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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孤阳不生的观点。然而这一手却是大败笔,看似继续打压林长老,其实却中了对方的圈套。因为此时,无颜已跟着林长老地思维在走了。”
“不错。”琅森接着道:“林长老终于展开反击,再将半个圆送于无颜,反驳了他的观点。天道乃物极必反,破而后立。阳尽阴生,阴灭阳还。半个圆消尽了,又会有半个圆,所以孤阴孤阳也可重生,恰好算是一种循环。与无颜论述地天道循环并无矛盾。无颜若不赞同,便会和他先前的观点自相矛盾。这一手,其实已将无颜逼入了死局。”不动声色地道:“林长老心思巧妙,善于设局,确是身谈论道的高手。”
隐无邪笑眯眯地道:“无颜也不差了。把圆震散成点,暗指一生二,二生万,道不见得只有阴阳之分。林长老将烟点重新凝成一条直线,意指众法归一,万物最终合一成道。而无颜将蓝烟吸入,表示万物之道,始终是要融入自我的修行,天道即我道。”顿了顿,又道:“接下来,无颜再次占据主辩,拔下头发表示,每个人身上都有毛发,道的真义也是每个人生来具有的。从而加强了天道即我道的说法。而林长老捏碎头发,反送无颜一根,展开了反击。无疑是说道虽然与生具备,但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道,正如他地头发和无颜不同,不能混为一谈。无颜将林长老的头发融入自身发丛,反驳每个人的道外相虽然不同,但本质一样,最终能融为一体。”
风雷池的掌门呼延重脸色一沉:“恕我愚昧,不解为何接下来林长老站起身,背对无颜?”
“这正是林长老最精彩的一手。”珠穆朗玛发话了:“直到此时,身谈论道才真正进入了玄理辩论的高潮。林长老转身背对无颜,论述了如果硬要把每个人不同的道融为一体,实是南辕北辙。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强求本质相同的结果,只会看不见属于自我的道。”
“林长老背对无颜的身谈,宛似神来一笔,暗蕴玄意,精采绝伦,将成为罗生天身谈论道地经典之作。”牛郎忍不住感慨:“或许林长老还有另一层意思: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万物原本不同。硬要追求每个人道的相同,即是盲目,如同眼睛看不见自己地后背一样啊。”
各大名门掌教无不点头称是,不少名门弟子露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神情。珠穆朗玛又道:“到了这时,无颜完全落在了下风。檀香即将燃尽,不得已,无颜最终以鞋反复磨地,表示他坚信只要长期修行,终能道法精进,把不同融为相同。就像俗语所说的‘只要功夫深,鞋底能磨穿。’却不知,他的这一手身谈直接导致了辩论的溃败。”
看到众人凝神倾听受教,罗生天的第一人满意地点点头,滔滔不绝地道:“天道玄学,讲究的是妙手偶得,发乎自然,靠强求苦修便落了下乘。所以林长老以足碎地,便是说一旦强求,反会导致玉石俱焚,走火入魔的后果。即使强行融为一体,也会像吐水在地一样。水干后,石头还是石头。两者本就不同,如何有相同的道?”
隐无邪附和道:“面对林长老的碎石吐唾,无颜一时理屈词穷,无法应对,檀香燃尽时仍然无法反驳,理所当然地告负了。”
“妙啊,妙!林长老吐口水还有这一层深意啊。”,“我早说了,不会吐口水这么简单。”,“我看他吐唾时风姿美妙,洒然不羁,便知其中蕴藏的玄理之妙了。”十大名门的人纷纷击节赞叹,连连叫好。
我早就呆若木鸡,彻底傻了。搞了半天,我当初想的大饼油条全是错的啊。随随便便的一个举动,都能被这些名门掌教吹得天花乱坠,解说出艰涩的玄理。这样的身谈论道也太荒谬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和指鹿为马有什么区别?
人群里,花生壳响亮的声音特别刺耳:“真他妈不明白,林小子明明是对小白脸吐痰,怎么变成了狗屁的道?那我放个屁也是道了?”
众人不约而同对花生壳露出鄙夷之色,一个老家伙摇头晃脑地指教起来:“这位影流的长老是平淡俗事里见真味,其中的玄妙心思,岂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能揣摩的?他放屁是道,你放屁是臭,岂能相提并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我啼笑皆非地望着一干人,不知说什么好。月魂忽然道:“你明白了吗?道原本就是乱七八糟、南辕北辙的东西。它只是自我的感受,和旁人如何说并不相干。顺其自然,信手而为,无拘无束,无形无相,那才是法术之道啊。”
我心头一震,蓦地想起那句话:“旗动风动,只是心在动。”真正的道,还是取决于自己的心啊。
正文 第十一册 第六章 才艺大比拼
第十一册第六章才艺大比拼
比试的内容,把我又一次打入深渊。
“比试才艺?”当这四个字从海妃丰润鲜红的唇里轻吐出来的时候,我恨不得把她的嘴撕成两半。她是变着花样想让我落败,尽挑老子不善长的玩意比试。
“不错。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是每一个名门子弟必修的才艺。罗生天如此,清虚天也是如此。入我脉经海殿的人,怎能是一个只懂打斗的粗俗莽夫?”海妃目光乜斜,指着和尚骂秃驴,口中只懂打斗的莽夫分明是在说我。
好在我刚才稀里糊涂地赢了一场,有了领先的底子,所以也不怕。何况比试的内容连隐无邪、琅森这些支持我的人都没有反对,可见才艺在他们心目中,是不可或缺的技艺。
“那姐姐说说,到底怎么个比试才艺法?”
“很简单,给你们一注香的时间,尽情展现自己的才艺。吟诗作赋、弹琴书画皆可。至于胜负,则由在场十大名门中所有的女子来评判表决。谁获得的支持者多谁就获胜。”
“悉听尊便,”我装出从容的气度道,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海妃不是什么善茬,既然提出比试才艺,自然对无颜获胜有极强的信心。琴棋书画老子是不会的,诗词歌赋嘛,以前死鬼老爸倒是逼我背了不少,自己也作过几首打油诗词。实在不行,我把那些前人写的诗经骈文拿出来充数。反正这里是北境不是大唐,老子说离骚是我写的,谁能拆穿?
我越想越笃定,心里乐滋滋的。无颜再本事,还能比老李、老杜这些牛人强?海妃啊海妃,这下你可失算了,老子可是从另一个宇来的人哦。
“无颜兄先请。就当是抛砖引玉吧。”我神气活现地道。
无颜微微一笑,轻轻击掌。侍绕的美女们为他换了一套明月照彩云纹的广袖罗袍,蓝色的袍料质地轻盈,色泽清艳,宛如碧波海上升起地玉,华美里透着高洁,衬得无颜丰神皎皎。无颜漱口焚香,又净了净手,看得我直翻白眼。这小子,比试就比试呗。还搞这一套噱头招摇,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美女们呈上笔墨纸砚,又捧来一具古色斑斓的怪异乐器,竖立在无颜跟前。这具乐器的形状像半截弓背,涂染银粉的桐木明朗生辉,弯曲出一个优美流畅的半月弧度。表面精雕细琢花纹,内开狭窄的凹槽。顶端探出黄金凤首雕饰,一共张着二十二根亮晶晶的弦,长短不一。
“?”月魂叫了起来:“还有人会弹这种上古乐器?”
我嘀咕道:“不就是一个三角琴嘛。”
月魂道:“音质清幽柔美,音域宽广,远胜一般的乐器。只是弹奏难度颇高,才日渐失传。如果瑶琴称得上是乐器中的王者。那么则是乐器中地仙者。凡人又如何与仙争锋?这场你多半是败了,无颜只要一曲。便可技惊四座,稳操胜券。”
我心顿时冷了半截,不过听月魂的口气有些痒痒的,不禁想起月魂曾说过,它也是一种乐器。莫非它见了,生出了较量之意?心中微动,我故意道:“看来是北境第一乐器了,没有什么乐器能和它相比啊。”
月魂哼道:“臭小子,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是你们人类的第一乐器。对魅可算不上什么。”
我暗自窃笑,还说什么激将法没用,口气表明了是不满嘛。
“叮叮”几声,无颜怀抱,仿佛有皎皎月光,从他纤长的指间流泻而出。
天空本是艳阳高照,岭顶本是瀑泉轰响,然而乐声响起的刹那,一切都改变了。
我像是一下子进入了静夜的幽谷,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空旷地春山内,落花无声。只有那华服的美少年怀抱,以典雅的指法手势,奏响一曲清澈的天籁。
乐声婉转曲折,时而轻渺如乳白色的夜雾,时而鸣亮如湛蓝色的海浪,时而绮丽如灿烂地朝霞,时而清淡如浅浅的暮色地情怀,春衫走马飞扬,美人膝前承欢,柔美欢愉的乐声骨子里,藏着一点点的寂寞,一点点无奈,一点点傲骨
乐声中,无颜忽地左手执笔,在摊开的宣纸上泼墨挥毫,只以右手按弦拨弄。
宣纸上,跃然出一个美女,金盔金甲,高挑冷艳,正是活脱脱的一个海姬。气质神韵,无不描绘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
而声没有丝毫混乱,一如先前流畅柔婉。无颜一心二用,身姿从容。左手与右手节奏迥然不同,一快一慢,起伏呼应。翻飞的右手五指宛如雨丝,密集落在二十二根弦上,勾、揉、敲、滑乱。左手时而工笔细描,时而寥寥几笔写意,渐渐地,纸上出现了波光粼粼的海水,皎洁的明月,凄美的彩云。海姬玉立在浪花上,金发飞扬,如明月光彩照人,活色生香。
“海上明月开烂漫,
升也朗朗,
落也朗朗,
波光娇俏黄金妆。”无颜瞧着海姬,曼声吟道,笔不停歇,如走龙蛇般在画边挥洒题词。吟声与声巧妙相融,错落有致,珠落玉盘。
“朱檀织出相思网,
千丝柔肠,
万缕柔肠,
为君化作绕指香。”无颜写完最后一笔,在袅袅地余音中,题跋“双月”二字。
一曲奏罢,满堂喝彩。
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满不是滋味。这一场是输定了,光是操乐也罢了,无颜还分心三用,奏乐画画作词,三者无一不做得完美酣畅,令人叹为观止。最可恶的是,这家伙竟然以海姬入画,又为她题词,分明应了如今比试夺亲的景。
十大名门中,许多女子已经开始尖叫。一双双火辣辣的目光,似要把无颜的罗袍烧个精光。
“林长老,别发呆啊,该你这块美玉上场了。”海妃讥诮地道。
我心里直打鼓,如果以前人的诗词比试,自然比无颜这首强些。但我如果只用诗词迎战,哪里及得上无颜地数技并用?仅仅一曲。便可与我媲美,综合才艺自然是稳胜过我了。
“哼,奏乐乃以心入乐,当一心一意,岂能分心三用?华而不实,驳而不纯。简直是对乐的侮辱!”月魂恨恨地道。“小子,想赢吗?”
我心中一乐:“你要出手了?可惜我对弹奏一窍不通。算啦算啦。比起,你毕竟差了一些。大不了我认输,反正还有最后一场比试。”
“胡说八道!”月魂气极败坏地嚷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乐声!不用你奏乐,我自己来。不过前提是——你要先在我的神识里听见乐声。然后以你地神识为媒介,把我的乐声传出。”
我想到以前地经历,鼓起的兴奋顿时泄气。
月魂道:“不用担心,以你如今对道的理解,应该可以听见我的乐声了。”犹豫了一下,又道:“只是我地乐声一旦奏出。不久便会传颂北境。也许这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是否一定要我助你,自己想清楚了。”
我心念一转,明白了月魂的意思。无非是担心月魂的消息传出后,会惹来当年杀魅的凶手。不过我的杀身之祸还少吗?魔主、夜流冰、前世的龙蝶,个个不好惹,也不怕再多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这个理。
“林长老,该你了,还要让我们等多久?”海妃唇角微扬出一个轻蔑地弧度:“若是林长老担心出丑,大可放弃认输。”
我哈哈一笑:“比都不比就认输?姐姐还挺幽默的。可惜我林飞生平从没有‘放弃’二字!也许林某出身寒微。才艺平平,但要我不拼认输。是万万不能!”
海姬捏紧我的手,一脸迷醉地看着我:“你说这话时,像极了当年为救我们三个,独对蜃三郎时的豪气。”
我洋洋得意:“这股豪气我一般是深藏不露的,平时喜欢低调,谦虚做人。”
海妃冷笑:“那就请你开始吧。”
“我酝酿一下情绪嘛。”我指了指无颜:“你看他比试前,又是洗手漱口,又是换衣抹香,大动干戈。我只是静立找点感觉而已,这也不行?”
“我哪里抹香了?”无颜一脸无辜。
海妃无可奈何地道:“那你要酝酿多久?”
“本来差不多了,被姐姐一打岔,搞坏了情绪,又得重来。不过我和姐姐迟早是一家人,我是不会怪姐姐的。”我大言不惭地道,不理海妃被气炸了地表情,站定了,神识与月魂相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海姬,我拼了。”我把心意传送给月魂:“开始吧!”
“不后悔?”
“老子说一不二。”我沉声答道,第一次,我和月魂的心思如此紧密相通。
轰地一声,眼前光亮乍现,犹如荡开地水波涟漪,一圈圈扩散了整个视野。波心处,我站在一轮明澈的月亮上,清辉似水,盈盈流淌。
月魂载着我,向深处漂去。在那里,月波流转成弯弯的拱门,不停流动,梦幻般的光泽粼粼闪烁。拱门下,有朦胧的身影翩翩起舞。月魂直奔拱门,然而无论怎样靠近,拱门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始终和我们若即若离。
一阵阵怪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有尖又粗有高有低,乱七八糟,五花八门,吵得我头都大了。
“用心听一听,这里有很多声音,但只有一个声音是属于我的。”月魂淡淡地道:“只要你听见我的乐声,就能令我奏乐。还能带你进入那道门。”
我努力倾听,数不清的杂音中,哪一个才是月魂的呢?这些声音混乱不堪,又飞快变化,一响即逝,耳朵还来不及听清楚,又被其它鼓噪地杂音充斥。
“用你的心去听。别忘了,道是自我地感受。”月魂缓缓地道。
用心去听。慢慢地,我心灵中浮现出蓝晶河里鲸妖深入灵魂的歌声,歌声化作影流十乐迎宾的洋洋古乐。又宛转成无颜清幽柔美的声纷至杳来,交集在一起,融成一颗破开土壤的种子,在心中发芽。
“乐为心声,道为本心。”我石破天惊般地喝道。
倏地,千奇百怪的杂音全部消失了。周围一片寂静。“叮”,一个无与伦比的美妙声音响起,宛如沉寂地种子突然暴出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它仿佛是我灵魂深处拨响地弦音,一直就藏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绽放的刹那。
拱门骤然近在咫尺!月魂没有动。是拱门在动!听到乐声的同时,拱门主动向我漂来。流烁的清辉像甘霖纷纷洒落,浸透全身。
“乐为心声。你终于明白了。”月魂幽幽地道:“我让你听的声音,其实并非是我的乐声,而是你自己的心声啊。”
我沉浸在心灵地玄妙乐声中,呓语道:“所以不是月魂在奏乐,而是拥有月魂的人自己奏出的心灵之乐。”
“你终于明白了!”月魂喜悦地道:“无论是妖,是人,还是精怪,都有属于自己的
乐。我只是帮你们找到它而已。魅是如此,你也是样的心灵,就会奏出什么样的乐声。”
月光明净,拱门下地身影一点点清晰。那是一个奇妙的生物。亮如银霜地长发浓密柔软,目光清澈得像雪水,额头嵌着一颗洁白生辉的月牙宝石。它身材曲线玲珑,一条腿,九条手臂,肌肤宛如水晶剔透,映出里面淡碧色的骨骼。——那是魅!
“这是魅魂之门。到了这里。你才算真正开始学习魅舞。以前学会的仅仅是魅舞的一些基本动作。”月魂庄重地道:“声乐有限,而心乐无限。如果魅舞玉鉴上的魅舞是一滴水。那么真正的魅舞就是广阔的海洋。”
门下的魅轻盈向我飘来,仿佛化作烟雾扑入我地体内,与我合二为一。
我身心一个激灵,肢体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舞姿,而是由好几个繁复的动作串连而成。起舞的瞬间,我心中猛地涌起无穷无尽对生命浓烈的热爱。手臂、腿、腰肢,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无不诉说着生命的美好,释放酣畅淋漓的热情。
“这一个舞姿,便叫做热爱。以后你会学到更多的魅舞。”月魂的轻笑声如泉水叮咚:“还记得镇魂塔顶地符咒吗?你刚才学会的这一招‘热爱’,便具有符咒地力量。”
它语带酸楚:“我终于为魅找到了传人。好了,现在运用你的神识,用我奏出你的心灵之乐吧。让罗生天的那些井底之蛙,让无颜听一听,什么才是真正的乐!”
神识大法运转,我既在月魂的神识里,它也在我的神识中,彼此水乳交融,亲密无间地相互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