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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那是威克多尔·克鲁姆！”无数人这么惊叫着。
哪怕像塞壬这样与世隔绝的家伙也知道克鲁姆的名字。保加利亚的天才找球手，在刚刚举行的魁地奇世界杯上虽然没来得及力挽狂澜却抓住了金飞贼。想不到他还是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德姆斯特朗被安排与斯莱特林坐一张桌子，因为他们在很多方面都与斯莱特林十分相似。比如喜爱研究黑魔法。德姆斯特朗的最出名的一门课是黑魔法研究与防御，由此可见他们的风格了。不像霍格沃茨，几年来黑魔法防御课都是笑话，直到去年的卢平和今年的穆迪才教了点有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座位是怎么安排的，克鲁姆居然没坐到七年级首席对面空出来的位置上去，而是坐到了塞壬的斜对面。塞壬能看到旁边几乎所有人都抱着签名板什么的蠢蠢欲动呢，只是碍于礼仪不好骚扰罢了。克鲁姆这样出名的人被人围观要求签名早就习惯得厌恶了，淡定而阴沉地对四周点头，然后沉默低头只管进食。
塞壬估计他心里还在庆幸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卡卡洛夫坐在教师席上，不好下来拿他炫耀呢。
63。第一场比赛
火焰杯被请出了，邓布利多宣布了选出勇士的方法和条件。塞壬环顾四周，即使是以谨慎为座右铭的斯莱特林也全是跃跃欲试的。而那些年龄不足的，分明眼里全都是失望可惜。
塞壬一瞬间就想好了怎么通过邓布利多的年龄线。把纸条从线外丢进去就好了。那短短的距离对他来说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再说，年龄线拦不拦他还是个问题呢，哪怕不是因为灵魂年龄，按照“成年时魔法血统觉醒”而计算，虽然他还没到十七岁可也是成年人了。
只是塞壬却不怎么想参加。跟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比赛让他感觉太胜之不武了。何况他也不怎么乐意耍猴戏给人看。
要说往火焰杯里投名字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的，那就是双胞胎喝了增龄剂长出了白胡子的事了。塞壬分明看见那打退了好些个揣着增龄剂打算混进去的斯莱特林。
终于到了勇士揭晓的石化。布斯巴顿的勇士是那个吸引了几乎全校雄性目光的半魅娃芙蓉。德拉库尔。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则是吸引住了几乎全校目光的天才找球手维克多。克鲁姆。霍格沃茨的，是赫奇帕奇的级长、魁地奇队长、找球手塞德里克。迪戈里。
正当人们以为结束的时候，第四张纸条从火焰杯里吐了出来——哈利。波特。
与全校开始高声讨论作弊什么的不同，塞壬一点也不觉得哈利会把他的名字投进火焰杯。不是他不想，是他太老实了想不出绕开年龄线的办法来。再说，塞壬也知道哈利是一点也不乐意再次出名，让人围观的。
那男孩的表情是纯然的惊惶和茫然。哈利不是那种可以随意掩饰内心的人物。
塞壬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斯内普。斯内普盯着哈利看，神色可怕极了。那是一种混合着极端恼怒的担忧。塞壬突然想，如果他把自己的名字投进火焰杯，被选为勇士，会不会得到这样一个死亡瞪视？也总比被忽视好些。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早上，塞壬晨练完，沿着黑湖慢慢往回走，撞见了拖着哈利出来的赫敏。
“赫敏，哈利。”塞壬微笑着打招呼。
“塞壬，”赫敏道，“一起散散步？”
“好。”塞壬想，他反正也不缺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对着意志消沉的哈利笑笑：“昨天一定很难熬吧？”
哈利于是对塞壬大倒苦水。谁都不相信他没有把名字扔进火焰杯，却怪他没有把绕过年龄线的方法说出来。罗纳德韦斯莱甚至为此不肯理他。格兰芬多就是这样，有脑子的太少了，对朋友的信任太少了。哈利用一种湿漉漉的小鹿般的眼睛45°仰望塞壬，“你会相信我吗？”
“你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名字丢进去。”塞壬淡淡道，咽下了一句“你想不出那个办法来”，“你并不需要再出名一点，不是么？再说，你也用不着想办法把你的名字作为第四个勇士被火焰杯选上。要让火焰杯以为还有第四个学校参加比赛的难度可大多了，决不是一个在校生能办到的。”
哈利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点头。
“其实在斯莱特林，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你是被陷害了。有人要借三强争霸赛这把每次都死人的刀来杀人。”塞壬顿了顿，“不过，你可别指望斯莱特林会因为你被陷害就不来嘲笑你鄙视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斯莱特林都相信他的人品而他的好朋友却不信，哈利一副受打击的表情。
“你与韦斯莱的分歧，其实是必然的。”塞壬继续道，“你们三个人当中，赫敏以她的智慧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而你则有救世主的身份——”
“那又不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可是这个身份你却摆脱不了。所有人眼里你就是有显赫声望的救世主，不会因为你不高兴就改变他们的看法。可是罗纳德韦斯莱有什么？贫穷的家庭，只在及格边缘的成绩，性格又不怎么样，长得也不好看。在别人眼里，他跟你的关系，就跟高尔、克拉布跟马尔福的关系差不多。在别人眼里，他不够格与你，与赫敏站在同一高度，他只是个跟班而已。”
“我没把他当跟班！”
“但别人以为是这样。别人的看法是会影响到韦斯莱的感觉的。真正做到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太难了。你们之间的裂痕早就存在了，火焰杯只是个导火索而已。韦斯莱不愿意再当你的跟班了，明白么？不与你在一起，不跟你做比较他会好过很多。”塞壬道，“不够坚定，不能思考，易受影响。这样的一个人，背叛是迟早的事。”
“他只是嫉妒而已。”赫敏道，“他会想通的。”
塞壬摇头，“我不看好他。除非韦斯莱本身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使他与你们并肩，不会被别人忽略，否则他迟早还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的。可是一个会怀疑朋友，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抛弃朋友的人，在我看来是不值得交往的。”
“不会的。”赫敏低声道。
塞壬耸了耸肩：“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你要觉得不符合你的想法，不接受也没关系。”
接下来的日子难过透顶。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一个正面是“支持塞得里克”字样的与赫敏的“呕吐”有异曲同功之妙的徽章，顺说，塞壬在赫敏威逼下买了呕吐徽章但从来没戴过，按一下会变成“波特臭大粪”，风靡了整个斯莱特林。还好没人逼着塞壬一定要戴，不然他的处境就太尴尬了。但塞壬还是自觉地深居浅出，除了图书馆几乎不出现在公共场合碍人眼了。
等塞壬再次被什么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已经是预言家日报新出的勇士采访报导出来的时候了。那个叫丽塔斯基特的记者再次满篇胡言乱语，所描写的简直让塞壬以为是另一个人。哈利才不会那么脆弱呢。除此之外，就是哈利和赫敏之间的关系的报道，让塞壬很是不快。塞壬再清楚不过了，赫敏和哈利只是亲密朋友而已，而不可能是恋人。
最近的图书馆很热闹，纠其原因是球星克鲁姆总爱往这边跑，还总坐在塞壬附近。而半魅娃德拉库尔也是时不时地过来晃悠一圈，炫耀她那柔顺华丽的银发。然后女生男生们纷纷苍蝇般围过来。
某天，塞壬习惯性地坐到赫敏对面，看见她和哈利在翻一大堆有关龙的书。
“确定要对付龙了？”塞壬问。
“对，”哈利说道，“昨天海格带我去看了。”
塞壬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我估计不会让你们去屠龙的，屠龙对学生来说根本办不到。”连塞壬自己现在也勉强，“大概是通过，或者龙口逃生什么的。我上次用来对付布莱克的盲目咒就很好用。不过龙皮的抗魔能力很强大，你要对准眼睛。不然你也可以用别的东西吸引龙的注意力，再用幻身咒通过。……幻身咒的要求高了点，你可能暂时还学不会，不过你有隐身衣。此外最好还要往身上涂点龙粪掩盖气味，龙的嗅觉挺敏感的。另外你还可以飞过去啊。用飞来咒召唤火弩箭。”
哈利的眼睛亮了，“谢谢你，塞壬！”
塞壬笑，暴露了他的目的：“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在哪看到龙的？”
龙啊，多罕见多威武漂亮的东西。就在比赛当天看一次可不够。
晚上塞壬照例在休息室看书到十二点。他在早先看到马尔福时给他传了张纸条。约定时间还差半分钟，马尔福出现了。
“什么事？”睡眼惺忪的男孩没好气地问。
“龙。”塞壬好笑地看着男孩的眼睛忽然亮起来。他拔出魔杖往男孩头上一敲，用了个幻身咒，再用羽毛脚咒，再给自己也用上。他抓起男孩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龙。”
“你可别想骗我。”马尔福咕哝，却没甩开塞壬的手。
四条龙正在昏昏沉沉地睡着。几个训龙师在巡逻。塞壬拉住了激动过头的马尔福，虽然他自己也很有些激动。保持着谨慎安静，他们着迷地欣赏 了几条龙快一小时，才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喂，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龙？”马尔福问。
“白天哈利告诉我的。这是他们第一场比赛的内容。”
“可怜的波特。但愿他不要毛手毛脚伤到这些可爱的龙。”马尔福懒洋洋道，“喂，我允许你叫我德拉科。”
塞壬对他笑了笑，“好吧，德拉科，请叫我塞壬。”
之后很快就到了第一场比赛了。比赛要求是通过火龙拿到金蛋。哈利召唤了火弩箭，来了一场惊险刺激的飞行。他受了一点小擦伤，但成功地拿到了金蛋。只是那个偏心的卡卡洛夫，给他打了个六分。这引来了一片嘘声，但对卡卡洛夫毫无影响。塞壬极为可惜地看着因克鲁姆的眼疾咒而被踩碎的龙蛋，想的是如果能救下一个来孵养该多好啊……现场至少还有两个人有同样的想法。
塞壬到勇士休息区时，正听见韦斯莱说道：“他们是真想杀了你！”
“你终于明白了？”哈利冷冷地说，“时间够长的啊。”
塞壬进去，看了看哈利被伤得并不严重的肩，摸出瓶治愈药水给他。他不大情愿地承认：“好吧，我是看错了。至少韦斯莱是真心关心你的安危。这比那些只关心你的荣耀要好得多。我不该用斯莱特林的朋友标准去要求一个纯种格兰芬多的。”
他们沉默了几秒钟。塞壬有些受不了尴尬的氛围，说了声要去收集龙蛋碎片便先退出了。
求之不得 。。。
斯内普已经在了——他当然在了，龙蛋可是即使在翻到巷魔药黑市里也差不多可遇不可求的珍贵材料。塞壬看着他的背影默默了一会，摸出随身携带的标本瓶，埋头收集蛋液，努力将视线固定在地面上，不去看旁边的任何东西。
然而一只苍白修长的熟悉的手进入了他的视线。在他想到什么之前，他的手已经仿佛有了自我意识般移了过去。那是冰凉的触感，因为沾着龙蛋液而极为粘腻。其实什么都没感觉到。
但塞壬却在一触之下就闪电般地收回了手，心跳忽然加快了两三倍。他的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我摸到他的手了我摸到他的手了我摸到他的手了我摸到他的手了我摸到他的手了……
他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但他手上的工作是极为机械的，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旁边那个人，那因为隔着一点距离而有些微弱的热源上。
斯内普……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默不做声地抽回了手，转向了另一片龙蛋碎片。
塞壬忽然觉得心中一空。他却只敢自嘲：看吧，在他眼里你只是个透明人，得不到一点关注！可是……能偷偷看他背影，也是好的。
清理完了地上的龙蛋残渣，塞壬拎着标本瓶看着斯内普，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最终只是微微低头，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教授，我可以留一瓶用作毕业设计吗？”
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嗯”还是“哼”，淡淡道：“龙蛋这么珍贵的材料，可经不起浪费。”
塞壬愣了一下，忙跟上他的脚步。他知道斯内普这是答应了给他龙蛋了，虽然话里似乎有轻视他的能力的意思，实际上却是在提醒他不要轻易使用龙蛋这种材料，因为用完了就不大可能再有了。
这学期第二次踏进魔药办公室。熟悉的房间里有一些陌生的工具——是给那些罚劳动服务的学生处理药材用的，收拾得并不怎么整齐。塞壬自己的那套早被打包丢还给他了。斯内普的办公室，一向是禁止小精灵整理的。塞壬默默地将手里的标本瓶放下，正习惯性地打算动手整理，却被冰冷冷的一句“原来你还有这么多时间用于浪费吗”给打蔫了，灰溜溜地被丢出门外。
原来他那么不待见他吗？连共处一室稍长时间都不愿意？塞壬对着美杜莎画像恨恨地咬嘴唇。美杜莎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蠢材，你难道不知道斯内普教授有多别扭吗？再说他又不能肯定你对他的感情是一时迷恋还是别的什么。”美杜莎道，“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塞壬 沉默了，此前他都没好好想过这一点。脑海里忽然间闪现出一片片的回忆来。
那人睥睨地斜视他，在作业上划下明显过于苛刻的A，用最恶毒的语言鸡蛋里挑骨头般地挑出最微小最无关紧要的一点点失误。
那人用似乎轻蔑的语言神态，却教导他几乎算得上不传之秘的手法技巧。责令他看完写读后感的珍贵魔药书籍里，边边角角的所有空白都挤着那人瘦劲的字迹。
那人在可以尽情研究魔药的假期里，不修边幅地散开衬衫上几颗扣子，挽起袖口，露出苍白的带着不少伤痕，却并不显得病弱的肌肤。那人低着头仔细观察坩埚里滚滚的气泡，脸上带着平常绝不可能看到的恍如幻觉的柔和放松。修长的手指里轻柔而稳定地攥着一把药物，匀细地洒下。
那人一边讽刺训斥，一边紧张急迫地为他的安危担忧。那人明明关心着他，却非要把关心变成令人误解的讥讽。
那人在狼人面前，在摄魂怪包围中保护他。那人在医疗翼里首先问的是他而不是别的人。他本以为那人会更关心哈利的。那人为他苦心制作魔药，想方设法地消除那些其实无碍的副作用，担心他会受到损伤。
那人偶尔一点点稍纵即逝的赞许的微笑。那人掩盖在坏脾气之下深藏不露的温柔。
那人难得的一身礼服，光彩绝世。
塞壬对着美杜莎虚弱地笑了一笑：“我想，那是因为他独特的人格魅力，使我为他着迷。”
他匆匆转身离开，心里乱得很，怕压不住脸上的表情。
塞壬在图书馆里再次遇见赫敏时，她正在翻着一本《家养小精灵来历考》。她十分苦恼地问：“塞壬，为什么现在厨房里的小精灵都不欢迎我了呢？……那么几百个小精灵，只有多比看到我会很开心。”
塞壬正在头痛欲裂，他揉着太阳穴问：“赫敏，你都对它们说了些什么呢？”
“当然是要他们站起来反抗压迫，争取自己的自由和权力呀。”赫敏瞪大了眼睛十分无辜地望着塞壬。
塞壬叹了口气。“赫敏。反抗压迫争取自由和权力是错误的。我们应忍辱负重，我们应逆来顺受，我们应在别人打我们的左脸时顺便把右脸也送上去，我们应为作为奴隶而自豪。”
“你疯了？”
“这就是小精灵们的感觉。它们觉得你一定是疯了，才会要它们摆脱主人独自生存。自由对它们来说是非常恐怖的事情，比死亡还恐怖得多。服务于人是它们生存的意义，如果被给予了自由它们就会感觉非常痛苦，而且几乎不能摆脱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种感觉，恐怕比让你再也不能看书还要严重得多。”
塞壬继续叹气，这个话题给他带来很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太了解那些家养小精灵的感受了。他也从来不是要拯救天下万物的圣人。
“可是，多比就自由了啊！”赫敏道。
“那么多家养小精灵里，总有一两个不一样的。多比本来就思维不正常了。”塞壬叹气，“正常的，怎么会想到用游走球来‘保护’哈利？它背叛马尔福家，也是因为马尔福对他太不好了，让它觉得过不下去。可是像它那样总是‘好心办坏事’，马尔福能忍受它那么多年我都已经很佩服了。要是我是马尔福……”一旦知道了背叛就会直接杀了它，“绝不会让它大摇大摆地呆在霍格沃茨厨房里，一定会让它为背叛付出代价。”
“塞壬……”赫敏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看着他。
这个时候克鲁姆无精打采地走进来，阴沉沉地看了他们一眼，坐到了旁边。赫敏皱着眉看了一眼克鲁姆，收拾起书来：“下次再聊，我先走了。等下会很吵。”
塞壬正准备也收拾起来去找清净地方，克鲁姆却直直地向他走过来，直接坐到了他对面赫敏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你好，维埃。”克鲁姆有些犹豫地说道。他的表情十分阴沉忧郁。几个女生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其中一个披着保加利亚队的围巾。克鲁姆欲言又止地沉默了一会儿才操着一口不熟练的英语道：“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塞壬答应了，收拾东西起来，领着克鲁姆往外面走去。一直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