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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随便你了。二爷爷刚从江南回来,他今年应该也挣了七八千块吧!这下盖新房子借的那些钱可以还清了,不欠外债的感觉还真的很轻松呢!”妈妈继续说道。我家原来只有四间房,我爸妈一间,爷爷奶奶一间,叔叔一间,我要么睡在爸妈房里,要么睡到叔叔房间里,叔叔要结婚了,再说我年龄也不小,现在又有了妹妹,盖房子迫在眉睫,于是今年夏天,我爷爷决定在后头大水渠边祖坟前面一点,盖上新瓦房,七架九起,算算新房共计可以有一个堂屋,四个大房间。为了盖这栋新房子,我家可算大借“外”债,前后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了壹万多现金,现在年终就得按规矩还钱,就算不能全部还清,多少也要意思一下,到人家门上去打打招呼,现在凭借爸爸和二爷的收入就可以将债务还清,实在是一件让大家都很开心的事情,算上叔叔今年在建筑队上的数千收入,今年我家应该可以过上一个好年了吧!
阴历二十五在江村算是小年,这一天家人也应当聚聚。奶奶、妈妈还有刚过门的娘娘(江村这边就这么称呼)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娘娘、二爷,我,正好凑了一桌,妹妹粘在妈妈怀里,眯着眼睛打瞌睡,一家人看上去都很开心的样子,除了爷爷——爷爷的脸色有些严肃。
“都吃饭吧!”爷爷招呼大家都坐下,爷爷奶奶坐北朝南,一家之主的位置理所当然归他了。爸爸妈妈坐在了桌子的东侧,叔叔娘娘西侧,我和二爷也不管那么多,就坐了南边。这也许在老一辈人的眼里很重要的主次位置,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因为我不懂,在我二爷眼里更加什么都不是,因为二爷是个粗人,比我更加什么都不懂。
一边嘻嘻哈哈地边聊边吃,一边逗着妹妹,这小妮子胖得像个洁白的蚕宝宝,真是百逗不厌。要不是妈妈瞪了我几眼,我一定会捏到她哭。
“你们今年收入都不少吧!”饭局进行了一半,爷爷放下了酒杯,他是准备喝粥了,爷爷的酒量很小,八钱的小酒杯也就能来上两盅,多了脸红的像猴屁股,躺下鼾声如雷,所以只要喝酒,爷爷一般都是浅尝辄止,从不贪杯。他问出这样的话目的很明显——孩子们,该向老爹我交帐了!
二爷放下酒杯,跑进叔叔的房间,叔叔房里有一张小铁床,二爷每年年头上就去江南的一些窑上做工,年终才会回来过上几天,合计一年待在家里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天,所以暂时就占了我的床,我这几天都是睡爸爸妈妈房间,爸爸从船上买了张旧床,床虽旧但是很大,睡上去很舒服。
“七千六百四,那边扣压了一个月的工资,老规矩,明年接着去就行。”二爷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解开后拿出一踏钞票递给了爷爷。家乡人出门打工,很多情况下那些接受他们的地方都会想尽办法留住他们,以期第二年不要重新招工,而最便捷的留人方式就是,扣押下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工资,不是不给,仅仅是暂时压下,你明年继续来干活,那这工资一分不少都会还给你,要是你不来干活了,这事情就会闹来闹去,拖拖拉拉上半年甚至一两年都有可能,虽然最终你通过各种关系还是会拿到钱,但多数情况下,你不仅要罗里罗嗦花去很多时间,而且往往最后拿到手的钱会少于老板们欠你的钱,这也是没有办法,因为这算是你违了约,放了人家鸽子,人家老板扣你一点作补偿你也没什么话说。
“今年建筑队工份不太多,今年结婚又歇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农忙时候在家办帮忙,我没挣多少,只有三千七,还不到四千!”叔叔也从房间里翻出一个皮包,从里面掏出一踏钱,放到了爷爷的面前。那个皮包应该是爸爸当兵回来后第一次到文化站报道时候买的,至少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吧。
“今年花销不少,老二结婚,还有小俊生病住院,我这边没多少结余,就四千块。”老爸把准备好的四千块钱放到了爷爷面前。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是见怪不怪了,每年小年时候抑或小年到大年三十晚上之间任何一天的晚上都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次数多了,也就用不着感觉奇怪了。
“就这么多?”爷爷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说道,这情形让爸爸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是啊,存折上大概还有几百块钱吧!”爸爸继续说道。每年上交钞票的时候不管是二爷叔叔还是爸爸,都会留下些钱平时零花,一般只要不超过壹千就可以了,二爷是比较夸张的一个人,兜里从来没超过五十块,多数情况下,有多少上交多少。叔叔和爸爸平时抽烟什么的都要花钱,所以都会给自己留下几百块。
“几百?你们娘儿仨一年到头就弄了四千块钱,怎么好意思吃下这口饭的?”爷爷的脸色愈加难看,阴沉的脸,皱起的眉头,看上去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不是说了今年花销很大么?从老二结婚,到文俊住院,盖房子时候的那些泥水匠的饭菜钱,哪里都要用钱,这才花了这么多!”老爸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地说给爷爷听,作为子女的能够理解长辈的心情,娘儿四个,妈妈爸爸都挣钱,结果年终就弄了四千块上交,作为家长的爷爷,心里的确不太好受,感觉我们娘儿四个就是只吃闲饭不干活的懒虫。
“放的什么屁啊!”爷爷竟然莫名地爆发了,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似乎要把人整个地吞下去。
2、反目
本计划今天回家去休息的;听说到达五万字就有机会上榜;大象便心动不已;牺牲一个星期天;俺要上榜!!!大家要支持大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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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料到爷爷会这么生气,谁也无法理解爷爷的怒火从何而来,一桌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暴跳如雷、怒目圆睁的爷爷,他那揭斯底里般的咆哮让我们都手足无措。这时候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震惊,每个人的心头都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到底是怎么了?
爸爸心里很不舒服,是的,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心里都不会舒服。
钱,在爸爸的心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从没想过自己留下多少私房钱为自己的小家庭考虑些什么,他甚至在工作中也不是很看重钱,他自从今年调任搬经镇服装厂的会计,就有了很多拿外快赚黑色收入的机会,可是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他从不因公徇私,对待工作都是如此,他会隐瞒家里自己至亲至信的人么?他会为了一己私利藏着钱不上交给家长——我爷爷么?这不可能。
爸爸几乎每个月都要到上海松江去拿货,拿货的时候他只要稍微动点脑筋钱就可以哗哗地流进自己的口袋,可是爸爸没有这么做。
服装厂里的成品每天都会有客户上门来拿货,爸爸只要稍微拿捏一下,所获得的利益更是不用多少。
……
爸爸要窝钱的机会太多了,可是他没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从不挣黑心的钱,作为曾经军人,我应该永远记得军人的美德——正直无私。试问这样的人,会做出什么让爷爷暴跳如雷的事情?爷爷凭什么对着我爸爸发火,又凭什么这么指着爸爸的鼻子开骂?
年幼的我并没有勇气去指责这些,我除了埋头大吃,还得谨慎地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我害怕因为我制造出声响大家就会把聚焦在爷爷脸上的目光转过来对着我,我害怕这样的怒火,我害怕……年幼的我害怕的东西并不多,而恰恰长辈,爷爷和爸爸的怒火都是其中之一。
“啪……”爸爸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杯子里的洋河大曲洒了出来,沿着桌子的缝隙流淌着,一滴一滴地从桌角滴到地上。这洋河大曲来的可不容易,通常情况下我们家也就只喝一些双沟大曲或者绵竹大曲,都是五块钱以内一瓶的白酒(当然现在不是这个价了),今年能喝上洋河大曲还多亏了我爸爸,虽然平时爸爸不收受贿赂,可年终的时候,有些关系铁的客户拿些烟酒当年礼来送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因为这不仅仅是礼物这么简单,这还涉及到面子,友情等等,这洋河大曲就是我爸爸的几个比较好的客户送来的,除了四瓶洋河大曲还有几瓶孔府家酒,爸爸还曾乐呵呵地对我说,今年过年我家可是有好酒喝了,这些好酒一瓶也不外送,统统留下自己享受。是的,爸爸是个安于现状又懂得自我享受的人。
“还发脾气了是不?长大了翅膀硬了?能挣钱了了不起了?有了儿子姑娘了,不想受老头子的气了是不?妈的个B,养你这么大那些粮食都塞进粪桶了不是?日妈妈的,倒不好了,头硬起个吊来了,对我发火,你还嫩呢……”爸爸丢下酒杯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爷爷,这次目标明显,手指几乎戳到爸爸的脸上,破口大骂起来。
妈妈也生气了,农村的妇女就算如妈妈这般有文化(和爸爸同学,高中毕业生)性子温和,也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怒气,这样指着鼻子谩骂的事情谁能够受得了?
“你在说谁呢你?你眼睛生在屁眼上了还是怎么的?这一年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是个人,有点良心的会放你那样的屁么?长辈是你这样做的么?你配自称一个长辈么?我们娘儿三个有什么对不起你家的地方,我们周家有什么对不起你文家的地方,你有本事指天发誓,你放这样的屁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妈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越说眼泪越多,到最后已经是号啕大哭了。
“爸,你大呼小叫什么,怕人家不知道还是怎么的?老大今年不容易,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结婚时候除了彩礼,其他钱还不都是老大掏的,你也没拿多少钱出来,再说小俊生病住院,现在的医院哪里住的起?进去就得上千,再说今年盖房子,老大厂子里面忙得不可开交,还是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先把当天的菜蔬什么的买回来,这也要花钱不是?……”叔叔出来打圆场,他说的可谓句句属实,家里每个人都知道我爸爸今年付出了多少。
“你放屁,日妈妈的,都想造反了,好啊,年龄都大了,都成家了,翅膀硬了,不要我们这些老东西罗嗦了,合着伙来对付我们这些老东西了是不?头没掉呢,昏死掉了都,一个个当我死了是吧?你结婚你老子我没花钱?老大花的多,他是你老大还是你老子?他花的钱还不是我的钱?日妈妈的,单彩礼我就送掉一万多,他还花个屁的钱;小俊生病我不是让他在家里看不要住院吗?一个个耳朵塞了屎,不听我的话了,老东西不中用了,现在儿子当他的话是放屁了,花钱花多少都是怨望;盖房子我没花钱,前后借的钱都有一万多,我供销社存的钱都被掏空了,他花钱,花了多少壹千还是八百,算个屁,老子花了五六万!……”气呼呼的爷爷脸皮涨成了紫色,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
“瞎了你的狗眼了,老不死的东西,你眼睛放在裤裆里还是怎么了?小俊生病放在家里喊赤脚医生?你放的什么日妈妈的狗屁,当初生病放在家里多久你眼睛没看见,就是你一拖再拖,本来不重的病楞是拖成了那个样子,医院里的冯先生说的话难不成都是屁了,一阵风就从你鼻端吹过了?医生说,这孩子再迟来医院两天就没得救了,是没救了你听得懂吗?你就是个猪你也应该听得懂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赤脚医生在家里拖了一个多月,孩子的整个屁股都涨脓了,现在还是一只脚长一只脚短,将来没办法长好了都是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的罪孽,钱是你的宝贝,孙子就是野生的,路边捡来的,死了就算了是不?你说你不是瞎了狗眼是什么?”这件事情是妈妈心中永远的痛了,我得的病叫做髋关节脓肿败血症,我一个姑奶奶家乡里也有个孩子患了同样的病,直接就死在了医院里,所以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刚开始都不太敢接受,因为病太重了,拖的时间太长。我是妈妈的心头肉,当初一感到身体不适,妈妈就抱着我一直跑到镇上,找到爸爸,哭着哀求爸爸带我进医院,可是爸爸这个孝子首先想到的是将事情告诉爷爷,让爷爷来做决定。爷爷这个保守家长最后决定在家里请个赤脚医生随便看看就算了,这么一拖再拖,我得病一点不见好转反而愈发沉重,刚开始还能勉强走去上学,后来根本挪不开步子,只能在家里躺床上休息。妈妈百般哀求,爷爷就是不同意住院,因为那样会花去很多钱,那样会影响到叔叔结婚。这样的情况,妈妈如何不会有怨言?再加上后来住院后医生或许的“危言耸听”,妈妈更是对爷爷有了很大成见。
“是,是我孙子,你还知道是我孙子!是我孙子我就算打断他的腿你也不能放个屁,想造反?来啊!头没掉了,魂不曾掉了呢,和我闹别扭,该哪里死哪里去,你是我文家什么人,这里轮不到你这个女人说话,我儿子还没死呢,你算什么东西,趁早滚一边去!”爷爷毫不示弱,吃了狂化药剂似的说个不听。
性子平淡可不代表软弱,妈妈更是一个骨子里很好强的人,要不然当初在高中也不会那么出类拔萃了。
“老不死的东西,你对我们周家有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下聘时候就是那么个狗屁样子摆谱,打肿脸面充胖子,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你现在跑周庄村区随便问问,知道这件事情的有哪个说你们姓文的是个好东西,你知道你大儿子这些年做了多少事情,帮了周庄头的人多少忙才扭转了大家对他的看法,你个老东西现在去周庄头单口水就可以淹死你个混帐。没有B装什么牛啊!就你这老不死的在拉大家的后腿,要盖房子就支支吾吾不从供销社拿钱出来,生怕老了自己没钱花,生怕生病了儿子们不理你,你是个白痴;要给孙子看病你还是抠着,宁愿孙子病死,也不愿让他去住院,有你这样的爷爷,孙子真是幸福;给儿子下聘礼,你知道你的脸拉下来多长么?你知道祝家庄的人都怎么看你么?你知道你那张臭脸是多么让你儿子抬不起头么?你什么都不懂,一天到晚除了知道撑着脸皮,走东晃西,拿着文家家长的派头作威作福,你还能做什么!说你老不死这是公认的!……”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了妈妈的脸上。
3、分家
第二卷正式进入故事了,和第一卷有着很大的差别,希望大家能够喜欢。继续寻求支持,寻求推荐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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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随着爸爸这记耳光的甩出,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停止了声音,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妈妈被一巴掌打蒙了,她眼睛里满含着泪水和愤怒,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和不解,是的,我爸爸虽然不是什么儒雅知识分子,但这辈子似乎还没有动手打过我妈妈,这样从未发生过的事突然降临到她头上,她充满了迷惑与伤心,满含着愤懑与怒火。
“都他妈闭嘴!”爸爸深吸一口气,扭曲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是的,这就是军人的表情,在这一刻,爸爸那军人的气质一览无余地展现在我们面前。他把妈妈拉到桌边,妈妈刚才因为无比的愤怒谴责爷爷,早就已经站起了身子,离开了桌子,这样手舞足蹈地哭骂效果才会更好一些。拿起妈妈的筷子,塞到她手里,说道:“男人的事情,不要插嘴!吃你的饭!”语气很是平静却又是那么的让人无法抗拒。
抬起头来,站直身子,爸爸说道:“该说的我也说了,爸,你想怎么样,直说吧,不要大吵大叫的,邻居听了去再四处传扬开来,好说不好听,都快过年了,全家人丢脸!”爸爸的脸色有些泛红,也许是因为晚上喝了不少的洋河大曲,但更可能是因为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能发泄的缘故吧。
“我想怎么样?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这是儿子和老子说话的语气么?了不起了现在?是个会计了,谁不知道你们服装厂有多少工资?谁不知道你现在收入多了,想把我们这些老东西一胳膊甩开了是吗?你还是个人么?你不要忘了是谁养了你这么大,日妈妈的,和我发火闹脾气,病痴了还是怎么的了!你看看人家金银,税务局在这乡下地方算个屁,可人家每年就是收入多,家里盖了两套房子,生活过的多好?再看看你,家里盖房子还要借债,这也救算了,老本都被吃完了你让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现在家里掏空了就回来找我们这些老东西闹别扭了,你们是什么东西,混帐,混帐……”爷爷不停地咒骂着,找着他的水烟袋子,吧嗒吧嗒猛吸两口,浓浓的旱烟呛得他连连咳嗽。
“你这都是哪里来的道理?这么大年纪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发一通脾气算哪门子的事?我们兄弟俩谁说了要甩开你们老的了?谁藏着掖着把钞票往自己兜子里面揣了?说些没根没据的话算是怎么回事?发脾气也有个限度,不要再叫了,歇着吧!”爸爸眉头紧皱,看得出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可是碍于父子关系,他不可能和爷爷吵起来,更不可能对着爷爷发火,面对着长辈,爸爸一向都是宁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