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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三年前,她的一场惊羡众生的青梅之恋,突然转变成一场丑扬天下的闹剧。五年前,骄傲如他一夕之间知道了相思恋慕的苦楚。 但,无论何等巨变,都有他与她同在。十八年的兄妹,他对她纵容宠爱有加,谁想一朝身世浮露,他挣扎痛苦,她彷徨无措。 他千面难懂:是俊逸如斯的白袍公子,是鬼面无常的黑衣无赖,又是权倾天下的金衣侯爷。真假玉笛,龙凤玉佩,千里神驹,匕首之刺,凤翔之诺,漠北之约……他要她,只为当年一见倾心。 明殿喜堂,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另娶别人、相顾柔情。 只是刹那的芳华,却生生揉碎了两人的心。 血泪与真爱的纠结,江山与权谋的际会,他们的命运紧紧交织,在战国的纷乱尘埃中谱出一曲华丽悲壮的天下倾歌……
文案
凤倾花影,花倾凤焚。
少时,她骄傲昂头,娇妩一笑的魅惑,不算倾城,不算绝世,纯净无邪中,不过宛若一只翩飞人间、逗留红尘的彩蝶。少时他为她吹笛,少时她为他起舞。惊羡众生的青梅之恋,却不想到头来竟是一场权利争夺、丑扬天下的闹剧。
三年后,她得意昂头,扬眉一笑的英姿,不是美,不是柔,金戈铁马下,她是踌躇在握、睥睨言笑的统帅。沙场上的决胜千里,有他与她同在。那时他宠,那时他爱,那时他心心念念死也不甘心死于她之前。那时她不懂。或许懂,却不敢懂。十八年的兄妹,一朝身世浮露,他挣扎,她彷惶,兜兜转转,停停留留,在两人终究握紧了对方的手时,彼时要面对的,却远不止一座高山、一片浮云、一汪冰潭……
得胜归朝时,恰逢他来求婚。他尊贵,才高,人勇,却千面难懂。一时,他是俊逸如斯的白袍公子;一时,他是鬼面无常的黑衣无赖;再一时,他又是权倾天下的金衣小侯爷。真假玉笛,龙凤玉佩,千里神驹,匕首之刺,漠北之约,凤翔之诺……一点一滴,他在用着即使聪明如她也难懂的心思悄悄走入了她的生命,不是为婚约,而是为五年前一见倾心的念念不忘。或许执着,但他要她,远不止今生今世。
他若不松手,她断不会放开他。
可是明殿喜堂,他却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另娶别人、相顾柔情。
恨?不恨。
怨?不怨。
一夕舞似幽昙,只是刹那的芳华,却生生揉碎了两人的心。
舞前青丝扰,舞尽白发生。
君罢?君罢。
我休?我休。
跃马扬疆北,柔情荆楚地。
天下,五国诸侯,乱世纷扰。
她的生命,在那样的时代,注定是道绚丽而又刺眼的光芒。
而那道光芒,或许照亮的,只有一个人的心。
执手相与,之子于归。
为的,仅仅是谱一曲英雄的传说、诉一段红颜的宿命。
序
夜色如染。
墨洒深处,便是让人无法看透的黑色。
今日中秋,月本该圆。苍穹大地间本该披上一层淡淡的银色薄纱,齐国的百姓们本该守着烛光,依着家人,欢笑晏晏,不诉离别之思,不知相送之苦。
然而不行。
清亮的月光被腾腾狼烟所遮,死寂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
泗水东流,血染长河,身穿缁衣盔甲的勇士们,尸体横陈在草原苍野间。束束火把下,零落散开的弯刀弓箭上,耀着噬血残光。
飞鹰啸哀。
齐国庄公十八年,齐楚于蔡丘的会战终于结束。
高山上,夜风很凉。
我伸手拢拢身上战衣外披着的斗篷,冷眸瞧着山下士兵们清点硝烟过后的凄迷战场,喉间忽一梗塞,眼眶不由得发热。
行兵布阵时,我能果断;挥师迎敌时,我能潇洒;收复蔡丘的那一瞬间,我也曾得意扬眉。
可是此刻,直面生死时,我却心潮如涌,难以安定。
敌人的鲜血洗亮了我们的盔甲,我们的鲜血洒在了枯芥土地上,与这个国家,融为了一体。只是生还的希望,在战争面前,永远是这般的苍白无助,这般的脆弱易断。
乱世中,无辜的总是黎明苍生。
我想叹气时,眼中偏偏先流出泪。
泪珠落上络璃锁甲的盔翼,耳中似闻轻吟。
抬眼望天,夜暗沉。
身后传来几声悄然的脚步声,我眉尖一动,不回头,也知来人是谁。
他停在我身后很久,我能感觉到他那两道目光静静地停留在我身上。虽无言,却已诉千语。
不知觉间,他似乎上前走了几步,四周溢绕起熟悉的琥珀清香。他的双臂忽地紧紧环住了我的身子,如同幼时般,将我仔细地护在怀中。
“二哥。”我低声唤他,身子却依然维持着战争时的僵硬。
“累了便歇歇。”他开口,气息绵长悠远,扑在我颈边肌肤上,微微的痒。带着几分他惯有的、撩人心的诱惑。
我淡笑,摇摇头,不说话。眼睛看着山下的残局,心上依然是如压大石般的沉重。
若有选择,我情愿这世间永不存在战争。
身后的人似感觉到我心中的痛和遗憾,他的手指握着我的手臂,不留痕迹地按了按,似是安抚。
半响无言。
等他开口时,却是一语激起千层浪。
“七日后,夷姜与梁国公子
君联姻。父王让你回金城。”他的话语如同清风般,飘荡在耳边,一响即过。
我怔了怔,然后点点头,展眉一笑,心口却一下子酸得彻底。
湑君,湑君,湑君……他终于要和夷姜成亲了麽?
我咬住唇,面上笑意竟是愈发盈然。
二哥轻叹一声,扳直我的身子,抬手挑起我的下颚,迫我瞧着他。我撇撇唇,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但见他望着我,唇角勾起,凤眼上扬,剑眉斜飞,似笑非笑间,神情很是古怪。
“怎么了?”我皱皱眉,不解。
“父王旨上还说,晋国有使来求亲。”他抿抿唇,目光微动。
“与我何干?”我挑眉瞅着他,面色如常,丝毫不以为意。
三年了,被天下人耻笑为“齐大非偶”的我,再不曾对这些事抱过任何幻想。当今诸侯世子的眼中,我不过是一个无人敢娶的齐国悍女。
夜色如惑,二哥的脸色更如魅如谜般,让人看不透。
“他是晋国公子穆。”他开口,话语低沉,如弦重压。
愣然中,我恍惚明了。
“公子穆?”我笑得极其不自然,“就是那个天下五公子中以丑闻名于世的晋国公子穆?”
二哥不答,只是眼光忽闪,眸内笑意隐现。
他沉吟良久,迟疑一下,还是出言好心提点我:“半月前,晋王襄公派使前来,为晋国二公子穆求娶齐国公主夷光。”
唇角笑意顿僵,我看着他,脑中轰然一响,呆住。
晋公子穆……要娶我?
当今天下,是为乱世。
东齐,西夏,南梁,北晋,中楚,五国相峙,诸侯纷乱,战事层出不穷,百姓流离失所。虽百里一陌皆是疮痍满目,诸侯们偏还沉迷于权利争夺、割地取势的漩涡中,依依不得罢舍。
五国中,国力最强盛者为晋,楚、齐、夏三国相当,梁国最弱。晋国虽强,却富足守户,并不枭桀好伐;相反楚国,因其居中称国,与四国皆有边境交界的纠葛,谈和不成,往往喜与他国兵戎相见,且乐不乏彼。
梁国居于楚国之南,因国力弱小,常为强邻楚国侵犯。十年前,梁王僖候质世子汶君于晋,质公子湑君于齐,质公子伏君于夏,以期三国合力助其抵抗楚国的嚣张。三公子入三国后,各国君主皆安各自国内的公子之礼待之,并订立联盟之约以压楚国的气焰。
联盟虽定,但各国皆有他们的主意打算。名虽有,然行未动。诸侯分立,楚国依然毫无收敛。
三年前,楚军铁骑踏入齐国蔡丘。齐楚矛盾经此冲击而爆发,战了三年,最终以齐庄公八年的这场双方投入数十万兵力的会战定决胜负。
恶战后,齐胜,楚败。
蔡丘归国。
齐大非偶
回到金城,已是五日之后。
秋日,碧空寥廓,乾坤莹澈,朝阳如鉴,将皇城照得如同万顷琉璃般光彩流溢。
王叔命无苏太子在金戟台举行了隆重的犒军仪式。
大军驻扎在金城西郊,与我和二哥一同入城的,只有亲军千余人。人虽少,但整齐的步伐声,铿锵的锁甲摩擦声,来回飘掷在九陌街巷,将素日里热闹喧哗的金城震得如同无人般安寂。
城门大开时,早有千万百姓潮涌聚在街头,人人摒息着,敛神端容,如望神祗般仰视着高坐在战马上、战甲岿然的帅将们。
金城的空气有着不同于蔡丘的清新。
我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弯唇浅笑。
阳光洒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三年。
再回来时,我再不是那个娇柔如柳的齐国小公主夷光。
街道两旁的人群突地有些骚乱,我睁眼,转眸看了看。
只见人堆中那些姑娘小姐们,三三两两,正伸着如玉般的纤指对着我和二哥指指点点,容颜羞涩,眼神却极为大胆,将我和二哥上上下下、从头打量到脚。偶一与我视线相遇时,她们的眼眸更是泛出异样的神采来。
自持貌美的,犹是眼波流转,含娇带羞,极为媚惑。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手指摆弄一下头顶的盔甲,有些得意。
“就别祸乱人心了。”清凉的语音如冰砸人,淡淡传入我耳内。
我回头,看着面色漠然如霜的二哥,抿抿唇,轻笑:“她们必是在猜我和你谁才是公子无颜……在她们心中,祸乱人的那个,肯定是无颜,而非夷光。”
他闻言转头,瞪眼瞅着我,笑不得,气不得。
“我的名声都被你给败光了。”怔了半响,他才咬牙出声,脸色恨恨然。
“天下第一公子的名声,还是风流郎的名声?”我详装不解,嘻笑问他。
他眸光一闪,索性甩甩头不理我,缄默着,面容清冷如月般疏离。
我吃吃一笑,正要再揶揄他几句时,视线一滞,心中突地慌乱一跳,我凝眸瞧着那个街旁高楼上的雪衣男子,脸色微冷。
衣袂清扬,他站在那,依然俊逸得似仙人般脱离尘世。
隔得很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但我可以猜到。
他那如玉的面庞上,此刻漾起的,必然是温柔守礼的笑颜,不为进,亦不为退。分寸最重,正如那句——齐大非偶。
齐大非偶?
当初朝堂上,他当着诸国公子使臣拒绝与我联姻的话音依然在耳,可他如今还是要娶齐国的女儿,我的阿姐夷姜。
我重哼一声,将目光收回。
二哥狐疑瞧我一眼,侧脸往上望了望,脸色一黑,他扭过头来看着我,静若秋澜的眸子倏地暗沉似夜。
“我不许你再乱想。”语音虽低,却严厉,也带着害怕我再受伤的担心。
我咬唇,涩然一笑:“二哥放心。好歹这三年随着在你在刀阵剑影里磨砺过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夷光了。”
说这话时,纵使身穿着厚如玄甲的战衣,我还是觉出了初秋的寒。仿佛心底某根不知名的丝弦轻轻裂断,微微地,挣扎地,却是无法挽回的,如同那逝去的三年昭华,一去不返。
眼前忽地一花,有落叶划过我眉心,沾上我的手背。触叶柔软,我拈指夹起,只瞧一眼,便已发愣。
枫叶。
似火之红,似狂相思。
似君之情……
三年前,及笄那日。
王叔为庆我的生辰,特邀诸国未成亲、与我年纪相仿的公子世子们来齐观礼。我知道王叔的苦心,他是想借这个契机让我亲自选择我的夫君。
五国乱世,各国为与他国和睦相处,贵胄身份的骄子娇女们的婚姻素来是国与国之间的相联系或制约的手段之一。齐国的公主们,注定长大之后都要离开自己的家园,为他国之妇。
我虽是王叔最爱的公主,却也不能逃避。这个,我几乎是自懂事起便明知。我刚出生时,父王母后相继离世,父王无子,唯有我一个女儿。王叔顺章登位后,封我为夷光公主,位于诸公子公主之上。
那一年,王叔为了我的婚事,甚至还不下厚礼求和楚国,并邀楚国公子冲羽、凡羽前来观礼。及笄之日,观礼人众,五国来罕见,只是那一日,却也成了我最失颜面、最手足无措的日子。
齐国夷女,自那日始,便失去先前传扬天下的那些美名。
人们提起我时,怕是自此只想到一个词。
齐大非偶。
王叔他亦完全没有想到,他煞费苦心安排的一场盛典,居然是以我被天下万民耻笑为终结……
十五岁之前的我,快活得如同明媚春光下嬉戏人世的蝴蝶。
十五岁之前的我,感觉生命便若清透纯粹的玉石般,美丽,恣意,如同仙境般无忧无愁。
可是一切都在我十五的及笄日被破坏。
撕裂这张美好锦帛的人,正是我自小青睐的、梁国来齐国为质子的公子湑君。
那个衣如雪,人如玉的少年;那个笑颜如丹枫飞扬的少年……
他居然就那样狠得下心。
梁国公子湑君,十年前被梁王僖候送齐为质子。
他来齐国的那年,我才八岁,明堂上匆匆一瞥,我只记住了那白衣瘦弱的男孩苍白如纸的容颜。来之前的日子,他过得如何,我不知道;来之后,王叔待他如同亲生,让他入宫廷读书,并空出了东宫之侧的芜兰殿为他居所。
王叔本有三子,无苏,无颜,无翌。
三子中,无翌尚幼,无苏十七娶夏国大公主文姒,十八册封为储君。
而公子无颜……
无颜虽名为无颜,却有颜似天人,但凡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男人。
有人说,天下有五公子,齐公子无颜、晋公子穆、楚公子凡羽、夏公子意、梁公子
君,皆是人中龙凤,有着璋显之姿。而这五人,却偏偏不是各国的储君。
公子无颜胜貌,公子凡羽胜勇,公子意胜德,公子
君胜才。
至于公子穆……
据闻他丑到见所未见,闻所谓闻。只是如此丑人,却有着经国雄略,不仅政事精通,便是战事,那也是用兵如神。他十五为晋相,十八领兵抵御北方胡人的侵扰,未过半月,便以区区数万的兵力荡涤了北胡十倍于他的军队。
是神人。也是俗人。
因他貌丑,年过弱冠,却依旧无妻可娶。
及笄那日,他来过与否,我全然不知。因为在那一日,我的眼中心中,唯存着一人的身影……湑君。
及笄礼行于上巳过后。
煦日暖暖,东风缭绕,金城里外皆弥散着一缕馥鼻花香。
三月桃夭,如云绽放。宫墙外菘山上的桃花更是千里一陌、似烟霞般盛开,其颜淡粉,其媚却若凤飞流锦般瑰丽动人。
繁复冗长的及笄之礼完后,无颜领着我前往各国宾客等待的明德殿。
那是我第一次梳那么高的朝凤髻,也是我第一次穿那般长、佩着于阗玉的金印紫绶的拽地
衣。行走时,依稀听闻到玉珠瑶佩相击的轻微声响,我拢手袖内,心中依然怀念曾经系在明紫采衣上的银色铃铛发出的清脆声。
“有美一人,宛如清扬。”身旁的无颜突地放慢了脚步,如墨的眸子盯着我,满含笑意。
我斜瞥着他,手指一扬,轻轻地从他完美得让人羡慕的脸颊划过,笑道:“请问公子无颜,你这是在说我呢,还是在赞自己?”
他微恼,伸指握住我不规矩的手,正待怒时,却突然眨眨眼,剑眉上挑,一脸玩味的笑容。
“诗有言,谓之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却不知我家小妹,她的卫候是哪个?”
我笑看着他,不避羞赧,大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今日是王叔为我举办的择婿之宴,天下人皆知齐女夷光将于今日许配良人。
无颜眸光微动,瞧我半响,轻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可是
君?”
我不答,笑了笑,将手抽出,微昂了头,先行离去。
满殿宾客,美妆宫娥穿梭其间,人人面含笑意,其乐融融。
我行至殿门时,内侍一声长喝嚷得众人顷刻间鸦雀无声。
无颜挽起我的手臂,扶着我,沿着那华美织锦铺成的仪道,缓缓行入殿中。
明堂高烛,五彩薄纱摇曳轻飘,愈发显得此景靡丽。
銮前五丈,无颜退下。我孤立于空寂如是的殿中央,敛敛不安的心神,无视那数百道如箭利如火燃的目光,对着王叔,弯腰徐徐拜下。
“夷光免礼。上前来。”
王叔朗声一笑,唤我站至龙撵旁,执住我的手面向殿下众人,道:“齐国公主夷光,今日及笄。诸位不辞寡人之请,前来观礼。夷光公主将于及笄日招亲之事天下人皆知,寡人想,诸位既能来,那必是心存诚意。不知寡人所言对否?”
“那是自然!夷光公主貌美天下,我们皆是慕名前来。只不过,是不是只要本公子想要,公主便会点头与我回楚国邯郸?”王叔的语音刚落,殿下就响起一人的洪钟嗓音。
我拧拧眉,扭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只见他举杯站立于殿侧,身着锦衣贵裘,相貌粗犷,一如他的言词,大大咧咧中,罔顾礼法。
他身旁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让他坐下。
那是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看上去和说话的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气韵却是完全不同。一人豪迈,一人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