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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动阳!”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我抬起头,看到王贤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向我走来。
“哎呀,好久不见!”他放下东西,说:“你怎么也在这儿?也是来看台长的吗?”
我摇了摇头。
“我想也不可能嘛。”王贤笑道:“你砸空调那件事,台里都传遍了,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呀。”
“没什么。”我说:“主要是萧英。”
“萧英?对了,他最近好吗?”王贤说:“以前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现在想起来,都是我不好。听说他爸爸手术成功了,是吗?”
我点点头,并无心和他多说什么。
“你知道吗?台里出大事了!”
“春节晚会又办砸了?”
“比这还严重。”王贤小声说:“孙杰被抓起来了。”
我并不觉得这是多么意外的事。
“雅静辞了职,台里临时从广播学院招了个应届毕业生。”王贤说:“唉!这人长得漂亮,主持得也可以,可惜呀,偏偏被孙杰给糟蹋了。”
“孙杰他……”
“是呀,人家姑娘告他强奸,可孙杰说两人是恋爱关系,怎么可能呢?这事儿……”王贤笑道:“台长气得住了院,这年还没过完,坐牢的坐牢,生病的生病,这也怨不得旁人……”
我觉得孙杰真是禽兽不如。
“你不跟我进去看看台长?”王贤问。
“有什么好看的?”我恨恨地说:“他活该!”
我在医院大门口等到了四点,然后拎着保温瓶又去了病房,我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知道她想吃我为她熬的粥。对于一个在寒夜里宁愿为我挨冻的人,我还有什么不能为她做的?
王伯母和大姨在病房里陪着王影,她俩看到我,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王影高兴地说。
“沈……大姨,王伯母,你们好。”
“你好。”大姨热情地说:“来,坐这儿,影儿可等了你半天了。”
“我给你带了粥,你吃吗?”
“你亲自熬的?”
“嗯,放了糖。”
“我吃,当然吃。”王影开心地说。
我打开保温瓶,粥还很热。
“嗯,真好吃。”王影尝了一口,赞叹道:“又香又甜。”
“喝鸡汤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高兴。”王伯母说。
“真好吃嘛,不信你尝尝。”
我幸福地看着她快乐的样子。
我并没有在病房里呆多久,离开的时候,王影依依不舍地看着我。
“明天我再来。”我说:“到时你就可以吃薯条了,我给你买,还有可乐。”
王影摇摇头,说:“我还要喝粥。”
35:第四种可能
走在街上,我接到了于峰的电话。
“喂,晚上我请你吃饭。”
“吃饭?”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想喝一杯,你就当陪陪我。”
“喝一杯?”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我提议去火焰山吃麻辣烫,我觉得在那里会醉得比较容易。
“你能吃辣吗?”我问。
“不能。”于峰实话实说。
“那就行了。”我对服务小姐说:“越辣越好。”
于峰看着一锅鲜红的辣椒,脸都青了。
“我不能吃辣。”他强调道。
“这样醉得比较快。”我很有经验地说:“放心,死不了的。”
“我要走了。”
“走?去哪儿?”我问:“你不吃了吗?”
“不是这个走。”于峰说:“我被调去省歌舞团了,今天跟你告个别,也算是你给我饯行了。”
“恭喜你了。”
“没有什么好恭喜的。”于峰不开心地说。
“怎么啦?”我看着他,问:“表姐和你分手了?”
“分手?”于峰惊讶地盯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表姐也去省歌舞团吗?”
于峰摇摇头。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甩了表姐?”我终于知道表姐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什么?甩了她?”于峰说:“我们又没开始过。”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常在一起吗?”
“是常在一起,可……”于峰沮丧地说:“可她不像对我有好感的样子。”
“怎么?表姐拒绝你了?”
“我根本没有表白过。”于峰说:“你也知道你表姐有多凶,我怎么敢……”
“什么有多凶,那叫个性!”我气冲冲地说:“表姐是不把你当外人才对你凶的,平常的人,想要表姐对他凶,表姐还不干呢。”
“真的?”于峰的眼睛亮了。
“当然是真的。”我说:“你们不都拥抱了吗?”
于峰当然还记得那个拥抱,说:“那是因为得了奖,激动得乱抱。”
“什么乱抱?你回去看看录像带,表姐除了抱你,还和别的男孩子抱了吗?”
于峰站了起来,眼睛亮得像灯泡。
“你干什么?充电了?”
“我不吃了。”于峰兴奋地向外跑去,说:“我去看录像!”
“喂!”我冲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喊道:“我也不能吃辣。”
辣气扑面而来,我后悔莫及,而更后悔的是,居然忘了让他结账。
新年的七天假期就这么结束了,我再去广告公司上班时,碰到的每一个同事几乎都一脸奸笑地问我一声:“冷吧?”萧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地拍拍我的肩,问:“天台,冷吧?”
“你都知道了?”
“小武说的,整栋楼都传遍了。”萧英大笑道:“你真行,有创意,不愧是我们广告公司的人,就是结局惨了点……”
我真想找把锹挖个地洞,把他塞进去。
“王影没事吧?”雅静关切地问。
“没事儿。”我连忙转开话题,说:“你们情人节在哪儿过的?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雅静脸色瞬间通红。
“反正不在天台。”萧英又将话题扯了回去。
我跑去找到小武,以女高音的嗓门给他提了个建议。
“你干吗要做物业呀?浪费了开出租车的口才!”
我一上午没见到郑炎,他的手机依然不通,我有些担心,中午一下班就去了他租住的房子。房门紧锁着,上面竟然贴着一张招租启事。我照着上面的电话打过去,除了知道郑炎在年里面就已经退了房子之外,并没能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影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这让我轻松不少。
“萧英和雅静刚刚才走。”
“噢。”我给她盛着粥,问:“他们说什么了吗?”
“萧英说他已经建议物业在天台的门上挂一个‘闲人免进,以防挨冻’的牌子了。”
“那我们不成了反面教材了吗?”我忿忿不平地说。
“那也不一定。”王影笑道:“也有可能成为一段佳话。”
“你好些了吗?”
“要不是舍不得你熬的粥,我早就出院了。”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将粥递给她,说:“你要是想吃,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真的?”
“就怕你吃腻了。”
王影酡红着脸,说:“只要你做不腻,我就吃不腻。”
“只要你吃不腻,我就做不腻。”
我俩开心地笑着。
“哇!”王影说:“真甜!你也尝尝。”她舀了一勺给我,我尝了一口,从嘴一直甜到了心里。
“你家人呢?”
“出去吃饭了。”王影说:“大姨很喜欢你,还夸了你呢。”
“她喜欢我?”
“是啊。”王影边喝粥边说:“大姨还帮你说了许多好话呢。”
“帮我说好话?怎么啦?”我紧张地问:“王伯母怪我了吗?”
王影没有回答,抬起头看着我,微微地笑了笑,说:“昨天我真没想到,你会那么有勇气,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她轻声说:“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那有什么,你都病成那样了,我还能再让你受委屈吗?”
“你以后都不会让我受委屈吗?”
我想到了陈医生说过的话。
“我会尽力。”我真心地说。
“来,嘴张大。”王影笑嘻嘻地舀了一勺粥,喂到我嘴里,说:“赏你的。”
郑炎真的消失了,而直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无处找他。
“只有一种可能,”萧英分析道:“他出事了。”
“没有第二种可能吗?”我觉得他所说的这种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是他玩得忘了回来。”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萧英驳回道:“郑炎可不是那种人,再说,就算他忘了回来,手机又怎么会一直打不通?”
“手机进水了。”我觉得这很有可能。
“那他也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呀。”
我想了半天,再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吗?”
“那就是他故意离开我们。”
“也许吧。”我犹豫了一下,说:“对,对,对,这总比出事要好。”
“但这也是不可能的。”萧英又一次驳回道:“他没有理由离开我们。”
“怎么没有理由?”我说:“元旦的时候,他不是辞过职吗?”
“那不一样,那些事已经结束了,没有任何人去怪他,我们还是朋友,他不可能再因为那些事而离开我们。”萧英皱着眉,说:“他一定出事了。”
“不会的。”我提出疑点,说:“他如果出事了,怎么还会把房子给退了呢?”
“他把房子退了?”萧英陷入了沉思。
“他不会出事的。”我尽量肯定地说:“一定还有第四种可能。”
我无法预知第四种可能,唯一能做的只有在等待中拨打着郑炎那似乎永远也拨不通的手机。
36:长颈鹿的秘密
正月十四,妈又问起了郑炎。我怕她担心,本来没想告诉她实情,可是那么多的疑点,再加上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最终我实在解释不通,只有实话实说。
妈听后,呆呆地站了好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表姐的心情好了许多,我在正月十五见到她的时候,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冲我笑得那么温柔。
“表姐,我错了。”我不太习惯她的这种笑容,心里反而直发毛。
“什么错了?”表姐坐在我床边,问:“你做错什么了?”
“我……”我决定坦白从宽,说:“我不该跟于峰瞎说的,只是他……他……那小子太傻了,他跟你说什么了?表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你坏话。”
“我知道。”表姐拍拍我的头,说:“小表弟,表姐以前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哪有?哪有?”我觉得她手触之处,头皮一阵阵发麻。
“表姐以后不对你凶了。”
“真的?”我有些欣喜,却又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真的。”表姐说:“小表弟长大了嘛。”
我试探着问:“于峰跟你表白了?”
表姐点了点头,居然真的没有生气。
我胆子大了一点,继续问:“他为了你,不去省歌舞团了?”
表姐点了点头,依然没有生气。
“他怎么说的?浪漫吗?肉麻吗?”
表姐红着脸笑了笑,还是没有生气。
“哇!”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解脱了,兴奋地大喊道:“我自由了,爱情真伟大……”
表姐朝着我脸就是一拳,怒道:“小声点!”
于峰居然又要请我吃饭,他没有再提喝酒,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犹豫,直接在电话里不婉转地给拒绝了。我并不是怕他不结账,而是我实在没有什么吃饭的心情。
自从王影出院后,我们就没能再见面。
“你想我吗?”
“想,你呢?”
“你猜。”
这几乎成了我们每次电话联络时固定的开始句。
“妈还是不让我出去,连诊所都不让我去了。”王影说:“那件事我已经和妈说清楚是意外了,可她怎么会气这么久?妈以前可不是这样。”
“别怪王伯母了,她只是一时想不开吧,毕竟是我带着你一夜不归,难怪她会生气。”
“可是我见不到你呀,我现在是被妈二十四小时软禁着了。”
“也许再过一阵子王伯母气就会消了。”我觉得她现在还不如被软禁着呢,至少那样我还有探监的权利。
“不知妈什么时候会消气。”王影声音低落地说:“连大姨帮我劝也不行。”
“她帮你劝?”
“是啊,妈一向最听大姨的话了。”
我觉得天都快塌了,以大姨对我的态度,她怎么可能真心地在帮着劝?恐怕只是明着做个样子给王影看,暗地里却恨不得我们分手。我甚至觉得她极有可能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你大姨不回广州了吗?”
“她好像和大姨父吵架了,暂时不会回去的。”王影说:“你放心,大姨说了,无论如何,她都要等这件事解决了之后才会走的。”
我的天彻底塌了。
“王伯母真的很听她的话?”
“那当然,妈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嘛,只是这次……”王影叹了一口气,说:“妈好像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你……”我试探着问:“你大姨对你好吗?”
“怎么老是‘你大姨你大姨’的?”王影问:“我大姨不是你大姨吗?”
“噢,是……”我改口道:“那……大姨她对你好吗?”
“好,当然好,好得很!大姨最疼我了!”王影停了一会儿,说:“大姨以前有个女儿,可刚出生没过多久就夭折了,所以大姨一直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
我打消了和王影说清一切的打算,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让她们闹翻。
“你知道吗?大姨一直想让我去广州,可我舍不得离开父母。”
“你上次不是要去广州吗?”
“那是被你气的。”王影说。
“你不会再去广州了吧?”
王影轻轻地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仅不会去广州,我……我还等着有一天你带我去非洲看长颈鹿呢。”
有了王影的承诺,我安心多了,挂了电话,我呆呆地和长颈鹿对望着。
二月结束了,郑炎还是杳无音讯,我又去了几次他曾经的住处,但房主已经换成了一对年轻夫妇。
我的心情糟透了,思念煎熬着我心中每一寸能够感受到痛苦的地方,幸运币带给我的好运,似乎也早已经用尽了。
三月初,萧伯父出院了。十八号周五临下班时,萧英递给我一张请柬。
“明天晚上来长云宾馆参加宴会。”
“我不去了。”我兴趣不大,说:“代我向萧伯父问声好。”
“别担心郑炎了,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
“是啊。”萧英说:“失踪人口。”
“管用吗?”我有些心虚。
“你见过有几个通缉犯能够逃脱法网的?”
萧英的比喻虽不恰当,却也有一定的说服力,只是不知道郑炎作为失踪人口,能否享受到通辑犯般被高度重视的待遇。
“带着王影一起来,不过记着……”萧英强调道:“千万别再买东西了。”
“王影恐怕去不了。”
“怎么啦?”萧英兴趣盎然地问:“你们吵架了?说出来,我这个情感专家帮你分析分析,一定手到擒来,药到病除。”
我觉得自己真笨,怎么早没想到萧英这个专家?于是厚着脸皮却又迫不及待地将事情告诉了他。
“噢,原来如此。”萧英像个算命的,说:“这还不容易,我现在就送你一计。”
“什么计?”我期待地问。
“先斩后奏。”
“斩?”我可不想弄出人命。
萧英得意洋洋地解释道:“你先把王影抢出来,然后再把生米做成熟饭,到那时,别说你们不想分手,就算你们想分手,你岳母可还不愿意呢。”
“你……你……”我瞠目结舌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真是一匹好马,纯种的!”
晚上,我如约给王影打了个电话。
“你想我吗?”
“想,你呢?”
王影没有再说她的口头禅,停了一会儿,声音哽咽地说:“也想!”
我心一疼,一时竟接不了话。
“还记得牛郎织女吗?”王影埋怨地说:“其实织女一直都等着牛郎来银河这边接她呢。”
我一咬牙,什么也不顾了,说:“你明天早上还会在五点二十五准时开门吗?”
挂了电话,我习惯性地看着长颈鹿。它站在两本支撑着它的书中间,整体的造型显得趾高气昂,可是偏偏眼神有些呆,不过看得久了,倒也憨傻得很可爱。
我轻轻地拿起了它,突然之间,发现了什么……
37:蹦极
“你的手还是那么暖。”
“你的手也还是那么凉。”
天刚蒙蒙亮,四周一片寂静,在王影家的门口,我俩享受着有些心酸的幸福。
“你那只长颈鹿的眼睛里也刻了我的名字吗?”
“你怎么知道……”王影看着我,高兴地叫道:“你发现了?”
“嘘,小声点。”我紧张地向院子里看了看。
“噢……对。”王影吐了吐舌头,悄声说:“我忘了。”
“没事吧?”我觉得门口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没事儿。”王影开心地转回了话题,问:“你怎么发现的?”
“很巧地就看见了,它的眼睛里有个‘影’字。”
“是啊,那表示你在守……”王影忽然闭口,停了一下,接道:“你在看我,我的这只长颈鹿刻的是‘阳’字,也就是我在看你。”她笑道:“这就是它们之间的不同之处。”
我发现了两只长颈鹿的不同之处,但王影父母的突然出现,却和上次没什么不同。
“王伯父好,王伯母好。”我被逮个正着,又像上次那样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噢,你来了。”王伯父笑道:“你起得真够早呀,进来坐。”
“不了。”我慌张地说:“我……我先走了。”
“带着我。”王影坚定地说。
我看着她。
“冬天快结束了。”王影拉着我的手,说:“我的手就快不冷了。”
我握着她冰凉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我们走!”
“爸妈再见!”王影高兴地拉着我就跑。
“影儿!”王伯母追到门口喊了一声。
“王伯母,您别担心!”我回头看了一眼,说:“我会送她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