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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吃了勾陈递给他的两颗桃子，觉得这个对自己笑眯眯的帝君人品还不太次，于是帮着说了句：“小狗儿，你可想清楚，在你拜师之后，他就可以给你一个新的名字，等于给了你一个新的身份，等你将来学有所成出师之后，那些人就要喊你一声仙长或者仙君。”然后坏坏一笑，“你家那个三只眼虽然待你不错，可你真的要当一辈子的小狗儿不成？
动摇了么，张潇潇？张潇潇自己在心里问自己。
答案是十分肯定的，面对这样的诱惑他岂能不动心？因为他毕竟是人，不是畜生，他并没有真正的和杨戬相处两千年的光阴……
但十年也足够了！
十年啊，自从化形至今，那个男人一直都伴在他的身边。他在这十年中已经习惯了如何取得他的欢心，如何能在他的怀抱中找到一个最好的姿势躺着最舒服；知道用什么样的声音喊他，他会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从假装严厉的他嘴里得到一个表扬……
他扪心自问，张潇潇，如果你如今是人类之体，你会如何选择？
对于生年不满百的人类而言，这十年的光阴已经足以让他的心里深深的打下一个属于那男人的印记，深，且刻骨。
他抬头，笑着对视那双眼睛，决然道：“帝君，如果我主人不同意的话，我是绝对不愿拜您为师的。”
勾陈帝君垂下眼睛看着这个虽然只有奶娃外表但却一脸坚决之色的小孩儿，笑容虽不复刚才的灿烂，也没了那两个小梨涡，但却更深刻。突然，他伸出手在张潇潇的脸颊上捏了一记，感觉到那手感如同想象中一样爽滑才笑道：“果然很好捏。”说完就跟没事人一样收回手又递给猴子一根香蕉。
“我回头会去问问杨戬的意见的。那小子也不错。”
张潇潇闻言笑着点点头，也近行到猴子身边给猴子递去一壶酒，这才好奇的问正微笑着看猴子吃喝的勾陈帝君道：“您这次下界难道是为了这猴子来的？”
虽然刚刚已经听了勾陈的说辞但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他也是一个堂堂的天界帝君，至于怕东华帝君怕的那么厉害么？
勾陈抿唇笑——张潇潇发现这神仙还真是个爱笑的，且不管怎么笑都特让人移不开眼睛，璀璨夺目。
神仙之中能有这般风采的，又有几人？他突然有些羡慕了起来。
勾陈笑着出声：“自然不是专门为了他跑这一趟，我不过是要做些布置罢了。上次猴子闹凌霄宝殿的时候，青华刚刚和昊天玉帝拼了一个两败俱伤，各自都伤了不少的元气，不然这猴子如何能闹得起来？”
猴子正喝的开心，听了这话自然不服气，哼了一声将喝光的酒壶扔在一边儿：“俺老孙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就算那玉帝佬儿不管事儿，那日凌霄殿上可是有不少神仙也在的，你怎么不说？”
勾陈嘴角的笑意逐渐转冷，多了些不屑。伸手弹了弹猴子的脑袋，“青华和昊天相斗，你以为天上的神仙没有立场么？天庭之上的神仙，多是封神之战之后所封，多为截教弟子。可那些截教弟子尊的不是昊天，而是他们的师尊通天教主，而青华帝君正是通天教主之子。你那时候闹天宫，有哪个肯用心竭力的？不然昊天何必找如来！”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相？张潇潇一脑门白毛汗。
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啊
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啊
张潇潇只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晕，可是青华帝君不坐镇他的南天，好好的和玉帝闹什么别扭？而这勾陈帝君又是什么立场？这天上的派系之争，亦是让人眼花缭乱不堪其扰啊。
勾陈看着被他这一通话说的有点发傻的一猴一狗，再次笑了。“看你们两个这样子，难道人间的皇室能斗的厉害，这天上的神仙之间就不能有派系之争了？”
张潇潇不语，可猴子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那你这个帝君那天怎么没出场？”
勾陈眨眨眼，一脸无辜，“我看戏看的多热闹多舒服多惬意啊，为什么要出场？要将你痛揍一顿还不容易，有那么多人都没动手，为什么我要出手便宜昊天？”
猴子被他这话给噎的不轻，气恼的使劲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上的金毛，其憨态之可掬竟让一直都觉得这猴子很尖锐的张潇潇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这猴子在洗净了身子之后，一举一动都无比的可爱，更是出声调笑道：“猴子，你小心挠的脑袋上不长毛，就跟有些人会谢顶一样。”
猴子止住动作，眨眨眼，“鞋顶？那是什么？鞋子么？”
张潇潇和勾陈的嘴角几乎是同时勾起。接着张潇潇心想，其实这猴子当个吉祥物还是不错的，嗯，西游中的吉祥物，哈哈。
猴子一看他俩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又在调笑他，当即气的厉害，将手中的桃核丢了张潇潇，张潇潇轻松躲过，笑道：“猴子，你这习惯怎么还没改？”
猴子扯唇冷笑，“小狗娃子，等俺老孙出山一定扒了你的裤子打你屁股！”
狗……娃子……打屁股？
好，很好！
奶娃包子脸的张潇潇突然变回原形猛地扑到猴子身上带着他的胳膊就咬，那老子就先趁着你现在没有还手之力的时候先欺负你，哼！
这猴子在这儿也是有山神等看护的，只是这两次没出现是都知晓他们的身份，见他们没有放猴子出来的心思也就没有阻止，可是这时候却见猴子被张潇潇咬的满口骂地皆是漫天神佛，而那位让他们有些惧怕的勾陈帝君此时正负着手瞅着这一幕，丝毫没有劝阻的意思。
他们对视一眼，有这位在这儿呢，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吧？于是一个个又小心翼翼地缩回去，任由他们闹腾去吧。
猴子继续嗷嗷嗷……
等张潇潇回家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尊大神。
这尊大神自然就是勾陈帝君大人了，而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跟杨戬提拜师的事儿。说实话，张潇潇心里是胆战心惊的，他很怕杨戬知道这事之后的反应，更不敢去想。
和杨戬相处十年了，对一个普通人类来说，这个时间不短了。他虽然称不上很了解这个男人，但很多的时候，杨戬对他是不设防的。这点从杨戬告诉他人间供奉的香火放在何处以及他手下养的草头神的真正数目便知晓一二，他对他的亲昵，他也是知道的，那一声声儿子或许有戏谑的成分，但他又怎会听不出隐藏其中的真情实意？
张潇潇又想，如果自己回去真跟他说，我要拍屁股走人，会是什么下场？
或者，他会认为这是背叛？
这绝非他想要见到的局面，他扭头看了看勾陈地帝君，见他笑容满满也不好将心中的话说出来。这时候退缩对他也不好交代吧？
勾陈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扯起嘴角微笑：“我曾经去过灌江口，那地方原本是荒芜之地可现在被杨戬打理的很好，东华几次对我称赞过他是个干才。”
张潇潇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欣喜。
勾陈这时将话锋一转，道：“他虽然是个干才，也是阐教第三代弟子中最有前途的一个，但终究不是为人师的材料，你在他手里发挥不出最大的潜力。而其我又不是非逼着你拜师，今天我跟你回去不过只是想要让他同意让我收你为徒罢了。要是他不愿，我堂堂的帝君还能做出强买强卖的事不成？”
张潇潇顿时笑容从嘴角弯弯变成了喜上眉梢，勾陈也跟着笑了下，一个矮身将他抱到自己的怀里，捏了捏他的脸蛋。“看的出你还挺重视他的，这是好事。”
张潇潇好似看到勾陈的手指碰到自己脸蛋的那一霎，眼睛中闪过的那丝游离而又晦涩，那是什么？他总有一种感觉——这位帝君是在有些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而隔的那一层，却是别人的影子。他应该是在透过自己看着某人的影子吧？
那应该是一个小孩子吧？这有些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究竟是何人能让这位帝君挂念在心中？
他聪明的什么也没问，他这十年来也见多了天上的神仙，又有几个真正没了七情六欲的？神仙亦不过是由人而来，由精怪而来，又怎能这般轻易就能忘掉本心？
“其实你这副模样，和东华帝君长大很像，只是没有他的眉眼柔美如画罢了。他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拿他的相貌说笑，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声音入耳的时候，张潇潇看勾陈的表情，如烟般淡然，但这淡然却经久不消，好似就定在了他的眉宇之间，怎么也揉不掉。
他迟疑了一下，出声道：“潇潇怎么能跟东华帝君相比？那可是天界最俊的人。”
“是俊，且美，只是人人都不说后面这项罢了。”勾陈摸摸他的头，“我自幼是没兄弟的，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后来才有了青华。他们两个人是堂兄弟，解释盘古正宗的血脉，根正苗红。将来他们两人之中定有一人能修的大道成就圣人。”
圣人这两个字让张潇潇这个穿越前也没少看洪荒小说的顿时无限敬仰，然后心里想着盘古正宗就是占便宜啊。
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勾陈也一一回答，模样还挺认真，还真有点为人师的模样。
等他问题问完了勾陈就开始出神，张潇潇想到勾陈提起东华时的眼中闪过的那丝温柔，心道，难道那个人是东华帝君不成？
拜师乃是成长第一步
拜师乃是成长第一步
勾陈驾云的速度并不比张潇潇现出原形快多少，只是如今张潇潇心中心虚的很，自然是希望这速度能慢些再慢些，这样才能晚点见到杨戬那张会变成铁黑色的脸。
有时候他还真的打心眼里怕他，像当年怕他爹。虽然明知道他爹不会打他的屁股，但是也不愿看到他那张脸上或是失望，或是带着怒火的眼神罢了，而如今他面对杨戬的时候，他依旧是这种感情。
勾陈勾起唇角，摸摸他的脑袋，“你好像在害怕？”
张潇潇想了想只是说道：“那个，其实我是偷偷溜去看猴子的，主人他还不知道。”
勾陈顿时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这帝君也是个好脾气的，当即就对张潇潇说道：“等下我就对杨戬说我是在在他那二郎庙的后山见到的你，如何？”
这神仙上道！张潇潇自然是满脸欣喜。
灌江口很快还是到了，勾陈帝君大大方方的踩着他的祥云落到杨戬的二郎庙前，然后瞅着眼前不新但也称不上旧的二郎庙笑道：“说他是个干才，或许还真委屈他了，这小子做的还真不错，也难怪东华看重他。”
张潇潇一怔，难道他这就看出了二郎庙的秘密所在？顺着他的话问道：“帝君，这东华帝君不是掌控的东天么？这人间……”
勾陈眯着眼睛又摸了摸他的脑袋，称赞道：“真是个伶俐的，一点就透。这天上虽然是那样分的，但是这人间可也分为四大洲，如今你所处身的地方就叫东胜神州，也是东华的地盘。而我掌管西天，这人间界的西牛贺州就是我的地盘。”
张潇潇心想，好么，难怪都不把昊天放在眼里，这四位帝君若都是这般的强势，难怪当年要封神巩固玉帝的地位了！
勾陈脚下踩的祥云自然不是一般的祥云可比的，金灿光华中瑞气千条，这般的架势如此招摇地落到了二郎庙门前，杨戬怎能不知？
没过多长时间杨戬便着了一身盛装出来迎接，飞凤帽，淡鹅黄锦绣云袍。缕金靴衬盘龙袜，团花玉带。这行头看的张潇潇还真的有点移不开眼睛，所谓人靠衣装大抵说的便是此时杨戬这般了吧？
原本便已是钟灵毓秀俊美不凡容貌，这么一收拾更显得仪容清俊相貌堂堂。但就是这相貌堂堂的二郎真君看到勾陈帝君之后本要俯身行礼的时候，却在见到勾陈怀中的张潇潇愣住了，他还真不明白自己的爱犬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这位帝君的怀里去了！
勾陈笑道：“杨戬，我方才路过后山的时候，见到你家这小东西将那些小妖追的满山头跑，那些土地山神难道没来寻你诉苦？”
杨戬听了他这番话，心中的疑虑稍稍打消了一些，因是帝君问话不敢不回，先是恭谨行礼，然后微微一笑，“让帝君见笑了，这小东西顽皮的很，我管教了几次却还是没成效。”
说完便请勾陈进屋，可那眼睛却望一脸紧张的张潇潇脸上仔细盯了一下。张潇潇看着他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黑眸有些心虚，在勾陈的身上挣扎了一下，对勾陈道：“帝君，我想下来。既然已经到了地方就不劳您抱着了。”
勾陈呵呵一笑，“你这小东西是嫌我告你状了吧？”接着对杨戬道：“杨戬，我刚刚一路看来你这灌江口被你打理的还不错么。”但还是将张潇潇放了下，过犹不及这句话他这帝君又怎会不知？想要收个称心的徒儿是不容易，可杨戬却也是值得他去花费些功夫的。
杨戬呵呵一笑，“让您见笑了。”等勾陈落座后，眉山有派人上了上了仙茶仙果。杨戬见这些都弄好了，这才指着正巴巴地望着他的张潇潇对勾陈道：“帝君，这小东西可曾冲撞了您？”
勾陈品了口仙茶笑道：“这可是从东华那儿弄来的？”
杨戬含笑颔首。
勾陈继续惬意的品着仙茶：“这小东西也能称得上乖巧，而且资质不错，我想收他为徒，你意下如何？”
所谓晴天霹雳，便是如此。杨戬听了这话仿佛如遭雷击一般呆滞住了。张潇潇看到他这模样不由担心的扑到他怀里，说道：“杨戬，我不走……”
勾陈嘴角抽搐，他这时候又改了主意了？隐藏下心中的那点玩味，继续微笑着看着事态发展。
张潇潇本就没下定念头，他这人十分的重感情，如今除了生养他的父母之外，只有杨戬一人对他最好。如今父母皆不在，他除了杨戬还有什么？
身份和实力都是他想要追求的，毕竟他也是个男人，他有他的目标。谁不想让人高看自己一眼？
但如果他想要实现这个愿望要付出失去杨戬为代价的话，那么这个代价他付不起！
杨戬毕竟是有神仙，心中的震撼过了之后，心头又是一片清明。他瞅了眼泪水盈眶就要溢出来的张潇潇，深吸了一口气，心中盘算了起来。
而勾陈依旧慢慢品着玉杯中的仙茶，自从太阳宫封闭了宫门之后，就连他也只能喝以前的存货了。
良久，杨戬伸手温柔的给张潇潇擦擦他溢出眼角的泪水，对勾陈道：“帝君，您当真的？”
勾陈微微一笑，“我修行六万多年你见我可曾收过一个弟子？这开山大弟子可马虎不得。且我勾陈也为妖族，这妖族的修行法门可是比你精通，耽误不了他。”
张潇潇听了这话惊诧的看了勾陈一眼，不是都说四大帝君之中除了紫薇帝君伯邑考是封神的之时封的神，其余三位都是天生的神仙么？
杨戬摸了摸张潇潇的脑袋，心中又思忖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勾陈道：“帝君您要收他为徒，那便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机缘，我又怎么能阻挡他的前程？只是我和他毕竟相处两千多年，感情甚深，还望今后帝君能应允让我常去看他……”
话说到这处，杨戬的声音似乎不复往日的平稳威仪，有了写颤音。张潇潇再也忍耐不住，哇哇的哭出了声来。
他舍不得，舍不得……
温柔这东西有几许啊
温柔这东西有几许啊
勾陈微微一笑，颔首道：“这自然是可以的，我也知你和他的感情深，也不想分开你们主仆。但你可要知道，我勾陈终究是帝君，若是收他为徒，你们终究不能再是主仆的身份。”
杨戬点点头，眼神坚毅。“帝君，杨戬明白，今后啸天就是我杨戬的结拜兄弟，请您放心！”
啸天？勾陈沉吟了一下，然后道：“这既然是你给他起的名字，我便也不改了，啸天，今后你便是我勾陈帝君的大弟子，也是我们四帝君中第一个弟子，今后你可要认真听从为师的教导，不要让为师失望！”
张潇潇点点头，却不想杨戬却无奈的叹了一声：“没规矩的家伙，还不跪下！”
三拜九叩之后，张潇潇才恍然想起，这是一个师权甚至可以大过父权的年代，今后他身上就深深的打上了勾陈帝君的烙印，再也无法更改。
除非如那位南海观自在菩萨一样——叛师。
放弃曾经从恩师那儿得到的一切，弃掉那副皮囊入轮回转十世方能洗尽自己的罪孽重新修行。
出乎杨戬意料的是，勾陈并没有奖张潇潇带走，却反而是屈尊迂贵在杨戬的二郎庙住了下来。
“帝君，可真是委屈您了。”杨戬在当晚安排勾陈住宿的时候感叹道。
勾陈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也别和我装了，我也给你一个明白话，你家的这只小狗儿可是不必寻常，收他为徒的事情是东华亲自吩咐下来的。我也知道你不舍得，所以就在这儿教他，反正天上那些烦心事我也懒得理会，这凡间一年才是天上一日，你就看不得我在你这儿逍遥几日？”
待他看到杨戬脸上的惊诧又笑道：“你就放心吧，这个小家伙对你还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不然我也不收他。”
杨戬默不作声，稍后便退下了。等回到屋中之后就看到张潇潇已经和以往他们睡觉时一样，已经变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