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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钱，二百万，”萧楚说完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用上面这个人给我做抵押。”
我接过照片。照片里是一张俊美的脸。
“这孩子长得蛮好的！”
我只能这么叫。相对于我和萧楚照片里的男孩儿确实是显得稚气了些！
“别这么说，弄得我好像是啃青的黄牛！”萧楚站了起来随手点了一根“中华”，“他叫冷雨，是冷锋的弟弟，今年二十二岁。”
我大致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他哥真狠，二百万就把弟弟给卖了，你想买吗？”
“你说呢？这买卖合适吗？”萧楚看向我。我一摊手轻笑着说：“我是律师，不是人贩子。”
“妖精，我说正经的呢，我……我挺喜欢照片上的人的。”
萧楚的一本正经让我觉得特无奈。我又拿起照片看了看。照片里的人任谁看了都会喜欢的。冷锋那么一个阴森冷怖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俊美的弟弟呢！
“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说，你没问问照片里的人愿不愿意啊？”
“他没什么选择的权利，他哥即使不把他卖给我也会卖给别人的，或许还不如我呢！”
我看得出萧楚动心了。我即便怎么说她也是不可能听得下去的。也难怪她要动心。那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想到男孩子我突然想起我来的目的。我淡然一笑，转入我的正题，“侠女，你舅是教育局局长对吗？”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萧楚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速溶咖啡。我摁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她冷笑了一下，“你这个女人，什么都要挑，咖啡还非得喝现磨现煮的，怎么可能嫁得出去呢？”
“我收养了一个孩子，十三岁，刚好要上初中，我想送他进市重点，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虽然我尽量说得轻描淡写，萧楚的表情却仍然夸张得吓人。
“我没有听错吧，你这个妖女什么时候开始食人间烟火了？”
“三天前”
“什么样的孩子啊竟收了人的心，”萧楚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我们不愧是好姐妺，无论干什么都这么默契，我刚想要做这个买卖，你就比我提前弄个孩子。”
“意义不一样！”我从兜里拿出一瓶“农夫”牌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我多了个儿子，你只不过多了一个玩伴！”
“我看一样，大不了都是因为寂寞！”
萧楚冲了一杯咖啡，用小钢匙搅拌着，钢匙碰杯后发出轻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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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萧楚的交易（二）
寂寞是我最讨厌的词语。所以当萧楚把这个词赤裸裸地摆在我面前时，我有一种无法言语的难受。看我一下子陷入沉默，萧楚也意识到一定是她的这句话抻动了我的心。她连忙又说道，“我是说我，可不是你，妖精哪有会寂寞的？最不济还可以吃人呢！”
我凄凉地笑了一下，萧楚越抹越黑的解释让我难受的心变得冰凉而空洞。寂寞怕是我逃不出的魔咒。萧楚说错了，越是妖精越寂寞。
“妖精，哪天把孩子带过来给我看看吧！”
萧楚见解释不清就转移了话题。她虽然解释得不好但话题转移得很好。我点头答应并叮嘱她要帮忙。
我要余悦进最好的学校。萧楚坐在老板椅上转了一圈站起来冲我笑着说：“没问题，事成后带着孩子来谢我啊！”
回了公司后，我接手了一个大案子。一个涉及三千万资金的商业诈骗案。当原告的秘书把资料送到我的手里时，我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落款：锦江集团总裁韩江雪。
我猜想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是个美人吧。即便不美也绝不是个凡俗的女人。一个凡俗的女人怎么可能经营得好一个资产过亿的集团呢。最主要的是，一个凡俗的女人怎么可能再不见了三千万后还能稳坐在公司里，不见丝毫波动呢！
送资料的秘书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他们的韩总明天下午有时间见我。我职业性地微笑点头。我也很想见他。打好一场官司不能只看这些资料的，主要的还得见当事人。
可当我真正地见到韩江雪的时候，我吃惊的系数不小于见到ET外星人。叫这么一个名字的人竟不是个女人而是个男人。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一双幽深的眼睛看着我。那是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炯炯如炬。
“你好，韩江雪！”
他站起来伸出了左手，这是一只连女人都很难长出来的手，修长而白析的手指像是在炫耀，炫耀它的美丽。相对于他的手，他的脸就显得平凡多了。除了眼睛这张脸甚至可以说有点丑。我也伸出了手，礼节性地握了一下，“你好，沈沫！”
我们坐下来后大致地说了一下案子的情况。细枝末节我都尽量问到。韩江雪的谈吐很文雅，表情很温和。甚至说到骗他钱、骗他感情、套取他公司情报的那些人和事时，他的面部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给人的感觉似乎这个案子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而他是在说别人的事。反之，我的小心仔细倒有一点像被骗了三千万似的。都谈完后，他要请我去西餐厅吃饭。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如果是以往我会去的，我总觉得在吃饭的时候能了解到一些在别的场合所了解不到的小事。这些事往往有利于案情。可是现在不可以了，余悦还在家等我呢，我是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怎么，晚上有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像刚才谈案情那样，这句话说得很温柔，听起来异常的柔顺。
我抬起头看他时，才发现这个男人很高，有一米八五左右。同时，他也在看我，脸上有极其柔和的笑容。
“我儿子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我对外一直叫余悦儿子，因为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称呼更适合这个留在我身边的孩子。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称呼让他留在我身边时更有安全感。母亲是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的。
韩江雪听后顿了顿，又温柔的说：“如果孩子的父亲不介意，我请你们全家，请赏脸！”
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全家？我哪里有什么全家？以前我一个人就是一家，现在我和余悦就是全家了。
“孩子的父亲肯定不会介意，他已经去天堂找耶稣谈圣经去了，”我停了停，不知道为什么又接着说了一句，“孩子是我收养的。”
韩江雪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一切在他想像中似的，他仍是淡淡而温柔地说：“那就一定会赏脸了，我们一起下去，然后去接孩子。”
这句话让我觉得有点暖昧，什么叫我们一起下去，然后接孩子呢？我想笑，却最终还是忍住了。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往楼上打了个电话。余悦一听有人请我吃饭，连忙表示一个人在家会把所有都做好的，不用担心并让我早点回来。我的心有一丝酸楚，这个过于懂事的孩子，让人不知道如何去疼才能把他疼好。我说让他下来并说人家指明是请我们全家的。他在电话里愣了很久，然后才怯怯地说是，说换完衣服就下来。
几分钟后，余悦就跑了下来。我刚要打开车门，韩江雪却比我提前一步先打开了车门出去了，他礼貌地把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给余悦一个很亲切的笑脸。余悦只是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就低下了头，小声地说一句，叔叔好，然后小心地钻进车里，偎在了我身边。
一路上几乎无话。韩江雪带我们去了这座城市里最好的西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闲聊了许多跟案子没有关系的小事。我一边和他聊着一边教着余悦如何使用刀叉吃西餐。
饭后，韩江雪并没有结帐，他只是在帐单上签下了名字，后来我才知道，这家西餐厅是锦江集团下的产业。他只要记帐就可以了。
离开西餐厅后，韩江雪把我和余悦送回了家。在我说过再见要上楼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沈沫，一定要赢啊！”
他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叫我沈律师而是叫我沈沫。他叫我名字的时候很轻柔。本来很短的两个音节在他嘴里叫出来却有另外一种滋味。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他。他站在车门前，温和地笑着，又重复了一遍，“沈沫，一定要赢！”
我不自觉地点头。如果在以前，有客户说一定要赢的时候，我都会很职业地告诉他们百分之几十。打官司和打仗一样，根本没有定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说让我一定要赢，我却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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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萧楚的交易（三）
我进家的时候，余悦已经把拖鞋给我摆到门口了。
“阿姨，洗澡水我放好了！”
余悦一边在厨房里洗着水果一边告诉着我。
等我洗完澡出来，余悦已经把水果切好放到盘子里了。我拉着他的手一起坐在沙发里，从水果盘里拿了一片西瓜递给他。
他抿着小嘴慢慢地吃着。我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阿姨，你怎么不吃啊？”
“阿姨吃不下了，”
我爱怜地摸着余悦的头。我突然间发现我喜欢这个孩子竟然胜过其他男人。我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地看过哪个人。我的眼睛几乎都不愿意离开他瘦小的身体。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这么需要一个人，需要一个人来陪我。不只是在欢情的时候，还有生活里。
“小悦，以后不要总做家务了，有时间多看看书，过几天就要上学了。”
“嗯，我知道的！”
他乖乖地点头答应着。
以后连着一个星期我都非常忙。韩江雪的案子非常头疼。我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无论多小的事情，只要和案情有关我都会尽心解决。这种工作的劲头是最开始刚入社会的时候才有的。现在再一次的出现，我想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韩江雪。都是他说的那句该死的话，“沈沫，一定要赢！”
这场该死的官司甚至让我忽略了对余悦的照顾。幸好我这个儿子独立自主的能力很强。我糟糕的没有规律的生活并没有让他产生不适。最难得的是，他竟然每晚都会给我煮一杯牛奶。在晚九点左右的时候准时地放到我的桌子上，然后安静地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忙碌的工作。我第一次为了拥有什么而骄傲。这个孩子却在不经意间成了我的骄傲。
一个多星期后，我接到萧楚的电话。萧楚约我晚上去“豪门”酒店并一再嘱咐让我把余悦带上。我当然明白一定是余悦上学的事有着落了。
我晚上带着余悦来到“豪门”酒店的时候，萧楚已经订好了位子再等着我们了。她的旁边坐着一个长头发的男子。白析的脸旁在他的黑发间若隐若现。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是照片上的男子冷雨。
“妖精，来了！”
萧楚很随意地招呼着我，然后一双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站在我身旁的余悦。余悦很懂礼貌，不用我教就知道乖巧地叫萧楚，“萧阿姨好！”
萧楚听完这声“萧阿姨”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飞扬起来。她大笑着说：“妖精，你这个儿子就是个小妖精，长着这么漂亮的桃花面，长大得害死多少女孩子啊！”
我狠狠地瞪了萧楚一眼，“瞎说什么啊？你以为都像你的啊，早知道你这么口无遮拦我就不带孩子来了。”
“哈哈……”萧楚仍是笑着不理会我愤怒。我把嘴贴到她的耳边问道：“怎么生意成功了？”
萧楚当然明白我指的生意是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轻声地说：“还行美中不足的是冷雨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所以我只给了冷锋150万。”
“我就佩服你了，这种事也能讨价还价。”
“没办法，被逼无奈啊！”
就这样说了两句，饭菜就上齐了，边吃边聊着。
“我儿子的事怎么办了？什么时候能上学啊？”
“我舅说这孩子的户口首先得弄到你的户口本上，你还得办个正式收养的手续，这样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监护人。”
“啊，你看我最近太忙，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明天我就带余悦去办手续。”
“至于上学吗？我跟我舅把情况说了，他说余悦要是落的课程太多就先办个旁听生跟着听几个月，等到参加完期末考试如果成绩还行就跟着念二年，不行就跟着新生读初一，学校就先上实验吧，离你家近。”
我听完萧楚的话，觉得也有道理，毕竟余悦落的课程太多，先跟着念，没有太大压力，实在不行还可留一年等新生上来再念一次。
我点头同意萧楚的建议，刚要说感谢的话却被萧楚摆摆手止住了。
“别跟我说没用的话，你儿子就是我儿子，这都是份内的事，所有的事我都联系完了，你明天带余悦去教务处报到就行了。”
萧楚的这句话让我太感动。是啊，就像她说的，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她的事。这种同性间珍贵的友谊，有的时候甚至要超过男女之爱。
这时，冷雨站了起来用手比划了几下想要去卫生间，萧楚点头同意并告诉他卫生间应该如何走。
他刚要走，我旁边的余悦也站了起来，“大哥哥，等等我，我也想去。”
看着他们两个离开，我才问萧楚，“他来你这儿多长时间了？”
我说的“他”当然是指冷雨。
“一个星期了。”
“感觉怎么样？”
我媚眼如丝地冲着萧楚坏笑着。
“还行吧，他挺配合的，什么都挺好的，就是……就是，他太听话了，以前那些从“云色”带回来的，给完钱还得管我要点什么呢，冷雨什么也不要，我让他怎么样他就怎么样，给他买他都不敢要，第一次做完后，他要上个卫生间还问我行不行，我太累了睡着了没听见，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从床旁边站着等我的同意呢，就他妈的那么赤裸裸地站一宿！”
听完萧楚的话，我很想笑，却最终没笑出来。这男孩子以前在他哥哥或是别的女人那里的待遇一定不太好。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这交易不赔，”
萧楚说完喝了一大口红酒，眼里似乎有一种很晶莹的东西。
“妖精，你不懂，我们虽然都在游戏爱情，但实质是不一样的，我一直渴望有个人真心实意地爱我，我是想结婚的，想有家的，不管这个人什么样，只要他爱我、我也爱他，我就不玩这种爱情游戏了。”
听完萧楚的话，我莫明奇妙的伤心。我和萧楚其实是一样的。在她身边的男人多数是为了她的钱，那么，在我身边的男人呢？自然多数都是为了我的美艳。爱情这种东西，是我们这种人谈不得的。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有许多东西都是我们抵挡不了的。有多少人在我们身上满足他们的欲望，而我们呢？又何尝不是也在别人的身上满足着自己的贪欲呢！这个社会谈爱情，真是让人觉得太娇情了，也太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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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又遇故人（一）
第二天，我带着余悦几乎把整个城市跑遍了，办理着各种各样的手续。下午又抓紧时间去学校报了到。教导处的人对我们很和善，还给余悦按排了一个好的班级。从学校出来又去了商场，添置了一些学习用品。等这一切都跑完了，天都已经黑了。
想着我的儿子明天就要上学的，心里竟然有一种温馨的满足感。我终于可以给这个孩子一个正常的生存环境了。
“阿姨，明天早上你送我上学吗？”
余悦蹲在地上边整理着书包边问我。
我点头，“当然，阿姨明天送你去上学。”
“太好了！”
余悦兴奋地看着我。
“余悦，明天你开始我妈妈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就是想如果明天余悦上学，同学问起他的家庭怕他不好回答。
余悦听完呆呆地愣在那里。我立刻就对我这个草率的说法后悔了。我想我可能是吓到了他。我不应该吓到他，不应该给他这种压力。毕竟“妈妈”这个称号不是叫到谁身上都行的。
“阿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余悦很小心地问着我。
我点头又连忙解释，“是这样的，余悦，我想，如果你叫我阿姨，时间长了别的同学一定会问你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你要是叫我妈妈会给你挡掉不少麻烦的，当然，我只是提个建议，结果还是你来决定。”
余悦低下头沉默着。
我不想给他压力，转身想要出去。这时，蹲在那里的余悦小声地说：“晚安，妈妈！”
听他叫我妈妈，我的心快速地收紧，眼泪已然围在眼圈里了。
我努力地压制着这种似要崩塌而出的情感，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说：“晚安，儿子！”
等我回到楼上的时候却再也忍不住了，我的眼泪似泉水一样涌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余悦那句“妈妈”吗？我想也不一定。只是很久没有这种强烈想哭的感觉了。今天被这句“妈妈”做了导火索点燃释放了。
稀里糊涂的睡着了，梦里竟然梦到了云又涵。那时还在美国，我叫着他“哥哥”。当时我清纯的模样现在恐怕只有在梦里才能想起。平时就算想起也不敢信那副样子是那时的我。
云又涵轻轻地吻着我，我搂着他很瘦的腰，踮着脚看他，任由他吻着。他那时又瘦又高，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是夜幕里的星，深遂而迷人。现在想起来，他也许是我惟一为了爱情而在一起的男人。我当初勾引他就是爱他、想留住他。只不过那时我还太小，对这些没有确定的想法，真是太不确定了！
清晨起来，吃过饭，我开车送余悦去了学校。我像所有家长一样，把余悦送到了校门口。很满足地看着余悦冲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