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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似水年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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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吴霞要回去了,我送她到汽车站,等车的时候,吴霞摸着我的辫子说,剪了吧,换个发型吧。多少年来,我一直就是一对长辫子,这时,梳辫子的女孩子几乎绝迹了。吴霞就是很时髦的大波浪卷发,很洋气很漂亮的,在学校读书时就是这样。而我,一直梳着辫子。我的头发很好的,辫子一直垂到屁股下,那时,在班上梳辫子的就我和同寝室的闽淑芹两人。闽淑芹的辫子是那种半截子的,还没过丑陋期(我们把没过腰的辫子称为“丑陋期”)。所以我的辫子很扎眼,记得有个女生曾半真半假地说,叶睿兮呀叶睿兮,你就这两条大辫子一甩,就可以钩去多少人的魂罗。我当时还有点生气,我说,两条辫子就能钩走人的魂,没听说过!哈哈哈哈,同学们都认为她这句话有“创意”。
木华最喜欢我的辫子,他说不要我剪了,他喜欢看留长辫子的女孩子。我很高兴,当然不会去轻易剪辫子。毕业这么多年了,我的辫子剪了一截又一截,但始终都保持在齐屁股下五寸。以前和木华在一起时,他总是喜欢帮我把两条辫子从一边绕到胸前来。有一次在江城的辛亥革命纪念馆里看展览,休息时木华让我在盛开的绣球花丛里照相。他让我把辫子绕到胸前,让我扭过头来从侧面给我拍照,我不解,干吗要照侧面?木华在我耳边轻轻说,你不知道,你的曲线多美吗。我一听,脸一下子烧得滚烫,那时,我和木华多纯洁啊,连过分的玩笑都不开,我一听,生气地要走,木华赶紧向我道歉,并自拍了几下脸,我幸福地一下子就原谅他了。(那时,用曲线来形容人的身体美好,才开始呢,那时的人,对美好的东西习惯默默欣赏,不爱用语言来表达,哪怕是最亲爱的人)
吴霞当然知道我的辫子的情结,今天这么说,就是有所指的,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有些悲哀,想起鲁迅笔下的剪辫子的故事,看来我也要来一场剪辫子的“革命”了,但是,鲁迅笔下的人物,剪了辫子并没有真正的投入革命啊,他只是变了个发型而已,他骨子里还是以前的他,我剪了辫子,能不能走上“革命”的道路呢,我能不能脱胎换骨呢,我可别从16世纪的安娜又做个19世纪的阿Q。
好好保重啊,睿子,记得,有事情一定要给我电话,写信更好!于霞在车窗口对我说。
这时,从小县城乘汽车到水城的火车站 ,路上要走八个小时,看着吴 霞伸出脑袋的车窗,油漆班驳毫无生气,跟小县城的环境倒不相上下。我面对着那些神色沮丧的车窗,心情更加黯然。我拉着吴霞的手,强忍住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一涌而出,我想起了古人被流放的情形,我凄凉感顿生,只不过我比那些人强多了,起码我是自己流放我自己的。
看着灰尘中远去的汽车,我默默感念着吴霞的友情,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在给她找着麻烦。要知道,她虽然只在我这里呆了两天,但她的去来的路上却要颠簸六天,还要马不停蹄地变换着汽车、火车。
吴霞走了,我也要开始做人了。
十八
    我从市里下来后,就在县里的中学教书。刚来时,学校分配我当班主任,那是一个“慢班”,班上的学生除了脑筋特笨的以外,就是特调皮而学习特差的。刚开始接那个班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一个慢班,总觉得学生纪律特差,特不爱学习,最奇怪的是,老师也不爱“占”时间。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末期了。这时整个社会就很讲升学率了。也就是各科任老师要比较你教的学生高考成绩的。谁的学生在全县考了第一名,谁的升学率达到了白分之几十,谁带的班上学生考取一类大学的有几个,这些都要比较的。所以,老师争课成风。不仅把个体育课,课外活动,还有自习课都被强悍些的老师抢去,连下课十分钟都有老师在教室门口堵着。那才是争分夺秒呢。
最先发现老师不爱占我班上的时间时,我很奇怪,怎么没人要去我班上补课啊!有一次,我在办公室说起这事,一个同事哈哈大笑,说,谁去抢你班上的课啊?我莫名其妙,问怎么了。她脱口而出说,你那是个“慢班”,谁会去吃力不讨好去。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学生不爱学习,纪律也差。当我明白的那一刻,我很有些屈辱感,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憋闷了几天后,我也想明白了,我本来就是自己申请到县里来的,人家收留你就不错了,至少没有要你下到更基层去呀,快班慢班还不都是学生,谁不是父母的心头肉!做老师的只有学生挑老师,没有老师挑学生的,想明白后,我相反工作得轻松了。
明白了自己,也明白了学生,我当时就有点自嘲地想,原来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不相亲。我在小县城里没有亲人,也没有熟人,学生就是我的最亲的亲人。所以我一颗心都在学生的身上,我常和孩子们搅在一起。说也奇怪,自从我给他们当班主任后,他们变了。最大的变化就是纪律好了,爱学习了。他们很喜欢我,也服我的教育,我也喜欢他们,我常和他们在一起谈论感兴趣的话。半年下来,我和孩子们成了好朋友,以致于多年后,我的学生都和我很有感情。
那次吴霞来看我时,我的工作已经基本稳定了。我曾向她保证,要做人了。我不想沉沦下去,我要做个对得起自己和亲人的人。我除了带好我的学生外,我准备考研究生了。这也是我早应该去做的事,与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子相比,我已经是奔“而立”的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繁忙而又充实,我又重新拣起了丢失多年的书本,如饥似渴的学习让我忘了过去的种种坎坷。昨夜种种譬如死,我给自己打气,一切要象前看,现在到处都在提这样的口号了,我不能老在原地打转啊!
还好,生活又向我露出了微笑的脸,一年半后,我的学生参加高考,成绩出人意料的好,在全校组织的高考庆“功宴上”,一位英俊的中年男老师端着酒杯来到我的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柔情,轻轻说,祝咱们学校最有才华的女教师生活幸福,说完,他一饮而尽,我慌忙回敬他一口。他就是我们学校的“实力派明星”陈其锋。我刚来时,在学校的欢迎座谈会上,他就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是个才子,是学校物理课的把关教师,物理教研室的主任。在全市的物理界都很有名气。
我和陈其锋不是一个办公室,但是我们却象朋友一样默契,我很欣赏他,也许是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谁的影子,象水木华,有时候又更象是江少陵,他给我班上带物理,我们平常也接触比较多,我喜欢陈其锋的儒雅和学识。我从他对我的关心和注意也发现他对我也很欣赏,我和他算得上惺惺相惜。但是他是有老婆的人,所以我们只能是君子之交。他刚才的话虽然说得很轻,但我却明白他的话是有深意的,我一边感谢他的话,一边心中竟然有点忐忑。
他老婆也是学校职工,但不是老师,是个图书管理员。这个图书管理员还是为了照顾丈夫才安排的,因为她没有文化。她丈夫当年是华东师大的高才生,毕业时正是大学生毕业分配制度混乱的时候,不知怎么三搞两不搞的,就被分配到了鄂西山区的这个偏远的小县城,更滑稽的是,他没有被留在县城,而是继续朝下分,一直分到小县的“青藏高原”的一所小学,(象这样的人,当时在我们学校就有好几个)更让人悲哀的是,不知是老天爷尿憋急了胡乱钩了一笔鸳鸯谱,还是怎么了,他在“青藏高原”找了个小学三年级没毕业的老婆。
这下好了,阴阳可以互补了,文与盲也可以互补了。丈夫娶老婆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老婆嫁丈夫是为了生活需要,互取所需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在没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时,就免谈了。
好在八十年代初期,教育就开始抓升学率了,好的教师这时就都成了香饽饽,一个个被调到县城里来了。这位陈老师,首先就是上调对象,老婆因此也顺理成章地被照顾成国家职工,苦于实在没文化,只好安排干后勤。没想到,没文化,才不是她愿意做后勤的理由呢。她坚决“谢绝”做后勤,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她老公是个“人才”,是个宝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跟着老公就要享福的,干后勤,没门,连窗子都没有!据说她可厉害了,硬是把当时的校长拿下了“威”,最后给她安排个图书管理员。好在那时一个小小县中的阅览室管理员只要认得几个字,把几本杂志上面的灰得抹干净就得。
这些故事,还在我来之前早就发生了,我都是断断续续听来的。
十九
    刚才,陈其锋给我敬酒,没想到被旁边的同事听见了。因为今天的酒席上,大家的情绪非常热烈,要知道,今年学校可打了个大胜仗,在全市的排名已经很靠前了!大家你来我往的,杯筹交错,因为就我一个女老师,所以开始大家不好意思要我喝酒,没想到,陈老师开了个头,我也喝了一点,大家呼啦一下子围过来都要“和我喝”,盛情之下,其实难却。我只好一一表示了一下,就这样,我还是醉了,宴会结束时,校长看见我醉了,安排陈其锋老师和另外一位男老师送我回去,我一再说不用送了,不用送了,他们还是坚持把我送到了宿舍门口才离开。
就这么件事,我又被抛在了浪尖上。
当初来到这个小县城里,我就是“名人”了,一来是个“单干户”,二来读了几本书,再者,我的衣着与当时的小镇上的女人格格不入,所以我走哪都有人指点着,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管你们说什么,我照单全收了。所以我一直我行我素,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衣服照样领导时代潮流。记得同事有个女儿读小学一年级,听说了我的“大名”,一直不认识我,缠着她妈妈要认我,她妈妈告诉她,你看哪个最漂亮就是谁,果然,她一下子就认识了我。高兴地告诉我,叶阿姨,妈妈以为我不懂怎样叫“漂亮”呢,其实就是穿好看的衣服,梳长辫子就是漂亮了。我笑得很开心,这次。
象我这样的单身又认得字的女人,在男人眼里是可能是件光鲜的衣裳,穿在谁的身上都可以显摆,在女人眼里就是个炸弹了,并且是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得家家鸡飞狗跳了。
有一次,李丽告诉我说,今天听见数学组的胡老师在抱怨:那个叶老师一天不结婚,将有多少家庭摇摇欲坠啊。李丽是英语老师,跟我关系很好,她要我注意,少跟胡老师和她的丈夫来往,免得自讨没趣。并告诉我,那个胡老师说这句话是有来由的,她老公是和你一个教研室的,她说常看见她老公和你在一起谈笑风生,她担心你抢了她老公,所以抱怨。
怪不得老看见她到我办公室来,每次来了就在她老公办公桌旁边坐着,哦,原来是监视来了。
我现在对这些事基本能作到“波澜不惊”了,象这种背后议论的,我根本没当回事,因为我早已不是那个六年前的女学生了,是骡子是马,我早就被拉出去遛了几圈了,不说身经百战,至少战场上的弹片我是吃了几块了。所以,只要没有打上我的门来,我就当个屁闻了。
喝了酒,我头疼得厉害,直想吐。自从那年和吴霞在学校的后山大醉后,我从此闻着酒就头疼,为此还看过医生,医生说是伤了神经,要好多年才能减轻。我也没当个 事,反正我也不喝酒。没想到庆功宴上出现那种情况,我当然不好说自己曾酩酊大醉过一次,从此就不能沾酒云云,所以当时强喝了点后,就很难受了。夜里爬起来,用手在喉咙里一掏,哗啦拉倒海翻江,尽情地吐了个够,五脏六腑都象吐了出来。吃了几粒去痛片,又吃了几片安眠药,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到十点多钟,醒来时觉得头疼好多了,但还有点疼,如果头摆动得快了点,就会觉得想吐。勉强起床后,我来学校,我要将办公桌收拾好,马上放暑假了。再说,过几天我要到省里去参加高考阅卷,一去就是半个月,回来学校早放了。
刚进办公室,同事阳明钢对我说,陈老师的爱人来找过我。我问,哪个陈老师,因为学校姓陈的多呢。就是陈其锋老师的爱人。我有些疑惑,她有什么事吗?没说,看来很严肃的样子,阳老师说。陈其锋就是昨天送我回家的物理老师,他爱人找我,有什么事呢,我可从来不在学校阅览室借书的,我愣了一下。阳老师看我发呆,就说,管她呢,她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人,就是老虎,我也做一回武二郎呢,哈哈。阳老师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我,我轻轻笑了笑,说,好的,你就把我当你嫂子吧,哈哈哈哈!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刚才还不能笑呢,一笑就头疼,现在笑笑过后,我的精神好多了。
我为什么听说那女人找我就发呆,我又没有偷她家的东西,祛她干吗。真的是因为听说那女人可厉害了,动不动就破口大骂,骂的特难听,农村那种脏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溜一溜的,好多人学学都不好意思,我不怕她,但也很讨厌她,一听说她找我,就觉得背后冒冷气。
阳老师是分来还不到一年的新老师,一直和我坐对面,他比我小四岁,所以我把他当弟弟看待,平时他也喜欢和我呆在一起,比如中午,我俩都是单身,就在食堂打了饭,端到办公室来吃,吃完了下下象棋,聊聊书啊什么的。
收拾好办公桌,已经中午了,我拿了饭碗准备去打饭,阳明钢站起来说,你别去了,我给你带回来吧。算了,我走走也许好点,我说。我刚才已经告诉他,我昨晚在庆功宴上喝酒和回家后折腾的事了。庆功宴只有高三的任课老师才参加,阳老师带的高一的课,所以他没去。我问他,不吃饭吗。他说马上就来了,就剩一本作文了,改完了就去。
我远远地经过阅览室时,看见门开着,我没有进去,我已经饿得发晕了,我想有事也等我吃了饭再说。食堂的几个窗口都站了好长的队,现在已经在“开放”了,以前老师的食堂和学生食堂是分开的,现在都在一起了,老师学生人人平等,都在窗口排队,只不过窗口多出了好几个。我随便找了个窗口,排在人群后面。
头一阵阵发晕,想吐的感觉又泛了起来。我往前走去,想靠到食堂的墙上去。真是巧,陈老师的老婆马翠花就在队伍的前面,我看见她,她也看见了我。我刚要问她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她先开口了。
我说,叶大小姐,你什么人啦,喝不得酒就别喝啊,干吗装疯卖傻发酒疯啊?马翠花开口就呛了我一下,高大的嗓门嚷得她前后的人都直皱眉头。你今天找我,就是关心我这事啊,那谢谢了,我不卑不亢地说。哟荷,我还关心你呢,我关心我家老陈,深更半夜还要送什么喝醉了酒的小寡妇回家,说完,她嘴角往后面一拉,露出一副很鄙夷的神情。我一听这话,气得刚要骂她无耻,只觉得胃里一阵痉挛,我忍不住蹲下去一阵干呕。呵呵呵呵,你不是没老公吗,怎么,有野种了?不然这无种怎么会发芽哈!马翠花恶毒地说。
我知道今天不是对手,我不怕别的,我顾忌食堂里那么多的学生,她什么都乱说,我可不能失了身份。我勉强站了起来,扶着墙往回走。旁边几个打饭的老师早已看不下去,指责她说,干吗说话这么难听,在学校说话这么不负责,给学生影响多不好!马翠花看我不理睬她,本来就觉得自己没面子,现在又被别人指责,更恼火了,索性几步跨出队伍,跟在我后面骂道,干吗,不做声啊,早看你不顺眼了,你那双狐媚子的眼睛他妈的一眯就把人的魂勾走了,老子的男人凭什么就送你,你俩有什么关系?狐狸精!
(我发现女人骂女人常用“狐狸精”这个美好的字眼,其实,狐狸精可好呢,狐狸本是一种美丽的动物,《聊斋》里的“狐狸精”就是美丽善良的代名词!我晕忽忽地想着。)
我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让她这么恨我。我忍不住也回头骂道,你无耻,泼妇,无可理喻!没想到,这句话更捅了马蜂窝,她一步蹦到我的前面,劈头盖脑地骂了起来,好啊!你偷我男人,还骂我蠢驴?我如果真是蠢驴,就要让你们明铺暗盖啦!是啊,我就是泼妇,我,我没你有文化,没你会狐臊,我热天都不好意思穿裙子,你他妈的大冬天还穿它妈的裙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想男人想疯了,你把学校的男人都钩了魂,你挖起坑害人哪!她边骂边用手在我前面挥舞着,指头一点一点地。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几个老师一边把她朝外拖,一边向学生吼到:散了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看!
我听得莫名其妙,没有力气去吵了,自顾地朝外走去,马翠花突然挣脱老师的手,几步跨到我面前,一挥手,哗啦,将我的饭盒和勺子打翻在地,饭盒里的保温胆瓶嗤拉拉摔得粉碎,一地的银色碎末,我吓呆了。
住手!有人喝了一声,我一看,是阳明钢。他几步跨到我前面,指着马桂珍说,你真不是个省油的灯,难怪陈老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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