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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斯兰战记-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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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目前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不管我们再怎么去避免,破局已经成了定局。如果事情已经演变至此,我们再束手等待着命令陷阱来限制我们,那未免太愚蠢了。”

“话谘得没错,现在已经不是烦恼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对了,法兰吉丝和奇夫怎样了?难道不需要和他们联络好一起行动吗?”

没有必要。那尔撒斯如此回答。法兰吉丝和奇夫不可能投靠安德拉寇拉斯王的。他们不是追随亚尔斯兰王子,要不就是做个自由人。他们应该会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思采取行动的吧?现在如果和他们取得联络,或许反而会引起安德拉寇拉斯王的猜疑而对他们的安全造成威胁。就当作不知道吧!应该会在亚尔斯兰王子的身边和他们再见面的。

“总而言之,你对法兰吉丝和奇夫有很高的评价啊!那尔撒斯。”

“就是这样。和他们认识是一种奇妙的缘份。不管,他们有让人重视这份缘份的价值。”

达龙点点头站了起来,从面向石板内庭的窗户向外望。那些负责监视的士兵们反弹似地重新摆好了架势,因为他们监视的对象是“战士中的战士”,这让他们不得不严阵以待。

“哟哟,真是辛苦了。哎!这些人也是奉了命令,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好这样做了。”

达龙回到桌边,那尔撒斯喃喃说道。

“大船要自由活动是需要宽广的海洋的。亚尔斯兰殿下虽然还只是个湖泊,可是,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大海。他有让人充分期待的价值。”

那尔撒斯没有把海和船的比喻说给特兰的将军吉姆沙听。因为对没有看过海的吉姆沙而言,这种比喻是行不通的。而吉姆沙和被他所伤的萨拉邦特都躺在病床上。他现在还无法动弹,所以没有办法让他一起逃。这个男人一旦恢复了生存作战的力气和所需要的运气,他一定会拼了命逃出来的。他已经有两次从死亡边缘被救了回来。而现在那尔撒斯等人也没有多余的闲暇再去管他的事了。

(五)

深夜,培沙华尔城的一角吐出了火焰,火势是从屯积军马饲料的地方烧起来的。烟势比火势更吓人,大量的肖烟窜进了马厩,马群起了一阵骚动,城内陷入一片混乱当中。士兵们提着水桶四处奔走,被火和烟惊吓的马儿发狂地嘶鸣着在各处急奔。

“好像做得太过火了些。”

穿着黑色的甲胄,佩着长剑的达龙一边苦笑着,一边跑进了混乱的人群中。很明显的,引起骚动的是耶拉姆和亚尔佛莉德。他们设计了这样的乱局,好让达龙和那尔撒斯趁着混乱逃脱。如果没有任何行动,这些做大人的就未免太没用了。

达龙跑进了浓烟密布的马厩,救出了浑身漆黑的爱马,然后骑了上去。当他赶开守住城门的士兵们,打开了城门正要往城外跑的时候**。

“你到哪里去,达龙大人?”

骑着马挡在他面前的是奇斯瓦特。他的双手上已经拔出了双刀,背后则是一大群黑压压的士兵。他早就想到达龙一行人会逃走,所以事先在城外布阵了。

“奇斯瓦特大人,我无意和你交锋。请你把剑收起来。”

达龙大叫。

“你也太天真了,达龙大人。”

奇斯瓦特的声音中隐含着无比的痛苦。他两手上的刀映着火炬的光影,闪烁着落日般的光彩。

“对帕尔斯武人而言,王命是绝对的。你也是由陛下任命的万骑长,难道你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而要丢下一万名部下吗?”

“你说的话没错,但是,以我的立场来说,我除了守护王太子殿下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了。”

“为了完成你伯父巴夫利斯大将军的遗言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现在,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达龙如此断言。奇斯瓦特点点头,仿佛叹气一般。

“我明白了。”

“那么,你要让我通过吗?”

“不,我是国王的廷臣,还是不能让你通过。如果你想突破双刀将军的阵营,就把我的双刀折成两半吧!”

奇斯瓦特的坐骑高声地嘶鸣,举起了前脚。看着对方的双刀闪着光芒,达龙也觉悟了。他知道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过的强敌,而这个敌人在前一分钟还是同志。达龙的手搭上了长剑的剑柄。

就在那一瞬间,弓弦声响起,同时也响起了马的悲鸣声。奇斯瓦特的坐骑颈部中了箭,扭曲着身子倒了下来。达龙的手离开了长剑的柄,转动着自己的视线,拿着弓箭的女神官的身影映在他眼中。

“啊,法兰吉丝小姐,你似乎在多管闲事。”

“宫廷人真是悲哀啊!为了形式上的忠诚心的义理却不得不把人类本来的以理服人分给丢在一旁。”

美丽的女神官发出了和奇夫类似的感想。

“对了,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你要给落马的双刀将军最后一击吗?达龙大人?不,你并不是那种人。”

“很遗憾被你看透了,不过,你说得没错。你要笑我也无所谓。”

“要笑等以后再笑吧!现在先逃为要。奇夫和加斯旺德应该也已经逃了。

如果比别人晚到,可会被取笑的。”

黑衣黑马的骑士和有着绿色瞳孔的女神官并骑着马开始朝黑夜深处急驰。

就在这一段时间内,落马的奇斯瓦特已经站了起来。一个担心双刀将军安危的百骑长策马跑了过来。奇斯瓦特命令正要开口说话的百骑长。

“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不要管我了,赶快追逃亡者啊!”

“真的要追吗?万骑长?”

“当然!这是陛下的旨意!”

听到万骑长严厉的命令,百骑长慌忙伙同同僚们去追达龙。站在黑暗的原野上的奇斯瓦特苦笑着把双刀插回了刀鞘,心中喃喃地说着:“真的让你们追上了,那些人也不是你们可以料理的**如果他们这样就会被捕杀的话,对王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帮助了。”

当达龙和法兰吉丝突破奇斯瓦特的阵营时,有着军师之名的戴拉姆的旧领主那尔撒斯也藏身于草丛中。和朋友不同的是,那尔撒斯的马被国王的手下射倒了。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要起身时,士兵们就赶到了,他踢倒了一名士兵,再用剑鞘打倒了另一个士兵,开始跑起来。

“不要杀他!把他抓起来带到国王御前!”

他听到背后传来这样的叫声,就在他跑了五十步远的时候。

“那尔撒斯!那尔撒斯!在这边!”

传来了一个精神百倍的少女的声音,随即身边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骑影。

戴拉姆的旧领主在草上跑了数步,抓住马鞍的后半部,快速地跳上了马,隔着亚尔佛莉德的身体抓着缰绳。他们现在的位置和去年第一次和亚尔佛莉德见面时完全相反。那尔撒斯用剑鞘把一名挥着棍棒追上来的骑兵打落到地上。就在这时,另一个骑影出现在身边,丢过来一句话。

“那尔撒斯大人,您没事吧?”

“耶拉姆吗?要走了,跟得上吗?”

“当然,无论天涯海角!”

“啊,那真是太好了。”

那尔撒斯笑了。坐在他前面的亚尔佛莉德也笑了。在这一瞬间,耶拉姆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现在没有时间争吵。耶拉姆为那尔撒斯抓住了一匹失去了骑手的马的缰绳,开始向前急奔。三个人分骑了三匹马,企图突破重围。

有个男人隔着窗户看着城内外产生的混乱和骚动。有的万骑长急着要逃离,有的万骑长则忙着阻止,更有的万骑长竟然就在一边观战。这个男人就是克巴多。

“哎,原本以为好不容易就可以安定下来了,没想到我跟帕尔斯都还有一段辛苦路要走哪!”

用力地伸了伸懒腰,这个独眼的伟丈夫对着月亮喃喃自语着。

“啊,算了,反正我什么时候要离开都可以。把工作都丢给奇斯瓦特一个人未免太残忍了。就算要归结于同一个地方,路应该也有好几条才对。”

克巴多一边看着城内外的骚动,一边独自悠然地喝着葡萄酒。

六月十七日。黎明的冷气用它僵硬的手抚摸着亚尔斯兰的脸颊。亚尔斯兰打了个寒颤睁开眼睛,从树荫底下站起来。他唯一的家臣对他发出了早晨的招呼声。

“啊,你早啊,告死天使。”

亚尔斯兰对着老鹰回了一声早,感到喉咙一阵士渴,他拿起了用水牛皮制成的水筒。突然,他的视线飘向了远方。他看见有几个骑影正向着他靠近。亚尔斯兰全身立刻紧张了起来,摆出随时可以拔剑的姿势。可是,随即他就放松了这个姿势,扯开了喉咙大声叫着:“达龙!那尔撒斯!”

如果声音可以用“光芒闪烁”来形容的话,亚尔斯兰此时的声音就是这样。

“啊,还有法兰吉丝、奇夫、耶拉姆、亚尔佛莉德、加斯旺德**”

亚尔斯兰呼叫着的七个人先后下了马,跪在王太子面前。达龙代表众人抢在王太子之前开了口。

“您阻止我们也没有用的,殿下。我们已经有心理准备承受殿下的叱责和国王陛下的愤怒,既然我们都已决定自己的生存方式,就请您让我们跟随您吧!”

其他六个人都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的笑脸,亚尔斯兰也笑了。

“当初我举兵之时,跟着我的也只有你们啊!”

想起了去年秋天前往培沙华尔城的那次旅程,亚尔斯兰如此说道。停在他左肩上的老鹰仿佛在抗议似地轻轻地拍了拍翅膀。

“不,还增加了两个人和一只鹰哪!”

亚尔斯兰凝视着告死天使、亚尔佛莉德和加斯旺德做了纠正,告死天使这才像是前嫌尽释似地低声鸣叫了起来。他也算是万骑长奇斯瓦特的代理。如果不把它算在内,似乎对让它跟出来旅行的评价说不过去。

“我怎么会阻止你们呢?如果我这么做,一定会遭到神明的惩罚的。你们来得好,真的来得好啊**”

亚尔斯兰一个个拉着他们的手,让他们站起来。

接受他们一定会惹父王不高兴吧?可是,如果亚尔斯兰让他们回去的话,他们一定会被安德拉寇拉斯处决的。为了亚尔斯兰,他们离开了国王。不如接受他们,带着他们一起建立功勋,到时再向父王说明原由。除此之外,亚尔斯兰没有其他的路好走了。不管怎么说,对亚尔斯兰而言,他们是多么让人信任的部下,不,应该说是让人多么信任的朋友啊!

现在征马已非孤影了。为了完成无情的使命,他还得再召集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三名的士兵才行,不过,亚尔斯兰觉得这种事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困难了。

于是,在完全大放光明的帕尔斯原野上,八个骑影和一只鸟影往南前进,目的地是基兰,那是南方有名的港市。

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六月,炎热的季节正来到地上。而这股炎热一半来自大自然,一半是来自人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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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部 风尘乱舞

第一章陆都和水都

(一)

夏天强烈的阳光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的游丝。仰头一看,天空一片蔚蓝,太阳仿佛就像一面发光的圆盘覆盖着大地一样。月亮的星星也隐藏起了行踪,似乎一心一意等待太阳疲倦之后返回它的住所似的。

帕尔斯历三二一年六月二十日。

帕尔斯国的王都……“美丽的叶克巴达那“看来就像在六月下旬的阳光下假寝。虽然街市显出一片慵懒的样子,寄居在这里的人们却无福享受愉快的睡眠,尤其是占领叶克巴达那的鲁西达尼亚人的心灵更谈不上平静。

鲁西达尼亚的王弟殿下、同时也是实权掌握者的吉斯卡尔公爵,三十六岁,精悍的脸上充满了不愉快的表情,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就在不久之前,宫廷书记官来拜访他,带来了不好的报告。

“水越来越不够用了。没有了水,不要说作战,就连生存也成了问题。到底该怎么办呢?”

水不够用的问题早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就知道了。因为当大主教决定和吉斯卡尔对方而逃往马尔亚姆国去的时候,就把用水管路都破坏掉。吉斯卡尔深知水的重要性,他曾动员相当多的人员修复用水管路,但是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帕尔斯卓越的水利技术人员都被鲁西达尼亚军杀死,水利技术方面的书籍也被波坦给烧了。士兵们已经习惯于安逸的生活,对辛苦的工程工作难免会有极大的排斥感。更何况帕尔斯军开始要发动全面攻势,鲁西达尼亚军根本没有余裕将宝贵的兵力转移到工事上。基于以上这些理由,修复的工程还没有进行到预定计划中的一半。

虽然也召集了三万名左右的帕尔斯人,在鞭子和锁链的威逼下让他们去进行工事,可是,帕尔斯人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去做。尤其是这一阵子鲁西达尼亚军一再败于帕尔斯军,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相继有逃亡者和反抗者产生。

鲁西达尼亚军为了杀鸡儆猴,对那些逃亡和反抗的人施以严刑重罚:或者砍断一只手,或者挖出一只眼睛,更有甚者就把人埋在土里,只露出一只头,然后在头上淋上肉汁,唆使饿犬去咬人。目睹这么残酷的刑罚,帕尔斯人对鲁西达尼亚人的反感和憎恨之情愈演愈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鲁西达尼亚简直就像徘徊于没有出口的迷宫中一样。

“事情看来似乎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稳定下来呢**”

什么时候才可以稳定下来着手篡位王位?吉斯卡尔是这么想的,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前些日子,他把没有什么实际效用的王兄伊诺肯迪斯七世幽禁在王宫中的某个房间内。他还没有决定要将王兄处死,不,应该说是杀他的时机还没有到来,还没有决定该把杀害国王的罪名加在谁的身上。只要这些问题还没有个定论,吉斯卡尔都没有办法下最后的决断。

在吩咐书记官要好好处理事情之后,吉斯卡尔先让他退下,立刻就有新的访客到来。吉斯卡尔的整个上午就在接见客人当中度过了。他还无法和每一个客人做太长的交谈。新来的这名访客是身穿帕尔斯甲胄的高大男子。

“您好像感到相当困扰啊!王弟殿下。”

郑重但隐含恶意的声音从银色面具后面流泄出来。这个男人就是帕尔斯第十七代国王欧斯洛耶斯五世的遗子,名叫席尔梅斯,但在鲁西达尼亚人中只有吉斯卡尔知道。席尔梅斯和吉斯卡尔都是王族,都憎恨着他们的国王,也都想要把王位据为已有。如果说他们两人是同类,想必这两人也不会介意才对吧?或许只会让他们内心更加同意这种说法吧?

被幽禁在地牢里的安德拉寇拉斯王和王妃泰巴美奈一起逃走了,而且是以吉斯卡尔为人质逃走的。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席尔梅斯在一瞬间不禁为之愕然,接着便是勃然大怒。鲁西达尼亚人竟然让那个他绞尽脑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仇敌顺利地逃了。

“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不过王弟殿下做得实在太不够漂亮了,竟然会受制于安德拉寇拉琪挪种应该是无力反抗的犯人手上。或者,鲁西达尼亚军原本就是那么弱?

席尔梅斯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怒气和失望。可是,吉斯卡尔也跟他一样不顺心。他因为成了安德拉寇拉斯的人质而尝尽了屈辱,最后还被叱骂成一个无能者,对他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吉斯卡尔仿佛要吐尽一切不平似地回答道:“我必须承认事情的确是进行得很不漂亮。可是,最大的失败便是让安德拉寇拉斯活着。如果当时就把他杀了,就不会有今日让他逃走的下场,偏偏就有人多嘴极力主张留下他。”

“**您是说这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

席尔梅斯的眼光隔着银色面具挖苦着吉斯卡尔。吉斯卡尔虽然有些畏缩,表面上仍然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回答道:“我没有这么说。不管怎样,似乎只有这件事让波坦那家伙说对了。真是一件很讽刺的事。”

吉斯卡尔巧妙地应付了过去,席尔梅斯的怒气也就没得发了。不管怎样,这两个人都极力避免在这个时候撕破脸。

“波坦不在这里应该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席尔梅斯有些笨拙地把话题扯开了。吉斯卡尔也刻意地点头表示赞同。突然,席尔梅斯想到了重要的事情,这次他出自真心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对了,安德拉寇拉斯的儿子怎么样了?和他父亲在一起吗?”

“这件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可以确定的是,安德拉寇拉斯把军队的兵权都收回去了。”

那个可怕的男人就要率领着精锐的士兵,而且是为数众多的大军杀到叶克巴达那来了。一想到那个景象,吉斯卡尔全身就感到一阵恶寒。他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可是,他对安德拉寇拉斯的恐惧和对他的憎恶一样地强烈。

吉斯卡尔计算错误了。原本是希望让安德拉寇拉斯和亚尔斯兰争夺兵权而使帕尔斯分裂的,然而,安德拉寇拉斯却完全掌握了帕尔斯的军权,甚至流放了亚尔斯兰,使得吉斯卡尔没有时间再去玩弄离间之计。他不禁觉得亚尔斯兰这个王子也未免太柔弱了吧?

因此,吉斯卡尔现在对亚尔斯兰有一种利已主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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