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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昆仑院长听后很满意：“我原则上同意这些设想。但要提醒几点，一是知情面不能扩大。除我们三人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案情。二是内紧外松。学院工作、学习、生活秩序不能受到影响。三是认真细致。态度上不能马虎，工作上不能粗心，部署上不能有漏洞。另外，保卫处要代表学院到公安部门报案，不仅仅是汇报。”
第十七节
任正道在阿驹带人上路设卡前，已从机场路回到华春市。早上，他照例出车，正在转悠，见路边有人挥手，便停下车。
客人上车后便大大咧咧地说：“滨江公园。”
这个客人就是曾经被黄德坤抓住过的“大耳朵”。“大耳朵”被送进J区公安局后，几次审讯时，要么嬉皮笑脸，要么死皮赖脸，偏偏不交待同伙。而他本人的劣迹也只是转移赃物，因此，拘留半个月，便放了。
“大耳朵”随即拨出一个电话：“阿驹哥，速到滨江公园门口，提货单已经到手。”
不一会儿，的士在滨江公园门口停下，一个满脸横肉、长满络腮胡的矮个儿青年人，一拉开车门便上了车。这人就是阿驹。他对司机说：“慢慢往前开。”接着便拨打电话：“强哥，我们已经带上提货单。”
杜小强打个哈欠，在电话里说：“带十几个兄弟，直接赶往X市碰面，地点待定。”又压低声音说：“先从侧面敲一敲，看能否套出点什么。随时保持联系。”
阿驹通完话，对司机说：“去X市。”
任正道顺从地驶向X市。
阿驹似乎不经意地提醒道：“关掉定位仪。”
任正道疑惑地望望阿驹。
阿驹冷峻地注视前方，目不斜视。
任正道只得不情愿地关掉车载定位仪。
*****
杜小强从107国道撤下来，没有返回现代黄鹤，而是在公园附近靠边停了车，打起盹儿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手机铃声吵醒，先是阿驹报告情况，紧接着又是王小山的电话：“强哥，我是小山子，已经查了，我的手机丢失后，只使用过两回，受话号码只有两个，一个是华春市“110”，另一个是X市的，受话人待查。”
听了两个报告，杜小强更加觉得胸中有数。他赶紧给邹洪涛拨打电话：“邹队长，我这儿情况有了进展，接送黄丹瑛的司机已经找到，从王小山丢失手机的使用情况看，黄丹瑛极有可能逃到X市。我打算带几个弟兄赶过去，从的士司机和X市受话人入手，追查黄丹瑛的行踪。”
手机里传来邹洪涛的声音：“同意你的安排，随后将向陆总汇报。不过，我想郑重提醒你，根据陆总一以贯之的行事风格，务必刨根究底，务必斩草除根，对不放心的知情人，宁可错杀，不可留后患。”
与邹洪涛通话后，杜小强就近带上李小威，火速赶往X市。
*****
阿驹正和任正道聊天：“老兄，跑过X市吗？”
“华春的卫星城市跑得多，像X市这样的中等城市，每周一般要跑三、四回，昨晚才跑过一趟。”
“这么说，你对X市比较熟，给我们推荐一个宾馆。”
“昨晚送一位小姐到X市，住的是七仙女大酒店，那儿条件不错。”任正道说完“昨晚送一位小姐到X市”后，就后悔起来，迟疑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他不习惯说假话，但他已经预感到这次谈话可能会付出代价。因为，昨晚那位小姐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如果今天这帮人与那位小姐没有干系，那就感谢上帝，阿弥陀佛。但如果有干系，自己岂不成了帮凶？任正道一阵沉默，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偏偏对方也沉默不语。空气几乎令任正道窒息，那种可怕的预感也越发强烈起来。
阴森恐怖的沉默被手机铃声打破。
阿驹拿出手机：“我是阿驹，强哥，你过了李集大桥？我们已到X市城郊，怎么？等您？好的，停车，先停车。我们的车已经靠边停下。什么？找个落脚地方？七仙女大酒店比较好，先到那儿落脚，彩头蛮好，怎么？你要……什么？哦，我懂了，听您的，就这么办。好的，待会儿见。”阿驹通完话，没再说什么。
任正道听不见对方说了些什么，单从阿驹闪烁其辞中就觉得里面有文章。预感得到初步印证，任正道神情反而更加镇定。忽然，的士尾部被重重撞了一下。任正道和阿驹几乎同时跳下车，冲到后面。
杜小强从第二辆车里款款走出，先对任正道抱了拳：“对不起，可能是刹车不灵。”
阿驹迎上前：“强哥。”
“你看，尾灯已经撞坏，真对不起！”杜小强对任正道说，“先找地方修一修，费用算我的。”
任正道知道这是圈套，却什么话也没说。
到了汽车修理场，任正道要求留下来看车，待车修好后，就返回华春市。杜小强说不行，下午还要用他的车。任正道没辙，只得和阿驹一起上了杜小强的车，其他人随机打的。
到了七仙女大酒店，他们开了两个房间，任正道进房间后，杜小强等人便现了原形。
杜小强吩咐李小威，“去查查这个号码的主人。”又吩咐阿驹安排一个弟兄去巴台查查“她”的住宿情况。然后示意阿驹等人站在任正道两侧，这才对任正道说：“我明人不做暗事，不想跟你捉迷藏。讲讲昨晚搭载小姐的情况。”
任正道只好实话实说：“昨晚八点左右，我返回华春市途中，忽然听到公路交通声讯台的呼叫，让就近到野生动物园侧门附近救援迷路少女。我照办了，并连夜把迷路少女送到这儿。至于她住没住下，我根本不知道。”
“她在车上打过电话没有？”
“打过，接电话的是她哥哥。当时她不大相信我，还把我的车牌号告诉给了她哥哥。”
“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说。”
“你再想想。”
“只是我离开时，她说了声谢谢。”
杜小强把黄丹瑛的相片递到任正道面前：“是不是这个人？”
任正道看后点点头：“是的。”
杜小强见他态度诚恳，便说：“我和你前世无仇，今世无冤，本不该为难你，没办法，那个迷路小姐找到以前，只能委曲你了。”
任正道鼓足勇气说：“能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为什么要撞坏我的车？”
“这还不简单，担心你的车在七仙女大酒店碍眼睛，暴露行踪。”说完，留下两个兄弟看住任正道，杜小强等人来到另一个房间。
杜小强想了想，随即给王小山拨电话：“黄丹瑛讲没讲过有个哥哥？”
“讲过，他说她哥哥是警察。”王小山在电话中说。
刚打完电话，到巴台去的弟兄就来报告：“黄丹瑛住在我们楼上的6号房间，还没有离开酒店。”
杜小强立即吩咐阿驹：“安排两个弟兄在酒店大门里外溜达，只要有警车进出，就给我盯上。另外，派人把我们的车开走，停在不显眼的地方。”
刚吩咐完，李小威便回来报告说：“受话人身份基本上查清，是黄丹瑛的哥哥，叫黄德坤，是X市刑侦中队队长。”
杜小强说：“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更加小心。李小威，你设法把906对面房间包下来。这两个房间退掉，我们换个酒店。”
*****
临近中午，黄德坤驱车来到七仙女大酒店，酒店保安负责人悄声告诉他：“有几台华春市汽车进来过，一个多小时后开走了。有几位华春市客人开了两个房间，不久便退了房，但是你妹妹对面房间随后却住进两位华春市客人。”
“好，继续监控，要内紧外松。你马上安排服务员去清理对面那个房间，干扰一下。同时，设法把这个手提袋交给我妹妹，让她化妆成警察跟我一起走。”
黄德坤把黄丹瑛带到刑侦中队内部食堂就餐。他一个劲往妹妹碗里堆菜，可黄丹瑛心中有事，吃饭咽菜味同嚼蜡，实在吃不进，便把筷子放在桌上，轮着一双水亮水亮的大眼，专注地看着哥哥。
黄德坤见妹妹精神压力过大，便开导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怕，有你哥哩。今晚送你回家，先在乡下住几天，再决定你的去向。”
黄丹瑛点点头。
黄德坤将一个精美的女式手机递给黄丹瑛：“这是给你的。”
黄丹瑛接过来看了看：“换一个。”
黄德坤堆满一脸的迷惑。
“换不翻盖的。”
“为什么？”
“为的是应付不测。我可以让你的手机号码始终处在最后拨出的位置上，这样，在遇到危险时，只需瞅机会按一下重拨键，就可以拨通您的手机，即使我不说话，您也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我出事了。而像这样的翻盖手机，特殊情况下操作起来既不方便，也不够隐蔽。”
“哎呀！好你个聪明妹妹，哥给你换手机。”见黄丹瑛脸上绽出笑容，又关切地说：“再吃一点？”
黄丹瑛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便将碗里的饭菜吃光了。然后，拍拍肚子，撒娇地说：“饱了。”
服务生给他俩续上茶水。
黄丹瑛呷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泰国象，递给黄德坤，作了一番介绍后，说：“请您妥善保管。华春市有个私人侦探已准备取出阿丽遗书，请您不要插手。”
黄德坤端视妹妹的言行举止，觉得她历经摔打，已经成熟了许多。
第十八节
欧阳华泰从飞鹰山地堡溜出来，一钻进波音牌超长型豪华轿车，便约请聂焱飚到明月咖啡楼见面。
待聂焱飚赶到，欧阳华泰早已在明月咖啡楼总经理办公室虚位以待。
欧阳华泰对聂焱彪说：“你可以放心安排第三次牌局。我给你提供一个装置——高强度磁扰器，这个打火机是控制器。注意，打火机上有延时控制开关，延时开关时间为三十秒。”
聂焱飚请求安排第三次牌局，武连奎满口答应，并立即作出安排。
聂焱飚已经成了贵宾麻将厅防范的重点对象。
总经理陆翔宇已责成现代黄鹤保安队对聂焱飚进行监控，一旦发现有危害现代黄鹤的迹象，便果断采取措施。
这天，聂焱飚照例提着密码箱来到贵宾麻将厅。
牌局开始后，聂焱飚既从容应对，又冷静观察。
另两个人已经沉醉在拼命角逐的自由王国，全然不知身旁有血盆大口。
胡海斌仍然慢条斯理抓牌出牌。
聂焱飚正耐心等待胡海斌出手。前两圈下来，牌局输输赢赢，很正常，胡海斌仍没有发力。
第三圈的第一牌，胡海斌赢了个邪乎牌，碰五万后，返手竟自摸嵌五万。魔爪既然伸出来，就要砍掉它。聂焱飚这样一想，便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吸了一口，才开始抓牌。约摸30秒后，胡海斌开始拼力按两个太阳穴，显得很烦躁。往后的两圈，胡海斌一牌没赢。
到了第五圈时，聂焱飚又点燃了一支烟。约摸30秒后，胡海斌顿显轻松，整个第五圈由他包和。
聂焱飚心中暗喜，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的手提密码箱，感叹高强度磁扰器效果绝妙。他再次点燃一支烟，并暗下决心，这次牌局再也不点烟了。果然，30秒后，胡海斌又烦躁起来。
徐亦捷并没有停止对骗赌案的侦查。正当聂焱飚等人在牌桌上激战时，徐亦捷拨通了高鹏飞的手机：“鹏飞，据我的当事人讲，现代黄鹤贵宾麻将厅有个牌局，正在进行。”
高鹏飞接听电话后，带上两个随从，火速赶到现代黄鹤。
保安负责人邹洪涛迎面走上去：“高警官，欢迎光临！还是来查阿丽失踪案？”
“不。到贵宾麻将厅看看。”
“有搜查证吗？”
“没有！”
“请回吧！”
“怎么？”
“没有搜查证，恐怕不方便吧？”
“有赌即抓是公安干警的职责。除非你们心虚。”一挥手：“走，我们上。”高鹏飞等人长驱直入。
邹洪涛立即通知武连奎：“高鹏飞带人上来了。”又向陆翔宇报告了情况。
武连奎在贵宾麻将厅门口恭候，见了高鹏飞便说：“欢迎高警官，您辛苦了。”
“我们想进厅看看。”
“能否先听听汇报？”
“可以。”
“今天上午贵宾麻将厅有个牌局，每人参与金额9500元，根据市政府有关部门不成文的规定，星级娱乐场所一次赌资万元以内者不在查禁之列，不信，待牌局结束时，请您检查他们的参与金额。”
高鹏飞耐着性子说：“我们可以暂时不干扰牌局，但必须进厅观察。”高鹏飞一行走进贵宾麻将厅，在沙发上坐下，远远盯着牌局上的一举一动。
聂焱飚无意间回头时，刚好被高鹏飞看见。聂焱飚怎么会在这儿？既然他是直接参与者，事后一问不就清楚了？继续等下去，面子上难以磨得过。但是，不等下去，又会失去一次捉现行的机会。对，等下去，就装作不认识他！
牌局进展很快，仅仅三圈牌时间，胡海斌就输干了，脸上额上全渗满汗，表情极不自然。
武连奎感到蹊跷，只是不便表露。
见牌局结束，高鹏飞一行旁观他们清点游戏币。
工作人员分类统计每人的游戏币，并输入微机。然后又以短信形式发至每位参与者的手机上。
工作人员操作时，武连奎不动声色地说：“各位牌友，这位高警官，是来检查违禁聚赌活动的，显然，我们不在查禁之列。下面，给各位兑现。”
聂焱飚等人知道，在刑侦警员监视情况下，只能按面值兑现，而手机上的短信才是日后兑取实际代表值的凭证。
聂焱飚兑现后瞅机会给高鹏飞递个眼神，便离开了。
高鹏飞等人这次并没发现破绽。
*****
杜小强等人已经住进北京饭店。傍晚时分，他们正在商量对付黄丹瑛的办法。
杜小强拨打李小威的电话：“黄丹瑛情况怎样？”
李小威说：“从入住到现在，黄丹瑛房间一直没有动静，既没有人进，也没有人出。只是10分钟前，服务员进过房间，好像提出去一包东西。”
“不要惊动她，继续监视。”杜小强打完电话，对阿驹说：“问问警车进出七仙女大酒店和X市刑侦中队大院的情况，尤其要问问10分钟前到现在，七仙女大酒店汽车出入情况。”
阿驹打完几个电话后汇报说：“中午开进七仙女大酒店的警车，进店才一刻钟就开走了，回到刑警中队大院后，一直停在院内。约10分钟前，七仙女大酒店客货两用车已经离开酒店。”
“阿驹，问问监视刑侦中队大院的弟兄，现在有没有客货两用车进出。”
阿驹打完电话后，说：“通话时，一辆客货两用车正从刑侦中队大院开出，那辆车是五分钟前开进的。”
“阿驹，再与监视七仙女大酒店的弟兄联系，开出的那辆客货两用车返回酒店时，即时报告。”
大约五分钟后，阿驹手机响了，监视的弟兄告诉他，那辆客货两用车已经开进七仙女大酒店。
杜小强听了报告，稍加思索便吩咐道：“通知李小威退房，带弟兄们到北京饭店来。阿驹，你统一调度一下，除留两个弟兄监控任正道外，其余弟兄分成五组，租五辆本地的士，在刑侦中队大院外隐蔽处等候，跟踪所有从大院内开出的警车。如果警车有意在城内兜圈子，就不要跟了。如果警车往乡下开，其它的士都跟上去。明白吗？”
阿驹点点头：“我这就去办。”
*****
聂焱飚离开现代黄鹤，钻进自己的专用汽车，驶往莲花别墅小区。
聂焱飚心情特好，磁扰器的作用发挥得淋漓酣畅，胡海斌和武连奎已经被捉弄傻了。汽车在宽阔的二环线上飞驰，他忽然发现有尾巴咬住自己，便拐下二环线，钻进胡同小巷。不一会，甩掉尾巴后，又折回二环线。
他拨通欧阳华泰的电话：“欧阳先生，这回大获全胜，您的磁扰器太神了。”
“祝贺你！不过，现代黄鹤肯定会注意你，往后尤其要谨小慎微。”
“好！您放心！”
与欧阳华泰刚通完电话，高鹏飞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怎么回事，你也参赌？”
“这是有目的的。我正在侦查现代黄鹤诈赌案。”
“你，不能蒙我！”
“怎么会呢！改日向你详细‘汇报’。”
聂焱飚和高鹏飞等人走后，武连奎和胡海斌一起赶到陆翔宇办公室。
陆翔宇见二人进来便问：“阿斌，到底怎么回事？”
胡海斌说：“从第三圈起，我的意念与芯片之间的联系受到外力干扰，越是想发出指令，越发不出，整个大脑像要爆炸似的。从第五圈起，有一圈曾经恢复过正常状态，但是随后一直到结束都不行。牌局结束后不久，才恢复常态。”
陆翔宇说：“我看，问题可能出在芯片与信号增强器上，原来曾经检测过，这个系统在磁场中，效果会受到影响，磁场越强效果越差。这说明牌局进程中，间断性受到过磁场袭扰，而且磁场强度超乎寻常，以至屏蔽了整个系统。”回头对武连奎：“打算怎么办？”
武连奎说：“我觉得问题一定出在聂先生身上，他是个神秘危险的人物。第一，监控他的同时，对与他联系频繁、紧密的对象也实行监控，尽快搞清楚他的外围关系和背景。第二，对该系统进行一次全面检验。第三，再安排一次牌局，邀请他参加，但限制随身物品带入厅内。”
陆翔宇点点头：“赞成你的建议。我再补充两点，一是对胡海斌、信号增强器和专用麻将实行一级保护，确保人和系统的绝对安全。二是尽快向赢家如数兑现，现代黄鹤信用不能丢。”
正在这时，跟踪聂焱飚的保安人员向武连奎报告：“目标消失。”
聂焱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