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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吧。我穿了一件蓝色的裙子,个子高高的。
女人世界的人很多,我站了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我看着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女人在向我招手。她冲过来,急急地摇着我的手说,你就是孙好吧?我是艳欣。你看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艳欣是我以前的发稿编辑。她在诗刊做编辑的时候发我了20多首诗,我们写过几封信也通过几次电话,虽然没曾谋面但我们已经很熟了。艳欣说她现在在一家妇女杂志社工作,发行量很大的。她们的稿费可以和《知音》相提并论。她说孙好,你不要再写诗了。你的诗集出了吗?我哑着嗓子说早不写了,我一个多月前就不写诗了。艳欣说也好现在是饿死诗人的时代。我这儿有一部描写女性婚外情的约稿,30 000字,你写一半,稿费30 000你得15 000。我心里突的跳了一下。看来诗真的没有市场了。诗是什么呢?原则上她是文学的最高境界,但现在还有谁会耐心地看一首诗呢?
我陪着艳欣,从女人世界到男人世界,再到儿童世界、华联、新大好,她一边夸着A城的衣服漂亮一边疯狂地购买。一个上午逛下来,我手里已经提不了啦。在我们吃饭的时候,艳欣全然没有我的疲惫,她兴高采烈地对我说着下午去东门,明天去中英街,后天去那儿这儿。
我有点受不了,我这人平时就不太爱逛街。想买什么都是直奔主题,我决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没事就爱东逛逛西逛逛的。就是不买也得试穿一下。我不行,我一逛街我的眼睛就受不了。虽然我看一天的书一天的电脑,我的眼睛一点事儿也没有。但多看几套衣服我的眼睛就受不了。这在女人里面算个优点吧。我以前的男朋友大伟就喜欢我这样。逛了一天,我心里就有些烦躁。我想要是艳欣是个男的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这么受累,这样我就不会陪她逛街了。累了一天,我的脚都起泡了,艳欣却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躺在我的床上让我给她做饭吃。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儿,可爱得让人直想咬他几口。他坐在我的对面,两条白嫩的小胳膊搂住他妈妈的脖子,黑黑的眸子里闪动着聪慧的光芒。我一眼就喜欢上他了。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孩子。他胖乎乎的小手、小胳膊、小脚,他身上穿的小褂子、小裤子、小袜子、小鞋子,这些小东西因为穿在了他的身上而显得生动起来。我对着他微笑,他冲我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
一定与我的年龄有关
我想这。前几年的时候,我看到孩子就烦,尤其是不听话当众大哭的孩子。我原先邻居家里的小宝宝一天到晚地哭,无论谁抱他都要大哭,拼命地挤着眼睛哭,我就很烦,他经常到我家里挤到我身边看我,我从来没有一次表现出喜欢他。我觉得生了这样的孩子做母亲的是很累的事,我想那些女人就是为了孩子才老的。记得原先有一个女朋友,她说爱一个人爱到发狂时就想跟他生一个孩子。我当时还小,对她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和大伟快结婚了我还明确地表示,坚决不要孩子。可现在,我却喜欢小孩了。
晚上的时候,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怀里抱着一个大布娃娃,那是我过生日时小池送给我的。我以前一直把它放在角落里,自从搬了家后我就把它放在了床上,我搂着它就像搂着我最爱的人。我想大伟,想小池,我想如果我和他们其中的一位结了婚,现在我可能就做妈妈了。可能我的孩子比我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儿还要漂亮,还要可爱。我想结婚,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想结婚,我想让漂泊的心停下来。只不过,已经30岁了的我却不知道该嫁给谁?
我又开始泡酒吧了。我突然发现自己是这么的孤独,我的精神一下子没有了支柱。我像漂在大海上的一叶浮萍,永远地漂着,没有根基。我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房子里,我的手机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响过了,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空虚。我心里希望有人能陪我说说话;我希望有人能来敲一下我的门,哪怕是那种我很不欢迎的人。比如刘红、奇异,还有那个王载。
龙胜吧、圣保罗、大富豪,我每天晚上都进出这些娱乐场所。我脱去那一身沉重与繁华,我穿波鞋、牛仔裤、很露的小上衣。我抽烟,我喝酒。我和陌生人瞎胡闹。我在强烈的迪斯科音乐中放纵着自己。我已经不再年轻了,我不再希望一个人生活。酒吧里像我这样的人不多,人们总是成双成对或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他们喝酒、抽烟、玩色子、说胡话,只有我是一个人,我一个人每天都坐在那个小角落里。有时面前是一扎啤酒,有时面前是一杯咖啡。我的眸子扑闪着,好像在等人。这样坐一阵子就有了故事,一些男人走近我,坐下来,陪我喝酒,跳舞,然后各自坐的士在深夜里离去。
肖波是其中的一个,我第一眼看见他时差点没有惊叫起来。天!这不是大伟吗?那身材,那长相,那个头,就连抽烟的姿势都像。他穿了一套灰色的西服,当他从我的身边经过的时候碰倒了我的酒杯,酒水洒了我一身。他俯下身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理他。在他转身的时候,我说能坐下来一块喝酒吗?他笑了。说北方的女孩子都挺能喝酒的。我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北方人?你知道现在的我除了个头像北方人以外,其他的我都和南方人没什么两样了。我曾经白嫩的肌肤因为强烈的紫外线而变得黝黑、粗糙,我的声音也没有了北方人的明亮、清脆,我经常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话,好像有气无力似的。走在街上,一些促销小姐总对我说着白话,她们叽里咕哝地说了半天,我只好抱歉地请她们说普通话。搞得小姐一个劲儿地对我说不好意思。肖波笑了一下说凭感觉,我老家是烟台的。
肖波在一家公司做设计。他没事的时候就跑到我家里来,我们一块做饭一块玩北方的扑克。我玩着玩着就把他当成了大伟。以前我们俩在一起时总喜欢玩这种扑克,谁输了就往谁脸上贴纸条儿。我没有完全地忘记大伟,虽然他曾经背叛了我的感情,虽然我一直在心里记恨着他,可我并没有忘了他。尤其认识肖波以来,我想大伟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有一天,我喝多了酒,肖波送我回家后就没有走,他说想看海牛队赢了没有。回家的话就播完了。我就让他在客厅里看,在我去给他倒水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我挣扎着,请他不要这样。肖波一边压住我挣扎的双手一边轻吻着我的耳朵,他说你害怕什么呢?我们都这么大了。他把我推倒在床上,他一边剥我衣服一边说,一个人是很苦的事情,你干吗要压抑自己呢?平时找我的那些人不一定都是小姐,大家生理需要嘛。有一次,我和一个女的做完后她还给了我500块钱呢。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一把把他从我身上掀下来,我情绪激动地说,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大伟来A城了,他在电话里说他来A城出差。突然想到你在这个城市。你能见见我吗?
我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精心地化了妆。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心里的伤。更何况是曾经很欣赏我的人。这时候,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习惯了温吞吞季节的人们对突然而至的寒冷显得不适应了。每个人都抱怨着天冷,每个人都在街上走得匆匆忙忙。我上了车,那辆挤满了人的公共汽车。快过年了,A城的人还是这么多。真不敢想要是所有的外地人都离开A城了会是什么样子。
在上海宾馆那一站时,上来了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司机就摁响了车上的喇叭。请给老、幼、病残、孕妇让座。一个小伙子站起来了,一个男人扶着孕妇坐下,转头对着小伙子说了声谢谢。天!这不是小池吗?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竟要做父亲了。我怕他看到我快速地扭过头去,可泪已经落下来了……
《一个人的生活》 第二部分
不等式生活
6th
在没出那件事情之前,夏虹还挺喜欢这个卫生间。
卫生间缩在房子的一角。
因为时间的缘故,里面大部分的墙皮已经脱落,没有脱落的几块墙皮勉强地粘在那儿,那摇摇欲坠的样子,总是让夏虹有些担心。生怕某一块墙皮会在她洗澡的时候,突然掉下来砸在自己的身上。
墙不行了,地砖也不行了,这儿缺一角那儿缺一块的。好在主人比较爱干净,淡蓝色的地砖已经擦成了淡白色。地砖上摆放着大人小孩的拖鞋,拖鞋边上,放了一个储物箱,以便洗澡的时候把衣服放进去,以免被水淋湿。顺着储物箱往上看,是一个破损的大镜子,镜子下面放着各种洗发水和乳液。
卫生间很小,门也不行了。油漆脱落了,门也没有锁,原来的插销不知被谁搞坏了,主人就拿了一根弹簧绷上。这样一来,弹簧在人们进出卫生间的时候,总是发出响亮又有力的声音。
“砰,砰,砰砰。”
假若不是出了那件事情,夏虹还是挺喜欢这个卫生间的,还是渴望和老向夫妇和平相处的。这个不足60平方米的房子里,属于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洗手间,厨房,柚木地板,宽大的衣柜和时尚的梳妆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这个生长在某一条胡同,住着小平房的女孩感到兴奋惊奇。她跪在地板上抹地板的感觉不亚于一个刚踏进城市的农民。
后来,随着日积月累又渐渐形成的生活规律,最初的兴奋露出了原本的无奈和尴尬。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她在回到家后不能穿上睡衣光上脚丫;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她不能随心所欲地对老公撒娇。每次的夫妻生活,都要做得小心翼翼。
由此种种,夏虹很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为了这个房子,她从不死不活的内衣厂出来,成为一名靠提成吃饭的房地产经纪人。她以为这份职业好做,会像经理说的那样不出两年就可以挣个10万8万的。三年拼死拼活地做下来,除了日常开支,也不比在内衣厂的时候多几两纹银。
夏虹这边没希望,作为一家之主的向北京也好不了多少。向北京在一家饮料厂开车,工作倒是四平八稳的,但没有什么钱啊。以前没儿子的时候,他们多少还能存点,现在有了儿子,别说存了,每个月不借钱就算不错了。当然,借钱也借不到别人的,自己的父母还好一点,可是轮到公婆就不好办了。
想当初,向北京和夏虹恋爱的时候,老向夫妇拼命反对。夏虹之所以能成为向家的媳妇,全是因为固执的向北京。他为了能把夏虹娶回家,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搞绝食行动,吓得向夫人给夏虹打电话的时候,哭得一塌糊涂。
因为这样,夏虹才暗地里为自己打气,她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着老向夫妇,希望某件事情会做得圆满,会讨得公公和婆婆的欢心。她手里再没钱,只要娘家有的,她决不会向婆婆伸手。就算婆婆拿钱给儿子,夏虹也会找机会还回去。结婚10年了,除了没给婆婆房租之外,夏虹基本上不欠他们什么。
没事的时候,向北京的工资和她的工资,在脑子里加了又加,除了日常生活开支就算一个月存上1 000块,一年才12 000。10年存下来也许能交个首期。可是这10年太漫长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像去年他们存了一年的钱,一下子扔到了医院。大过年的儿子吃得好一点,结果吃成了急性肠炎。
这样一算,希望就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为了安慰自己,夏虹又凭着自身的条件制造了许多希望。比如突然中个500万,比如房子拆迁,比如她家或者向北京家有了一个富后归根的亲戚。不过最为实在的想法就是老向夫妇的离去,到时候房子就光明正大地属于她了。
因为工作需要,夏虹长年累月地带着不同的客户参观不同的房子。别墅,复式,四室二厅,三室一厅,塔楼,板楼,四合院等等。当她看到那些漂亮的房子时,总是身不由己地激动。
如果看的房子是三室一厅,夏虹就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审视这套房子。是把客厅打通呢,还是就保留这三室一厅,如果保留这三室一厅,除了他们住之外,还有一间书间兼做客房。如果不保留客房,就可以把客厅扩大,再增加一个卫生间。
如果是看的复式房子,夏虹就一边给客户讲解,一边在心里打如意算盘。这复式的房子如果买下来,可以把自己的父母接过来,自己一家住楼上,父母住楼下。当夏虹想到阳光洒满宽大的玻璃窗,她穿着乳白色的睡衣咯噔咯噔下楼的时候,那种感觉幸福极了。
不过,这种幸福,随着夏虹日复一日的工作,变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当梦想变得越来越远,夏虹对于房子的感觉也慢慢麻木。要不是早上因为拉肚子跑卫生间,房子的问题也不会像个皮球一样弹跳出来。
时间停止在早上6点。
如果按照平时的规律,向北京一家还在沉睡之中。这个卫生间是属于老向夫妇的。他们俩养起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早上六点,老向就会捅醒老婆子,两个人在卫生间洗漱一番后下楼晨练。老向夫妇的晨练时间特别长,等他们转回来的时候,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天天晚上加班的儿子还窝在被窝沉睡。
而晚上,休闲了一天的老向夫妇,早早洗漱睡觉,把晚上9点以后的时间全部留给了向北京夫妇。夏虹因为工作的原因,也经常加班带客户看房子。而向北京每天晚上不到12点肯定回不了家。所以夏虹用卫生间的时候,老向夫妇和儿子早已睡下,夏虹可以自由自在地把公用卫生间当成自己的卫生间。
可是这一天,老向像平时一样拉开卫生间的门时,除了一团白乎乎的肉体还有儿媳夏虹的尖叫。老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蒙了,拉着卫生间把手的左手不仅没有因为夏虹的尖叫而松开,反而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不放。等到老太太和向北京过来的时候,卫生间的门才“砰”的一声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向北京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冲着卫生间骂了一句,在他看来就算父亲不小心拉开了卫生间的门,作为儿媳的夏虹也不应该发出那样的叫声。长长的,凌厉的,惊慌的,恐怖的,好像谁要刺杀她一样。
老向因为儿子和老伴的出现,好像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一样。他没理儿子,一把甩开了老伴。老太太以为老头子会回去睡觉,哪想到他回房套上衣服,一言不发地下楼了。
向洋也被母亲的尖叫搞醒了,他揉着眼睛跑出来说,爸,怎么了?向北京有些恶狠狠地说,没你的事,上学去!向洋说,我妈呢?向北京说,听见没有,让你上学去!向洋看到向北京的黑脸,马上意识到出了事情,他一边套裤子一边说,爸,你的脸好难看噢!
向北京没说话,站在客厅里看向洋穿衣服。向洋很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才把衣服穿得七零八落。向北京揪住向洋,胡乱地套完衣服,从口袋里掏出10块钱塞到向洋手里,然后像拎小鸡一样把向洋拎到门外。向洋从来没见过爸爸这样,一下子吓坏了,他站在门边哆嗦着,爸,我还没洗脸呢!
向北京瞪了儿子一眼,不用洗了。
向洋委屈地:爸!
向北京没有说话,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向洋。小家伙抹了一把眼睛,把钱塞到裤袋里,满腹委屈地下楼了。
挑衅地看着向北京
此时的夏虹,一直躲在卫生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向北京在训斥儿子,马上从卫生间里冲出来,在冲到门口的时候,向北京一脚踢上房门,然后把夏虹扔到床上。夏虹马上坐起来喊,你干嘛?向北京说你说我干嘛?夏虹说我不知道你干嘛!向北京说你知道自己干嘛了吗?夏虹跳下床,像壮胆一样双手叉腰说我干嘛了?向北京说你真欠揍!夏虹挺着身子说你揍啊?借你两个胆!向北京示威地扬扬手说你以为我不敢吗?夏虹说你打呀?来啊,我好怕啊?夏虹把脸扬起来,。
向北京说真丢人,大清早的!夏虹说有什么丢人的?一家三代挤一个卫生间早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什么丢人的?你要是嫌丢人你就买房子啊,自己没本事老婆孩子还跟着受委屈。夏虹说完最后一个字,窝在眼里的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啦啦地掉了下来。向北京已经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向北京什么都不怕,就害怕夏虹哭。
夏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人家伤心的时候,会号啕大哭,或者连哭带骂。可是夏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有泪水不停地在脸蛋上滚落。每次看到她一声不吭地流泪,向北京的心就柔软得一塌糊涂。
向北京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应该叫!夏虹说如果换成了你你不叫吗?向北京恨铁不成钢地,那也不应该那么大声!再说你上厕所为什么不锁门?你锁了门他还能拉开吗?夏虹狡辩说我记得锁了。向北京说锁了?锁了怎么拉开了?夏虹说就算我忘了锁,你爸也应该敲敲门!向北京说你敲过门吗?我在厕所里的时候你敲过门吗?夏虹说那不一样,你是我老公!别说不敲门,你就是进去又怎么样?可是你爸不一样,如果换了你妈,我肯定不叫。
向北京气急败坏地,正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