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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她继续说，“我们每个人对身边的伴侣说一句话，格式是‘你是××我是×’，如果第一个人说的词语中有动物，第二个人也必须用动物来回答，而且最后一个字必须押韵，一人答错，两人罚酒，这叫做‘荣辱与共’！下面就从刚才最后一轮输的人开始，按顺时针轮流。”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只有洪总嘀咕道：“这个难度是不是大了点？”最后一轮输的人正是他。
有人恶作剧似的恐吓道：“少数服从多数。超过十秒算认输！现在计时开始！”
“不算，不算，我还没准备好。”洪总叫道。
众人一阵大笑。
借这个机会，我小声问身边的美女：“我该怎么称呼你。”
“名字只是个符号，你叫我11号好了。”她冷冷地说。
那边洪总已经焦头烂额，眼看时间要到，他灵机一动，把发言权转交给身边的小姐，还振振有辞道：“既然我们是一对，那谁先说还不是一样？”
“我先说就我先说。”他身边的小姐倒是很干脆，举起手中的筷子道，“你是青菜我是筷。”
洪总皱起了眉头，口中喃喃道：“青菜……青菜……早知道我就先说了。”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洪总更是紧张得不得了。
“五……四……三……二……”众人开始倒数。
“有了，有了！”洪总大声叫道，“你们别数了，我想出来了！”然后用筷子指着桌上的一盘菜，油嘴滑舌地对身边的小姐说：“你是鹌鹑我是蛋。”
众人一阵大笑，我也跟着大笑，心道：“这个洪总真是个活宝，连鹌鹑蛋这个词也想的出来！按照这句话的逻辑来推理，他不成了那位小姐的宝贝儿子？”
立刻有人叫道：“说错了，罚酒！”
“我哪里说错了，青菜是菜，鹌鹑蛋也是菜，这不是刚好一对吗？”洪总不服。
“一个是荤菜，一个是素菜，怎么一样？”卢总又开始主持公道，“再说，‘蛋’和‘筷’根本没有押韵，罚酒！罚酒！愿赌服输！”
“不算，不算，我刚才没有听清楚规则。”洪总狡赖道。
有人开始讥讽洪总没有酒品，其他人纷纷附和。
洪总身边的小姐倒是干脆，举起酒杯嗔怪道：“你考虑好了再说嘛，害我也陪你一起罚酒。”
卢总大声建议道：“来，来，来，你们喝个交杯酒。”
洪总正中下怀，早将手臂绕过小姐的臂弯，一仰脖子将酒喝得干干净净。
下一对说的是：“你是白云我是月，你是蓝天我是风。”同样被罚酒。
轮到我和这位11号小姐了。她忽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看得我坐立不安。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以为她会说出一番动情的话。谁知她朱唇轻启，说出来的却是：“你是垃圾我是袋。”
我心里那个气呀！你算是什么东西，把我形容成垃圾，你比我可差远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我，想当年我舌战群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我冷静地想了想，然后面带微笑，还以颜色：“你是马桶我是盖。”
不知为什么，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忽然卢总一阵大笑：“你们两个也不用这么搞笑嘛！什么垃圾袋、马桶盖，亏你们想得出来！”
众人这才哄然大笑。
我不禁脸红：我竟然连这么粗俗的话都说出来了！不得了，今后还是少到这种场合来。
笑声中传来刺耳的手机铃声。几个人同时掏出手机。最后是卢总站了起来，脸色不大好看。
“请各位小姐帮我一个忙，在我接电话的时候千万别出声。”他交待了一句，离开座位，走到门边，侧着脸小声说话，似乎怕我们听见。
一个和他很要好的老总小声笑道：“后院起火啦！”
不几分钟，卢总朝我们走来，边走边对着手机说：“我怎么会骗你？今天毕海也在这里，不信你问他。
他可是从来不去这种地方的，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他吧？”说完俯耳对毕海小声说了两句，将手机交给了他。
毕海接过手机说道：“是嫂子啊！……对，对。……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包庇他？今天真有一位台湾大老板在这里，我们脱不开身啊！……是，是。……嫂子你就放心吧。……好，好，我保证他今晚不会在外面过夜！……再见！”
卢总重新落座。他身边的小姐讥笑道：“原来你家里有一个这么厉害的老婆啊？”
卢总面不改色地说：“我才不怕她呢！只不过看她最近身体不好才照顾照顾她。来来来，我们喝酒，要喝到几点我都奉陪。”
那边洪总不识时务地说：“还有谁要打电话回家汇报工作，赶快赶快！万一待会儿享受‘真空服务’的时候，夫人们再来个电话，那不是大煞风景？”又向祝老板问道：“不知道祝老板有没有带夫人来大陆？”
“如果我带她来，我还敢来这个地方吗？”祝老板坦然地说。
众人大笑，觉得和这位祝老板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原来祝老板也是“同道中人”，大家从此可以“惺惺相惜”了！
我真想冷笑两声。
卢总又开始高谈阔论：“老婆算什么！依我看娶老婆和选情人是两个标准。老婆是给别人看的，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情人是给自己看的，要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是男人的，就要管得住老婆，哄得住情人，这才叫不枉此生。我就是心太软，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所以才让着她一点。有一个好老婆，你可以获得丈夫的尊严；有一个好情人，你可以获得男人的尊严。不过说到底，男人的尊严是靠自己争回来的。一个男人如果在家里对老婆千依百顺，在外面没有女人爱，这个男人就不是男人，是奴才！总有一天，他会被老婆抛弃。我就不明白老婆为什么不准男人在外面有情人。有情人说明这个男人有本事，没情人说明这个男人不是经济太差，就是生理上有缺陷。你们说对不对？”
话音未落，已有掌声响起。
那些小姐们的脸上满是鄙夷之色，只是她们掩饰得很好，而且男人们都在留心卢总的话，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小姐的表情。
“精彩！精彩！卢总的这套理论真是让我茅塞顿开！”洪总激动地举杯道，“来，我敬你一杯！”
卢总得意地与他对饮一杯，又说：“可是我们男人常常是忠孝两难全。老婆要防你和情人约会，情人要逼你和老婆离婚。依我看婚姻不就一张纸吗？顶好是老婆也变成情人，这样大家就没得争了。所以我非常羡慕吴总有一个自由之身，要多少个情人就有多少个情人。”
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我头上来了？且不说他这一番话亵渎了我内心那份最美好的感情，就说他在有这么多女人在场的情况下还不把女人当人，我就要和他过不去！
我当即说道：“可惜我到现在连一个情人都没有。卢总你可要多教教我。”
“不会吧？”卢总惊讶地说，“你们新芳菲大酒店不是有几个小姐很正点吗？你住在新芳菲大酒店正好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裘正那个吝啬鬼留着自己用了！不要紧！天下女人有得是，凭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怕找不到情人？如果有需要兄弟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他大拍胸脯。
我虚心请教道：“卢总，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搞不明白，你说这情人和二奶有没有区别？我怕我找了情人，人家又在背后说她是二奶。”
众人大笑，那自然是笑我幼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
“这个嘛……当然是有区别的。”卢总回答道，“二奶嘛，那更多是肉体上的关系；情人嘛，就要多一点感情的培养。”
“那么怎么和情人培养感情呢？”我又问。
“你小子该不是没谈过恋爱吧？这种小问题也要问我？”他笑道。
“那怎么一样！你刚才不是说最好让老婆也变成情人吗？换句话说，就是决不能把情人培养成老婆。所以和情人培养感情跟谈恋爱完全是两码事。”我置疑道。
他干笑了两声道：“说的也是。那我就教你两手吧！总之你要掌握一个原则：就是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她喜欢什么，你就送她什么。当然还要经常去看看她，叫几声‘小亲亲、小乖乖’，再说几句‘我爱你一万年’之类的话，我包你搞定！”
“万一她要的、她喜欢的就是结婚怎么办？”我问。
“那当然是敷衍一下。”他回答。
“是不是口头上答应，而心里却不答应，也不采取任何行动？”我问。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明白了这一点就算是出师了。”他高兴地说。
“那我就不明白了。”我开始了我的反驳，“有一句话叫做‘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有情就应该成眷属，成了眷属之后还要白头偕老，这才叫做培养感情。可是你一方面要和情人培养感情，一方面又心口不一，处处欺骗。请问欺骗能培养感情吗？你说‘她想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她喜欢什么，你就送她什么。’那无非是送她房子、车子、钻石、现金。请问这些物质的东西能代表感情吗？如果可以的话，那我现在就给在座的小姐每人一百块钱，然后说：“这是我的感情，请你们也付出你们的感情。’请问各位小姐，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小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继续往下说：“所以，这些建立在欺骗和物质上的东西不是在培养感情，而是无情，是绝情！还有，你要求老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求情人千娇百媚、风情万种。我们说做人要讲义气，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们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应该有所回报才是。可是你骗了老婆骗情人，骗了今年骗明年，这是不是忘恩负义呢？请问一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要靠女人才能维持尊严的男人又有什么尊严可言？”
其他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人隔岸观火，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暗自叫好。
我一鼓作气将要说的话全都说完：“所谓感情，应该是两情相悦，是两个人心灵上的共鸣，是同生共死的承诺。尊严和感情相比，实在是一钱不值。如果说男人要尊严，那么女人也可以要尊严。男人要找情人，那女人也可以找情人。这才叫公平合理。同样道理，一个女人如果在家里对丈夫千依百顺，在外面没有男人爱，这个女人就不是女人，是奴才！总有一天，她会被老公抛弃。她可以振振有辞地说：“我就不明白我丈夫为什么不准我在外面有情人。有情人说明我有魅力，没情人说明我不是容貌太差，就是生理上有缺陷。’按照你的这种评价标准，像毕海这样对老婆忠贞不二，情意绵绵；在事业上有杰出成就的好男人，你却讽刺他经济能力差，讽刺他生理上有缺陷，请问你居心何在？”
这一回，连田聚才和祝老板也大声为我鼓掌。
田聚才说：“勤勇说得对，情人不是不要，关键看你有没有真正付出感情。老卢，你可真要好好反省一下。”
不用他多说，卢总早已是面红耳赤。
“精彩！精彩！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吴总年纪轻轻就这么有学问，我真的要向你多学学。”洪总激动地站起来向我敬酒。
我推辞不过，和他对饮了一杯。
“你说得真好，我也敬你一杯。”身边的11号小姐也说。
我爽快地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底朝天。
可是她突然在我左边脸颊香了一下说：“一个小小的奖励。”坐在我右边的小姐见状说道：“算我一个！”在我右边脸颊也香了一下。我急急忙忙要拿纸巾擦脸。11号小姐说：“不用擦，我们涂的是淡彩唇膏，不会留下唇印的。”
其他老总和小姐也纷纷向我敬酒。我多喝了几杯，开始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不仅口才好，酒量也还不错。可是11号小姐似乎还怀疑我的能力，抢过我的酒杯替我喝了几杯酒。我觉得我很清醒，不用她帮忙，可是也许是那酒后劲太足，突然一阵酒意涌来，我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我头脑发胀、喉咙干涩、胃里像有一把火在烧。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不是在喝酒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从床上跳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完完整整，钱包里的钱一分没少，手机也没丢。我拍拍自己的头，努力要使自己清醒一些。在房间里找到了几瓶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了些水，又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现在我可以努力来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敲门声响，我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桑拿服的人，我认出他是祝老板。
“你醒啦？”他问。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解地问。
“这里是蝶恋花的贵宾房，昨天你喝醉了，我们就把你送到这里来了。听服务生说，昨晚你还吐了两回。”他说。
“昨天？我喝醉了？……真是惭愧，惭愧！”我说。
“昨天你的小情人可厉害啦！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情人，原来是你不老实啊！”他说。
“什么？我的小情人？”我睁大了眼睛。
“是啊！”祝老板回忆道，“昨天我们见你醉了，想先送你上楼去享受一下真空服务，也许可以让你清醒过来。可是才走到半路，一个高贵的女人突然跑过来扶住你，大声质问我们：“你们把他怎么了？’我们说你喝醉了。她又问我们要把你送到哪里去。我们假意说，本来想送你回家，可是外面风大，酒醉的人见不得风，所以让你在这里过夜。她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上面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不是想叫几个小姐来陪陪他？’我们当然说不敢，不敢。可是她又说：“算了，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他，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了。你说，有了她这句话，我们还敢让你去享受真空服务吗？所以就找了一个清静的房间让你休息。唉，真是可惜了！这‘真空服务’真是名不虚传！是男人的有过这么一回，做什么都值了！这样吧，改天趁你那个小情人不在，我再请你一回。”
我连声说：“不敢，不敢！怎么能让祝老板破费？下一回由我作东，请祝老板一定赏光！”但我的心里直犯嘀咕：是谁跟我开这种玩笑？居然敢冒充是我的情人？
祝老板笑道：“客气，客气！谁请不都一样吗？”
我又问：“其他人呢？”
祝老板满脸笑意：“那个叫毕海的和那位卢总昨天喝完酒就走了，其他人现在还在温柔乡里，不愿醒来呢！”
我客气地说：“昨天真是要感谢祝老板的盛情款待。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公司里还有点事情。改天再请祝老板，请祝老板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哦！”
“好说，好说！我送送你。”祝老板仍然是那样热情。
“不必了，你这身衣服不大方便。”
“说的也是。那我就不送了。”
“你回去休息吧！”
“走好，走好！”
离开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昨天的开销。发现单是“真空服务”这一项，那些人就开出了七万三的小费！
究竟这“真空服务”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些人开出这么高额的小费？这下祝老板可要大大破费了！
这次的醉酒和莫名其妙的小情人让我觉得后怕。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什么“蝶恋花歌剧院”了！
第三十四章 冤家
天气渐渐冷了。阳光成了人们争相追逐的享受：办公室的职员得空就向窗口跑；居民区里的老人们走出了老人活动室，端着棋盘来到了开阔地；就连乞丐们也宁愿放弃人流量大的地下过街通道，躲开城市建筑的阴影，到处转移落脚点。孩子们也有了新的乐趣：在公共汽车的窗玻璃上呵一口气，用稚嫩的手指完成他们伟大的画作；在浅浅的水洼里踩上几脚，希望能听到几声脆响。只有穿着短裙的少女们依然在捍卫着上一个季节的时尚，引来无数敬佩的目光。
一连五天过去了，我还是没请到祝老板。早知道我从蝶恋花歌剧院出来的那一天就应该马上派人紧紧跟着祝老板，否则也不会让其他房地产公司抢了先。我和沈弘章也曾亲自到祝老板下榻的宾馆拜访，但宾馆的服务台小姐也说好几天没见他了。我估计一定是哪家房地产公司请他到某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我只好派人24小时在宾馆留守，我就不信等不到个人！
左右无事，就先去看看唐青树吧，不知道我给他出的主意是不是收到了效果。
兴兴超市一派忙碌的景象：几个店员在门口布置圣诞树，大门两侧的玻璃橱窗上已经贴上了圣诞老人笑容可掬的形象。我这才想起来，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圣诞之后是元旦，元旦之后是春节，这是商家一年中大搞促销的最佳时机。
唐青树一听说我来了，连忙从总经理室里迎了出来。
“吴老弟，你来的正好。”他嚷道，“我正想找你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他支开了其他工作人员，拿起桌上的一份报纸递给我道：“前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报纸上印着一个醒目的大标题—；—；“兴州上演精彩商战，兴兴隆隆势成水火。”
唐青树兴高采烈地说：“本来我还嫌这个记者多事，想派几个人去警告他一下。可是这篇报道一出来，我们这两家超市的客流量和营业额明显上升。我现在倒是想派几个人给这位记者发奖金了。当然了，我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