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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她害了他……
她害死了他!!!
其实那些人不懂,人多是贱的,无论多难熬的羞耻侮辱,日子久了也就寻常了。只要想活,怎样都过得去。倘若不想活了……萧观音抚着颈子微微一笑,那还怕什么魑魅魍魉、地狱阎罗?
萧观音些微困惑地琢磨:这样浅显的道理,这班口含金匙的官宦子弟,怎么就想不明白?
不知道跪了多久,有一双冰凉的手捏起了萧观音的下巴。她逼她仰视着她。
两个女人默默对视,她们已经多年不见。
三年而已,二小姐孔令俊并无太大变化,还做男装打扮:短发西装、皮靴马鞭。她的相貌并不美丽,甚至不如她母亲姨母的贵重端庄。可见老天偶尔公道,生而富贵,便无姿颜。纵然生在这等荣华富贵的人家还是黄皮干瘦,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许是相由心生,二小姐是越长越像个猥琐男子了。
像男子,不像男人。
孔令俊再看萧观音……十分古怪的感觉。这个昔日艳冠京城的小戏子如今瘦弱憔悴,比当日自她家卖出去的时候更加细骨伶仃,几乎风吹得倒。她听说她前些日子掉了个孩子,还怕于她容颜有损。看来是多虑了,这贱人毕竟有俏底子在,仍当得起“眉目如画”四字考语,这些年浪在外头,她居然又多几分轻纱笼雾的飘忽味道。
人物依旧、无限风流。
孔令俊很满意。她生硬地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反手扔
45、大慈大悲 。。。
到沙发上。当着那样多的仆妇下人,她三两把扯下她的裤子,验货一般对着灯底下仔细的审视。口中啧啧:“好东西!果然值高价儿!不枉费我惦记了这么多年。”
萧观音慢慢地闭上了眼。
她忽又不足,一巴掌扇过去:“死样活气!见了我也不说话?”
萧观音偏过头,道一句:“二小姐好……”
孔令俊皱皱眉,这戏子说话怎还是那没情没绪的语调?只有一张脸能看。
这么看来,她又觉亏本。
锦缎丝棉的巨大被子里,喘息汗湿,两人之间充斥了让人作呕的味道。
试过之后,柔顺滑腻不输当日。二小姐不免有几分心花怒放,她的冰冷湿滑的手蛇一样蜿蜒在她身上,那样地心满意足:“真不错。为了有你这样一个玩意儿陪着,费这么多力气弄死那洋人的儿子也值当了……”她亲密地贴住她的耳朵嘀咕,毫不避讳:“你可知道,着人锁死他飞机的外壳舱门就用了多少手段?你爷们儿本事不错,不这么着烧不死他的……”
觉出身下人的瞬间僵硬,她也觉得有一丝讪讪:“不如再捧你唱戏算了……就这么着了……你陪我睡吧……”
那屋子里熏了让人气闷的香,采暖设施让三九冬日其暖如春。厚实柔软的天鹅绒窗帘瞬间拉起可将昼变成夜。巨大的水晶灯光华璀璨只需电门开动可将黑照成白。
黑白日夜,寒暑冷暖,人间天道,贫富生死。
无一不顺她孔二小姐的心愿。
天下怎么就有命这么好的女人??
在这样天堂一样舒服的屋子里,萧观音抖索的如同筛糠一样,她用尽一生的力气逼着自己面朝下伏在她身上,把脸深深地埋进巨大柔软的枕头里。
她不能抬头!她不敢抬头!
她无声地咬裂了嘴唇咬碎了满嘴地牙!!!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神仙府邸一般的屋子从来没有时间的概念。时间不重要,二小姐说久才算久。萧观音就这么等着等着,烈火焚身一样地等着。直到身边的二小姐嘴里传出些许鼾声。萧观音才慢慢抬起头来,她满嘴鲜血,面孔雪白,红白凄厉,如同鬼怪。
萧观音慢慢地凑近了孔二小姐,她要看她,她要仔细地看明白她!
细细的脖颈、浅浅的呼吸,
平淡的眉目,单薄的肉身。
没什么了不起!离得这么近看,谁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民国魔女孔二小姐也不过是一块会喘气儿的肉!
只要一把刀!
不!
如果她萧观音愿意,用满嘴的牙一口一口的都可以把她嚼碎了!
这个黄瘦的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凭什么如此的伤天害理???!!!
萧观音几乎把织锦床单都生生撕扯出一洞来,脖子上火趟火燎地疼,肚肠都烧灼腐烂一样地难
45、大慈大悲 。。。
过。
萧观音双目赤红,血灌瞳人!
她想要弄死她!
她无论如何也要弄死她!
现在!
46
46、苦海回身 。。。
次日天过正午,孔令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卧房里空气清新又不会让人寒冷,想来是哪个仔细人有选择地开过了窗子。床头柜上放了最新采摘的嫩粉玫瑰尤带露珠。不知道外面预备了什么吃食,隔着厚厚的橡木门也能闻到糯软的香味。往日门口那些不知道分寸的保镖今天脚底下也安静了许多。
她的枕边是空的,屋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略微抬起头,孔令俊看到萧观音正在梳妆台前捯饬自己。软软的朱笔细细描画,直到丹唇如火。孔令俊不以为异。她们梨园行儿有个名目,这叫做:点绛唇。
听到了动静儿,萧观音回头朝孔令俊一笑,居然带一点点撒娇的语气:“起来了?”
这样好的容貌加上精心妆饰,她便像月下流动的一丸水银,精光流动、毫无瑕疵。
孔令俊心里一动,点手把她招过来:“过来……”
萧观音便伏在她身上,“嗤嗤”笑着慢慢地扭。
这样的日子怎不让人称心如意?唯有权有势的天之骄子方可享受其中滋味。
孔令俊觉得:自己是了不起的。
有权势有手段,且懂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那么就可称得上人中龙凤了,便有资格翻云覆雨。
孔二小姐在上海滩是个人物!
一言九鼎讲义气!
说要捧萧观音回去唱戏,就货真价实地砸下大手笔:乱花迷眼的七彩招贴,上海滩最大的戏园子门口鸣鞭放炮,话匣子里也谈论,各路报纸也讲究。
众口一词:那是好得很啊!
各家买卖票号政府部门都懂事得很:纷纷掏钱预定戏票,各大衙门口都有往下摊派,所属司局必购若干,还不可不去。
座上官员振振有词:“捧萧老板的场就是捧孔二小姐的场,捧孔二小姐的场子就是捧国民政《府的场子,我等政府官员当深明大义,纵使票贵如金,也要各方筹措。看戏便是爱国!”
既然如此定性,有政《府保驾护航,那便无怪乎萧老板戏票千金,一票难求了。
如此声势浩大,负责长江防务的军界政要都得过来贺喜捧场。
一时间轰轰烈烈、甚嚣尘上。
与萧老板复出相比,那北边的解放军百万雄师几乎都可忽略不计。
官员们也有苦衷:共军打来还需时日,应酬不好孔小姐,只怕即刻纱帽不保。
做官须知:事有轻重缓急啊!
这等锦上添花的好事自然是好不了航空委员会,人家也有礼物备上,说是给少夫人的。
呵呵呵,少夫人呢!
萧观音几番自嘲:“我这也是货卖帝王家!”
她这单买卖果然卖得好价钱。
孔公馆门前摆放得花篮彩帐绚如朝霞,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萧观音特意过目细看,怪不得做得这样好
46、苦海回身 。。。
,居然和半年前的丧事挽帐同出一门,都是那个名满江南的裱糊师傅。
萧观音哂笑一声:“就是这等做表面功夫的本事大。”
做戏做全套,航委会还有重金奉上打点萧老板,只为了在孔小姐面前多多美言。
萧观音掂量着眼前黄澄澄的十足金条,随口问一句:“听说是个清水衙门,他们就这样有钱?”
孔二小姐撇着嘴笑:“这些年拿驼峰航线走私货,克扣军需转手倒卖。他们早赚了满盆满钵了!瞧瞧昆明店铺里的那些被服医药,X光机,就连红十字捐过来给医院伤员喝水的茶杯,都现身在重庆的杂货铺了。你就知道没一个好东西。”她揽过她,“美人儿,你呀不要白不要!”
萧观音咬住了牙才没掉下眼泪儿来:我那不知好歹的傻公爹,我那痴心死性的傻爷们儿啊!
听见了没,人家是不要白不要呢!
你纵然满心为国为民把命都搭上了,可最后都便宜了谁啊?!
稳了半天的神儿,萧观音最后代那些爷们儿死在驼峰上的孤儿寡妇叹一口九转回肠的气。
笔笔血泪,写不出底下豁出性命办事儿的人一个冤字。
正月十五上元节,一轮明月挂九霄。
爆竹声声,名伶萧观音重新粉墨登场。选了良辰吉日开罗唱戏。
十五一早,萧观音沐浴更衣,焚香拜佛。
她说:“今儿个是我的大日子。”
她郑重其事地说:“今儿一辈子的大日子!”
盘发、锦衣、金簪、玉镯。
一钗一发,一丝不苟。如此这般不是新妇待嫁,不是后宫邀宠,萧观音是打定了注意要摆她短暂人生中一场曲终人散的鸿门宴。
盛装打扮,脂粉整肃,不见妖娆妩媚,但见宝相庄严。
笑意盈盈地订了一桌最好的潮汕菜,萧观音对孔令俊说:“我要酬谢主隆恩。”
自然要谢的,民国不比满清腐败,纵然被皇帝赐死也要三拜九叩。
这就是民主,这就是进步!
做升斗小民,不可不惜福。
她要亲自张罗:殷红如血的红酒里一、二、三地放入安眠药。
轻轻摇晃,上好红酒不过略显浑浊。
那不碍事的。
他们权贵都爱这么想:偌大江山有一点点的污泥浊水,碍什么关系?不碍事的。
那么自然就是不碍事的。
如是,孔二小姐进门的时候,迎她的便是那朱红的嘴唇和里面满含如蜜糖的一口法国好酒。
萧观音驯若猫犬地伏在孔令俊身上媚眼如丝,她一字一顿如同赌咒:“我今儿定然要好好的报答了你……”
这样的婉转浓丽,这样的柔媚蚀骨。
眼波到处,音质销魂,萧观音大模大样的打发了孔二小姐的手底下人:“今儿是少奶奶我的大日子……所有人……都不得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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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宠娇娃眼风过处,凶狠毒辣。一众下人,噤若寒蝉。
萧观音知他们心里必然啐一声:不过妖精得势!那萧观音也是顾不得了。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老祖宗元稹既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忍违逆。
萧观音对镜梳妆,说不尽的顾影自怜、双目如霜:既都认我是妖,那我便是!
待孔令俊再醒过来时,头疼欲裂、四肢麻痹。很想呻吟一声,怎这样难受?
发不出声音来,她旋即惊恐地发现自己已被牢牢地绑在了床上,嘴里塞着味道令人作呕的破布。
孔令俊又惊又怒,死命地挣扎:是谁造反???不要命了!!!
可是没用,她被人绑得很紧很结实。很古怪的绑法,层层叠叠的麻绳彩带丝巾床单,几乎是一个闺中妇道能拿得到得一切玩意儿。天罗地网一样密密麻麻把她绑了动弹不得。
这么费事的捆法,好像只为了证一句老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呜呜”叫着孔令俊大发脾气,人呢?这些活该打死的下人呢??都死绝了吗???
可是有谁搭理?
挣扎了一会儿,孔令俊满头大汗四肢酸麻,怎么动得了?
孔令俊几乎都要气哭:我不是天生高贵,一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转转眼珠,她打量四周,不知道几点了,卧室大门紧闭,窗帘密密拉着不透缝隙。
黑沉沉棺材一样的卧室!
好热!好闷!
只有屋子一角的化妆台上,巨大镜子前凄惨昏昏的点着两只雪白蜡烛。烛火摇摇仿佛灵前的引路灯。观音穿了一身素白,正坐在镜子前一下一下好有耐性的梳着她墨似的长发。
听到床上的动静,她慢慢地回过头,露齿一笑:“你醒了?”
黄铜大床上的幔帐无风自动,那是萧观音怨灵一样雪白身影步步地向她走来。
孔令俊哪里见过这个?一下子呆了。
萧观音披头散发,早洗去了脂粉装饰,以至于一张脸惨白到可怕,唯独双唇血样朱红。
许是为了一会儿扮戏方便,她身子上穿着行头内里的白衣。不知是衣服过于肥大,还是她最近瘦得太凶。这一袭衣服罩她身上飘飘荡荡,越发先得她弱不胜衣。这么瘦的人看起来很凄厉。
萧观音一步步稳稳地朝前走,她没有穿鞋袜,雪白的赤足陷在没过脚踝的长绒地毯里,动静之处,悄无声息。
孔令俊直勾勾地看着她,顿时觉得难言惊恐,她觉得自己听到了恶鬼追魂的“砰砰”足声。
没有足声,没有恶鬼,只有观音。
萧观音手里甚至没有利器。
她举着一样古怪的东西,细细的金属锁链好像是什么项坠,上面还带着一只样式古怪的铁片子。
非银非金,颜色晦暗,一看就是不值钱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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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二小姐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那种东西。
孔令俊几乎吓死:这是什么???她要干嘛?
萧观音向来善解人意,她无比温存地坐在孔令俊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把手里的东西摆到她眼前给她看。那是一个铝制链子,寻常之极,下面坠一个廉价粗糙的云纹锁片形状的狗牌。
上面正楷雕刻:中航公司机长章素节。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孔二小姐忽然发了狂一样的挣扎起来,嘴里有东西,她就狠命地摇晃身体,发了疯地摆动头部,“唔唔唔”地怪叫着。全身都被绑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孔令俊百般尝试无果之后,只好艰难地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
她本能地想离那个牌子远点儿。哪怕一厘米,一厘米也好。
萧观音略微惊诧:孔令俊居然也知道害怕?
她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一双平凡之极的眼睛里充满了惊骇恐怖,看着那双人暴虐狠毒的眼睛里迅速积蓄了泪水,看着这个无所不能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蛆虫一样蠕动。
萧观音目不转睛地看着孔令俊,看着,看着,仿佛出了神。
良久,她笑了出来。
她很认真地对告诉她:“你怕什么呢?他人很好的。真的……”语调清晰笃定,仿佛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再说一件自己十拿九稳的事情。清澈的瞳仁,剪剪生光。
孔令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满眼不可置信。她想:她疯了!一定是疯了!!!
萧观音梦呓一样地开口,她半坐在床侧,微微摇晃着身体,含羞带怯的语气,仿佛待嫁女儿跟闺中姊妹谈论自己未婚的夫婿良人。
她低着头,微微笑:“你不知道,他人很好的,真的!他啊……倘若活着也有十足二十七岁了。就是这么个……傻少爷……”微微地抿一抿嘴角,萧观音平了一口气,再出声时就成了抱怨数落不知足的小媳妇儿:“你说他这么大人了,也没什么心计城府,就会开飞机,别的什么都不在行。爹成天骂他,嫌他懒,一身少爷毛病!不当班就死样地赖在被窝里!要他去学买卖就好似抽了他的筋,不在被子里搂着老婆扭够半个时辰怎也不肯起床。可是飞了三年那鬼见愁的要命的航线,居然他没耽误过一趟差事。阿弥陀佛!要不是世人都这样说,我再不信的!大家说他脑子好,我也不信,跟他过了三年,兜儿里有多少钱他从来不记得。也就是还算孝顺,养爹养娘的生日他一次都没落下过买东西。他们都说这人不错的。傻少爷好心眼儿。”说到这里,她羞得红了脸:“你知道吗?他是我男人……是……是我没出世孩子的爹……”
看萧观音仿佛一时不会发难,孔令俊一双眼睛左右骨碌碌地转着,她在想,有什么法子能把保镖叫进来。
萧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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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聪明,自然懂得孔令俊在想什么。
她替孔令俊捋一捋头发,劝她说:“你绝了这念头吧。我早早地把他们放出去守着二门之外了,我说了,你的话不许打扰。”
孔令俊愤怒地曲起双脚“咚咚”地踹床尾。
萧观音定定地看着她闹。
她很耐性地告诉她:“没用的。你闹出来动静也是没用的。这屋子里什么古怪动静没有过?你还记不记得那年……那年你用马鞭子抽我之后再往我身上泼红酒?我叫地那样惨,都没人过来看一眼的。这屋子里你是王,谁想到你有今天?现在你就是闹翻天他们也只当是你在折腾我。”萧观音的语气简直是在哄孩子:“二小姐,你就是拆了屋子也没用的……是不是?”
孔令俊颓然止住了挣扎,她咬牙切齿地看着萧观音。
萧观音一点点地接近孔令俊,她直直地瞪着她的眼睛,用最伤心的语调告诉她:“你自是没事的。可是……可是他死了……他们都死了!!!”
孔令俊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女人,她是个疯子!!!她吓得忘记了挣扎,腿间湿热,立时尿了出来。
萧观音怔怔地瞪着孔令俊,不说话。
她不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到能听清一滴滴眼泪坠落的声音。
她语声幽咽、字字煎心:“我爷们儿死了……我儿也死了……我那儿……我两口子朝思暮想的儿啊……我为了他求神拜佛、我为了你吃斋茹素、儿啊!娘为了你喝了整整三年黄莲水啊!!!”突如其来地凄厉悲号,萧观音泪如泉涌、捶胸顿足:“我的夫!我的儿!苦命的爷儿俩啊……”
这疯子猛然转身,她目眦欲裂地冲着孔令俊凄厉尖叫:“是你!是你害死他的!!是你害死他们的!!!你怎么下的去手????你不是人!!!”
萧观音双目赤红,五官挪移,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