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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渴慕、自己的欲望,但有的时候,无论是如何积极争取、努力付出,即使是旁人看来衣食无缺、拥有一切的人,也会有无法达成的愿望。
因此,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守护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个人最好的朋友,其实背地里总是无意中伤害自己最深,而且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他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却永远不可能理解彼此,阿旭有片闪亮的天空,而他的,却是黝暗而冷清。
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喜欢阿旭了。
可是,他一直害怕去承认这种感情,所以才选了一个最可以安心的角落──在那里,他永远也不会被甩,绝对不会受伤──这个永远都可以陪伴阿旭的地方,就叫作「朋友」。
总是想淡化思慕,总是压抑着自己,也总是失落,他好恨自己,而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其它人能治愈他内心的伤痛呢?
偏偏他只能思慕着、压抑着、失落着,永远也没有表白的一天;既然如此,他想以朋友的身份一直走下去,和阿旭站在同等的地位,凝视他,倾听他的心声,与他促膝谈心,偶一为之也不错……很不错。
月夜下台北华丽的灯海,是多么绚烂、美丽的画面,像是个梦,留存在他微醺的记忆之中,犹如看一场怀旧的老电影一般,教人好怀念、好感动。
正如同那个呈现完美曲线的落体,他所有的思绪,全都凝聚在这一瞬间,他一直只能把焦点放在他身上。那种光芒,那种绝俗的光辉,没有人比得上他;他不是寻常的普通男人,萧宇凯想,他是一种光明纯洁的梦想……无人可以取代的梦。这一瞬间,他可以忘了世俗的规范,在这片银白色的月光下,只有他、阿旭和一轮明月晓得,即使是放纵一下,应该也无妨──
「于心昨天约我吃饭,我推说跟你中秋赏月,她还气得不得了呢!」方东旭忽然说。
这个名字戳破了他的幻想,萧宇凯愣了一下,双眉微蹙,这并非是他感兴趣的话题。
「重友轻色,你这家伙就想着女人,连朋友都不问候一下?」他酸溜溜地说:「别怪我多嘴,女人是宠不得的,一宠她,就会得寸进尺,把人弄得哭笑不得了。」
「你还取笑我?」方东旭道:「于心前些日子情绪不是很稳定,老是有心事似的,我有点担心她。」
「我看你跟她交往以来,没有一天不在担心她嘛!」
「冷落了她,我想我也该负点责任才对。」方东旭沉思道。「这礼拜周休二日,干脆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吃顿便饭如何?」
「又是三人行?」萧宇凯有气无力地问。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嘛,我怕和于心没话可聊,有你坐陪,就不会有冷场,她应该会很高兴的,反正你们也好久没见了。」
「你们的约会还要我再去插花?」萧宇凯几乎失笑,「相信我,她不会高兴多了个电灯泡的。」
「怎么会呢?大家不都是好朋友吗?」方东旭不疑有他地笑道。
「好朋友」?萧宇凯的脸扭曲了一下,想起那个女人,这下子,他连赏月的心情也没了。
在夜宿方东旭家的晚上,他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底却是孤寂与失落。
这一夜,台北夜未眠,他也一直无法入睡。
第七章:朋友?敌人!(2)
萧宇凯无趣地坐在一旁。
坦白说,价昂的食物并不合他的胃口,他对这里的账单则更没有兴趣。
对他而言,懂得吃的美食家不会来此寻找珍馐美馔,普通人可以上麦当劳或肯德基,享受平民阶层的快餐服务;至于说为求裹腹的老饕如他,随便上哪家馆子,都比来这种商圈附设的餐厅好。
而他正与好友等待着那个虚荣、浮华又无内涵的蠢女人。
卓于心一身咖啡色的皮衣劲装,她是走在流行尖端的女人,低腰裤紧裹住她的腰身,上身的皮衬衫明显地衬托出她傲人的曲线,在人群之中,她还是显得相当醒目,虽然身材近来似乎丰满了些,但这种改变只更增添了她的美,却无损于她外貌上的优势,即使她已有些小腹微凸。
当台北的流行风仍拘泥于残夏的七分裤、高跟拖鞋和休闲风时,她早扔了这些过季货,执着于巴黎、米兰和纽约的刺绣美感之中;走在时尚的尖端,常使她惹人注目,但她的身材和脸蛋,则更惹人暇想──只要是男人,没有一个不对她俯首称臣,像哈巴狗似地绕着她成天打转──但是总有例外。
卓于心冷眼瞅着坐在她前方的两个男人,心里直是五味杂陈;在她的「猎艳」过程中,就这两个男人最无法掌握──即使都上过床,可是他们的反应都很怪──他们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却也从未像其它男人一样容易操控。
阿旭不说,萧宇凯这怪胎,老是以一种嫌恶的目光瞪着她,彷佛早已看穿她心中的秘密。
嫌恶?的确,但于心始终不明白:明明是那么愉快的事情,为何一切却显得如此不对劲?
阿旭在做爱后的神情是茫然、困惑的;不过,姓萧的臭家伙眼底却充满了鄙夷,好像她弄脏了他似的。
她还记得,他完事后直奔浴室淋浴,又喷了满身古龙水;像这种有洁癖到神经质的男人,她根本就没了兴趣。反正,这就是标准的「一夜情」,他的技巧不错,结果不提,她倒是还蛮享受这中间的过程,问题是:这男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只是这时,萧宇凯抬起头来发现了她,幽邃难测的目光穿过空间,探进她的心底深处;于心情难自禁地颤悸起来,这个男人还是对她有着异样的影响力,不知为什么,萧宇凯对她没有感情这个想法,让她反而喜欢与他在一起。
「好久不见了,Kyle,你最近过得如何啊?」她媚笑着叫他的英文名。
萧宇凯没怎么搭理她,只漠然地回了一句:「很好。」
好一个电灯泡!见他这副冷冰冰的口吻,她虽感不甚愉快,但仍礼貌性地牵动嘴角,弯成世故的迷人弧度。这男人打从认识她开始,就一直毫不客气,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听起来,你还是老样子嘛!」她没好气地说。
「托福。」萧宇凯冷冷瞅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吃将起来,似乎无意再搭腔。
略感自讨没趣后,卓于心将注意力转回方东旭身上,他沉思的表情令她略感不悦;最近,她发觉他常常在有她相伴时想事情,她讨厌这样,更不喜欢揣测他的心思。
「阿旭,你在想什么?」于心单刀直入地问。她可是众人目光追随的焦点,怎能被谁忽略或忽视呢?
「我──」方东旭浅笑道:「我只是在想,上次你送我的原版法文CD真的很好听,是否我也应该回个礼才是。」
「所以说,我一向都能切合你的心意,没错吧?」她喜孜孜地说。
提供他所需,不论是精神上或是物质上,都使她对彼此的未来充满信心,并感到热切期盼。也许,她可以再进一步,藉孩子拉他步上红毯的另一端?
萧宇凯望着这个女人,她狡狯的表情、自负的微笑,像是在挑衅。自始至终,他都晓得她居心叵测……
卓于心与萧宇凯对望一眼,她明显地看出他眼底的轻蔑。
就像考特威尔笔下的「克劳黛」一样,她不是那种生活在过去、紧抱着愚昧的道德观的女人;只要她想得到的,她会尽量争取到手,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就算他看穿了,sowhat?
「最近,我打算辞去空服员的工作。」她说,趁势提议道:「不如,我们结婚吧,阿旭。」
方东旭才刚啜了口葡萄酒,差些儿呛到。「结婚?」
片刻的尴尬之后,萧宇凯故意打趣道:「恭喜啊,两位!难不成,这是奉儿女之命结婚?」
卓于心暗中叫苦,这个男人敏锐的观察例和伶俐的口才,一般女人根本招架不住,但她可非一般的女人,只一转身,就状似愉快地巧笑道:「那又怎么样?」
萧宇凯楞住了。
这女人可真敢说,先上车后补票,她打算赶鸭子上架,逼阿旭娶她吗?
他心头一股无名火瞬间升上来:「你这话的意思是……」
「你说的是真的吗?」方东旭讶异地问。
「哪还有假啊,都已经三个多月了!」她拨弄着盘中的食物,唇角弯成一个灿烂的笑:「这样的话,不快点安定下来是不行的。阿旭,你认为呢?」她把问题抛给他。
又一阵难堪的沉默。
久久,方东旭才回道:「我……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于心,我起先并没有预料到你会告诉我这些,」他诚恳而语带保留地说,「况且,我需要跟家人讨论一下结婚的事,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才能给你一个答复。」
卓于心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她满以为他会一口答应跟她完婚,但他却表明了拖延和犹豫不决的态度;事情这么顺利,有哪里不对劲呢?他应该会欣然接受她的提议、期待二人幸福的婚礼才是啊,为什么结果却朝反方向走?难道,用孩子来逼他就范,这步棋走错了?
思虑及此,把手上的刀叉往桌巾上一扔,卓于心忿忿地站起身。或许,是她太轻率了,不该主动提出结婚的要求;又或者,阿旭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爱她?
「我还有事,」她不快地说,没再看他们一眼。「找我的话,call我的大哥大。」而后,她不悦地转身离去。
方东旭忙站起来,想喊住她:「于心!」
但萧宇凯按住他:「别叫她了,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少不了要发顿脾气的。」
方东旭呆若木鸡地坐下来,心中纷乱不已。于心突然宣布怀孕,着实令他措手不及──但,为什么他怯场似地退缩了,却没想到马上答应要负起责任?既然事已至此,又该有什么好考虑的呢?他又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真糟糕,」他苦笑着耙过头发,状甚苦恼。「我那些话一定伤了于心──」
「婚姻大事,考虑一下是无可厚非的。」萧宇凯道,旨在安慰好友;心里却满怀疑虑:这孩子真的是阿旭的吗?真见鬼了!他可不是阿旭,会这么轻易就相信那个狡猾的女人!
「我跟于心交往也有两年,或许也该是好好打算未来的时候了。」方东旭沉声道。
那可不行!「在我的印象里,你不曾这么轻易就骤下结论。」萧宇凯道。「阿旭,你这人之所以会举棋不定,就是因为你和每一个交往的女孩子都太认真,在情感上无法理智地去分析自己的真正心意……还记得法比安的事情吗?」
「那是两码子事。」方东旭揉弄着餐巾,脑海中突然浮现多年前那些令人神伤、不愿再回忆起的往事。
「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从念高一到现在,不论是课业、社团活动,你都能兼顾,也能做得比任何人都完美。你这个人啊,就是太认真了,老是顾虑到别人的心情,深怕别人因为自己而受伤,宁可把所有的责任和负担往身上揽,连女孩子写的情书,也要一封封地回,让别人有所期待。」萧宇凯说。「当初你拿到学位、准备回台湾时,法比安才透露她堕过胎的事实,你这家伙不也向她求婚?」
「那个时候……我是真心的,」方东旭低语道,「我真的想跟她结婚。」
「正如同我说的,你这个人就是太认真、太死心眼了。一个女人选择不要孩子和婚姻,并非是因为她没有付出真心──法比安晓得你和她不会幸福;与其拿枷锁桎梏住你的人生,不如让彼此自己。小孩若成为性行为唯一的产物,且以婚姻作代价,既便是在一起,不也是种悲剧?」
方东旭沉默了。
没错,其实答案是很明显的;他当时就明白到,感情是双向的结合,原则和责任都不是重点,而是条件。可是,于心现在有了身孕,他能够理智、冷酷地要她去拿掉小孩吗?
答案,当然不是这种残忍的结论。
「我……」方东旭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混乱不堪,烦琐一如缠缴在一起的丝线,无法轻易厘清。「……我不知道。」
就是这样,萧宇凯想,再让他更困扰一点、迷惑一点,如此一来,他就不会跟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结婚了。这个男人傻得可爱,因此一些别有用心的女人总是想接近他;萧宇凯从未认为有任何一个女孩,可以有高尚的情操,她们全都是对阿旭不怀好心的恶女。
苦恋的预感──这就是大都会男女的生活游戏,心已迷失了方向,身体也跟着堕落──对阿旭有意思的女人,那些他交往过的「女朋友」,每一个都曾与他上过床,没有例外。他不是作贱自己,只是她们全都对他抛媚眼,背着阿旭向他招手逢迎。
在阿旭和他之间,有一道永远也无法突破的墙,这一点萧宇凯非常清楚。他对女人从来就不怀抱任何梦想,只有在忍不住孤独时,把她们当成取暖的工具而已;男人的另一半,就一定非得是女人不可吗?
倘若他对阿旭坦诚事实,结果又会是怎样呢?
他不敢再往下推论了。
明知是没有结果的恋慕,究竟──他得以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情,守候在他身边到何时?萧宇凯自嘲地一笑,这愚不可及的妄想啊──他死也不会告诉阿旭的,永远也不会。
第七章:朋友?敌人!(3)
如果一个女人不能掌握住她心仪的对象,就毫无幸福可言,问题是,要如何掌握住一个难以到手的男人呢?
卓于心回到家,臭着脸将车钥匙重重摔在梳妆台上。
不甘心、忿忿不平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忍无可忍,迅即痛哭失声,悲惨地往床上一倒。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怎么会呢?
追求她的男人们,以往都把她捧在手心、唯命是从,跟她求过婚的家伙,少说没有一堆,也有一打啊!
她翻过身,用手背胡乱地抹掉泪痕,红通通的双眼迷蒙地望向天花板。
记得大学时,身边总不乏追求者,想起现在这段坎坷的恋情,她的眉梢开始拢着哀愁,心里想着:只要她提出交往的要求或条件,礼物、鲜花也从未少过,每个男人都买她的帐,乖乖听话之外,没有人敢反抗她;她漂亮、聪明、多金,加上出身良好,只要她看上的男人,没有不入瓮的。
从小,由于父母工作忙碌,家里又是北县地方大户,她身为这一辈单传的独身女,屏东东港的外婆去世后,她便由祖父母管教好些年。
与和蔼的阿妈不同,祖父母向来家教谨严,整个家族、家世背景,以及教条式的家训,老是令她透不过气来;考上台北市的高中、大学之后,长住台北市中心的繁华世界,就成为一种习惯,她也才勉强脱离家人的箝制与干涉,拥有自己的新生活,她的花样年华才真正开始。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有一天,能够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有个爱她的人,总是呵护着她,以她为生命的中心;女人的幸福,就是嫁给这样的男人,这样子过了一生吧!
原本以为阿旭会满口答应带给她这样的幸福,但却跌进失望的坑谷……为什么?
难道,他对她不是真心的?
他的确十分性感,对女人也真有一手,会不会他像其它卑鄙的男人一样,只为了她的身材、美貌或是多金,只想有性无爱,以上床为目的?
阿旭会跟她以前交往过的肤浅男人一样吗?
虽然,她也曾抱持过这种随便的态度,和一些男人乱搞关系,也弄大了肚子──即使这样,她爱的男人,她真心喜欢的对象,也不该是这样差劲的啊!难不成,真得逼她去堕胎?
报应。
报应!
她摀住双耳,但脑海中却持续回响着诅咒的声音:「像你这种爱抢别人男朋友的贱女人,总有一天会有报应,会被某个男人甩了的!」一个被男友遗弃的女孩,曾经这么詈骂过她。
大学时代及出社会后,她是玩弄了不少男人:同学、师长、朋友、朋友的男友、朋友的弟弟、朋友的丈夫、同事、上司、客人……多得数不清,以致于,就这些年下来,她几乎失去了所有同性的友伴,没有人愿意和她亲近,只除了一些不怀好意的好色之徒。
「他真的只是玩玩吗?」她忍不住低泣,「为什么,阿旭不马上给我个电话呢?」
望向梳妆台上的行动电话,她泪眼模糊地瘫在床上,动也不动。现在,她好像病了似的,全身发痛,那梗在心底的是……什么呢?
可是,她却没有生病,只是怀了四个月多的身孕,却苦无良方可以解决;当初,她想去堕胎,但医生却说为时已晚,无能为力。她冒称肚子里的小孩是阿旭的,也无可厚非;就算再卑鄙、再下流的手段,为了爱情的缘故,用小孩套牢男人和婚姻,只要能够幸福,又有何妨?
蓦地,扔在柜上的大哥大响了,她惊喜地跃起身,旋即伸手抓起行动电话,按下通话钮。这转瞬间,无数的念头浮上脑海;也罢,她都豁出去了,也许……是好消息?
她欢喜地叫道:「阿旭?」
半晌的沉默之后,从话筒的彼方传来一个男性低沉的声音:「……是我。」
「原来──」卓于心叹口气,不耐烦地说:「──是你啊。萧,找我干嘛?」
「我想跟你谈谈阿旭的事。」
「为什么?我跟阿旭的未来,不关你的事吧?」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你确定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孩子真的是阿旭的吗?」
「当……当然。」
「若真是如此,又岂容我置喙?」他冷哼了声,讥诮道:「你不是一向来者不拒,很随心所欲地跟人上床?……在我的记忆中,还有哪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