱继承:“我今晚约了苏常胜。”
晚上.苏常胜应约到了酒店。他看了看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一脸的不悦。
朱继承笑容可掬:“苏局长,请坐下谈。”
苏常胜:“我还有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朱继承:“苏局长,水泥厂那边我们已经投了上千万……”
苏常胜愣了一下,好像对朱继承的话感到震惊。他看了朱继承一眼,认直地说:“朱总,你要相信我们会秉公办事。”
朱继承:“我不能不急。听说还有的公司在四下找关系。”
黑蛋:“他们再找关系,还有苏局长你的关系硬吗?朱哥早说了,有你苏局长,在东州这块地上,他是稳操胜券。”
苏常胜很坦然地说:“我的意见,包括我们国资局的意见,是要实事求是评估,公开挂牌销售。同时,我们选择对象时,一定要兼顾企业效益、职工利益、社会稳定等多方面的目标。这一点,你能做到吗?”
黑蛋刚要说话,被朱继承用手势制止了。他端起酒杯给苏常胜敬酒:“苏局长,吃了饭找个地方,兄弟们乐一乐。”
苏常胜:“不了。我还要去看马奶奶,她最近一直不好。”
黑蛋大发感慨:“不就一个瞎老太太吗?你管她吃管她住就不错了,没必要天天像孝子一样。你看看你为了她,失去多少难得的欢乐机会。”
苏常胜勃然大怒,狠狠地甩了酒杯,起身向外走,一边对朱继承说:“好好管教管教你的兄弟,你要是管不了,我替你管。”
苏常胜走后,黑蛋莫明其妙地问:“他为了一个瞎老太太,怎么动这么大的感情?”
朱继承:“你小子他妈的不讨人喜欢。那个瞎老太太,在他心目中百分之百是上帝。”
苏常胜上了车还怒气未消,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开了一阵车,又在一个小摊前停下,要了一瓶啤酒,一饮而尽。这时,他看见一幅广告,画面上是一位老太太在给一个女孩子穿外衣。他的眼前浮现出在北方农村时的往事。
那是一晴朗的日子。苏常胜在帮马奶奶晒粮食。他低着头,闷闷不乐。马奶奶好像感觉到什么,问:“胜子,这几天奶奶没听你唱,也没听你讲故事,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苏常胜诚实地说:“我爸我妈不让我给你说。”
马奶奶:“对奶奶还有什么秘密?你要是不说,以后别来找奶奶了。”
苏常胜天真地:“我说了,您可不能说是我说的。”
马奶奶点了点头。
苏常胜:“奶奶,队里不让我上学了。”
马奶奶:“为什么?”
苏常胜:“他们说我爸是坏分子。坏分子的子女不能和贫下中农的子女一起上学。”说完,苏常胜哭了。
马奶奶抚摸着他的头,安慰说:“胜子是男子汉,不哭。你上学的事,奶奶找他们去说。”
苏常胜高兴了:“奶奶,他们都怕你,你一说准行。”
马奶奶果然去找了村里的头头。经马奶奶一说,苏常胜被批准入学了。第一天放学后,他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地跑进马奶奶家,对马奶奶说:“奶奶,我又能上学了。”
马奶奶拿出一件外衣,帮苏常胜穿在身上,亲切地说:“秋天了,别受凉。”
苏常胜的泪水夺眶而出。
苏常胜从回忆中醒来。他擦了擦泪水上了车。车到国资局大楼下,他停好车,上了电梯。开电梯的人说:“苏局长,有人放了东西给你。说是你要的材料。”
苏常胜接过一个鼓鼓的大信封,进了办公室,他打开信封,里边掉下几沓钱,有美金,有人民币。他脸色大变。他想了想,拿起了电话,叫来了局纪委书记,义正词严地说:“你把这件东西交给市纪委。这些人太恶劣了。”
局纪委书记当晚写了一篇新闻稿,发到《东州日报》的电子信箱里。
第三天,《东州日报》在一版显耀位置上登了这篇文章:“拒腐局长苏常胜”,并配有苏常胜的照片。
丽丽看到报纸,十分高兴,读给马奶奶听:“苏常胜发现那笔钱后,丝毫也没犹豫,马上打电话给纪委书记。他让纪委把钱上交市有关部门。他说:‘党和人民给我们的权力,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而不能成为谋私的手段。越是有权,越要珍惜权力,用好权力……’”
马奶奶:“胜子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
苏常胜也看到了《东州日报》。他看了一眼,就扔在一边,想了想,拨了一个电话:“婕,有件事请你帮帮忙。我想请你们报社给我们做个专访。”
秦婕:“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宣传吗?怎么又热起当新闻人物了?”
苏常胜的声音:“不是我热衷于当新闻人物。我是想配合这次国企改革,加强国有企业改革的宣传。”
秦婕:“我帮你搞个策划吧。晚上有事吗?”
苏常胜的声音:“我先去马奶奶那儿看看。老太太不愿住院,回家了。”
秦婕笑了:“我真搞不明白,这些老人家都那么恋家。我爸也是这样。”
苏常胜:“胡小凤大姐那里你盯着点,如果医生认为需要做手术,就一定动员她做。”
秦婕:“她老是担心医药费住院费。”
苏常胜想了想,说:“我晚上去看看她吧!”
晚饭后,苏常胜到了医院,刚走进胡小凤的病房,同病房的老太太就对他说:“先生,你怎么才来?你媳妇出院走了。”
苏常胜大吃一惊:“什么时候走的?”
老太太:“刚走一会儿,你应当能遇上她呀。”
苏常胜扔下带的东西就向外跑。到了楼下,遇见了秦婕。秦婕见苏常胜慌里慌张,问道:“胜子哥,你干什么去?”
苏常胜告诉她胡小凤出院了。她一愣:“说好明天动手术的,怎么就出院了?我想一定还是因为住院费和医药费的事。”
苏常胜拉着秦婕,跑到大门外,四下找了一会,没见胡小凤的踪影。苏常胜又气又急,汗流满面。秦婕用手巾为苏常胜擦了擦汗,安慰他说:“胜子哥,你也别着急。胡大姐走不远。咱们到车站去看一看。”
他们二人到了通往郊区的汽车站。车站里人山人海,找人真是大海捞针一般困难。两人分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胡小凤。苏常胜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秦婕上了车:“快,到刘小兰的墓地看看。”
刘小兰的墓地在南郊一座公墓。因为天空有月亮,苏常胜一下车就看见墓地中间位置有一人。他的脚步突然一下变得沉重起来。秦婕看出苏常胜的情绪变化,上前扶了他一把,一起向墓地走去。到了跟前,果然是胡小凤。胡小凤看见他们来了,也站了起来,抽泣着说:“苏局长、秦记者,你们不要再为我的事忙活了。我,我的命不好,丈夫走了,女儿走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苏常胜低着头。
秦婕生气地说:“胡大姐,你这样做能对得起小兰和她爸吗?现在撞死小兰的嫌怨犯还没有归案,你能心安理得地走吗?”
苏常胜用手擦了擦脸。
秦婕:“再说,苏局长为你跑前跑后忙活,就是想让你治好病,再为水泥厂的改革发展作贡献。你要是走了,别有用心的人还不知造谣说苏局长害得你。”
这句话,对胡小凤振动很大。她握住苏常胜的手,无不悔恨地说:“苏局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听你的,回医院。”
秦婕松了一口气。
路上,胡小凤问苏常胜:“苏局长,我们们改制的事定了吗?”
苏常胜:“你放心,我们绝不会牺牲企业和职工利益。”
胡小凤高兴地说:“有苏局长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把胡小凤送回医院,返回的路上,秦婕问苏常胜:“你当时怎么会想到胡小凤在墓地?”
苏常胜:“感觉告诉我的。”
秦婕:“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苏常胜:“情,还是一个情字啊!国人常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多少英雄是为情倒下。这个情并不只是美人。”
秦婕深情地看了苏常胜一眼。
苏常胜:“秦叔叔这几天怎么样?”
秦婕奇怪地问:“你问什么怎么样?”
苏常胜掩饰地说:“你和秦叔叔的关系啊!”
秦婕动情地说:“我发现爸爸苍老了。其实,我在心里早已原谅了爸爸,理解了爸爸。只是,有时候面子上下不来,不肯给他认错。”
苏常胜也感慨万端地说:“你妈病重时,秦叔叔去
医院是少了些,以至于你妈去世时他也不在跟前。但他的确是工作太忙。你妈去世这么多年了,你都长大了,秦叔叔到现在也没有找个小的,一方面是怀念你妈妈,没人能取代你妈妈在他心中的位置;一方面是为了你,他怕找个小的,如果与你相处不好,对不起你。”
秦婕一边抹着泪水,一边点着头,接上说:“这几天,我感觉爸有些不对劲。”
苏常胜吃惊地问:“怎么了?”
秦婕:“说不上来,只是有一种感觉。”
朱继承最头痛的是怎样攻破苏常胜。他找了一份苏常胜的简历和几张照片,放在桌子上反复研究。
张民来了个电话。张民在电话中告诉他,已见到赵书记,赵书记的态度是苏市长在家主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水泥厂的改制问题,请苏市长处理。朱继承放下电话,心里老大不痛快。他打电话让黑蛋过来。黑蛋一进门,看见朱继承一脸的愤怒,惊奇地问:“大哥,是不是徐老八又惹你生气了?”。
朱继承开门见山地说:“苏常胜这小子真他妈的不可思议。我说给他五百万……”
黑蛋:“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