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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的大门口。
左玉在警车里对温小泉说:“快,下车。”
左玉持枪对着奥迪车喝令说:“车里边的人双手抱头出来。”
奥迪车前面两侧车门打了开,顾忠石和付英国从车里走了出来。
左玉见两人的双手没有抱头,他再次大声说:“把双手放在头上。”
付英国的双手向上举时,突然间向后退了一步,右手从腰间拔出把‘五四’式手枪。
“砰!”左玉眼疾手快,他手中的枪先响了。
付英国右手被击伤,枪落在了地上。
左玉从兜里摸出把手铐,递给旁的温小泉说:“温小泉,过去给他俩铐上。”
温小泉没有接左玉的手铐,而是从腋下拔出手枪,顶在了左玉的头上。
温小泉出乎意料的举动,左玉惊呆了,他继而扭过头,对温小泉说:“温小泉,你疯了?你知道你这么做,会给你带来什么后果么?”
“我没疯,我欠顾忠石的太多,我是没有办法,我求你了左玉,把他俩放了吧!”温小泉吼着说。
付英国趁左玉对他和顾忠石溜神的功夫,他左手猝然从腰间又拔出把‘五四’式手枪。
待左玉发现付英国持枪在手时,已经晚了。‘砰、砰、’的两声枪响击中了左玉的胸部,左玉应声向后倒去。
温小泉到了左玉的跟前蹲了下来,左玉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右手还紧握着枪支,他两眼圆睁着,眼中透着空濛、遗憾和愤怒。他用手试着左玉的鼻息,已发现没有了一丝气息。温小泉看着左玉胸部两个汩汩流血的枪口,极度的恐惧和由此产生的些许自责,使他双膝发软,在左玉的身旁跪了下来。
付英国把挡在门口的左玉的警车到了一旁,之后他转身拽着温小泉的衣服说:“温哥,跟我们一起走吧。”
温小泉没有理会付英国的话,而是指着躺在地上的左玉质问着说:“谁让你杀了他?谁让你杀了他?”
顾忠石把奥迪车开了过来,他打开车右侧的前门,对付英国说:“管不了他了,咱俩赶快走。”
顾忠石的话刚落,五、六辆警车鸣着警笛,突然间从天韵山庄的大门外围拢了过来。
付英国想继续拒捕,可他持枪的左手刚抬起来,就被冲下警车的李悦用微型冲锋枪‘哒、哒、哒’一个点射给击毙了。
温小泉仍旧跪在左玉的身旁,他自知罪责难逃,他把手枪顶在自己太阳穴上,双眼一闭,扣动了板机……
第二十三章,3,
3、
王琦被双规已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谁怎么开导他,他都没有交待实质性的问题。他心里有个冥顽的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事情撂出,我不往外撂,顾忠石和柯志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两人肯定不会坐等观望着我的境况,他们会想一切办法解救我。
这天上午,王琦见从公安局抽调到专案组的几个人都呼啦啦地出去了,不知去干什么。王琦的心里有些发毛,他想公安局的人是不是统一行动抓捕顾忠石和柯志伟去了,要是他俩被抓住,再说出什么的话,那可就惨了。
王琦忐忑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旁边两个站着看管他的武警战士,密切地注视着他的举动。
王琦想缓解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他习惯性地把手伸进外衣兜里找烟,可兜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对两武警战士说:“能否给我棵烟抽。”
一武警战士说:“我们没有烟。”
王琦搓了下手,走到了窗前。窗户的窗帘是挡着的,透过窗帘的间隙,可以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这明媚的阳光诱惑地招唤着王琦,王琦情不自禁地要把窗帘打开,他的手向窗帘伸去。
“住手,窗帘不能动。”一武警战士喝令说。
王琦颓然地坐在床上,他告诉着自己:王琦啊王琦,你已是身不由己之人了。他接又问自己:你身不由己该到何时呢?当他考虑这一话题时,他的内心一片灰暗,紧接着他的内心被一种无以言状的恐惧和绝望所占据,这种感觉来的很急,很快。他乏力地仰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王琦不知晕晕沉沉地躺了多久,他感到有人用力地拨拉他,他睁开眼睛,见小唐站在自己躺的床边,小唐的身后站着关主任。小唐说:“怎么?双规期间不好好想问题,在这养神呢?起来,起来。”
王琦斜了小唐一眼,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关主任指了下王琦,对两武警战士说:“把他给我带到隔壁去。”
两武警战士走过来,架住了王琦左右臂膀,向门外走去。
隔壁的客房已被收拾成一间审讯室,室中间放张审讯椅,审讯椅的前面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个凳子。两武警战士把王琦按进了审讯椅里,王琦难以承受这种待遇,他挣扎着要起身。可他还没有站起来时,小唐走到他的跟前,扬起右手照着王琦‘啪、啪’。就是两个嘴巴,小唐下手很重,两嘴巴打得王琦双眼直冒金星,他紧闭着眼睛摇了几下头,待眼睛恢复视力常态后,他恼怒地骂着小唐:“×;你妈小唐,你凭什么打我……”
“你说我凭什么打你,因为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打你是轻的,你都该死。”小唐悲愤地说:“左玉的牺牲和林江蒙屈在看守所押着,都跟你有直接的关系,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让我们拿你当平常人看待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这之前,你是个问题还没有查清,受到两规的违纪警察,在这之后,你就是罪犯了,你连自己主动坦白从轻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唐,别说了,你过来吧。”关主任打断了小唐的话说,他顾虑小唐的话说过了头,对王琦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小唐打的嘴巴和一番话,把王琦弄懵了,但随之王琦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了起来,那就是他们在搞这起专案中出现了伤亡,肯定一点的是左玉已经死了。伤亡是最可怕的事情,在正常的调查中,倘若被调查者没什么问题,那又何以拒捕呢?拒捕并打死警察,不仅说明被调查者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问题,这所说的问题,看样子跟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想到这,他刚才挨了小唐的嘴巴后,那种故作清白,平白遭受粗暴的对待而产生的激愤劲头消失了。他耷拉下了脑袋,额头渗出了虚汗。
“王琦,小唐今天有点过火的举动,因他的心里很难受。可以说,在场的可能除你之外,我们的心里都不好受,心情不好的缘由是我们在一个小时前,在殡仪馆送走了一个人,送走了一个优秀的警察。”关主任把头略仰起来,感慨地说:“我刚才看着左玉的遗体时在想,他37岁短暂的一生很是艰辛哪!他当警察没几年,因枪支不慎丢失,被辞退出了公安机关。他为了寻找自己丢失的那把枪,他更为了不让自己丢失的枪成为罪犯的暴力凶器,他仅凭着一把手铐捕获了马三,在抓捕马三的过程中,他险些丧命在马三的手中。他回到公安局工作没多久,婚姻又破裂了。他在查处林江的妻子被季宇撞死的案件中,他超越职权办案,擅闯天韵山庄,他的搭档李悦受了重伤;顾忠石四处告状和活动,他再次险些丢了警察的这份职业,他为此挨了个记过处分。在征求对他处分的意见时,是我找他谈的话,他跟我谈了很多,他对顾忠石这样有着明显的违法犯罪迹像,只因有钱有势,而难以得到公安机关的打击,心里很是矛盾和痛苦;我通过他的矛盾和痛苦,看到了一个普通公安民警的沉重的社会责任感。在左玉的身上,或许有鲁莽、急躁等方面的缺点,但他心胸坦荡,嫉恶如仇,勇敢刚毅,视警察的职业为神圣的个性,给众多的警察树立了榜样。而你呢王琦?为了金钱和狭隘的亲情,竟丧失了一切,顾忠山等人在监号里打死了人,你为了把你小舅子贾国庆从事件的主要责任者中摘出来,竟把主要责任推给了值班民警胡波,致使胡波在禁闭室里自杀。胡波的死,没能使你幡然悔悟,你一错再错,接受了顾忠石巨额贿赂后,弄虚作假,把顾忠山这个该判死刑的在押人员,帮着给保了出去。之后,你怕事情败露,你笼络了他人,订立了攻守同盟,你这是彻头彻尾地给顾氏兄弟黑恶势力做帮凶啊!知道不?你和左玉同是警察,真是不能相提并论啊!”
“王琦,你所拢落的人,也不一定能笼络得住,这是今天上午我们给于兴国做的材料,他向我们交待了一切。”进屋半天的市纪检委的一人拿着份材料说。
“王琦,还有什么话可说的么?”关主任问。
王琦如雕塑一般,没有言语。
“王琦,我们把话唠得这么明白,你还是想挺,那好,我让你听段录音。”关主任说:“小唐,把那个录音机拿来。”
小唐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关主任接过了录音机放在了桌子上,按下了放音键,录音机里传出了王琦和顾忠石在悦来茶艺室商讨怎样摘除顾忠山罪责的谈话:“‘……你弟弟的监号里有个在押人员被打死了,而且这个在押人员是在你弟弟指使和参与下打死的。’‘真的是这样么?’‘这还能假么?人死之后的第二天,我和柯支队去医学院的解剖室,随检察院的解剖死者,我们所的副所长于兴国在所里调查死者的死因。经查实,是死者霍晓刚在较长的时间里受饥饿折磨后,夜晚偷食方便面,被你弟弟和另外两名在押人员发现,对其进行殴打;霍晓刚叫喊时,被你弟弟他们用被给捂死了。’‘王琦,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这事不太好办,如果按照我说的这种情况,把材料报到检察院,你弟弟会判死刑的。’‘那你说……唉,能不能把材料重新做做,把我弟弟摘出来……’”
王琦难以再沉默下去,他捂着面部说:“关主任,别放了。”
关主任关了录音机说:“王琦,没想到顾忠石留下的想过后要挟你的录音,却成了你无法推脱的证据。”
“那好吧,我说……”王琦自知自己摆出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没用了,他开始交待问题。
关主任拿着王琦的材料,进了姜得生的临时办公室,关主任把材料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姜得生说:“姜副书记,王琦交待问题了,这是他的讯问笔录。”
姜得生接过笔录说:“我们多亏了从顾忠石那取得了直接证据,要不王琦这块骨头也真难啃哪。”
关主任说:“这回我看他交待的还算彻底。”
姜得生边看着笔录边说:“看样子交待的可以,他把柯志伟也撂了出来。”
“我真没想到监管支队会乱套到这么个程度。”关主任忧虑地说。
姜得生看完材料,说:“关主任,你现在领人去你们公安局监管支队,把柯志伟找来。”
关主任说了声:“是。”便出去组织人去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关主任从监管支队返回向姜得生汇报说:“姜副书记,我们空跑了一趟,监管支队的人说,柯志伟已有一星期没怎么上班了。”
“他家你们去了么?”
“他家我们没去,我们怕去了找不着他,再惊动了他。”
“现在看来,较稳妥的办法,就是让主管他的领导找他了。”姜得生问:“你们公安局主管监管支队的领导是谁?”
“楚强副局长。”
“那好,我领人到公安局去一趟,你去把市检察院的经副检察长他们叫来。”
关主任听从姜得生的话出去了会儿,经荣祥领着两检察院的人走进了姜得生的临时办公室。姜得生说:“你们几个跟我去市公安局传唤监管支队长柯志伟,下午关主任领人去了趟监管支队,柯志伟最近没有上班,我怀疑他或许探听到了对他不利的消息,就暂且躲了起来,在暗中观望着事态的发展。今天我领你们几个人是想通过公安局楚强副局长找到柯志伟,今天的任务不同于一般,因在公安局执行任务,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消极影响,你们一定要行动稳妥,言语谨慎,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务必要服从我的指挥。”
经荣祥说:“姜副书记,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出现任何闪失。”
“那好,我们走。”往门外走时,姜得生说:“要带上武器,柯志伟有可能携有枪支,要以防万一。”
“我们带着武器呢。”经荣祥说完这句话,又与另外两人会意地相互提示着使了个眼色。
楚强在办公室的里间拿着喷壶正浇花,外间的办公室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楚强大声地说:“请进。”
当楚强见到姜得生进来时,他忙不迭地放下喷壶,双手在裤子两边抹了下,谦恭地伸过手说:“啊,是姜副书记,您好,您好。”
姜得生跟楚强握着手说:“我这次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情。”
“有什么事敢让姜副书记说‘麻烦’二字,您有什么事,请尽管指示。”
姜得生开门见山地说:“我请你协助我们抓捕柯志伟。”
楚强一听这话,一脸热情的微笑僵持住了,他说:“这……啊…… 姜副书记来原是这事。”
姜得生说:“怎么?这事对你有难度?”
楚强看着姜得生严肃的神情,又望了眼检察院三个人的冷色面孔,他只得说:“没有难度,我现在就跟柯志伟联系。”
楚强走到办公桌前,把电话拿了起来,拨着柯志伟的手机号,手机拨通后,楚强说:“喂,柯志伟吗?”
“啊,楚副局长,我是柯志伟。”
“你在哪呢?”
“我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打点滴呢,最近我身体不太好,血稠,还神经衰弱。”
“你打完点滴到局里,来我办公室一趟。”
“有事呀?”
“有事……就是那个……”楚强踌躇了下,编了个理由说:“明天省厅主管监管的副厅长和监管总队的人来滨江市检查工作,咱俩得商议下,好做好迎接的准备。”
“行,那我打完点滴就过去。”柯志伟看样子对楚强找他很信任,没往别的方面寻思。
姜得生说:“我们到外间会议室等柯志伟。”
几个人到了外间的会议室,楚强拿盒中华烟从中掏出一棵递给姜得生,姜得生摆了下手说:“我不抽。”
楚强拿烟又让别人,别人也都摆着手示意不抽。
楚强有些尴尬地把烟叼在自己的嘴上,从茶几上拿起打火机将烟点燃,他沉默了片刻说:“我分管的队伍出了问题,都是我不好,没能够严格地管理和约束手下,给组织增添了很大的麻烦……”
姜得生说:“楚强,现在不是让你做检讨的时候,不过在你闲瑕时,你是应该对自己反思反思了。”
楚强不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一棵接一棵地抽着烟。
过了约半小时,‘砰、砰’有人敲办公室的门。检察院的三人起身站在了门的两侧。
楚强把剩下的大半截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说:“请进。”
柯志伟推门走了进来。
柯志伟进屋后,楚强从沙发上站起身,指了下坐在旁边的姜得生说:“柯志伟,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咱们市纪检委副书记姜得生同志。”
柯志伟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但他随既镇定地冲姜得生点下头说:“姜副书记好。”
姜得生冷峻地说:“柯志伟,我今天坐在这,是专程来找你的,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
“不知道。”
“那好,我就以宣布的形式告诉你,你因涉嫌违纪违法,从现在起,被双规了。”
“这……我咋的了……”柯志伟面带疑问和乞求望着楚强。
楚强躲开了柯志伟的目光,说了句:“你跟他们走吧。”便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经荣祥走到柯志伟的身前说:“你不要动,我们要搜查你身上的物品。”
柯志伟感到双肩已被人把持住,他没有动,任由经荣祥搜他的身。
经荣祥在柯志伟身上搜出了钱夹、手机和手机,他问柯志伟:“你枪呢?”
“我没有带。”
经荣祥摸了摸柯志伟的后身,见他身上确实没有别的东西了。
姜得生说:“把他带走。”
第二十四章,1,2,
第二十四章、
1、
林江无罪从林海市林业看守所里释放了出来。林江走出监区的铁栅栏,见到关主任和小唐等人,他问:“左玉没过来?”林江挂念着左玉,自上次专案组的人提完他后,他知道顾忠石、王琦等人离被绳之以法的日子不远了,可顾氏兄弟黑恶势力的凶狠和残暴,使他心里很清楚顾忠石绝不会束手被擒,左玉作为打黑除恶大队的大队长,迎接他的必将是一场鏖战。
关主任知道林江和左玉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不愿看到刚出看守所的林江脸上再笼罩上悲伤,他暂且隐瞒了左玉牺牲的消息,他说:“左玉去外地出差搞案子,没能来了。”
“啊,他出差了,他最近挺好的吧?”
“挺好的,就是忙些。”
“咱们走吧,外边的车等着咱们呢。”小唐岔开林江和关主任的话说。
几个人向看守所门外走去……
林江坐在沙发上,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茶几上大鱼缸里游着的地图鱼。下午的时候,杜芸丽把林江领到了自己宽敞、明亮的住处,她让林江在客厅里坐着,自己跑进厨房,他见杜芸丽正忙碌地烹调着对虾,旁边菜帖上还有没改完刀的蔬菜。林江挽起袖子要帮杜芸丽,杜芸丽说啥不让林江伸手,她把林江推出了厨房。林江重新坐在沙发上,他想到自己在看守所的日子里,杜芸丽为了自己的事情做出的奔波和努力,和自己的父亲在病重住院期间所给予的帮助,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暖意和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