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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李向东心里便也没有底。
他说，东江市是一个特殊的地区，是一个经济发展相对成熟的地区，招商引资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成熟的机制，也成了一种不必像其他地区那样太过主动出击。在企业方面，它自身的发展也有其自身的规律，更善于抢抓机遇，发展壮大，因此，我认为，我们的工作方法也应该有别于其他地区，我们发展的重心，或者说，政府扶持的重点，也应该有所转移。
他说，一是转移到那些星罗棋布在各乡村的家庭作坊式企业。这些企业的发展，或许不能快速增加东江市的经济指标，但是，却关系到东江市的千家万户，关系到全民创业的成败。二是转移到那些打工仔的身上，通过一些有效的形式，提高他们的自身素质，让他们更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更知道他们不是生产工具，不是挣钱工具，而是社会的一分子，是我们东江市的一分子。
他说，这些都还处在一个探索阶段，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甚至于，还没有取得让大家期待的效果，但是，我个人认为，这是目前东江市必须要去做的事。东江市是一个先进地区，许多事情都走先一步，我希望，这就是我们要先走的一步。
省委主要领导问：“以前，有这么跟大家谈过你的想法吗？”
李向东老实承认，说：“这是第一次。”
省委主要领导说：“这就是说，如果，我不在这里问你，你也不会跟他们这么阐述你的观点？”
李向东点点头。
省委主要领导说：“你觉得应该吗？不向班子一班人讲清楚自己的观点，大家怎么理解你，怎么能更好地执行你的意图？”
他说，以后，要多在会上阐述自己的观点，说出自己的想法，让大家明白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说，我非常支持你的作法，东江市政府是应该把一些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面上了，转移到为广大人民群众谋利益方面了。提高打工仔的素质，增加家庭作坊式企业的效益，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在你们的汇报中，还缺少了一样，如何提高市民的生活质量啊？查假球，整顿球赛市场，这也是一条嘛！为什么不提？
省委主要领导并没有让李向东回答，又接着说：“经济必须发展，必须加快发展，这是第一要务，即使你们东江市是先进地区，也不能改变。因此，在东江市目前这种情况下，寻找一条什么样的路子加快经济发展还是重中之重！”
他说，打造品牌，不能单纯看为是全民创业的问题，还要看成是加快东江市经济发展的问题。这一点一定要清醒。因此，要加大力度，要尽快找到一个新路子。
他说，你们这届班子，有一个主要的特点，那就是把注意力，把重心从企业老板，从小部分从向广大人民群众转移，也为广大人民群众做了许多有意义的事。这一点，很值得我肯定。
李向东说：“我们一定发扬成绩，改正缺点。”
省委主要领导便说：“谈谈查假球的事吧！”
李向东就不抢话了，对省委主要领导说：“让洪常委汇报吧！这次整顿球赛由他负责。我一到东江市，他就向我提出了这个问题，就主动要求负责这项工作。”
他第一次公开了这个秘密。他要让大家知道，洪常委不仅是前任的功臣，也是他李向东的功臣！
正文 第1865章 说自己的事
洪常委戴上老花眼镜，翻着手里的笔记本，好一会没有说话。但他说出话来，却很有条理，一、二、三地向省委主要领导汇报整个事件的过程。他并没有谈到交通局其他那几个人。毕竟，他们与整顿球赛没有关系。
省委主要领导连连点头说：“可以说，李书记到东江市以后，我认为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
李向东说：“主要还是大家的努力，我和戴市长意见统一，洪常委和强哥方法对头，才取得了今天的成绩。”
省委主要领导说：“这事不能虎头蛇尾，一定要抓继续，要让整顿球赛达到预期的效果。”
李向东说：“我们一定会让领导满意，让群众满意。”
新闻媒体的记者并不能完全弄明白这些话的内涵，如实向外报道，看得明白的人便知道省委主要领导不仅仅是肯定整顿球赛市场，还暗中肯定了对那几个人的处理，想有省委主要领导的大力支持，李向东底气更足了，再想要他“认真考虑”，是很难能震慑他了。
有的人便忐忑不安，甚至有一种等候末日来临的恐慌。
李向东一点不轻松。他请示省委主要领导，那几个人应该怎么处理？如何把握那个度？他说，这不仅仅是那几个人的问题，不仅仅是东江市的问题，如果，他们如实交代，应该会涉及到厅级以上干部。
当时，戴水平、洪常委都在场。
省委主要领导看了李向东一眼，脸色有些阴。他说，你要把握什么度？你李向东动手的时候没考虑过吗？没考虑过这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吗？坚持自己的观点，坚决与这种违法乱纪行为做斗争！他说，他们伸手拿钱的时候，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们也是受党教育几十年的领导干部，知道自己一旦伸手，就会有什么结果，既然够担干了，就要敢做敢为！不管案子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李向东心里却“咚”地一跳，想省委主要领导并没有跟他说真话，想自己很不应该当着戴水平、洪常委的面问省委主要领导这样的话。难道你要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你违反原则的指示吗？
即使单独跟李向东在一起，省委主要领导也没说出李向东想要听到的话。
他说，你干得非常好，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他说，我到东江市，就是向外界表明自己的态度，肯定你的作法，至于以后事态怎么发展？你看着办吧！
这个看着办，让李向东不知该怎么办？
强哥又在B他了，催他是不是应该审问那几个人？
自从把他们抓了起来，还只是把他们关押在某一个地方，并没有进行审讯。李向东很清楚，只要一审讯，他们就会爆出很多内幕，特别是那个退了休的党委书记，才关押一天，他的心理防线似乎已经崩溃了，总嚷嚷着争取主动交代，坦白立功。他要交代什么？除了他自己贪污受贿，当然还有别人的问题。
李向东回强哥：“还不急，再让他们考虑几天，越冷落不理他们，他们就越有一种恐惧感，越会把自己做过的事想清楚。”
强哥却不这么认为。他说：“越给他们时间，他们越会想出为自己辩护的理由，越会想办法隐瞒一些事实真相。他说，他们很清楚自己罪责难逃，唯一的办法就是避重就轻，减轻自己的罪孽。他们不是普遍人，反侦查能力都很强，有了充足的时间，我们反而会被动。他说，必须抓住时机，趁热打铁！
李向东问洪常委：“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洪常委说：“省委主要领导的态度很明确，决不姑息！因此，我认为，应该乘胜追击查个水露石出。”
李向东很不得要领，又问戴水平：“你的意见呢？”
戴水平犹豫了好一会。
他很清楚，李向东心里也没底，虽然，省委主要领导的态度明确，但那是他的真正态度吗？李向东也怀疑那不是他的真正态度，所以，才征求大家的意见。他把包袱甩了出去，说：“是不是征求一下纪委书记的意见？处理这种事，他最有发言权。”
纪委书记却同意强哥的意见，不同的是比强哥想多了一层。
他说，先审讯，先把事情弄清楚。
他说，我认为，既然走到现在这一步，下一步就只能这么走既然下去了。
他说，查出问题，可以分别对待，在我们职责范围内的，我们可以处理的，按规定要求严肃处理。不在我们范围内的，及时向省汇报，交给他们处理。
戴水平连连点头，说：“这个办法好。至少，我们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
李向东很清楚什么叫范围内，什么叫不是范围内？范围内，就是涉及到厅级以下干部，东江市可以自行处理，涉及到厅级以上干部，就上交省处理，至于省里怎么处理？那就与东江市无关了。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多少是在推卸责任，把矛盾把问题上交给省委给省委出难题。省委处不处理？不处理，似乎不行。处理的话，省委主要领导就要承受来自上面的压力。他会不会责怪你李向东呢？会不会说你李向东给他添麻烦呢？你李向东遇到各种来自省里的压力，都有一种招架不住的感觉，省委主要领导也有掌控不住的范围，也会有招架不住的感觉。
很快，省纪委书记也到东江市来了。
他并没有太惊动，只是跟东江市纪委书记打招呼，但目的很明确，只是了解那几个人的情况。听了汇报，他很让人玩味地说了一段话。他说，惩治**是必须的，也是你们东江市当务之急，但千万不要忘记，稳定应该放在第一位，如果，惩治**影响了稳定，影响了发展，那就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李向东心里一下子豁达了。
他知道，纪委书记传达的应该是省委主要领导的指示精神。有些话，省委主要领导是不方便说的，如果，上面人反对纪委书记这种作法，还有退路，省委主要领导可以出面否定他的说法，反之，省委主要领导把话说绝就没退路了。
怎么保持稳定？
这就看纪委部门怎么技术处理？怎么审讯了？
你必须交代问题，但是，你只能说自己的问题，不要谈别人的事。组织上更说证据，你说你给了某某好处，有证据吗？有证人吗？没有证据没有证人就不要乱说。有证据有证人的交代，我们欢迎，但没证据没证人的交代，就有可能是为了开脱自己的凭空捏造。这反而会罪加一等。
类似于给予上面人好处的事，怎么可能有证据有证人？
审讯是有笔录的，记录的人不可能把你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更多还是概括性地记录，于是，一些涉及到其他人的问题就有可能被概括掉了。等到叫你签名的时候，你觉得还有些事情没记录全，想要提出异议，这才发现，其实，不把那些记录进去，似乎对自己也有好处，至少，减轻了自己的某些罪行，便什么也不说手颤颤地把名签了。
于是，送到李向东办公桌上的审讯都很干净。于是，李向东松了一口气。该定罪的定罪了，却没涉及到其他人。你是罪有应得，你就一个人死好了，谁叫你栽了，你栽就栽了，别再给别人添麻烦，别再节外生枝！
当然，这种审讯的形式是秘密进行的，即使强哥很不满意这么做，但也不敢向外泄密。
正文 第1866章 老刘打探内情
保密到了一种难于想象的程度，毕竟，是纪委和公安的人在办这起案件，而且，那几个人还没定罪前，参与审讯的纪委和公安人员也像罪犯嫌疑人一样，不准与外界接触，因此，局外人根本无法知道审讯的各个环节。
在领导层中，知道这些事的也只有李向东、戴水平、洪常委和纪委书记，副书记老刘也被排除在外。其实，大家都清楚老刘与那些人的特殊关系。
那几个人进去后，老刘一直都在打听他们的消息。他问公安局长，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公安局长说，你太抬举我了。他说，我也想知道，但这事不是我负责。你还是去问强哥，人家是李书记的大红人！他心里也很不高兴，想李向东竟避开他直接安排强哥查这事，显然，对自己也不信任！
公安局长对强哥一直都非常不满。自从到东江市当常委公安局长，强哥对他就没有过尊重，研究工作时，他总反对他，特别是研究制定破案行动时，十次有八次，强哥都认为，他的方法不对头。有几次，他坚持按自己的方案去办，强哥甩手不管，那案子还真破得很费劲。好不容易把案子破了，回过头来看，还真觉得，当初强哥的方法更对头。
公安局长当然不服气，安排强哥去管后勤，以后再研究制定破案行动就不通知他了，不让他当着大家的面反对自己，提出一些可能比自己更好的方案。
那年，前任书记说他们的政委职位一直空着，征求他的意见，是不是应该提拔哪位副局长上来？公安局长逐个副局长提了一遍，就是不提强哥，却也被前任书记逐个逐个否了。到后来他才知道，前任书记是在给他机会，是要他提这政委由强哥来当。然而，他还是不提。他说，既然书记认为那几个副局长都不合适，就先放一放吧！他宁愿那位置空着也不希望被强哥占了。
前任书记问：“你认为强哥不能当那政委吗？”
公安局长说：“所有人都可以当，就是他不能当。”
前任书记说：“你对强哥很有成见嘛！”
公安局长说：“如果，让他当政委，公安局会乱套。”
前任书记点头说：“我明白了，明白你为什么反对了。”
他说，你认为，他当了政委有可能威胁你的威信？谁也不能威胁到你的威信，真正损害你威信的是你自己。
他说，你不让他当政委，他反而会对你有意见，如果，你让他当政委，或许，就能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要懂得宽容人，要学会宽容那些能干事的人。
后面这句话，公安局长听了很不舒服，心里想，他能干什么事？他不就会讨好你吗？不就会想办法为你解决一些私人问题吗？我公安局长没他那么低三下气，不能心细地连你老婆上街买菜，在街上多等一会儿红灯都考虑到，都要交警调短红灯的时间。
李书记这才到东江市，强哥又跟他拉上关系了，四处给他找住房。你既然要清高，既然不能低份，就怪不得人家讨书记喜欢！
他对老刘说：“你还是不要找强哥了。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告诉你。”
老刘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心虚，以为公安局长说的是他与那几个人的特殊关系。他说，我一个东江市委副书记，会分不清公和私吗？我这是为自己打听吗？我这完全是从工作出发！
老刘忙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强哥那人是地地道道的小人得志，是那种得到市委书记器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就算是戴市长不知道这事，要他汇报，他也不会说。”
老刘不信那个邪，把强哥叫到他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全东江市好像就只有我不知道那几个人的情况了。他说，你是不是怀疑我跟他们也有关系？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呵护他们，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就一点不讲原则了？”
强哥“嘿嘿”笑，说：“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老刘书记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这个谁不知道？”
他说，我这不是也是为了工作吗？
他说，李书记特别强调过，这事一定要保密，所以，我不能不保密，当然，对你老刘书记保密是很不应该，但是，如果，李书记认为应该让你知道，他是一定会亲自跟你谈的。
他说，你就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当小的吧！
老刘说：“我要想知道还不容易吗？我要想知道就一定要找你吗？你们公安那些人，我随便找一个来也会告诉我吧？纪委那些人，我随便找一个人来也会告诉我吧？我是看得起你，才问你。既然你不说就算了。你走吧！”
他以为，这么一吓唬，强哥就会乖乖就范，那知强哥却说，如果，老刘书记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说着，还真就站起来出去了。
老刘找纪委书记，先是说，那几个人是他一步步看着成长起来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提拔上来的，真没想到，他离开交通局这些年，他们竟变成这样，竟一个个成了**分子。他问，审讯他们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他说，你转告那几个人，就说我希望他们不要有侥幸心理，要老实交代，要说清楚自己的问题。
纪委书记说：“我一定转告他们！”
老刘就说：“他们的生活没问题吧？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在我手下干了那么些年，虽然，犯了错误，但还是有那么一点感情。”
纪委书记说：“理解，非常理解。不过，你放心，目前，他们并不是关在监狱里。”
老刘问：“都把他们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纪委书记说：“这是李书记亲自抓的事，我也不清楚。”
他说，你也知道，他好像一到东江市就抓这事了，但一直都不说。他谁都不相信，只相信洪常委，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相信他？除了洪常委，我们好像都与那几个人有某种说不清的关系。
他说，你还是问洪常委吧！我是不管这事一身轻。
他说，你也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