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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我奸笑着回答。
有丁楚云的日子过得很快,她虽然很大方地教我折纸,很用心地听我讲故事,但也不忘提醒我:“下次数学考试我要超过你。”
我虽然嘴上也嘲笑她好胜心太强,但心里充满了危机感—;—;我现在能让她佩服的就剩下数学了,万一哪一天她超过了我,会不会瞧不起我呢?
学校举行的“小发明、小制作”比赛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陈志超建议我做一艘电动模型船,我没同意。做一个很多人都会做的玩具,怎么能体现我的水平呢?
我为这件事情犯愁,周末回到家里还在苦思苦想。
“勤勇,你在那里发什么愣?还不帮忙擦玻璃!”正在做卫生的妈妈叫道。
我欣喜若狂,就是它了—;—;擦玻璃!
我是擦玻璃的能手,在学校周末卫生大扫除时,我是擦得最快最干净的一个,为此老师经常表扬我。在家里,擦玻璃也常常是我的重要工作。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擦玻璃。我为什么擦玻璃这么快,那是因为我想早一点结束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城市里有那么多的灰尘!—;—;衬衣两天就要换一件,皮鞋每天要刷两次。我倒不是怕换衬衣,关键的是那衬衣要我自己洗;至于皮鞋,我很庆幸自己还没有到穿皮鞋的年龄,但有时侯我得帮爸爸妈妈刷皮鞋。难怪古人要将这个世界称为“红尘”了,真是既科学又形象。至于为什么不用“灰尘”,那大概是因为黄土的颜色罢—;—;我不是考据癖,所以懒得深究。
听地理老师说,外国人的衬衣一两周不换,皮鞋一两周不刷都没关系,因为空气里的灰尘很少。瑞士的某一条大街,甚至专门雇人跪在地上用清水一寸一寸地擦—;—;可见其干净的程度。我立刻神往了。后来听说办护照之类的手续要一年多,出了国还要没日没夜地打工,我立刻打消了这种念头。
言归正传,正因为我讨厌灰尘,所以我很有必要发明一样东西来对抗它。经过一周的努力,我成功了。
我管这个小发明叫“玻璃除尘器”。它的外形有点像猪八戒的钉耙,长长的柄可以自由伸缩,站在地上就可以擦到很高的地方,不必搬凳子、爬窗台那么辛苦。最顶端是一大块长方形的橡胶加一层海绵,外面再包一层布,布擦脏了可随时更换。除尘块与柄之间的角度还可以自由调节,把玻璃的边边角角擦得一干二净,而且站在一个位置就可以擦完整扇窗户,连走路的力气都剩了。有时侯我们要擦的玻璃在好几层楼之上,里面的这一面好擦,但向外的那一面常常要爬到外面去擦,这岂不是太危险了?有了除尘器,只要站在室内就可以把向外的那一面擦得一干二净。我自己试用了之后,发现工作久了手臂很累,于是又加上了一个微型电动机,让它变成了“电动除尘器”。
我的发明参加了学校的“小发明、小制作”比赛,得了一等奖。在学校的推荐下,又参加了全市中学生 “小发明、小制作”比赛,得了二等奖。我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我发现丁楚云看我的眼神也和以前不同了。
老师同学们都很热心地建议我去申请发明专利。爸爸帮我去专利局打听了一下,说是光审查就要一年多的时间,这还必须是在专利请求书、说明书、权利要求书、摘要及其附图的填写准确无误的前提下。我一听就蔫了,直到现在还害怕和专利局打交道。
虽然专利没有申请成,但从那以后,我和丁楚云的关系更亲密了。
因为我将我的发明送给了她。
—;—;那是我为她特制的“玻璃除尘器”。粉红色的除尘块,不锈钢的长柄,长柄的末端还坠着一个鱼形的金属饰物,比我参加比赛用的那个更小巧别致。
她看了很喜欢,道了声谢,居然主动拿起我的双手仔细端详起来。
“真奇怪,为什么你的手会做这么多东西?”
我谦虚了一番,也趁机捉着她的手欣赏起来,还装模作样地和她比了比手掌的大小。
然后我又开始讲故事,在吸引她注意力的同时,可以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手与手的接触是那么奇妙,那么柔软,那么温和,两双手似乎可以无隔阂的交谈,直至触动心灵。
也许是我的表演太拙劣,她终于从我吞吞吐吐的话和紧张的表情中发现了我的企图。
她生气地甩开了我的手,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把铅笔刀。
2001年2月17日初稿
2003年8月14日修订
《最后的荣耀》为什么不接着原版写下去,反而出了个修订版,这是很多朋友关心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是《最后的荣耀》原版存在着三大硬伤:一是积累的错误没有及时修订,给后文情节的发展带来不利影响;二是由于更新的间隔时间太长,导致部分情节线索比较散乱,需要重新整理;三是一些朋友们意见较多的情节,如“香港炒股”,必须进行全面修改。这些修改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后文的情节的发展更合理,更有序。修订完成后,新的章节才会继续更新,请大家理解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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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孤星
我没有逃走,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
但是,刀刃瞄准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白皙的手背。
“以后你再敢对我不礼貌,我就要你好看!”她的一字一句镇定有力,“我不会那么傻,去咬自己的肉,或者砍自己的手,但是我可以让它流血。”
那把生锈的小刀和她那完美无暇的手放在一起是多么可怕,如果鲜血污染了圣洁的大地,万物的生机也将灭绝;如果黑色的恶魔杀死了白色的天使,我会不会和他同归于尽。我一时想得痴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她的双眸是那么坚定,冷酷得不像我心目中的仙女。
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那一刹那,她握刀的那只手用力向下一扎。
“不要!”我惨叫一声冲了上去,夺下她的小刀,用我所有的力量远远扔了出去。我不去看她的手,只觉得鼻子一酸,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回到家里我就抱头痛哭。我不明白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当作一钱不值的废品随意毁灭!她有什么权力这样做?我宁愿她拿刀来划我的手。她这么做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
“以后你再敢对我不礼貌,我就要你好看!”她的一字一句镇定有力,“我不会那么傻,去咬自己的肉,或者砍自己的手,但是我可以让它流血。”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手吗?”她的双眸是那么坚定,冷酷得不像我心目中的仙女。
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那一刹那,她握刀的那只手用力向下一扎……
—;—;这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我的面前重现,她的声音变成了画外音,她扎向手背的那一刀变成了慢镜头,鲜血从落刀处喷出,沾满了整个屏幕。
我伤心到了极点。
一连几天我都不理睬丁楚云,默默地上课,默默地回家,晚上睡觉时,那可怕的一幕又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地重现,躲也躲不开。
我这一辈子都无法接受任何美好的事物在我面前毁灭,这是我性格中最软弱的一面,可不知为什么,生活总是一遍又一遍将这种残酷展现在我的面前,将我对未来的希望一块一块掏空,直到我自己也毁灭。
所以,当丁楚云邀请我到她家做作业的时候,我只是用一声有气无力的“哦”表示同意。放学了,我落后她半步,默默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
丁楚云的父母对我很客气,又是请我吃水果,又想留我吃晚饭。想起邻居大姐姐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时,她的父母也是这么客气,我的脸腾的就红了。
丁楚云领我到她的小卧室做作业。当我磨磨蹭蹭地摆好文具盒和作业本的时候,她将那天被刀扎的手伸到了我面前,和解地说:“看,我的手没受伤。”她白皙的手背上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幸好那把小刀是钝头的。
我本应该高兴,可不知为什么,我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哗哗哗地往下掉。
丁楚云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场面,手忙脚乱地为我拭泪。我捉住她的双手,敷在我的脸,让泪水尽情地顺着她的手指流淌。
她没有抽回她的手,问我说:“我的手真那么美吗?”
我点点头。
“那我以后会好好保护它们的,你别哭了行不行?”她安慰我说。
见我不为所动,又补充一句:“如果被我妈看见就糟了,她会打我手板的。”
我这才放开她的手,用衣袖拭干脸上的泪痕,不敢去看她。
“第一次看到男孩子哭成这样,一点都不像男子汉,好羞啊!”她笑了起来。
我抬起头,正想生气,可一看见她那么灿烂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就这样和好了。
渐渐的,关于我们俩的风言风语越来越盛,传进了母亲的耳朵里。她以教育工作者和母亲的双重身份对我循循善诱,我的对策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可以说我是有恃无恐:我的成绩不但没有退步,相反在英语这一科还有所进步,而且我们的交往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仅限于牵牵手,紧张的学习早就占用了我们太多的时间。
中考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们互相鼓励,互相帮助,还约好了在填中考志愿时选择同一所高中。
我心里计划着,我们考进同一所高中,再一起考相同的大学,大学一毕业,我就要她成为我的新娘。我们一定会幸福—;—;直到永远。
可我又怎能想到,幸福的人总是会被老天嫉妒。
那一天天气很热,吊扇在头上呼呼直响,但还是挡不住滚滚的热浪。真想立刻跳进河里泡一泡。可是不行,因为这是中考考前指导的最后一天。
一位中年妇女突然冲进了我们的教室,一把拉起丁楚云说:“快走,你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你回家就知道了!快走!”
“我的书包……”
“还要书包干什么!”
她就这样走了,再也没有回到教室。
中考那一天,我异常烦躁。走进考场的那一刻我还在向门口张望,可是她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一直到第三天,班主任才告诉我们那一条可怕的噩耗:丁楚云的父母骑车上街,遇上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
我心爱的人成了孤儿!
她放弃了中考,以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能够承受这一切连成人都无法承受的痛苦吗?
今后叫她如何生活?
在校长亲自率领下,我们班的代表带着捐款来到了丁楚云家。
她消瘦了许多,眼睛红肿,目光呆滞,一见到我们就放声大哭,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想说几句话安慰她,可是她被女教师和女同学紧紧包围着,我无法靠近。
空气发酸得让人一走进这间屋子,眼泪就下来了。连平常总是绷着脸训斥我们的校长也拿出手帕在眼角一遍一遍地擦。
我抹了抹眼泪,转头去看摆在大厅正中间的两张大大的遗像—;—;他们是那么年轻!他们有一位那么出色的女儿!可是他们就这样撒手不管了!
走的时候,我们一一和她握手告别。终于轮到了我,我握住的是一双在北极的寒风,南极的冰海中颤栗的手,我真想立刻将这双手放入我的胸前,用赤道的阳光去温暖它们。我是赤道的阳光吗?我不是。如果一腔热血的温度能够给她片刻的安慰,我已经很满足。
她突然抽出手,两手叠在我的一只肩膀上又哭了起来。我搂住了她,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她做出这么一个大胆的举动。似乎冥冥之中有什么特殊安排吧?
丁楚云的父母去世后,她的生活成了问题。
她在兴州有四门亲戚,为收养她的事吵了起来。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水平都不高,平白无故地添了个吃饭的人,还要供她读书,为她添置衣服,不能不说是很重的负担。如果她在兴州只有一门亲戚也就算了,不照顾亲属的遗孤在人情世故上怎么都说不过去。坏就坏在她有四门亲戚,哪一家都不想吃亏,结果吵了起来,吵架的结果是采用轮换制,每家住一个星期。
在等待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日子里,我几乎天天去看丁楚云。她每次见到我就哭,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那一天我去丁楚云婶婶家交涉她初三复读的事。她正在洗衣服的婶婶不屑地说:“我们现在供她吃饭已经是从身上割肉了,哪有多余的钱供她读书?你这么喜欢她,把她领回家当媳妇养啊!”
丁楚云冲出门去,一路哭,我好不容易劝住了她。
“我不想活了。”她倒在我的怀里呜咽。
一个才十六岁的女孩子竟说出这样的话!
一个男人的责任感瞬时占据了我的心胸,我毅然决然地说:“走,你到我家住去。”
“不要,别人会说闲话的,对你不好。”
“我不怕!谁爱说谁说去。”
“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我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不同意!”我那时的表现真的很有男子汉气概。
就这样,我将丁楚云带回了家。
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全家人都盛情款待她,问长问短关心她。
吃饭的时候,我把话挑明了:“爸,妈,我想让丁楚云住到咱们家来,她的亲戚对她不好。”
父亲母亲全愣住了。好半天父亲才问:“这件事跟小丁的亲戚们商量过吗?”
“他们肯定同意,而且楚云自己也愿意。”
“简直儿戏!要是他们告我们个非法拐带人口怎么办?”
“那你去和他们说一声不就行了。”
“你以为办一件事情这么简单?”
“来来来,大家先吃饭,这件事以后再说。”妈妈出来打圆场。
一餐饭就这么不痛不快地吃完。
丁楚云很有礼貌地向我的父母道谢并告辞。
我追出去送她。
她面带微笑说:“你别担心我了,其实我是在自己家里住惯了,一下子到别人家有点不适应,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我急忙向她保证:“你相信我,我会说服我爸妈的。”
她伸出手抚摸我的脸庞:“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知道你关心我就好。你回去吧,不准送我。不然我要生气了。”
我握住那双玉琢似的手,暗下决心,我一定要让她幸福。
我们挥手道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马路上,我自言自语道:“等着我的好消息!”
回到家里,父亲劈头第一句话就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尽给家里添麻烦!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答应人家?我看小丁还很健康,她家的亲戚应该没有打她骂她虐待她吧。就算有也不是我们管得了。
再说我和你妈那点工资,加起来也就三百来块钱,养你们兄弟俩已经很困难了,再多一个人吃饭,还怎么供你们读书啊?”
“不就是一点钱吗?我以后赚钱还你。”我难以理解为什么父亲这么不通情理。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父亲火了,拍了桌子。
我转向母亲求助:“妈,你是老师,你对你班上的贫困学生那么关心,经常给他们买这买那,这件事你总不能不管吧?再说,那天全校给丁楚云捐款的时候,还是你让我多拿些钱去的。如果你肯让丁楚云到我们家来,我宁愿不要零花钱。”
母亲为难地说:“捐款和收养这两件事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收养要有个先来后到,我们家和小丁没有血缘关系,说什么也轮不到我们。况且,把这件事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企图呢!妈知道你喜欢小丁,可你也不能不顾家里的困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如果我们家是万元户,妈说什么也不会反对的。”
我气愤地躲进自己的屋里,一头倒在床上生闷气。
弟弟正坐在地上玩飞机,刚才的争吵一点没有影响他的兴致。
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爸爸妈妈最宠弟弟了,不如我让他去当说客。
于是我问弟弟:“我们让楚云姐姐住到我们家来好不好?”
他说:“好啊。那她晚上睡哪里呀?”
我说:“就睡我们的房间,我们两个睡客厅。”
“我才不睡客厅呢!”他立刻抗议,然后抱起飞机告状去了,“妈妈,哥哥要我睡客厅……”
家里人没有一个支持我,我决定绝食抗议。
一连三天,我不出家门,躺在床上,偶尔吃一点弟弟偷偷从饭桌上取来的食物,喝点水,就再没吃任何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坚持,事情有了转机。
第三天傍晚妈妈来到我的床前,告诉我他们已经和学校及丁楚云父母的单位商量过了,确实也听说了丁楚云的亲戚们不让她读书的事,学校决定为她减免学杂费,她父母的单位也决定每月资助她一些生活费,现在只要她那帮亲戚同意,她就可以到我们家来住了。
我高兴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外套都没穿,就急着给丁楚云报信去。
还是妈妈硬逼着我吃了饭,穿好了外套才让我走。
我一口气跑到丁楚云的叔叔家,她叔叔阴沉着脸,什么话都不说。她婶婶没好气地说:“她呀,失踪了,我们已经报了警,现在还没找到人。”
“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