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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谁还养你？”耿父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特意提高了音量。耿若辰着实吓了一跳。
“爸，”耿若辰看父亲要走。
“你呀，就去当你的纨绔子弟吧，去追你爱的女人吧，等爸爸老了，死了，看你还能不能喝上粥，吃上咸菜。”
耿若辰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心里也很烦躁。他也想帮父亲的忙，但是他知道，自己对什么企业管理，什么进出口贸易，甚至于英语，都一窍不通，他爱莫能助。
如果父亲的企业倒闭了，也许自己真的没办法活下去了。他暗想。他有时候总在想，除了父亲和若楠，世界上也许再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了。
耿若辰是个容易绝望的人，也是个容易疯狂的人。他觉得世界上最不可怕的就是死亡，死了，就全了结了。耿若辰过着如此富足的生活，却一点都不快乐。他在游戏人生，挥霍青春。其实他很看得开，钱，就是一个妓女，能让人有短暂的快感，但是却绝对不会长久。真正长久的，是情。而对于耿若辰，亲情和爱情他都想得到。但是，往往，最想得到的却离你越来越远。就像他的爱情，他的若楠。想到这，他真的难过，真的想哭。
第十章
十
之后的一周内，一文频频和秦若楠在一起吃午饭，两人在一起吃饭，不实行流行的ＡＡ制，但是却是轮流做东，基本上互不相欠。一文不想让别人以为他吃大户，其实不可能会被人误解，因为他对谁也没有说，包括钟队，包括同事，当然也包括欧阳凡。他只想尽快和秦若楠搞好关系，然后让她帮自己达成自己的梦想，进入刑侦大队，当一名刑警。他之所以这么急不可待，是因为王飞的话。
一文和王飞的关系一直不错，虽然不在同一部门，但是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喝酒。有一次王飞喝得有点多，告诉一文：
“我以前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父亲是物证技术科的科长，所以上次被留在刑侦队的，是我不是你。我一直觉得挺对不住你的。希望你别介意。”
一文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但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计较什么呢！
“我知道你想进刑警队，下周具体人员就定下来了。我知道你也报了名，我真的希望你能进来，真的。”
一文明白，王飞一直觉得欠了自己什么，也许如果没有王飞，当初留在刑警队的真的十有八九就是一文！这种歉疚的感觉，他理解。因为，他对欧阳凡也是这种感觉。
至于若楠，一文尽量不晚上约她，因为他对自己说，晚上他是属于妻子和家庭的。
这天下了班，一文回到交警大队，准备换衣服回家，却看到了正在等待他的秦若楠。
“怎么了？”一文说，“你怎么在这？”
“等你呀！”秦若楠说。她的声音很大，旁边的几个同事都听到了，还不自然地眼睛往这边瞟。
一文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一直和秦若楠有往来。一是不想让别人以为他傍款姐，二是他不想有任何留言传到妻子耳朵里。
“怎么了？不是说别到这来找我嘛！”
“我们光明正大，你怕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们在搞婚外恋？”秦若楠小声说。
一文脸很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今天是四月一日，我的生日。”
“哦？是吗？那祝你生日快乐啦！”一文说，“不过我不知道，所以没有礼物送啦！”
“你就是礼物！”
“若楠，”一文为难地看着她。
“哈哈，开玩笑的。不过陪我吃顿饭总可以吧！不过分吧！朋友之间庆祝一下生日，你妻子不会吃醋吧！”
一文想了想，觉得也许今天该跟她说说自己工作的事情了，于是就答应了。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家里，说和王飞出去喝酒，晚些回来。欧阳凡当然通情达理地同意了，还劝他少喝点酒。
之后，一文坐着若楠的现代跑车，来到了一家远离市区的法国餐厅，塞纳河法国餐厅。
一文以前听过这个餐厅的名字，相当高级，就连父亲都只是谈生意时去过一次。自己从来没来过。
进餐厅之前，若楠把手挽在一文的胳膊上，尽显亲密。一文下意识地想脱离，但是若楠说：“进这种高档餐厅，这是礼节。”一文就不再反抗了。
在好的餐厅用餐真的是一种快乐，但在华东市，这种快乐并不好寻。随便走进一家餐厅，在菜品、环境和服务三者之间，大都有一项会让人失望。但是走进塞纳河，他才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家为数不多的能将菜品、环境和服务三者完美结合的餐厅之一。
若楠真的是见过世面的，点菜时颇有大将之风。“鹅肝酱是这里的特色，绝对经典！”她对一文说，“试试吗？”
“你点菜吧，我随意。”
菜上齐后，若楠拿过红酒，给一文倒了一杯，给自己也满上了。
“生日快乐！”一文举杯说。
“你还真信我生日？”若楠笑着说。
“不是吗？”
“今天是愚人节。我啊，是给你庆祝节日呢！”说完呵呵地笑起来，看到一文有些不高兴的表情，若楠接着说，“我只是想跟你约会。”
一文的不悦顿时一扫而光，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感动。“为了我，值得你这么用心吗？”
若楠认真地点了点头。“值得。”
一文看着若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十一章
十一
餐厅的主菜非常完美，不知是点得好，还是菜对了口味，哪道菜都让一文不能忘记。鹅肝酱绝对令他眼前一亮，吃完好久，鹅肝的口感和味道似乎还会在味蕾上盘旋。韭菜沙司煎三文鱼是以点缀着西红柿丁和葡萄干的米饭做底，上面铺着两片三文鱼，再撒上甜豌豆、芦笋和少量韭菜沙司，简单清爽，味道极佳。配上若楠美丽的面容，和心里淡淡的感动，一文那顿饭可以说吃出了一种幸福。
在法国餐厅吃饭，尤其是在高档的餐厅吃饭，是不许说太多话的，所以若楠少有的没说什么话，只是在吃饭和看他。所以一文也就没好意思提工作的事。
吃完饭，一文本想买单，但是被若楠拦住了。“我来吧，今天是给你过节嘛！”
一文笑了笑，没再坚持，因为他也怕自己带的钱不够。
离开餐厅，一文刚想上车，却被若楠拦住了。“我刚才喝了点酒，现在不能马上开车，你能陪我去遛遛吗？醒醒酒。”
一文和若楠来到一个街心小公园，那里景色非常美丽，四周有栏杆，栏杆是咖啡色的。中间有个大花坛，里面有很多鲜艳的花，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饥饿了一冬的眼睛，突然就被四溢的绿色和艳美的花朵给喂饱了。牡丹、月季、郁金香、蝴蝶花……或富贵或俏丽，争先恐后地向大家展露笑脸，甚至让一文觉得有些献媚──但他的内心却是欢喜的。虽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但是在如此美丽的公园里还是有几对牵手漫步的老年夫妇，互相扶持；也有几对充满青春气息的情侣，互相依偎。
若楠突然停住脚步，正视着一文，喃喃地说：“我爱你。”
一文被霎时的柔情打动，也用温柔望着她。
若楠抬起头，踮起脚尖，用嘴碰到了一文的嘴，然后闭上双目。一文终于无法抗拒地回应着她略显慌张和情不自禁的吻。
后来一文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自己的妻子，欧阳凡的脸。
他又恢复了理智，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于是尽力推开了若楠。
“我想我能感受到你的爱了。”若楠满意地笑着。
一文没多说，只说了句“回去吧，不早了”。
一路上，若楠都抿着嘴笑，而一文，则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只看着车窗外边夜幕降临后的风景。
“到了。”若楠看着一文说，“我爱你。”
一文面无表情，他突然想起妻子。于是脸上有些微热，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了。于是，他马上下了车。
一文到了家门口才想起来，刚才竟忘记说工作的事了！他被激情冲昏头脑了，正经事竟忘记了！他真恨自己！真的恨！
回到家，一文看见在无聊地看电视的妻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这时才感到心痛，不过，他也更加确定，他的心并没有背叛妻子，他爱的人还是欧阳凡。
“怎么不早点睡？都快十点了。明天不是还有早自习吗？”他搂过妻子。
“等你呀，没有你在身边，我怎么睡的安稳？”她扎在一文怀里。
“你记得，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怎么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
“我你还不知道吗？我能不信任你吗？这辈子，嫁给你，我是真的很幸福呢！”欧阳凡喃喃地说。
那天晚上，一文半睡半醒，不过并不是因为与若楠的接吻，而是在想该怎么拜托若楠通过局长帮自己，才显得不那么唐突。一直想到半夜。
其实，他多虑了。
第十二章
十二
转天他中午又见到了若楠。若楠到他值勤的路段找他。
“昨天听我爸跟钟叔叔通电话，你是不是想进刑警队？”
“对啊。”一文特意摆出沮丧的表情，“可是我知道机会不大，我知道竞争的人很多。”
“你怎么不跟我说？”若楠问。
一文灵机一动，说：“我不想走后门，而且，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帮我。”
若楠调皮地笑了笑，说：“你就是太木讷！这怎么是走后门，其实几个竞争者，我爸说条件都差不多，调谁都行。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帮你。”
一文事先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办得那么顺利，竟然都没用自己开口。他不禁暗喜起来。
结果，果然如愿以偿，在一个星期后，一文离开了交警大队，进入了刑侦大队，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刑警。
一文得知消息的那天，兴奋得无法言表。他请了交警队的十几名同事和钟队到饭馆大吃了一顿，喝得烂醉。后来被同事送回家，一觉到天明。甚至都没和妻子和父母庆祝。只是他快乐的心情，家人都看在眼里。
周一，他精神饱满地去刑侦大队报道，见到了从前的同事和老同学，还有一直赏识他的凌杰队长。他拥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警服，还有一支自己的手枪。
一文的加入，刑警队的每个人都很高兴。一来，这个新人并不陌生，所以应该很好磨合。二来，一文的工作能力大家还没有全部忘却。最高兴的，莫过于王飞和李婷婷。
王飞一直以来对一文都有种愧疚，现在他不必再觉得愧对一文了。李婷婷也很高兴，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丈夫，可是看见一文，她可以回忆起年少时的很多往事和自己当初青涩的恋情。
一文加入刑警队后，渐渐融入了这个他并不陌生的集体，适应了这种他喜爱的刺激生活，并且和同事一起破获了一个重大走私汽车的案件。这起走私案件，涉及海外，是市里的重案，刑警队的警员们昏天黑地地忙了将近一年，才逐渐使事实浮出水面，使主犯落入法网。主犯是市里最大的一家私营企业的老总，被捕后，经审判被判了死刑，原来的公司也被查封了，连住所都被依法没收了。可以说是树倒猢狲散，一个这么大规模的企业，仿佛一夜间就消失不见。
其实一文并没有太多的功劳，因为他才介入案件一周，只不过最后逮捕时凌队派他去了。功劳更多的在几名同事，尤其是王飞。令一文很吃惊的是，王飞真的进步了许多，比起几年之前的毛头小子，成熟了许多，办案能力也增长了许多。比起自己，仿佛也略胜一筹。
一文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他发誓一定要努力办好案，做一个好警察。
本来刑警的工作就很忙，有时候晚上十点来钟才能回到家，如果有棘手案件，也许通宵都不能回家。这样一来，一文就觉得有些对不住欧阳凡了，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去接她下班，更让他感到对不住妻子的是，秦若楠。
在他成为刑警后，若楠有几天没有出现，不过还是用短信和他联络。她告诉他，最近在考托福，因为有可能以后会出国深造，毕竟大四了，该为前途着想了。
秦局长从女儿口中知道了一文，而且也知道了女儿对他的爱，同时，他也知道了一文是个有家室的人。其实如果不是凌杰极力推荐，单凭女儿的一面之词，他是不可能选择没什么办案经验的一文的。但是，他决定和一文推心置腹地谈谈。之所以若楠要复习考试，也是他为了让女儿对这段感情冷静一下，也让他有机会和一文进行一次男人间的谈话。
于是，他找到了一文。
“秦局长，你找我。”一文早已经知道这次谈话的主题了，他已经想好如何应对了。
“我想你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我知道。”一文满脸自信。
“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我不是以局长的身份，而是一个父亲。”
第十三章
十三
“是这样的，其实是若楠，她在追我。”一文如实说。
“这我知道，她妈妈是因为我的工作而死的，我觉得对不起孩子，就太宠她了。结果现在想要的东西就非要弄到手，人也是一样，不管你喜不喜欢，也不管道德允不允许。唉！”
一文没有说话。他从同事那听说了，好像局长夫人几年前被局长处理的一个贪污犯的同伙给枪杀了。
“我问你一句，你到底喜欢她吗？”秦局看着他。
一文措了措词，说：“我把她当妹妹的喜欢，我爱我的妻子。”
“好。果然我女儿没看错人，凌杰也没爱错将。”秦局微笑着，“如果你今天说可以为了我女儿抛弃妻子，我反倒不会很欣赏你这个人！”
一文如释重负。
“这样，我呢，也会再劝劝若楠，你呢，也不要跟她太多接触，要把握好度。你明白吗？她毕竟还小，感情不成熟，但你要对你自己和你的家人负责，要尊重婚姻，明白吗？”
一文点点头：“放心吧，秦局，我有分寸。”
从局长办公室离开后，一文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秦局长的大家风范，也令一文心生敬佩。
也许是秦局长回家后跟若楠说了一文的态度，若楠第二天就来到了刑警大队。
“若楠，你来了！找秦局？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一文看到王飞对若楠的到来很高兴，不住地献殷勤。这才回忆起来，在他结婚的当天，王飞所说的“看上了顶头上司的女儿”这句话，起初以为是笑谈，现在看来原来是看上了若楠！
若楠对王飞的话置若罔闻，径直走向一文。“你什么意思？”
一文看着王飞和其他同事的诧异的目光，知道不能把事情弄大，于是就拉起若楠的手出了刑警大队。
“你父亲怎么跟你说的？”一文问。
“你到底爱我吗？”若楠有了些哭腔。这么倔强，不羁的女孩，在他面前是那么无助。
“我把你当妹妹看。”一文不忍说他根本不爱她。
若楠终于哭起来。
忽然，一记重拳打在了一文的左脸上。一文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差点坐在地上。若楠立刻跑过来扶住了他，他才反应过来，才看清楚那个打他的人是谁。
他看到了王飞愤怒的面容！
“你疯了？”一文质问道。
“你很厉害嘛！还搞起了婚外恋！你知不知道廉耻！”王飞气急败坏。
一文自知有愧，所以没还口，也没有还手。
“关你什么事？”若楠此刻却冷静地说。
“若楠，他结婚了！你怎么？”王飞的怒气被若楠的冷静融化了。
“你管得着吗？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楠说。
王飞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文不想再呆在这么尴尬的处境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回到了办公室。
王飞过了一会也进来了，他不再和一文说一句话。一文知道，有可能这段友情就被毁了。
第十四章
十四
世界上如果命运能够被人所改变，那么巧合又怎么解释呢？
刑警队的工作很忙，也很琐碎，不仅需要办大案，要案，也需要解决相对比较小的案件。这天一文就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说认识其实只是一面之缘。
“犯了什么事？”一文对处理那个人的同事询问道。正蹲着的耿若辰抬起头也认出了他。耿若辰几天的变化，让一文差点认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这些天在这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咳！喝醉了和人动了手，把人家脑袋开啦！”
一文看了一下讯问笔录，才记起那个人名：耿若辰。
“咳，你看这打扮，一看就是个不良少年，就咱上次办的那个走私案，还记得吗？那主犯还是你去逮捕的呢！”
“噢，汽车的那个。”
“对，那个走私公司就是他爸爸开的，结果被判了死刑。你说孩子能好到哪去？咳！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这不，没钱了，就和以前的酒肉朋友借，你想想，有钱时是朋友，没了钱谁还理你呀！这就把人家给打了，你说说。哼！”
一文明白了，为什么耿若辰的脸会挂着这么明显的憔悴。他有些可怜起他了，也许这个习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的纨绔子弟，此次真的受了不小的刺激。也许，他从此就毁了。
“起诉吗还？”一文问。
“其实就是缝了几针，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家那边也说不要起诉了。这等人来接走呢！”
“哎，他家还有人吗？”
“没了，他父亲前几天执行了，”同事降低了音量，“他母亲早就没了。这不，打了个电话给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