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碰我的指甲!”彭丹大叫。刘域细看,这才发现彭丹刚涂了手指甲,十指鲜红,艳丽欲滴,显是刚涂上,还没有干。
“你成天就是弄这些,没点正事。除了美容院就是健身房,再就是泡吧,过得真是滋润。可是你都三十多了,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刘域的话里透着一点点的不满。
“哎呀,你那么能干,公司有你和爸,什么事用得着我呀。真忙的话,我帮你打打外围就行了。”彭丹把身体翻过来,十指依然保持伸开的姿势,娇嗔地答道。
“就算你有理,不上公司,可也得跟妈学点家务呀。妈年纪越来越大了,怎么能老让她做?”
“我也不赞成妈做家务,早就说请个保姆,可妈就是不同意。做饭做菜的,我真是弄不来。我保证你一定吃不下我做的菜。”说着,她做了个鬼脸。
“哼,难怪你爸说你从小就是‘常有理’。对了,你给爸打电话了么,别答应了别人的应酬。”
“呀,你不提我还真忘记了。这就打。”她伸了下舌头,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了号码,哼哼哈哈了一阵,才把电话放下,转头对刘域说:
“爸说已经答应了别人,不好爽约。算了,不要管他,今天主要是犒劳你,你回来了就是一切!你训了我半天,也别白训,我去摆碗碟,将功赎罪。”说着,她趿拉着拖鞋出了房间。刘域摇摇头,跟着也出来了。
见女儿女婿都出来了,沈文霞问:“刘域 ,你爸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爸说有应酬,不回来了。”彭丹回答。
“又有应酬?一周也不在家吃两回饭。”很明显,她不太高兴。
“爸的事,谁能管得了?我估计是……”说到这儿,彭丹突然停住了。
沈文霞的脸上掠过一丝薄怨,但很快就消失了 :“那菜好了咱们就吃吧。小丹,你去拿几瓶啤酒来。天热,就别喝白酒了。”彭丹答应着拿酒去了。
待酒菜齐备,三个人坐定,彭丹先举起酒杯:“刘域,祝贺你初战告捷,马到成功!妈,也感谢你准备的这些酒菜!干!”三个人都笑着碰了杯。
刘域一饮而尽,放下杯,尝了口清蒸鳜鱼,连连称赞岳母的手艺精湛,这时,他想起了什么,说道:“这次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公司林小姐可起了大作用,活动方案是她设计的,我不过是把把关而已。彭丹,刚才我还说你,你真应该向人家学学。”
“林小姐?林湄?她还真有本事!但她的本事,我可学不来。这次是你们两个合作?”彭丹的话有点怪怪的。
“怎么了?她人很不错的,你虚心点,她会教你的。”
“我建议你少跟她接触。爸也真是,怎么把你和她安排到一块了?”
“好像你对她有意见呀?为什么?”
“小丹,你少说两句。好好地吃饭,不成么?”这次,沈文霞真有些不高兴了。
彭丹嘟着嘴,自己倒了杯啤酒,一仰脖喝了下去。刘域见气氛有些异样,就不好再问下去……
吃完了饭,夫妻俩回了自己的房间,刘域便问:“彭丹,你对林湄有什么意见?我倒想听听。”
“你别跟我提她,我的意见你以后自然会知道。不过,我的话,你别不往心里去。”说着,开了电视,不再说话。刘域见她不想说,就也只好把这件事放下,心里却嘀咕着:林湄怎么把彭丹得罪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婴儿奶粉的广告。画面上,年轻的母亲端着一杯牛奶正介绍着产品,刘域的心里忽然一动,他坐到彭丹的身边,说:“彭丹,是不是我们也应该要个孩子了?”
彭丹奇怪地看着丈夫:“咱们结婚时不是说好了,不要孩子,永远过我们的二人世界吗?怎么,你忘记了?”
“我倒是记着,可我都37了,眼看着就奔40去了,觉得还是要个孩子好。而且,你不爱做事,有个孩子陪你,也不会寂寞。”
“谁说我寂寞了!我这过得开心着呢!而且这日子我过也过不够。”彭丹把下巴颏扬得高高的,好像丈夫否定的是自己整个的人生。
“是,现在你是开心,可是,想一想,等你五、六十岁了,眼也花了,腰也弯了,还会每天饭店茶馆歌厅百货地转么?虽说咱们养儿不为防老,可是有了孩子,将来的生活可能会变得丰富呀。”
“你算了吧,你说得轻巧,生孩子的是我,照顾孩子的也是我,我操不起那心。我们就是要做‘丁克’,这是说好的,不能改变!”彭丹使劲地摇着头。
“唉,怎么跟你说呢?你没听过一种说法么,叫‘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就不是完整的女人’”
“我觉得我很完整,相反,生了孩子,我们的爱情生活有了第三者,才不完整呢!别的事情我可以依你,这件事我是决不会让步的。”彭丹说着,居然有点咬牙切齿起来。
刘域只好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林湄拉着儿子小手上楼时那温馨的背影在他眼前一闪而
过她的背影和当年是两种感觉,如果影子也可以有色彩的话,当年的影子是透明的蓝,清澈见底,现在却是透着绿意的莹莹的灰,婉约而耐看。他实在是无法推测此刻林湄对他的看法,可否还似当年他接到的数不清的信里所诉说的那样在缠绵不绝的雨里,她撑着一柄油纸伞,像一颗丁香一样结着无尽的愁怨?
时间已经流过了十几年,当年的他不曾因为这信里的句子而动摇自己的选择,怎么此刻,心底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偏执?
下午,林湄抽时间去婆婆家检查了小健的作业。暑假已过去近半,这一向,小健都是住在奶奶家,林湄只是每天过来嘱咐一下。孩子离了娘总是走样,不加紧是不行的,她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看过了功课,她又带孩子去附近的广场溜了一阵子旱冰,小健热得短袖背心都透了。眼看着太阳偏西了,林湄才把小健送回奶奶家。婆婆不停地数落着孩子的淘气行为,希望从林湄那里得到更有威信的支持。林湄便哼哈地答应着,她知道,老人家只是说说而已,若真管紧了孩子,第一个袒护孩子的可非她老人家莫属。
“阿湄,文斌最近又来了电话没有?”看着媳妇,老人自然想起了儿子。
“哦,他近来很忙,一个月才打一回。前天刚来过,他说不在中国餐馆做了,换了一家华人开的建筑公司,做回了本行。当然是从工人做起的。不过,老板很欣赏他,说要帮他申请绿卡呢。到时候,他会接您过去享福的。”
“去那里?我可不敢想,还是家里好。要去,你去吧。”
“我…。”林湄有些语涩,她从没想过去美国的事,而且,她也绝不会去的。在这里都是这么的孤单,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想哭都没地方,更没有人能够成为她倾诉的对象。况且,他们的婚姻还是否有存在的价值呢?对有些事情的想法,是真的不能够开头,好像这是一个惯性的坡,开了头就只能滑下去,永远煞不了尾。
出了婆婆家的门,一路上她都在想,这婚姻究竟是否还要得?从一开始,她的心就没有真正归属于那个被称作她丈夫的男人,她的感情世界就像是一座石头城堡,被封住的是她自己。而现在,这座城堡已经有了真正的主人,所以……
一路上,她翻来覆去地想着,直到她的手机响了,她才摇摇头,把这些心事使劲从大脑里甩出去接了电话,她加快了脚步向梅竹轩走去彭堃已经和她约好,要替她庆祝胜利。
彭堃已经早来了,并且点好了菜在等他的心上人。所以,林湄一出现在门口,他的笑容就像春天一般蔓延开来。林湄走过去,两人轻轻地拥抱了,吻在了一起。那是一个细致的、充满了柔情的吻……
“好像很久没好好地抱你了!”彭堃叹了口气,“你就像一块磁石,总在我眼前飘呀飘的,一天看不到你,心里就不踏实,睡觉也不得安稳。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我也是的。不过,这不就见着了嘛。这还不都怨你,把‘惠好’这件事交给我做?我又没什么经验,只好多用功了。对了,今天预备带我去哪儿?”
“先吃饭,吃完了你就知道了。”
“卖关子!好,我不问。你要了什么菜呀?千万别再点什么这个汤那个汤了!这两个月,你的汤都让我条件反射了,谁一提汤字我就反胃。”
“呵呵,我知道,可是汤补身子呢,这么喝汤也没把你喝胖了?还是那么苗条。奇怪,汤都喝哪去了呢?今天给你要的都是清菜,有你上次说要吃的炒凉瓜呢。”
“这还差不多!”林湄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忽而有些幽怨地说,“你这么宠我,一定是会把我宠坏的。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该怎么办呢?大哥,大哥,奈若何?”她模仿起了霸王别姬的句子。
“哪里会?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守着你的,不让别人欺负你,不让你受苦。”彭堃爱怜地坚定地说着,替她理了理耳边的一缕发卷。
两人吃过饭,走出店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正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时光。一弯新月笑盈盈地在天空中朗照着,远山的轮廓显得异常的柔和。
彭堃的车子一路驶向了远处的小山,那个他们曾经一起雪中望月的小山。此刻,夏风微微,夏虫呢哝;阵阵花香弥散在山间树丛。
车子又停在了他们曾经的地方,两个人下了车,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很自然的,彭堃揽住了林湄的肩膀。
夏夜的星空特别的灿烂,月儿也格外地温柔。林湄长吁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一副背负已久的担子,从身体到心灵都彻底地放松了:“如果能永远这样子该多好。”她转过头凝视着彭堃,“大哥,你知道么,我真想时间就停在此刻,不再前行也不再后退。此刻就是我幸福的极至。没有生活的挣扎,没有感情的角逐,甚至连梦都变得无比的澄澈。我感觉自己已经化成了一泊平静的湖水,仅有的涟漪是因爱你而涌起。能享有这样的时光是多美呀!”
“是很美。我从来没有想过,幸福原来不是销售额提高多少个百分点,不是拥有了多少家连锁店,不是有多少人知道了你的名字,并因此得到仰慕。幸福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感觉,彼此相爱,心灵相通。这是无数人终其一生也捉不住的美好。而幸福就握在我的手里,你难道是幸福的化身么?”彭堃动情地把林湄的手捧在手心里放在唇边。
“可是,我好担心幸福会稍纵即逝,虽然我的手握在你手里,可是我总是担心着,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我不敢眨眼,怕瞬息万变。你会永远这样子握住我不放开吗?”林湄这样说着,迷惑就真的在眼角聚集起来。
“别担心,小傻瓜,大哥会永远会守护你的,像现在这样。”他伸出手去抚林湄微蹙的额头。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过夜空,林湄的眉心轻轻地颤抖着:“我想,不管我身在哪里,只要天上有月,心中就会有月,就算是天涯咫尺,我也要在心里望你。记得么,那次在北京,我们住在大厦的最高层,从窗口望出去,我觉得离月亮是那么地近,好像可以捧在手心里。那天是又白又亮的满月,那个时候,我就模糊地期望那月亮就是你。现在,我实实在在地靠在你怀里了,所以真的只愿‘人长久,共婵娟’。”
“瞧你,你又伤感了。这是作家的伤感吗?今天是给你庆祝的,可不许这样子。对了,你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要什么奖励?”
“你已经把最好的奖品颁给我了呀,你不觉得吗?”说着,林湄伸手指了天上的月亮,又在空中画了一个圆,按在自己的手心上,再把彭堃的手也盖在自己的手上,然后就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彭堃摇摇头:“有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你的努力和挣扎却又证明你是个实实在在的凡间女子。好吧,不谈奖励的事了。刘域很欣赏你呢,上午他跟我说,希望你和他一起负责‘惠好’的工作,还说你们如果‘双剑合壁,定会天下无敌’。你的意见呢?可否就此加入鹏达?当然报社的事情,你喜欢做,可以继续,我会给你创造条件的。”
林湄沉吟了好一会儿,望住彭堃:“不。原因有三个,一是我不想真的成为鹏达的一员,我爱你,却不愿授人以意图谋财的话柄;二是我想独自发展自己的事业,验证自己的能力;三是……”说到这里,她略停了停,“三是我不能和刘域一起长时间共事。”
“前两条我理解,那是你的倔强所在。这第三条,我却糊涂。”
“因为……因为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和刘域其实早就认识,我们是同学,而且,他是我的初恋。”说完了这句话,林湄把头转向了一边。
这次,轮到彭堃震惊了:“怎么?!你说过的,让你痛苦了三年之久,音信沓无的那个男同学,就是刘域?”
林湄确切地点着头:“大哥,你知道,我是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现在这种复杂的关系,我更应付不了。我希望远离他。
“这样子呀,这样子……”彭堃一连说了两个这样子,显然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可是,你怎么拒绝他的邀请呢?”
“省文联策划为一些知名企业家出一本书,省内一些作者都收到了邀请函,可能需要半年的时间外出采访、写作,我答应了。你可以用这个理由。”
“那好吧。” 彭堃的眼里也闪出了一丝的不安。
又是一个阳光普照的早晨。刘域快步走进彭堃的办公室,坐在彭堃的对面:“爸爸,‘惠好’的运行方案您看完了吧?您要是没有意见的话,我就要准备运行了。”
“哦,我看不错,你放手去做吧。需要什么尽管提,我全力支持你。”
“别的事情都好办,就是人员配置上,我觉得稍弱些。准备公开招聘几个专业人才。上次我跟你说过,要林湄过来的事,您觉得如何?我看她做个创意总监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合作挺愉快的。”
“这件事嘛,我跟她谈过,可是她说已经答应省文联写书,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做‘惠好’的事。这边的事,原本也要暂时告假,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继续抽时间做!”
“那多可惜,她可是块经商的料,这样吧,我再跟她谈谈,如果她同意了,就把她拨给我使用,咱们可说准了。”
“呵呵,好吧。看你三寸不烂舌的功力吧。”彭堃表面上笑呵呵,心里却在嘀咕,“小湄小湄,千万不能松口。”自从知道林湄和刘域当年那层关系后,担心就像一层雾霭,时不时地冒出来罩在他的心头。他倒不是怕林湄旧情复炽,而是女儿女婿的婚姻状况他太清楚不过了。说实话,抛去家庭背景不提,单从人的全面来衡量,彭丹是配不上刘域的。而林湄就不同了,用刘域的话说,他们两个人倒真是旗鼓相当,可以达到“双剑合璧”的境界
却说刘域出了彭堃的门,来到林湄的办公室门前敲了几下,里面没人应声。他就去问公司办公室的秘书,原来林湄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到这边来上班。他想都没想就拿起电话拨了林湄的号码当林湄那清晰甜润的声音在耳际响起来的时候,刘域居然有浑身一震的感觉,这感觉令他的思维略微迟疑了一下:“哦,是林湄吧?我,刘域。这两天怎么没有过来?很忙吗?”
“是的,我在省里开会,今天中午才回。有事么?”
“老同学,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刘域的语句不自觉地带着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绪,“这次我回来,咱们谈的全是公事,从没坐下来好好聊过,倒似比陌生人还陌生。十几年没见,难道我竟成了句号,不值得你一顾吗?请你吃顿饭,喝次茶,也不行吗?”
“哪里,大家不是都在忙嘛。好吧,我接受你的邀请,等我回去以后吧。”虽然林湄拿定主意,不提他们的过往,但一味地躲避也不见得就是好事,该说的总要说。
“那好,你回来联络我吧。”放下电话,刘域的心里升起了一个莫名的激动,好奇怪,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平常的约定嘛?他疑惑着……
上午的时间很快就流过去了,吃罢午饭,刘域坐在办公桌前盯着那个已经做好的运行方案出神,总觉得这个方案不够完美,还要做一些必要的修正,可是究竟是哪里需要修正呢?他说不清楚,也许林湄看了就会指出来吧,他这样想着,眼睛就停在手边的电话上。看着秒针在时钟上踱了一圈又一圈,他的心开始焦躁起来。于是,他胡乱地归拢一下桌上的东西,走了出去――与其这样坐着焦躁,不如去街上逛逛,也许能得到一丝灵感呢。
街上,到处是太阳刺眼的光芒,太阳伞的力量是极其薄弱的,阳光根本无视它的存在,恣意地放射自己的能量。汗水很随意地在人们的皮肤上制造着粘腻的感觉,刘域觉得自己的影子也覆着一层粘腻而厚重的汗。橱窗里摆放的花朵突然给了他一个提醒,对了,林湄跟他说过,这不远处有一家店卖那种布意的花朵,不如去买几枝来,让自己的办公室也添一丝色彩。
那家名为“花样年华”的小店并不难找,以绿色为主色调的店招以它的一派清凉诉说着属于它自己的独特的语言。刘域走了进去,冷气机的温度调得正好,门里门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他的烦燥的心一下子就沉静了许多,接着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