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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与我对视而笑,他无比激动,知道生意已经谈下来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定,忙着给我们敬酒劝菜。
这场晚筵,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胜利的晚餐。
往事钩沉
在饭桌上林枫已经和爸爸约好,等爸爸回去,就给林枫发合同传真,林枫心满意足地走了。
爸爸坚持晚上要和我一起住,我也有很多话要和他说,自然是很开心地要和他一起。但是我的住处实在是太小,我也不好意思让他老人家屈尊住我那里,于是我们先在南京市区里大大小小地逛了一圈。金鹰、东方,甚至新百,都多少转了一下,我们父子这么多年来,还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够单独在一起逛街相处,愉快地购物,确实很少见。
爸爸给我买了衬衫、领带、皮鞋等名牌,我说不要,但他坚持要买,说我在南京工作上班用得着。
新街口逛下来,我手上已经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了。总不能叫老爸掏钱,又叫他拎东西吧?
我们晚上在酒店住下来,电视里正放一个叫做《酒店风云》的港片,我们父子二人各自占据了一张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爸爸问我:“周余,这次你真的不跟爸爸回去?”
我点头说:“我刚毕业,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家。我想最后应该还是会回去的吧,不过不是现在,起码今年我想留在南京。”
正说话呢,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酒吧老板章程的电话,知道今天忘记了和他打个招呼,碍于爸爸在身边,我挂断了电话呼叫。
下床走到卫生间,关上房门打电话。
电话里面声音嘈杂,估计是在酒吧,章程正大声问我:“周余么,今天怎么没来?”
我告诉他:“今天我爸爸来南京了,晚上陪他吃饭的,今天去不了酒吧了。”
章程“哦”了一声,说:“那你应该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啊!”
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对不起,今天确实忘记了,明天一定去!”
“行!那明天等你啊!看来今天只能我上去凑数得了!”章程很无奈的口气。
我打完电话出来,爸爸问我:“谁的电话?”
我含糊着回答:“一个朋友。”
“是么,女朋友?”爸爸好奇地问我。
我摇头说:“不是,一个酒吧的老板,我现在在那里驻唱。”
爸爸惊讶地说:“什么,你去酒吧工作了?”
只好点头:“是的。”
他说:“你为什么就不好好地找一个工作呢,酒吧的工作能长久么?”
我想父子之间还是坦诚以待比较好,就和他实话实说:“爸爸,我发现现在靠自己的力量去找工作,真的很不好找。我前些日子在上海,找了很多家单位,最后还是碰壁。我在这家酒吧唱歌,晚上四五个小时,一天也能赚两百多,一个月也有六七千呢,在南京的工资也不算少了。”
爸爸沉吟着,说道:“那你所学的专业呢?你大学上了四年的金融管理,到最后去酒吧唱歌?儿子,我不是反对你去酒吧,但是那里毕竟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我担心你啊。你去那里见识见识也没什么错,但是总不是长期待的地方,反正我是随时都很欢迎你回爸爸身边的。再怎么说,这么大的企业,最后还是你的,你自己有责任担待的。”
我点头:“是的,今年我想自己好好调节一下,爸爸您的心思我也了解的。我想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只是现在我还想自由,不想过早地受束缚。现在先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一段日子,或许我能够做出自己的事业来。”
工作的事情暂且搁置到一边,爸爸和我谈起了我的个人问题。
他问我:“周余,你大学期间谈了一个女朋友吧?”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啊?”
“你啊,上次回家我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子的大头照。怎么,你们没有在一起么?”
我的眼前掠过叶青的影子,心中立刻黯然,沮丧地说:“我们分手了,她和别人在一起。”
爸爸抬头看着天花板,叹一口气,悠悠地说道:“儿子,有一些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你不要像爸爸我,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不能够挽留住。”
听到爸爸主动谈起他的往事了,我不禁来了兴趣,以前他总不愿意提他和妈妈之间的事情,今天我可要好好地问问他。
我从床上坐起来,问他:“爸爸,您给我讲讲以前你和妈妈的事吧?”
他叹气,摇头,眼神开始迷茫起来,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
原来妈妈和爸爸是大学同学,妈妈名叫秦晚照。呵呵,真巧,和秦落一个姓。他们在上大学的时候就互订了终身,爸爸和妈妈约好毕业以后就准备结婚。可是他们的私约却遭到了爷爷奶奶的坚决反对,他们不同意爸爸和妈妈在一起。妈妈却又正是个性格倔强的女子,这个性格一直遗传到我的身上,她性情高傲倔强,半点也不肯向爷爷奶奶妥协。爷爷奶奶是最早开始开办企业的那批人,那时候家族企业已经很有规模了,他们一心要爸爸接管企业。而妈妈是学外语的,根本不可能做与自己专业无关的事情,爸爸本来爱好文学和音乐,却被逼无奈,只好听从爷爷奶奶的话,选了管理学。妈妈很不满意爸爸的妥协,而且那时候她已经怀着我,爷爷奶奶望孙心切,同意了他们结婚。结婚前,奶奶拿了一个契约给妈妈,妈妈不看则已,一看大怒。这简直就是一个卖身条款,生下儿子爷爷奶奶付五万,生下女儿他们付一半,以后妈妈也不要工作了,就在家里安心带孩子,爷爷每个月付给妈妈一千元。妈妈刚刚毕业,年轻气盛,当下冷笑两声,没有说话。她怎么可能答应如此苛刻的要求呢?看着爸爸做着他本来就不喜欢的工作,妈妈已经很难受了,现在他们居然逼到了自己的头上,不让自己出去工作,这怎么可能?她没有签这个合同,但是她和爷爷奶奶的关系已经僵到了极点。他们开始冷战,但是由于我的缘故,妈妈这个周家的外人还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全是最好的,爷爷奶奶为迎接我的出生费尽了心思。二十二年前的冬天,我终于呱呱地降临人间,这给我们整个家族都带来了无比的喜气。因为生了儿子的缘故,爷爷奶奶对妈妈的态度大为改观,主动示好起来,并给我取了小名叫晓龙,期待我会像龙一样在盛世腾飞,为家族的兴旺发达延续新的希望。但是生性骄傲的妈妈并没有理会他们,她依然选择了沉默和冷战,她深爱我的爸爸,和他说要一起带着我离开这个家。爸爸的性格有些天生的妥协,他既不愿意失去妈妈,也不敢离开家,去一个前途未知的地方。这件事情终于被爷爷奶奶知道,由此爆发了一场家庭大战,如今已经不可调和。倔强孤傲的妈妈在面对自己温和软弱的丈夫时,感觉到了强烈的无助,她想带走我,却也不可能。于是,在我快满两岁的时候,她选择了出走。妈妈什么都没有带走,她最爱的男人都没有能够带走,却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她的家在上海,爸爸此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她,无论怎么寻找,妈妈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爸爸气不过爷爷奶奶的无理和不可解释,却又找不到反抗的方式,他只能够以顽强地坚决不结婚来捍卫他和妈妈的爱情,一直到现在,他都认为妈妈终有一天会回到我们身边。
听完爸爸说话,我一时竟至于无言了,原来他们的故事,竟然如此地精彩和跌宕!而我几乎没有印象的妈妈,居然是如此地令我肃然起敬!对于我的爷爷奶奶,我已经无话可说,对于他们的愚昧封建,我深表遗憾。没有想到这个故事居然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边,发生在这些与我有着血脉关联的亲人身上。
开始极力在脑海里回忆妈妈的影子,可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只是模糊一片。
爸爸沉声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妈妈回来,和我们父子两个团聚。可二十年过去了,她却始终没有消息,我知道她一定还是恨我。可是,她再有气,她再恨,也不应该恨她的儿子啊。时间慢慢地过去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人世了,也许,她永远再也回不来了。”他的语气越说越加黯然,听得我阵阵心酸。
这个夜晚,我终于听到了关于我爸爸妈妈多年前那场风波的完整版本,那个原本不该发生的故事。那我,是不是应该怪我的爷爷奶奶?我想了许多,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没有享受到普通老人应该有的天伦之乐,他们也受到了命运的谴责,我还能怪他们么?不管怎么说,他们总是我的亲人。
这个原本可以安静圆满的家庭,如今却因为妈妈的离去一直破败着,残缺着。这份失落的亲情,又是如何可以用金钱来找寻的!看着灯下爸爸眼角浅浅的鱼尾纹,略显憔悴的脸庞,我在一刹那间仿佛懂得了他这些年来所独自承受的艰辛。
我轻轻地说:“对不起,爸爸,我跟你回去。”
他却轻轻地摇头:“不,你暂时还是在外面自己打拼的好。等你累了,我会欢迎你的回来。我知道你从小就爱好音乐,喜欢读书,这一点很像我。可是你的爷爷奶奶不懂我的心思,逼着我念管理。我几乎就没有自主地做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直到我遇上你的妈妈,晚落,她让我感到自由和快乐。儿子,我不想逼你,我不会学你的爷爷奶奶,我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一个人被逼着去做他并不愿意做的事情的心情。我所失去的,我希能够在你身上弥补过来。”
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原来平日里沉默少言、温和谦恭的爸爸,心里竟然埋藏着这么多想法!他竟然对我是如此的了解和关心!想起我平时对他并不是很好的态度,想起我对他的误解,我心中懊恼不已,悔恨不及。我悄悄地把头别过去,任眼泪流在竹片串成的枕头上,斑斑的泪痕与竹子上的花纹陈杂,倒也有几分相似。
“儿子,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上午的飞机。”爸爸对我说。
“那我送送你。”我忍住眼泪,忍住哽咽。
他笑了:“好的,还是儿子孝顺。那早点休息吧。”
爸爸躺了下去,随手关了灯,我们在空寂的房间里各自沉寂。
不久就传来他浓重的沉息声,我的眼泪流出来。在心里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找到妈妈,让她和爸爸相见,我们一家三口团圆,幸福地在一起生活。
我想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爸爸、妈妈、叶青、爷爷、奶奶,他们的样子、名字、声音,甚至气息都朝我扑过来,在我面前混杂,我在睡梦面前显得软弱无力。
爸爸翻了一个身,轻轻地咳嗽一下,我知道他还没有睡着,我也是。我们父子两个,彼此都在暗夜中清醒着,却又都装作沉睡,脑子里想着对方。尽管只是相隔咫尺,那种无形的屏障和难以逾越的说不出来的隔膜抗拒,却又让我们如同相隔天涯,我感到一种十分浓重的悲哀,但自己却又真的无能为力,眼泪依旧流着,为自己,也为爸爸妈妈,他们不幸的爱情。
妈妈,你到底在哪里,你真的不要我,不要爸爸了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睡去,带着纷繁的思念,带着难平的心绪,在朦胧中,我仿佛觉得有人轻轻地给我盖上了一条被单。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爸爸已经起床,正在翻看一叠文件。他背对着我,我发现他的背已经微微地有一些佝偻,忍不住鼻子一酸,喊了出来:“爸爸。”
他回头看我,微笑着:“醒了?”
我掀开身上的被单,爬起来刷牙洗脸。很快地收拾完毕,爸爸说:“我们下去吃早饭吧。”
酒店里人不少,我们匆匆地吃了早饭,退了房,酒店楼下有大巴直接到机场。
大巴到达禄口机场的时候,离爸爸那班飞机起飞只有半个小时。
爸爸和我匆匆地道了别,我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转弯,消失不见。
机场里人来人往,我一个人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会,手上还拎着他买给我的衣服等东西。心里感慨万千,这么多年来,爸爸照顾我生活、学习,确实很不容易,而我却不能够理解他,想想真是对不起他。
我缓缓地走出机场,一架银白色的飞机腾空而起,向北方飞去,我立定望着天空,默默地行着注目礼,那里,也许就坐着我的爸爸。
爸爸,对不起。
此情决裂
我开始了在南京的一个人生活。白天写作,冥想,晚上去酒吧唱歌,林枫偶尔来看我,就在楼下的四川菜馆吃饭,喝酒。这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
在南京这个都市里,我开始了另外的一种生活,游离于人群之外,安静,却又无比充实。
我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就会这般平静地继续下去,与别人无关,叶青,在我的记忆中也越走越远。可是,有些事情并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本来要发生的一切,想去逃避,或者阻拦,总也无助。
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在酒吧里唱歌了,对这里我显得无比的熟悉,而且得心应手,熟稔自如。却很少看见王媛了,即使看见,也发现她恨恨的目光看着我,只要不去正视,一切仿佛都依然那么风平浪静。
一个平常的夏季的傍晚,南京下起了难得一见的雷雨,一扫多日以来的炎热和浮躁。我吃完了晚饭,正听着音乐,写我的文字,隔壁的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唱一些我所熟悉的歌。作为一个酒吧歌手,需要熟悉很多流行的歌,欧美的、日韩的,都要有所涉猎。我现在既然做这个工作,就一定要对得起客人,对得起老板。
刚刚发了工资,拿到手的有一千多块,虽然不算多,但毕竟是我毕业后挣的第一笔钱,我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其实从更深层次上来说,我已经无所谓开心或者悲伤了,一切都很平静,几乎很少有东西能够撩动我的心绪。
门响了,有人敲门。
这个傍晚,又是雨天,谁会来敲门?
应该不是来找我的,我就对隔壁那哥们喊了一声:“建星,估计是来找你的!”
沈建星正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对我说:“周余,你帮我开下门!我现在忙得腾不开手!”
我“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来开门。
开门之前,我一点都没想到会是谁站在门外。
门开了,叶青全身湿透了,站在门口,用一种哀怨的眼神看我。
我惊呆了,怎么会是她?!
她面容有几分憔悴,头发凌乱,穿那件我最喜欢的蓝色短袖,看见我之后她的嘴唇不住翕动,想来也是激动异常。
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铁栏杆制成的防盗门,这个情景,依稀见过。
原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个情形,她在栅栏这头,我在栅栏这边,隔着栏杆,情意绵绵。
前程往事瞬间涌上心头,看着面前依旧美丽青春的女孩,恍惚间我感慨了人世间沧桑变化。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几天没见,她瘦了。虽是短短的几天,我却感觉是过了几年,甚至几个世纪那般漫长,漫长得我几乎想去忘记她。难道,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对于叶青,在我心里,是不是还深深地爱着她?
她幽幽地说:“怎么,不认识我么,不让我进来?”
这时候沈建星拿着抹布走到我身边,看看门外,摇头说:“不是找我的,周余你还不让你朋友进来?”说完他又钻进厨房里面忙活去了。
沈建星的话倒提醒了我,我打开防盗铁门,叶青钻了进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很是可怜的样子,站在客厅中间,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我的心里涌起了怜惜。不管怎样,她总是我曾经最爱的女人啊!
“你进来吧。”我转身回房,拿了一条干毛巾,递给她,“你全身都湿了,把头发擦擦吧。”
她走进来,上下打量着我的房间,电脑里还在放着那首她最喜欢的《宁夏》。
叶青哀怨地看我,一脸的委屈,眼泪落下来:“周余,那天你为什么要走?”
我站得笔直,目光冷漠,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我自己都感觉耻辱。我静静地说:“那天我跟着你出门,看见你和别人进了酒店。”
她点点头,低下头去,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以为她会对我有一番说辞,可是我错了,她承认了。
叶青轻轻地说:“周余,对不起,那天我确实骗了你。那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么?我知道你忘记了,我有点恨你,你真的从心里就很在乎我么?”
我的脑子里突然就轰然一片,是啊,八月五日,我怎么就能把那天给忘记了呢?那天的确是叶青的生日啊,我平时每日里思念她,怎么就独独地把她的生日给忘了呢?我是不是真的很爱她,真的离不开她?如果是,那么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日子给忘记了?
没办法,只好承认,我对她说:“是的,我忘记了。”
叶青没有抬头,她依旧轻轻地说:“我们公司的副总裁喜欢我,当时面试的时候就是他把我定下的。后来到了杭州,他追求我,我不想让你着急,就没有告诉你。我承认,这件事情我做得不对,他从我的简历上知道了我的生日,就约我那天一起吃晚饭。我很喜欢那个工作,而且,如果我拒绝了他,那我的工作也许就保不住了,你知道的,当时我们找工作是多么的不容易!我有我的梦想,我有我的追求,人总要忍受一些挫折和挑战。周余,你相信我,我和他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