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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的柳却有些愠怒起来：贞治，你是故意的吧？这时候的比赛，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回忆里小时候，他还没有搬家到神奈川，那时候和乾是双打搭档。
那时候，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也认为，如果一直这样双打下去，就算挑战世界也是可以的。
那是一起长大的默契，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童年友谊，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依旧记得那时候的呼吸。
记得自己站在那里，对他低声道歉然后跑掉时，掠过身边的风。
“莲二，把那个比赛打完吧。”乾却笑了。
不是舍弃了数据，而是创造一个更大的数据网，然后，莲二，你逃无可逃，胜利的就是我了。
“哟，我们的太阳头生气了~”仁王挑挑眉，漫不经心笑道。
“切，青学那个榴莲头能打到这一步也不错了！”切原撇撇嘴，“可恶，今天我又没机会上场了！”（喂喂，最没资格说人家发型就是你啊海带头）
“我还以为青学的人有多厉害。”桑原也是摇摇头。
丸井白他一眼：“夹克鲁，你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吧？”
紫沫听着，没有说话。
听到场上乾不同于往日的热血吼叫声，青学的人都怔住了。记忆里那个总是会阴测测地从角落里钻出来端一杯乾汁强迫别人喝下去，但是制定训练计划又总是不遗余力，制定出最适合所有人的计划，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冷静分析数据的人，此时，却比桃城还要热血。
柳之于乾的意义，或许比想象的更要大。从井上那里知道了他们俩小时候的羁绊关系，但是也没有往深了想，现在看来，乾对于柳的执念，怕抵得上黄金搭档之间的了。那段小时候的感情，并不会因为时间距离而消散，反而历久弥新。
不二看着，然后目光在柳身上落了很久。
立海大的军师参谋，看上去很淡定。
和他见过的面并不多，从去年的青少年选拔赛之后，便是上个星期的雨中和今天了。每一次他说的话都必然不是最多的，甚至可以说是偏向于沉默寡言，但是这丝毫无损于他出自于王者立海大的气质，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不是君临天下，而是淡定如莲，如角落里不断蔓延的生物，平日里不会刻意去吸引旁人目光，但是一旦发现之时，早已呈铺天盖地之势，斩不断，理还乱。让人早已习惯他的存在，然后最终一网打尽。
最终的比赛结果，乾胜。
他们走到网前握手，柳淡然道：“是我输了。”
“不，我们各自获胜率都是50％，下次的话也许是你赢。”乾微笑道。
将多年之前的那场未完比赛继续，然后得出结果，于是多年的心结总是暂时有了个了断。
人的一生中总是要经历很多的邂逅相爱离别，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在一路走来时遇上的，不能够抛开那些回忆，即使当时是那么痛苦，因为当多年之后，那些原本以为痛彻心扉的分别，就会成为一壶醇香的酒，时间越长越是纯正香醉。真正的感情惧怕时间和距离，但是从不屈服。
“那医院那里怎么办？”丸井皱皱眉，仰头问自家搭档。
柳生推推眼镜：“幸村的手术快开始了。”
桑原看看表，略一计算：“时间上——”
“这并不是异常赢不了的比赛！”真田定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所有人都看过去，一瞬间停住了讨论，“你太感情用事了！”
柳平视着真田，连丝毫闪躲犹豫都没有：“对不起，我做不到和精市的约定，动手吧弦一郎，一定要对其他队员有个交代。”
即便是一起从国一奋斗至今，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从不需要例外，这便是王者立海大。
军心，在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为了任何人而动摇分毫。即便是柳 莲二，也不允许拥有这个特权，只有这样，才是王者之师。感情用事，只会是庸辈之伍。
幸村的手术就是今天，本来就是决定要在两场双打和单打三结束比赛，然后赶上幸村的手术之前去给他打气，是自己输了，并没有任何可以逃避惩罚的理由。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真田举起了右手，用力扇过去。
紫沫睁大了眼，猛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但是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切原执拍，猛地一划，将拍子横在真田的巴掌和柳的脸中间，重重把真田的手挡回去，然后自己从空隙中穿过，在一片哗然中走到比赛场上，勾勾嘴角笑着大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我们立海大也会是全国三连冠！给我十三分钟结束这场比赛，然后就赶得及去幸村部长的医院了吧！”
紫沫愣了一下，看看他，再看看柳，视线落到拧眉看过去的真田身上：“真田——”
“切原，看来你真的很赶时间。”一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让她猛然停住说话，看过去，那边的清秀少年脱去身上的长袖队服，“那就让我来帮你吧。”
切原嘿嘿笑了两声，双手搭在球网上：“啊，难得你这么明白事理，我会尽快结束比赛的，不二周助。”
不二缓缓转过身去看着他，冰蓝色眼中溢满坚决：“不过，赢的不一定是你。”
切原看着他，半晌，轻笑：“当真？”顿了顿，又说道，“你被人称作天才是吧，不过其实所谓天才这种东西……”他慢慢舔舔唇，目光煞气起来，“只要被击溃过一次，便会变得出乎意料的脆弱。”
紫沫上前两步，握紧了扶栏。
第七章
“Singles Two，Rikkai daigaku Kirihara Akaya VS SEIGAKU Fuji Syusuke。”裁判的声音宣布着这一场比赛的开始。
“你不是看了出场表么，应该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会对上的。”仁王瞥了一眼紧紧抓着护栏的人。
她低了低头：“但是，但是我以为前面会赢了，然后就不用打这场了……就算打也还有打和要不然就是……总之……”总之谁知道气氛会这么差啊？！
“……你很擅长自欺欺人。”半晌，仁王对她做了如此评价，然后被打击的人头更加低下：“我也这么觉得……”
“咦，不反驳？”仁王挑挑眉，看着她，抬手准备对着她后脑勺再来那么一下，顺便告诉她这副要死不活逆来顺受的言情悲苦女主样子真的不适合她，但是半路就停了，看着走到她身后的成熟女性，蜜色微翘的中长发丝，精致的妆容，还有玲珑有致的身材，优雅的气质，然后——
“啊，小沫沫~如果不是周助告诉过我你在立海大，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找你呢~~”女性从背后一把抱住紫沫蹭蹭，“小沫沫真是冷淡呢~搬走之后连过年都不回来看我们，周助都望穿秋水就快成为望夫石了~”
“那个……”紫沫挣扎着回头，迟疑了一下，试探着叫道，“……由美子姐姐？”
“啊~连由美子姐姐都不怎么认识了吗？真是让人伤心~”由美子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仿若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紫沫一下子慌了手脚，赶紧转过身子来：“不是，我是看由美子姐姐越来越漂亮了一下子没敢认而已，虽然说以前就很漂亮，但是越来越漂亮，我是说真的……”
“小沫沫还是这么可爱~”由美子笑笑，捏捏她脸，“场上的那个周助的对手……是你弟弟？”
“……啊。”她低了声音，应了一声。
由美子再看过去，眼中忽然闪过什么。
印象里和那个孩子并不是很熟，但是由于紫沫的关系也见过几次面，是个很乖很可爱的孩子——前提是他姐姐不在旁边的时候，当然即使在，他虽然也听着话，但是眼里偶尔流露出的调皮捣蛋也是少不了的，但如果没有姐姐在身边——由美子偶尔一次在回家的路上见过那个孩子打架，是那种毫不留情的打架，将另一个小孩子揍得鼻青脸肿了还不住手。
“小沫沫，我看到裕太了，等一下再来找你。”由美子笑笑，转身走向青学那边。
“不二的姐姐？”仁王看着她的背影，问身边的人。
“不二由美子，不二家的长女，擅长占卜，曾出书。”柳站在旁边淡淡说道，然后仁王吹声口哨：柳，你真逊，连不二他一家子的资料也收集= =结果成功换来柳的无视和某人对他们两个人的误解：“由美子姐姐是要嫁给我的，你们别想了色狼。”
柳略一犹豫：“我没想，紫沫。”
于是他成功换来了两个人的无视。再于是乎，军师囧了。
场上的情势或许可以说比前三场比赛要更加激烈，不但是决定青学胜负的一记关键，更是两个人心里都有坚持要打倒对方的坚决信念。
“诶，如果不二输了怎么办？”仁王看着比赛，状似随口问问。
紫沫猛地转头瞪他：“周助才不会——”声音戛然而止，她兀的睁大了眼睛，像是在想什么，但是又不肯相信这是现实。
“不会什么？”仁王慢慢转过头看着她，“那里面一个是不二，一个是你弟弟，你应该怎么选？”
她握紧了手，死死瞪着他，半晌，有些无力地低下头：“我不知道……谁赢了就谁赢了，其实胜负这种东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在骗谁？还是你真的就没有一点胜负观？”仁王的目光深邃起来，“这场比赛，不，是每场比赛对于立海来说都不可以输，然后青学就输了，难得一次可以进决赛。”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更何况以赤也的打法——”
“才不会！”她忽地冲他大吼道，“赤也不会那么做！赤也才不会——”
“不二！”
场上是网球狠狠砸下去的声音，场外是一片倒吸气声，更大的是青学那边的焦急声音。
她愣了愣，转头看过去不二单膝跪在地上，膝盖处一片绯红青紫，她下意识地就往前冲，被人抓住：“放开我！”
“现在在比赛。”仁王抓住她的手，“你不能进去。”
“但是——”
“你想干什么？去劝不二放弃比赛，还是劝赤也放弃比赛？”仁王看见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但是，但是赤也他……”以为他不会再这样打球了的，这样的球赛即算赢了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如果赤也做过了头的话，真田会阻止的。”柳淡淡说道。
她猛地再次睁大了眼睛：“那周助怎么办？！”你们所有人想到的是赤也怎么办，但是……谁想过周助会怎么样？！
“青学是对手。”柳用简单的一句话给了她答案。
然后，她脸色苍白，嘴角动了动：“所以？”
“所以，我们不需要管不二周助。”站在一边的武田插嘴说了一句，“我说紫沫学姐，你干什么这么关心那个队伍啊？只要立海大赢了不就——”
“在你们眼里除了要赢还有什么？！”她猛地吼出声来，然后真田沉声道：“你们在吵什么？！闭嘴！”
“……我闭嘴。”她用力咬着唇，双手再次握得五指泛白，强忍着不许自己哭出来，定定看着场上被球一次又一次打中的人。
看见她这个样子，仁王犹豫一下：“诶，你先去看幸村吧。”
“不用，”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但是有着很明显的在努力平静，“我要坐在这里亲眼看你们王者立海大的胜利。”
话语间，她已经不再将自己努力融入这个队伍里面，因为那个一次次被击中的清秀少年不允许。
而依旧坐在这里看着，是因为答应了幸村。
仅此而已。
突然觉得自己很没有用，那种无力感铺天盖地，但是她身处其中，却丝毫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就连阻止都不行，只能看着自己爱的人在眼前受伤，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自己想要纳入保护伞的人，却一个也保护不了。
那两个人，一个也不可以受伤。
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其实自己，什么用也没有吧……
比赛依旧是一场让人不可能再如往常一样观看的比赛，所有人看着比赛场上的目光，就仿佛那里是一个修罗场。
“嘿嘿，不二周助。”交换场地时，切原对着擦身而过的人笑，“早点放弃对大家都好，要知道我很赶时间。”
不二微微侧头，看见身边那人绯红的双眼，里面是嚣张甚至是丧失理智：“该放弃的是你，切原。”
“呵，到这一步你还想找死吗？”切原冷笑一声，“不过就是为了橘报仇吧？别把你自己赔上——”
“除了橘之外，”顿了顿，不二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
“不二周助！”切原忽地眯起眼，笑容也不见，脸上的表情更加煞气，“别以为你可以代替她来教训我！就算是切原紫沫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不二看着他，“我只是觉得她会哭。”
在切原愣住之时，不二走过去，不再回头。
他反应过来，看着不二的背影，目光闪过动摇，但是最终还是变得锐利嗜血起来。
你以为你很懂么，不二周助，其实你什么也不懂！在这里只需要胜者！只可以由胜者来书写所有的历史！败者就会一无所有这是游戏规则！所有人只会看着强者！弱者没有容身之处！这是王者立海大的铁律，更是樱井家的信条！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我的任何东西！所以我只相信实力！我会让所有人看见我切原赤也才是最厉害的！我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你们任何人都不用插手！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去守护我自己的人！我才是NO。1！
手中的球随着拍子的挥动狠狠砸到对场！
第八章
她看着网球场，嘴唇被咬得泛白，随即稍一松懈便是鲜红欲滴。手也紧紧地握着，但是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做不到电视上那样硬生生掐进肉里——这时候她倒是希望能够这样倒还好些，起码那样，可以用疼痛分散一点注意力，起码……可以陪着场上的人一起疼。
“紫沫……”柳看着她，突然心里有种极度的内疚感，甚至盖过了不能够按时去医院的内疚，如果不是他输给了贞治，如果赢了的话，根本就不用打这一场，她怕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前根本就没有怎么担心过这个问题，但是由于自己的失误……
也是到了今日才彻底明白，不二周助于她，是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与她的所有——切原赤也相提并论，否则，她根本就不会这样痛苦。因为那是两个她最重要的人，所以她才会——
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在自作多情吧。人家……只把你当作莲姬。
柳 莲二，其实是个最大的笨蛋。
他想着，神色越发黯了些，微微低头准备走到另一边去——他不是神，做不到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眼里心里全是另一个男人。
就在那一刻，随着不二再次被切原击中膝盖，跪倒在地上，她再也忍不住，嘴一松，双手捂着脸哭出声来。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一瞬间甚至不知所措。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她这个样子，哭得那么无助，努力压抑着声音却依旧有无法控制的低声呜咽，像是某种小动物，被主人抛弃一样，那种会失去全世界的感觉。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在学校或任何地方看到她，她都是在笑，不然就是在整人或被人整，会生气，但是随后还是会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大大咧咧的偏向于少根筋的性格，有时候却又异常细心，就是这样有些矛盾，却是最真实的她，不娇柔做作，有些市侩小气但不会让人讨厌。而现在这样，脆弱到极点的她，谁也没有见过。
她努力不想要哭，但是做不到，泪水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地全部涌出来，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力地双手握拳敲打自己的头，用力地敲打，想用疼痛来分散注意力。越是疼痛，越是有真实感，就越是哭得不能够停止。
直到有人抓住她的两只手，有些愠怒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的头是什么？！”
她咬咬唇，抬头看过去，在一片朦胧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愤怒带着担忧，不若平日里的淡定如水，忽然的一瞬间她用力挣开他的手，然后紧紧抱着他：“莲二呜呜呜……”
旁人都看向他们，然后默默别过头去不再看。
有一只伸到了一半的手在空中迟缓了一下，收回去搭到身边人的肩上，那只手的主人嘴角微微勾了勾，转过头去看比赛。
柳蹲下身子，伸手拍着她的头，然后慢慢拍她背帮她顺气。
“莲二我是笨蛋是不是……我就知道，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做不成，我就是一个笨蛋呜呜呜……”她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埋在他怀里压抑地哭着，“我什么都不会做呜呜……”
柳的手顿了顿：“谁说的？你什么都会做。”
“你骗我呜呜……”她哭着不肯抬头，“我什么都不会做，做的饭也不好吃，也不会打网球，赤也喜欢的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捣乱，其实你们都好讨厌我呜呜呜……”
“紫沫！”柳沉声喝道，然后感觉到她有些害怕地下意识缩了缩，他在内心狠踹自己一脚，放缓了声音，“没有人那么说过，也不会有人那么说。”
“但是我就是不会做——”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也没有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到，那是不现实的，紫沫，”柳轻轻拍着她，“你做的饭已经很好吃了，我以后一定全部吃完，不会打网球也没有关系，我可以教你数据网球，赤也喜欢的——你已经全都给了他，他知道你的爱，要知道，每个人爱人的方式并不同，不需要做到和所有人都一样，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