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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境地，竟是进退维谷。
偏偏这个时候，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伯母，你怎么在这？看见未央和我妈了吗？”
去取茶叶的商子砚，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曲未央快速地抹了把眼泪，一闪身，紧紧贴在门边的墙上，压低声音对她母亲哀求道：“妈，我求你，别让他进来！”
商子砚的脚步越来越近，咚咚上台阶的声音清晰可辨。
在他靠近门边那一刻，李清乐转过身扶着门框，脸上挂上笑容对商子砚说道，“到底是年纪大了，视力不行了，出来去个洗手间，竟然找不到路，跑到花房这来了。你妈妈跟未央好像在前院看那些书画，你先陪我回去。”说着，拽着商子砚大衣的袖子，不由分说往外走。
等两人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曲未央一摸脸，早已经湿了一大片。
一直坐在原位的阮林致则是若有所思。
回到东次间的李清乐，趁着商子砚不注意，把曲未央包里的化妆包递给酒庄里的工作人员，让她悄悄拿去给花房里的曲未央。
曲直跟商炎铭聊得投机，在李清乐眼里看起来却异常讽刺，过了一会，找了个借口说自己累了想要早早回家休息。
商炎铭挽留二人，李清乐没等曲直开口，就推掉了。
正在这个时候，曲未央和阮林致挽着手回到了东次间。
李清乐快步走到曲未央面前，曲未央已经重新洗了脸，补过了妆，虽然眼睛略微有点红，但并不狼狈。
一听母亲说要走，曲未央也顺势接过了话。
商煜显在旁边嚷嚷：“不是二叔……阮姨分茶吗？这茶还没喝呢……”被大伯母瞪了一眼，然后就闭上了嘴。
曲未央笑着说：“虽然没有喝到伯母的茶很可惜，但时间实在是太晚了，就不打扰大家休息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喝吧！”
李清乐给丈夫使了个眼色，曲直虽然不明所以，也起身告辞。
商家人一直送到了大门外。
门外面，商子砚的车已经被工作人员开了过来。
上了车，曲未央和李清乐明显安静了很多，曲直心里有疑问，但碍于商子砚在场，却也不好问。
车开到曲未央家楼下时，曲未央让自己父母先上了楼，自己则跟商子砚呆在车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状态不错哈，竟然日更了，你们不留个言鼓励一下么
☆、CHAPTER 57 缘分是否天注定
“有话要跟我说吗？”商子砚松了安全带，侧身问旁边的曲未央。
“必须得有话说才能跟你呆一起吗？”
商子砚哑然失笑，发现曲未央大部分跟他在一起时都有点迷糊，偶尔逮着机会呛个声，他反倒接不上话。
手指从曲未央略微浮肿的眼睛上轻轻抚过，“为了见面的事情折腾了一下午，不累吗？”
“累啊！”曲未央抓住商子砚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道：“可还没到十二点，怎么能把王子和南瓜马车还回去？”
对曲未央的胡言乱语，商子砚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难得她这么粘自己，抬手看了看腕表，商子砚问：“还不到十点，你想干吗？”
曲未央眯着眼睛想了想，说道：“好像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情，我们一样都没有做过，你这男朋友，也太不称职了，没陪我看过电影，也没陪我逛过商场，对了，连花都没给我送过。”
“这个点，商场关门了吧？”
“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虚荣一次，让所有人女人都羡慕嫉妒恨。你先陪我去看电影，然后再去逛夜市，还要送一大束花给我。”
看曲未央掰着指头认真地提要求，商子砚觉得既好笑，又窝心，坦白说，他喜欢这种被需要，被依赖的感觉。
曲未央看商子砚不说话，坐起身，搂着商子砚的脖子一阵猛摇。商子砚被她摇得一阵头晕，举着双手一副我全听你的表情。
曲未央打了电话给母亲，让家里人不用等自己回家，早点休息。
因为过年期间，好多花店早早就关了门，绕了好多条街，才遇到一家准备打烊的花店。商子砚多给了一倍的钱，买了花店里剩下的所有红玫瑰，花团锦簇得好大一捧，曲未央抱了一会就觉得胳膊酸，最后还是交给商子砚拿。
过年期间，上大学的小情侣没什么事，电影院变成了最佳的约会场所，连晚场电影都挤得满满当当。
商子砚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人群里本来就特别扎眼，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一身烟灰色的长大衣看起来不仅时髦，还衬得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干净利落，隐隐透着股精英味道，在周围一群毛头小子中显得更加出挑。
买票的时候，旁边排队的小女生不停拿眼睛瞟他，有胆大的还起哄让同伴要电话。
商子砚浑然不觉，盯着售票台上方的电子屏研究电影场次。身后的曲未央就不高兴了，扯了扯商子砚的袖子，说：“我不看了。”
商子砚不明所以，周围人群有点吵，侧身弯腰凑近曲未央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看了。”
“为什么？”
“不想你被人看。”
商子砚这才注意到周围那些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顿时明白了曲未央不高兴的原因，嘴角不受控制就弯了起来，平日里很少见的笑涡随之浮了出来。
得，这下杀伤力更大，周围竟然有人拿出手机偷偷对他拍了起来。
气得曲未央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拽着他的袖子往外扯，连电梯都没坐，走的安全梯。
曲未央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噔噔直响，商子砚特别害怕她摔倒，在楼梯拐角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挡在了她前面，两人之间隔了三个台阶。
“怎么这么大气性？”
商子砚仰着头跟自己说话的样子特别温柔，曲未央掩藏了一晚上的情绪毫无预警地就溃堤而出，往前一扑，一把抱住了商子砚的脖子，哽着声音说道：“不想把你给其他人，你是我的。”
商子砚完全摸不准曲未央爆发的点在哪里，只好揽着曲未央的腰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平复心绪。
折腾了半天，电影院自然是没办法呆了。
逛夜市，大过年的，小摊小贩也回家团聚了，哪有夜市可逛？
无奈之下，只能折中一下，把在电影院看电影换成了在商子砚家看拷贝。
电影是很多年前的美国电影，名字叫《缘分天注定》，讲述了一个一见钟情的故事：男女主人公相识在圣诞夜，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对方，在曼哈顿街头，他们漫步了一整个晚上，但是天亮了，各有圈子的男女主人公不得不回到现实社会，女主角拒绝了男主角互留电话号码的请求，把两人的命运交由一张纸币和一本旧书做主，如果缘分天注定，那么他们会再一次相遇。时光转瞬即逝，男女主角各自准备迈入婚姻殿堂，却始终无法忘怀对方，于是开始凭着一点一点的线索寻找对方……
典型的美国爱情喜剧电影，故事情节简单，happy ending，曲未央却看得泪流满面。
商子砚完全不明白哭的点在哪里，问曲未央，曲未央说是只说是感动。
大约是学理工科出身，商子砚特别冷静，“从概率论上来讲，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币和旧书再一次回到两人手上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现实是，他们可能再也遇不到对方……”
曲未央眼泪掉得更凶了。
商子砚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对于曲未央的眼泪，更是手足无措，只能在旁边不停地递纸巾。
良久之后，等曲未央情绪过去了，才问她：“时间太晚了，要我送你回去吗？”
曲未央用纸巾擦着眼泪，问：“我能在你家睡一晚吗？”
商子砚明显愣了一下，胳膊撑在茶几上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我去放洗澡水。”
看着商子砚拿着东西进进出出，曲未央一瞬间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五年来那些是是非非都不曾发生，岁月本就该如此静好……
想着想着，曲未央鼻子竟又有些酸，赶紧仰起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后脚跟去了卫生间。
商子砚正蹲在卫生间的浴缸前，手探在水里试水温，看到曲未央进来，直起身，从衣架上拿了件自己的衬衫递给她。
“我的睡衣你穿着太大，你就先穿这个，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具我都放在浴缸旁边的托盘里，你先洗澡，有事你再叫我。”说完，就出去了。
卫生间洗手台上方的架子上放着商子砚平日用的洗漱用品，曲未央的手指在那些东西上一一拂过，最后停在一瓶已经用了一半的男士香水上。
拿起香水闻了闻，一股青草的香味充斥在曲未央鼻腔里，和商子砚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滴了几滴在浴缸里，整个卫生间都弥漫着这种熟悉的味道。
曲未央的心莫名地就沉静了下来。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不见商子砚的踪影，曲未央找了一圈，在客房找到了正在铺床的他。
发现曲未央的头发还在滴水，商子砚放下了手中的被子，出去拿了个吹风机进来，把曲未央按在客房的小沙发上给她吹头发。
坦白说，手艺不算好，热风不是灌进曲未央的耳朵，就是离头皮太近，烫到曲未央，可即便是这样，曲未央还是觉得幸福。
从前她不知道，幸福竟然是那些生活里最最琐碎的事情，可当她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抓不住了……
吹完头发，商子砚把床头的灯调暗，揭开被子，看着曲未央躺进去，给她掖好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说了声“晚安”，起身要出去的时候，被曲未央拉住了手。
“不能留下来陪我吗？”
商子砚一笑，浅浅的笑涡看起来特别温柔，弯腰揉了揉曲未央脑门上的碎发，难得开起玩笑：“你不知道，跟男朋友躺在一张床上比看恐怖片还恐怖吗？”说着，在曲未央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今天累了一天，早点休息。”说完，按掉床头的灯，就出去了。
门咔嚓一声关上的时候，曲未央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孤独和迷茫一瞬间袭上心头，不停地撕扯着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外面再一次传来吱吱呀呀的开门关门声时，曲未央从床上猛地跳了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洗完澡的商子砚刚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刚准备关灯睡觉时，房门突然被打开，眼看着曲未央跑进来，跳上床扑进他怀里。
商子砚被曲未央整个人压倒在床上，曲未央的头发乱成一团，歪在耳边，过于宽大的衬衫还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半个肩膀裸着，床上的情形要多撩人有多撩人。
商子砚双手支在半空中，手指张开又握上。
“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曲未央打断了商子砚的话，一低头，轻吻落在了商子砚的双唇上……
这个时候，商子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商子砚一阵拨拉，把手机抄了起来，是他母亲的电话，没等他按下通话键，就被曲未央抢先按着关机键给关掉了，商子砚到嘴边的话也被她的吻堵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别潜水了
☆、CHAPTER 58 不能选择的选择
商子砚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还未睁开，就下意识往身边一揽，却只摸到了抱枕。
睁开眼睛，身边的人早已没了踪影，商子砚忽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卧室里异常安静，门虚掩着，细碎的响声从门外传来。
听着外面若有似无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商子砚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整个人倒回床上，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笑了一下，嘲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淡定。
一根长发粘在暗纹贡缎枕套上。
商子砚脑海中浮现出昨晚曲未央的样子……乌黑浓密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他抱着她的时候，能闻到她柔软温暖的身体上和自己一样的青草香……就好像他们本就该是一体的……
这样的感觉让商子砚心情大好，抄起散落在地上的针织衫和格子睡裤套上，趿拉着拖鞋朝卧室外走去。
出了卧室，声响更大。
商子砚循声朝厨房走去。
厨房里，曲未央正背对着门站在流理台前忙活着，压根没留意到身后的动静，身上还穿着昨天商子砚的那件衬衫。
商子砚倚在门边，看曲未央忙活了半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才走到她身后，伸手圈着她的腰，在她柔软的发顶一吻，下巴贴着曲未央的发鬓问：“做什么呢？”
曲未央拿着铲子熟练地把平底锅里的蛋皮翻了个面，把火调小了点，转过身靠在流理台，笑道：“蛋皮吐司。你家冰箱里只有方火腿和番茄，没别的蔬菜，只能做这个，你就将就着吃点。”
商子砚的房子很长时间没人住，就因为不想跟父母住，年前才请的阿姨收拾出来。他不会做饭，食材什么的根本没买过，冰箱里吃的东西还是他母亲前几天来给他做饭的时候买的，商子砚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他关注的点也不是这个。
昨天晚上，商子砚睡到半夜醒来过一次，床头的台灯还亮着。他伸手要关台灯，却被怀里的曲未央拽着手不让关，那时候他才发现，曲未央似乎一直都没睡。
他问曲未央是不是不舒服，曲未央摇了摇头，只让他快点睡，她一会儿就睡。
因为亮着灯，商子砚睡得并不踏实，中途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发现曲未央在看他，但因为太累了，他也就没管太多，自顾自睡了过去。
这会才发现曲未央的下眼睑隐隐泛着青色。
“睡的不好吗？”
曲未央摇了摇头，“挺好的，就是太累了。”
“累？”商子砚拖着尾调，揽在曲未央背后的手轻轻动了下，大拇指的指腹隔着衬衫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曲未央的脊椎骨，“那我们上床再睡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正常的话却让曲未央听得暧昧丛生，白皙的脸颊上马上升起两朵红云，衬着一张脸粉嘟嘟的，配着嫣红的嘴唇更加招人。
商子砚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上去，贴在曲未央背后的右手缓缓而下滑过衬衫的下摆，手指尖一挑，修长的手就从衬衫下钻了上去，带着薄茧的手指拂在曲未央的脊背上，麻麻痒痒的，让曲未央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一阵烧糊的味道钻进曲未央的鼻子，曲未央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摊蛋饼。
曲未央推着商子砚，在亲吻的间隙中咕哝着：“子砚……锅，锅……”
商子砚的不得不先放弃解扣子，摸索到曲未央背后把火关上，顺便把曲未央手中碍事的铲子一块给解决了。
曲未央正要回头看自己的蛋皮报废了没有，整个人却被商子砚猛地打横抱了起来往外移动。
“你干嘛？我的早饭还没做好！”
“你可以去床上继续做。”
“……”
早饭自然是没吃成，甚至午饭也没吃成……
等两人洗完澡，换好衣服出门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两人在商子砚家附近就近吃了个饭。
冬天天黑得早，吃晚饭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站在饭店门口的时候，曲未央望着天空中早早升起的月亮，觉得这一天似乎还没过就完了。
虽然不舍，但是担心曲未央一夜未归不好给父母交代，商子砚还是提出送曲未央回家。
曲未央愣了一下，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
商子砚只当是她跟自己一样，不舍得跟自己分开，抱着她打趣道，“不然我们明天拿户口本偷偷注册结婚？”
曲未央不敢说话，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哭出来，于是把商子砚搂得死紧，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过了很久，曲未央才把自己的泪意逼了回去，松开商子砚的时候，说了句：“你想得美，我有那么好娶吗？”
商子砚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在回家的路上，曲未央突然问起了吴虞，商子砚不知道她的初衷，以为她是好奇吴虞为什么在浅川时对他颇为关照，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说到了吴虞，又提到了商子砚的堂哥商煜希。曲未央才知道吴虞是商炎铭第一任妻子的弟弟，商煜希嫡亲的舅舅，中学的时候在商家住过一段时间，商家的几个孩子跟他都特别熟悉。
曲未央突然想到吴虞空降浅川后一连串的动作，史南柯、林文海、言立行一堆人接二连三的倒霉，最近疯传上官平安也被带走调查……不管是曲未央多年在政府工作的经验，还是她身为女人的直觉，都告诉她，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调职，背后必然有更复杂的利益斗争和争夺……
不知道怎地，梁笑笑那张明媚如花的笑脸再一次浮现在曲未央的眼前，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曲未央内心翻江倒海，商子砚却浑然不觉。
车停在曲未央家楼下的时候，商子砚一边松曲未央的安全带，一边问：“我明天早上要去给‘云砚’看场地，你陪我一起去？”
“我明天要跟我爸妈去乡下看姑奶奶，恐怕没办法跟你去。”
“要我送你们去吗？”
曲未央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忙你的。”
“那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曲未央低着头胡乱点了几下，“好，那我…先上去了。”说完，头也没抬，拉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地朝自家的小楼跑了过去。
商子砚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