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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偶然
就在多年后富雅为儿子举办的大学喜筵上。席间却缺少了一位富雅热切想看到的人，一个曾在她生活中激发她生命热情的优秀男人。
一个富雅爱着的男人，查理。
儿子上大学走了，富雅独自一人信步走到了让她刻骨铭心的小城的少年之宫，急切的迈上了三十六级台阶。这是十几年之后当她再次来到这个使她生命发生了重大转变的纪念地。却还见；物依旧，人亦非。当年曾经踏着音乐节拍的华润地面，如今已被裂成了两地。它，就像是富雅的挚爱。
由于梦高与入党无缘，而他在那个特定的时代，又是他唯一的机会，更是他唯一的前途，这样，在毕业分配后的失意心情，又使得梦高将此次失败扣在了富雅的头上。梦高之所以在之后的人生道路上多次受挫，就是他目前不能正视自己和家庭。更是由于两个人在心里的距离与隔阂造成了富雅心灵的巨痛。
这是一次小规模的国庆节前夕的交际舞晚会，是在小城少年宫两百平方米的一次单位组织的交际舞会。
快到而立之年，也正值青春顶峰的富雅，随着年龄的增长、遭遇的波折，和自我感觉生活上的成熟，已经是一个外表略显气质，内心情感丰富的年轻少妇了。
磨难可以让人消沉，磨难更能处进让人思考。
书，几次写到此处时，作者都不愿下笔，好像也不容易下笔。按说这破镜已经重圆，他们的心应该踏实，但事情已经发生，它就存在一定的痕迹。所以这个裂痕还依旧存在的家庭，虽然孩子有了一种安定感，在他们二人的感情世界里却仍是一片空白。乏味。这不但是两性之间的乏味，而是思想上缺乏深层次的交流。
梦高还原那职业性的赌法，使富雅在梦高口中得到的承诺像空气一样的散发，不见了踪影。
富雅目前首要照顾的是孩子和婆婆。她身体欠佳且又发现婆婆瘦的特别明显。经过检查，医生要求马上住院。
医生将梦高和富雅叫到了办公室。说到；“这老人得的是肠肿瘤，需要马上动手术但有一点要你们清楚。患者是个老人。病又很重如果手术不成功，那就要人财两空。”
“我们愿意动手术。富雅和梦高一口回应。”
在医院的最后二十一天，婆婆对着富雅说出了她的真心话；“富雅呀，这些年我们拖累了你，让你受苦！妈妈也没有什么留给你的，家的床底下有一个新床单，你回家后就收起来。省得我不在后被人翻走了。”“富雅呀，你是个好孩子。这老小子，＇梦高＇。都是让我们给惯的，让你操了这么多心，挨了这么多的累。我死后啊，你要长点心眼学会过日子，”富雅握着婆婆的手认真的点着头，“妈我会的，请你老人家放心。”婆婆接着说
“省点花钱。你平时舍得给我们吃。舍得给我们穿，没有一点坏心眼，我谢谢你，老小子脾气坏，别跟他一般见识。”
“妈！别说了”富雅听到婆婆的掏心的话哽咽了。“妈！您安心养病，我还会为您包饺子，做混沌，做饼吃的。”此时，富雅的泪水与婆婆的泪水都流了下来。
富雅与全家人，包括所有儿女，精心精意的照顾着婆婆。但可惜的是，她目前已经是晚期患者，手术打开又马上缝合上了。
自哪一天开始，她的病情便一天不如一天。
富雅天天的给她按摩。放腿，坐起，躺下。反复交替。最后，婆婆大小便失禁。富雅便一次次将稀稀的大便用先准备的朔料和抹布一起兜走，温水洗净，在放上准备下次用的铺好。
虽然儿女们也轮流护理，但婆婆还是习惯让富雅为他做这一切。疼痛使婆婆无法忍受，但她对别人有叫骂，而只要富雅和梦高在身边，她就显得非常安静，按照年龄别人以为是老人的孙女在护理，当听说是老人的儿媳时，敬佩的目光一齐投向了富雅。
当老人最后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富雅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老人的手不肯放松，虽然明知人总会要死的，但对人生的完美情愫与他们在一起积累的情感，使得富雅不愿就让老人这样的就去了。
她伤口的绷带还没有解下，药水顺着针眼处还在向下淌着。她的身体已经无法吸收药物。就是这样，术后二十一天。老人无声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富雅的此时感到极度的痛苦，无奈，与困惑。想起与婆婆在一起的年年月月，还有自己那一年的无奈，她泪如泉涌，无尽的悲哀。虽然她活到78岁，但也许会更长哪？这也许同样是梦高的心声。
她有些积怨与富雅。
两个老人的葬礼是在梦高的老家，朝凤村举行的，所有的费用，也都是富雅自家承担的。
因为婆婆这次患病，儿女们也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富雅告诉梦高。“这笔安葬费，我们自家拿吧。”梦高的娘家舅舅出面料理了老人的丧事，言；你们的老人，有没有财产，珠宝之类，若有应该给老儿媳。
大家一口同声，没有。
富雅说；“妈临走时，有话留给了我一个床单，这是纪念，我们留下，其余的新衣物你们大家拿吧！”
人是有感情的，别人理解与否，歪曲伪善也罢，这并不重要。富雅看到自己的心有很长时间的难过与悲凉。
一位年轻时受到独宠的娇女，一位养育了七个儿女的女人，就这样走完了她平平常常的一生。
这种悲凉的感受，胜过了公公去世时她内心的那种感受，因为，他们同为女人。
这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真是应该好好的用心来对待。梦高的生活节拍真是有些失调，富雅又一次的陷入了苦恼之中。他不甘心说服不了丈夫，决定用真心换其他对生活的重新认识！
他们把二老安葬完毕，也同时欠下了两千多元的债务。
由于在一年内失去了双亲，虽然他梦高自己并没有更多的尽到床前的孝心，但他的心情特别的不好，环境之差，好似一个鸿沟，让这对夫妻的观点有些差异，梦高的孝心完全要依靠妻子来实现，而富雅则认为丈夫应该起表帅带头的尽责，她同样有工作吗！
双亲的失去，使从小就惯性的梦高顿时感到了永远失去的可依恋的亲情。他在父母那里得到的无限度的溺爱从现在开始已经完全，彻底的消失了。
他不愿作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那该有多累。女人惯不得，这是他的生活坐标，认为那样做，自己才是一个标准的男子汉。北方话；有钢。男人的力度。
在梦高的内心，嫁入了家门的女人，就要为这个姓氏鞠躬尽瘁，什么生活质量，什么情趣，都是一些虚幻的东西，相夫教子才是女人的本份。
在梦高的内心，从没有将自己的婚史与对生活的不负责任当作是错，不认为这是对富雅的不公与欺骗。反而对富雅的离婚，有很大程度的怀恨在心。
无法将复杂的内心向富雅发泻，他自己明知理亏。孩子便成了他的出气筒。无缘由的怒火发向了孩子。
着了魔似的赌钱回来，富雅一句让梦高反感的话投来；这么晚了才回来，孩子便被借由抓起来一顿猛打。
爸；你干啥呀。我的腿都打麻筋啦。梦欣是一个劲地叫喊，梦高如醉的踹。直到富雅怒火上来，怒斥一顿，方便罢手。
这种失去温情的生活，使富雅感到窒息。更让富雅感到无能为力，梦高此时较为冷血的内心隐藏着对富雅的不满与怨恨，为此，这两个互不理解的心灵彻底的冷却。
唯一的共同点便是孩子的学习。
富雅的心极度的失望，富雅的失望纯系灵魂的失望，她唯美主义吗？不。她极普通，但这极普通的愿望在这个家庭里也是太难以实现的。
没有了生活的阳光，万般痛苦的富雅在照顾好孩子后，便同邻里走向了音乐回荡的舞厅。
这是她自从复合后的首次眷顾，她有些不安，因为有一个人，他不敢看到，而又希望看到的那个男人—查理。
一个彬彬有礼，热情健谈，风趣严谨，具有绅士风度的中年大学毕业生。
富雅因为自己生活的不幸，使得她在有意逃避他，一个彼此好感的异性友人。
富雅与查理最初的相识，本是在小城的少年宫。
由于改革的大潮像光束一样的迅猛的席卷了这个小小的化纤城，对生活的重新认定，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展现，解放初期盛行的交谊舞，十年前被认为的靡靡之音，又从新回到了众人的身边，特别是单位领导层的，知识层的人们，开始了他们辛勤工作后业余生活的充分放松。
各个单位的免费舞票如雪片般飞来。记得那次富雅他们一行四人踏着那三十六级台阶首次奔向了少年宫的小型舞会。
富雅本想，有邻居近来交的那几步慢四快四，加上跳得较生硬的慢三步，自己也可以跳一跳，看一看。便借着国庆节前的机会，还有刚刚过完中秋佳节的两份喜悦，加入了舞者的行列。
笔者很少看琼瑶的纯爱情小说，因为本人特情绪化，很易被感动。又同时更喜欢带有事业，或英雄形象的小说。对纯情的有一种排斥性。
记得中学老师是非常反对男女密切接触的。好像在毕业生鉴定一栏里，班级有一个女生被老师加上了一条；希望将来注意生活作风问题。那时富雅负责班级的毕业鉴定的抄写。当然的目睹了一个老师对同学一个准确的点评。好像富雅当时很开心，老师看的对，她平时不爱学习，经常与男同学一起混。其它活动也不愿参加。富雅特别反感她。如今老师更是对其反感，便足以说明自己的奋斗目标是正确的，人首先应该是上进的。然后才是朋友加爱情。
仅仅过了近十年的时光，如今人们的一些刻板的表情开始渐渐的发生着变化。
一些被人们常叫的阶级斗争的脸谱也开始融化。
走过生活，遭受创伤，富雅好些需要能够让自己释放的心境的领地。记得她也有过爱情的梦想，那是一种看上去斯文，礼貌，和蔼可亲的，又有男人事业成功者的高大形象。
但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说；她还不懂得感情，男女的真正感情。
然而，富雅这次的经历，却使她真真体会了男人与女人的眷恋。思念。当然的，这不是被人牵强相识的那种情感或亲情。一个富雅命运的使者就在此时闯进了她那个纯净困顿的心灵空间。
笔者矛盾的心千遍万遍的问自己要不要写出这次的邂逅，但又千遍万遍的被真情打败。人世间只要是真情，就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情感意义。
她这样的很有感触地想着。
爱情，已被现代人用物质等价交换着，然而，富雅与马上就要与大家见面的—…查理则是一种质醇的，一种人生的精神财富，一种人生动力。至少她在相当长的岁月中，是被查理的爱包围着的。
爱，建立在互为欣赏，有比较相投的思想，每个氛围的人群有着相像的性情，爱好，有这样精神依恋的人才能得到相互的欣赏愉快。他们能够感觉得到幸福。
爱情，看上去有些平庸，比不上大事业，大作为，而人类的发展却是以她为土壤，因她而美丽。也因此使人看到希望，向往未来。同时更加热爱生活，热爱生命。
少年宫临时舞厅，一个星期的舞会今天是特意为即将到来的国庆节举办的。大自然特别适宜的温度让人有一种轻快，兴奋之感受。
富雅今天在班里工作的很开心，大家聚在一起，谈论着社会上一些悄然发生的奇事，怪事。
一个女工卖了一双新鞋，全牛皮堆跟的，虽然跟高有三寸，款式、角度、都特别的舒适和美观。她本人却因脚小一号而感觉不合适。正好富雅的脚正和体，大家便一口同声的说；“富雅穿上比她本人好看。”那个工友马上说；“富姐，我看这新鞋还是你穿好看，给你吧，我穿都浪费了，”富雅看她那为难的样子，又见自己穿上真的特别的合适，就掏出38元，这新鞋就移主了。
晚上，富雅又穿上与梦高外女互换的新款风衣，站在镜子面前照了照自己，‘今天的状态特别好，自己装扮一番也很有精气神的！单位发劳保风衣人人都有，经自己这样一换，还真的好个美。很显高雅的感觉。’
上个世纪，靠近八十年代的尾声。北方的人们对于经济这个字眼还不是十分的敏感。因为对工人的优化组合，更确切一些说是工业的改革，大企业的人员下岗分流还没有走进这座小城。物质的基本温饱，以及追求精神生活的升华，在这个生活上相对富足的小城充分的体现了出来。
人们对知识的渴求与奋斗，以及对业余生活的调理。还有千篇一律的八小时工作后的平淡，被来势迅猛的交谊舞及健身操所取代，而当时，富雅对音乐的感觉，对舞厅那暖暖的音乐，即特有的氛围产生了好奇与欣喜。这种环境能将她所有的忧，所有的烦，所有的不如意都抛到九霄云外。
富雅这还年轻着的生命使她有一种激情；生活—…原来也可以倾泻奔放，也有如此美妙的色彩。
富雅在此之前首先是坐在一角去听，去看。后来就同邻里一起到学校的操场上去练，一个拥有十几个人的小团队。每星期至少练三个傍晚，当然的是在工作之余，家务之余的两个小时。
那时富雅学的单纯，舞友们跳的更是单纯，由于是刚刚练习，每次都要学会新的东西，不然，就觉得自己没有进步，也非常的不甘心，慢四步，快四步，慢三，中三，快三，就是基本步也要练上好一阵子。
带着初学者的热切与邻居孙家夫妻，小王和小月一行四人，信步走向了少年宫，因为这次举办舞会的单位恰好是富雅所在厂的工会举办的。富雅来的比较晚，舞会已经放过了两个舞曲。
“
“富雅，你来了！欧，刘姐你也来了！”他们显得有些热情。
刚刚进入舞会就看见本单位的一些人，他们与富雅打过了招呼，但都是一些不会跳舞的外车间的女士，同时舞蹈爱好者也进来不少。这才显得较热烈了一些。
富雅本车间的工人还没有学会跳舞，看来富雅也可以说是较超前的了
那是缘于他对生活的特别热爱，还有邻里间有这样的环境。年轻的她喜欢热烈，追求深刻，美好的事物。别忘了，他曾经是学校的头面人物，班级年组，哪一项活动都是不能没有她的。虽然如今因家庭使她事业上没有更大的进展，但是她无论是学业，还是事业虽然不显机灵，但确是那种执著的，认真勤劳努力的那种女人。
命运，也就在此时，又体会到了生活的另一种的五味，当然，这种感觉是积极的，是彻骨的，深入灵魂的。更是富雅始料未及，最后难以逃脱，后来终身保留的心灵世界。那是因为它的独有。
至于值与不值，富雅感到因为有了查理的出现，才使她感到自己是个真正的女人，曾经幸福过，曾经真正被爱过，这就够了
利益？什么是利益？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爱！是无价的。
当富雅结束了两个舞曲走下舞池。快乐的与别人交谈的时候，此时，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她，这个人已经坐了三个舞曲的时间了。
那人对坐在身边的老孙开口了；“老孙，你来了！”
“欧，查理你好，你什么时候来的？”
“比你早一些。”
“老孙！你跳的满不错嘛！”
“过奖，过奖。”孙师傅客气的在与他们寒暄后，查理的眼睛却移向了近在咫尺的富雅，因为此时的查理看的出他们是一起来的。
富雅看他们谈的正浓，便借由离开了。
说起孙师傅，矮矮的个头，老实的人品，专注的舞风，是富雅邻居的同事，偶尔孙师傅交富雅几步。但他们还是比较陌生的，客气的。没有邻居小王在，富雅是不会接近他的。
邻居小王，曾经给富雅的儿子喂过自己的奶水。也是一个热肠古道的外露型的女人。他们曾经在一个厨房共同走过了四个春秋，自然的建立了良好的感情，教富雅跳舞更是很自然的事。
少年宫里，刚才去卫生间的富雅刚刚坐下，一个陌生男人马上走了过来邀请富雅跳舞，被富雅谢绝了，“对不起，我还不太会。”
目前，富雅还没有同不认识的人跳过舞，原因很简单，他还很拘谨。不愿意接触陌生人。
今天，富雅看上去特别有一种饱满的精神气质。只见她；身着一件过膝的立领的新款褐色印花的布纹细腻的笔挺的厚植绒大衣，一条筒式的浅黑料裤，特别是那双全牛皮的高三寸的牛皮堆跟皮鞋，穿在脚下，全面望眼，使富雅今天看上去的别的端庄，文雅，眼中满是单纯于与善良的样子。既得体，又不失活泼。
正在注意富雅的查理，待到这一曲终止，下一曲刚刚开始，便走到富雅的面前，很有礼貌的上前，微微弯下他那一米八二的腰身，右手伸出；请富雅进入舞池。能请你跳个舞吗？
这次富雅没有拒绝，因为，那舞曲的旋律是那样的让人心醉，她介绍自己跳得不好，是不久才学会的几步，查理言；自己也是学会不久，快三还差点。
这样，富雅便被查理，代入了舞池。
这一曲，富雅看上去跳得有些生硬，偶尔还得到查理的纠正，她也愉快的接受并随之起舞，查理眼中的富雅，是一个即快乐，又单纯，即朴实，又不失浪漫的有些让他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