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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她的脸上，那一张鬼脸面具都带上了忧伤的气息，虽然看不见脸，却能感觉到那视线如天地之力，比之老师关明玉也不遑多让。
沉默良久之后，她终于平缓下来，未曾轻动的淡然道：“你知道他么？”
关明玉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并未阻碍，显得淡然而又平和：“知道。”
她沉默片刻，又将目光投向遥远的飞仙星上，在那里，叶凡正在寻找着昆仑遗族的消息。
金羽是羽化大帝轮回之身，原著之中，是五十多万年后化成了一尊圣灵，而如今却依然在轮回，这一世拜在关明玉门下。她未曾出手，反而神色带上了一抹凄伤，
女帝的哥哥，就是因为护送羽化神朝的绿鼎碎片前往地球而死。她成帝之后，便以一己之力毁了羽化神朝，然后在红尘中开启了无尽的等待。
当羽化大帝转世之身近在眼前时，她看向正在飞仙星上的叶凡，眼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水雾。
“他不是他，除非能回到过去，否则我等的他，再也回不来了。就算回来了，也不是哥哥。”
低低的凄伤之语萦绕耳畔，不知道多久之后，白衣化为清风，黯然离开关山，回到了荒古禁地之中，只有那副鬼脸面具，分外清晰。
她的忧伤，她的喜悦，她所有的苦和乐，都是为了等他回来。那一副曾经碎裂的青铜面具之上，极致的神意凝结于其中，重演着她的快乐伤悲。
地球昆仑山中，那被刻下的“我要死了……可妹妹怎么办啊？”的石碑依然屹立在成仙地中，铭刻着她的道纹，数十万年丝毫未曾衰减。
她可摘星，可拿月，天地独尊，诸神叩首，能颠倒乾坤，站在时光长河上傲视古今，却带着淡淡的泪痕，黯然神伤。
就连关明玉走遍诸界，也忍不住心中一疼。她表面上的强势，以凡人之身走到这一步，都是靠着内心那一根线，不为成仙，只为红尘中等你归来。
而现在，这根线被她自己斩断了。这位号称古今第一狠人的女子，从未有这般柔弱过。
轮回之后，不过是披着过去的一张皮罢了。她宁愿永远等下去，也不愿真正抹掉叶凡的记忆，赌一次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看到羽化大帝的转世之身，看着叶凡在飞仙星上追寻着仙迹，她终于明白过来，舍掉了自己的过去，召回了几世魔身。
荒古深渊中，混沌龙巢内腾起一口古棺，一具如玉石一般精美的肉身炸开，突然燃烧了起来，化成劫灰，其内蕴含着元神的仙光，冲天而起没入女帝体内。
未知的远处之外，叶凡几人手中的吞天魔罐都被召唤而出，神念精气纠缠着，一丝力量被吸引到她的体内。
她素色之身屹立，精魂神光合一没入体内，宛若真仙降临，浩荡的波动蔓延向全宇宙，虚空塌陷数个星域。
这般恐怖的波动远超大帝，天地颤抖，万物呜咽，成仙路触手可及。
她的心灵已经超脱，只等几世身重返混沌就能红尘为仙。
“这样也好，若你生在主世界，恐怕早已度过三灾九难，与世同君了。那时候面对道行，一样免不了沉沦苦海，一样看不到一点希望，那才是最大的痛苦。”
看着她远去，关明玉叹息一声，神念沉入仙台之中，进入仙台的修行之中。
十年后，天庭之上。
叶凡的身影站在无尽雷霆之下，火光一缕又一缕从天地四方云聚而来，化成了最为璀璨的神华，照亮清虚太空。
“修行至今，今日就是我登临准帝之时。”
他高喝一声，熊熊大火燃烧，那是道则在怒放，令山河失色，日月无光。
他以一击之力，造成了宛若灭世之灾的恐怖景象，血气如龙，道纹翻涌成巨浪湮灭星辰，与雷霆之光对抗着。
数以万种的道之火飞来，让日月星辰都在战栗，在这浩瀚莫测的波动中乱颤，而后有一些轰然炸开，如一朵朵烟花在绽放。
叶凡化成火炉，被万道火光包裹着，为人身时状若帝王，宝相庄严，望之让人敬畏。躯体中神灯亮起，划破黑暗，让他被封在血肉中的秩序神链等簌簌抖动，哗啦啦作响，要复苏过来。
神火浩荡，却丝毫无法击伤他，被他尽吞火光。
虚空大帝、恒宇大帝等无数至强者的虚影显现，被天地法则凝聚出来，各自绽放出耀眼的神光，然后被他击杀成粉碎，证得准帝之位。
天劫落幕，星辰碎片间，万物源鼎吸收着惊人的雷光与神能，道纹显化着，彻底将他推上准帝的境界。
他看向遥远的关山，突然朝前一步，虹光亿万里，踏入了关山之上。
看着万里向晚原之上夕阳垂下，明玉湖映着粼粼波光，他叹息一声低下身来，恭敬的行礼：“学生拜见老师。”
“你想清楚了吗？”
在关山深处，关明玉停下打坐，声如仙音，缥缈无踪，似响彻心间。
“想清楚了，老师，我要接她下山。”
第四百三十八章 成帝
安妙依站在夕阳之中，转过身来，捂着嘴唇，铅华尽去，悲苦尽销，生出了发自内心的甜蜜与安然，如阳光般明媚。
原著中她对叶凡说“红尘缘已断，成仙路上见”，只是心碎之后的惘然。
叶凡三次登上须弥山之后，第四次寻找她，在兰陀寺安妙依自封的九层石塔之前，等到的就是一张纸条，上边写着这句话。
那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姬紫月，还是因为其他牵绊，她说的这么决绝。
她曾经就是这样非凡，相见不如怀念，给叶凡留下了距离。
距离有美，距离是朦胧，距离也是疏离，让她永远留在了叶凡的记忆中，将所有的痛苦与怅然都留给了自己。
而现在，她终于等到了叶凡。
叶凡微微沉默，片刻之后再次开口：“老师，我想了三百年，才在准帝劫中看见幻象，明我真心。”
他转过身看向柳山之上，低声道：“我来接你了。”
柳山之上，有淡淡的女声透露着甜蜜，也透露着喜悦，禅境瞬间破碎，隐约能听见心跳之声：“三百年了，我依然还是放不下。”
“现在的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还要当我的护道人么？”
“要啊，妙依，三百多年前，我就是从这里下去。今时今日，再也不要走了。”
“那姬紫月呢？”
她轻笑着看向叶凡，如沐春风。
“我先遇见的她，但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妙依，曾经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但今时今日，打碎幻象之后我才看到真心。世间从无双全法，宁负佳人不负卿。”
“紫月，我会把她当妹妹。”
“滚，她有我一个哥哥就够了。叶凡，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姬家的敌人！”
遥远的天外，磅礴的气血被道纹催动，阵阵波动从姬水之畔腾空而起，虚空碎裂，仙阵洞开，亿万道神光在姬皓月身后化成天幕，朝关上之上笼罩而来。
叶凡并未回头，反而朝她笑道：“你以前可是妙欲庵传人，我也是举世皆敌，都是声名狼藉。现在他这一声吼，咱两恐怕摆脱不了狼狈名声了。”
安妙依伸手一划，无尽道纹浮现，将虚空点成一个大洞，漆黑之中阴风阵阵，看上去就危险非常。
虚空坍塌之力，就算准帝也不能无视，更可能会迷失在无尽星域之中，花上千百年才能找到归途。
“抢了他妹妹的男人，我有点不好意思，先出去避避风头，走吗？”她朝叶凡笑道。
“走。”叶凡一愣，随即答道。
“老师以前经常说，你跳，我也跳，原来是这个意思。”
安妙依轻笑一声，伸手拉住叶凡，手中一挥，道纹将关山笼罩着碎裂大片虚空，两人相视一笑，跳进了空间裂缝之中。
关明玉按下遥控板，换了个台，这幕戏很精彩，至少这特效比前世大片不知道好看了多少。
自己果然没看错安妙依，敢作敢当，敢爱敢恨，从未失去过自我。这一下跳进空间裂缝，虽然两人都有准帝战力，但一场苦头也免不了。
她也不想靠自己的力量对抗姬家的虚空镜，反而拉着叶凡跑了。为了彻底躲过虚空镜的追踪进入空间乱流，谁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至于两人是在混沌星空中吃尽苦头还是否极泰来，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关明玉也懒得细看。
她自己选的路，就随她自己去吧。
姬水之畔，姬皓月怒不可遏，狂吼一声，就要请出姬家帝兵虚空镜。
叶凡在众人注目之中度过准帝之劫，以他圣体的战力，仅仅大圣的姬皓月怎么是他对手？他虽然愤怒，但没有丧失理智。
“哥哥，我不跟她争了。叶子更爱她，不管是感情还是条件，我都比不上她，随他们去吧。”
姬紫月泪如雨下，抓住姬皓月已经祭起极道帝兵的衣袖，颤抖着哭泣：“当年他离开北斗之时，我那般哭着看着他，他都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我早就知道他不会选择我。”
“安妙依比我坚强，哥哥，她的选择是对的。”
她声如蚊呐，哽咽的语气时断时续，哭成泪人将姬皓月拉了下来。
“哎，你……”姬皓月叹息一声，伸手**着她的头发：“若你主动一点，直接断了叶凡的心思，哪里会有今日之痛？”
“走吧，他们进了时空乱流，有仙主在，不会有危险的，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吧。”
若主动一点，就不会有今日之痛……
虚空镜沉默下来，他抬起头，看向关山之上。
两千四百年后，柳山漫山柳林之中，夏九幽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气息磅礴而起，头顶上方万道哀鸣，众星震颤。仅仅气息爆发，就已经有一种莫名的大劫气息笼罩了整片宇宙，让四方星海震动不已。
所有人都震惊，在这一刻宇宙各地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息，天劫在凝聚，全都忍不住颤栗，这是大帝之劫。
“这是，有人要逆天成帝！”
“那里是仙门，如今有望渡劫成帝的，要么是诗仙柳依依，要么是人皇薛赤阳，要么是九幽仙子！”
仙门众人虽然强横，但有资格以自身之力冲击帝位的，只有以上三人。另外六人传闻之中都在准帝七重以上，但还差了一点。
准帝九重的安妙依才刚刚度过九重劫，短时间内是很难成道的，更何况她如今身在天庭。
而仙门之中，被认为是最精才绝艳的金羽却据传被狠人大帝威压所伤，天纵之姿中途而断，花费了千年才洗尽道伤，也才刚刚突破准帝九重劫。
薛赤阳为了凝练皇道真气，已经于人间自立神朝，成为当世人皇，有资格踏上帝路。
“金乌大帝虽然被仙门镇压，但他留下的道纹还在，怎么可能有人重新登帝？”
咚的一声，天地之间，清晰如黄吕大钟的仙音仿佛从仙界传来，传入每个人的心底。
道纹显化，祥瑞降临，整个宇宙都能感受到这种气息。
“是九幽仙子，在金乌大帝的帝道法则压制之下，要再登帝位！”
“九幽仙子是仙门第一代弟子中最另类的存在。传闻之中，她比仙门八子中的几位更受仙主器重。仙主曾经威压禁区，逼得至尊献上十多册古经之后，为她铸成了传闻中的混沌体！”
“不止如此，混沌体号称诸天万界第一体质，仙主炼成的混沌体不全，是仙主请太阴太阳两位古皇逆反本源为混沌，方才为九幽仙子铸成。”
有人惊呼出声来，在一位大帝的帝道法则压制之下，九幽仙子还敢毅然踏上渡劫之路，其心志比之大帝都要坚毅。
“若是九幽仙子也就罢了，她可是混沌体，只要大成，便相当于两位大帝合力。知道先天圣体道胎么，九幽仙子就是这样。”
身如圣体，道为极道，只要大成之后就是两位大帝合体的境界，混沌体与先天圣体道胎，都是完全不合常理的力量。
传闻之中，天地之间只有一位先天圣体道胎，就是无始大帝。而完全的混沌体，从神话时代到现在，也只有九幽仙子一位。
“诗仙柳依依手持浮世毫香，据传就算是大帝也不是她的对手，金乌大帝就是她一己之力镇压。看着师妹证道帝位，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想法？”
“人皇薛赤阳自开一朝，凝聚皇道真气，据传也已经堪比大帝，不过没人证实罢了。”
“张百忍已经另类成道，不弱于以上几位。”
“圣体叶凡早已大成，在扶桑星域击杀了一位黑暗至尊，要比战绩，除了诗仙之外谁也比不过他，这可是实打实杀出来的战绩！”
“天庭第一神将若不是与冥皇同归于尽，天地间谁能击败他？”
有好事者状似推理，对三千年来的人杰尽数评价，天地间一片沸腾。
至于仙主和女帝，还有依然守在姜家等待着踏上仙路的太阴古皇，已经没人提了。
他们已经成了神话。传闻之中，仙主已成真仙，若不是尘缘未尽早已回归仙域。而女帝和太阴古皇也走到了仙域之门前，即将成仙。
“先看着吧，有帝道法则压制，九幽仙子要登临帝位，恐怕还有得磨难了。”
也有圣人谨慎的评价着，仔细体验着九幽仙曲与帝道法则的碰撞，每一次都能让他获得更多收获。
万灵翘首，星空沸腾，这是第一次有人要在大帝当世之时，登临帝位。
“今日奉老师法旨，依依携各位师弟师妹与道友，登临帝位。”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大争之世
一道清丽的女声响彻寰宇，不傲气，亦不卑微；不高亢，也不软弱，坚定而又柔和，隐隐透露着自强不息之意。
这是最坚定的本我之意，令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仙门之上，一直素色神笔轻轻点出，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宛若另一片天地，将天地间的雷霆尽数点成虚无。
薛赤阳的身后，九条皇道金龙冲天而起，龙啸震天，缭绕星空没入漫天雷霆之中，将无数星球轰成碎片。
另一个方向，五色神光刷落天地万物，每一道神光都将天地雷霆刷落，重归于平静，与另一道金色光芒不分伯仲。
天庭之上，一道佛光亮彻寰宇，沟通了须弥山之上的众生念力，凝聚成一尊大佛之像，与天庭中万物母气鼎沉浮之下的身影遥相对应，迎向帝劫。
仙门之外，张百忍手中道纹生灭起伏，呼应着北斗之上的力量。
另一个星域之中，火麟子的身影同样冲天而起，漫天火焰传遍寰宇，要将整个世界化成灰烬。
还有姜太虚、盖九幽、斗战胜佛、死胖子段德……一尊尊身影逆天而上，与夏九幽要同时登临帝位。
“帝道法则压制，但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依然能够逆天成道。”
在女帝与太阴古皇的注视之中，关明玉一挥衣袖，玄妙的天地自手中浮现，淡淡的漂浮在虚空中，寰宇皆是这朦胧的神光。
两仪微尘阵，大如须弥，小如芥子，一粒微尘便能演化两仪，重生一界。
这片淡淡的神光以北斗为心中，所有帝威浩荡的宇宙尽头，皆是这淡淡的神光笼罩，不伤生灵，却隐隐将所有渡劫之人拉入另一个世界。
轰隆隆！
宇宙之中，神芒、雷光、法则疯狂的震动着，天地茫茫，星河炸碎，一片世界末日之景，要毁灭整个世界。
但这能灭杀大帝的恐怖雷劫炸响之中，却无法击破关明玉随手绘刻的另一个领域，被禁锢在了宇宙尽头的另一片虚空之中。
万重雷海中炽光茫茫，仙宇帝阁尽数崩碎，九重仙劫、混沌毁世雷、仙灵杀海……无数大劫全都劈落，朝渡劫的众强击去。
原著之中，就是叶凡在金乌大帝的压制下带着一大帮子人粉碎了帝道法则，今日换成了仙门，要带领众位强者登上帝位。
“仙门……太疯狂了！”
“要带着这么多同道登上帝位，除非仙人出手才有可能……哦，对了，仙主就是真正的仙，我想多了……”
“这是宇宙中最重要的日子，无论成与不成，这么多强者同时冲击帝位，也是真正的黄金大世！”
每一位有资格冲击帝位的强者都是人杰。荒古之后十多万年，只有一位青帝成道。而现在同时突破的，却有整整二十来人。
甚至仅仅是仙门，加上天庭之中的安妙依便有六人同时登帝。若是能成，还要算上被看成仙门女婿的圣体叶凡和神王体姬皓月，还有姜太虚与盖九幽、老疯子、斗战胜佛四位客卿，光是仙门就有十二人！
“太恐怖了，这么多人同时渡劫，仙门几位首当其冲，面临的压制远超其余人。若不是仙主神通，十个北斗星域都粉碎了，哪怕是极道帝兵也挡不住这样的灭世神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