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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月,你总算来了。」看到她,阎央喜道,赶紧起身带她来到阎逍面前。「逍儿,这是你的妻子朱履月,你记得吗?」
是……他?朱履月倒抽了一口冷气,檀口微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阎逍朝她睇去,看出她眼中的惊讶和惶然,唇畔扬起嘲讽的笑,眼神却依然冷凛,用几乎将人穿透的凌厉视线,毫不掩饰地、缓慢地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记不太清楚她的模样,直到现在再遇,那羞怯柔弱的形象,才又重回脑海。这无辜的神态,是否为真?他所遇到的事,是否与她有关?
那注视,像在审视,更像在凌迟。朱履月难以呼吸,只觉自己犹如被盯上的猎物,紧锁在他的目光之下,无法逃开。
以前的他,也会直视着她,但眼神自然和善;而这人却是霸道强悍地望进她的心坎,不容抗拒。怎么可能?他和记忆中卓尔俊雅的他完全不同!
阎逍的沉默不语,让气氛变得尴尬。见状况陷入胶着,阎央赶紧出来打圆场。
「逍儿,这些年,履月一直待在阎家等着你回来,这份心真的很难得。她等了五年,皇天不负苦心人呐!」知道履月定是吓呆了,阎央帮着侄媳说话。
当年,其它人都说她不祥,坚持下休书,他也是赞成休妻的意见,却是因为不忍心看一个才十五岁的年轻姑娘就这么跟着赔上一生。天可怜见,逍儿终于回来了,这对年少夫妻总算可以团聚了。
「这些年来,阎逸不也一直住在这儿?」岂料,阎逍不但没有欣慰颔首,反而沉声笑了起来,黑眸里却一点笑意也无。
日前他回到京城,并未直接踏进阎记,而是蛰伏着,四处搜集消息。这期间,他听了不少关于阎记的事,其中也少不了关于她的事。叔嫂同住一宅,两人年纪相当,一个芳心寂寞,一个至今未娶,之间的发展,是可以想见的。
那意有所指的隐喻,让阎央脸色乍变。阎逍失忆,会知道这些事,定是从外头听来了,经过渲染的谣言还少得了吗?
「逍儿,你千万别乱想。」他急忙解释。「逸儿纯粹是为了方便处理事务才会搬回主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那时儿子说要搬进主宅,他也觉得不妥,但想到履月一个弱女子怎么掌管得了整个家,加上阎逸的再三保证,衡量之后,他只好答应。他以为,依阎逍的个性,应该不会被这无谓的小事困惑,没想到他却真的想偏了。
「是吗?」阎逍挑眉,轻松放缓的表情却有种说不出的冷峻寒意。
「就是啊,大家纯粹都是为了阎家好,你就别再想了。」其它长辈的说词就保留了些,甚至有点暗示他睁只眼闭只眼。他们没住这儿,不晓得里头发生什么事,但凭人之常情推论,加上坊间的传闻,没人相信朱履月的清白。
这不是愈描愈黑吗?阎央又急又气,连忙拉来儿子。「逸儿,快跟堂哥说明你和堂嫂之间是怎么相处的,说啊!」
「这……」阎逸一脸尴尬,朝一旁的徐士维看去,见他拼命使眼色要他别说,他把心一横,当起了没嘴葫芦。
不然他能说什么?说他虐待堂嫂把她赶到别院去?这事他没让父亲知道,又怎么可能会不打自招?他倒还宁可让阎逍误会,这样阎逍就会疏远朱履月,他的恶行也不会被发现。
「逸儿,你在支吾什么?!」那犹似作贼心虚的模样,让向来温和的阎央气得差点打下去。
当初他怕被人传言阎逍一失踪,他们父子迫不及待想取回阎家财产,所以他依然留在家中,只让阎逸过来,早知道他就跟着一起搬回主宅,也不会落到这种难以解释的地步。
「阎老,你别急,大家都懂……」
霎时间,整个大厅闹哄哄的,阎央骂、阎逸抗拒,还有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解释,乱成一片。
朱履月不解地眨着眼,不懂他们在慌些什么,心思单纯的她浑然不觉事情的症结点在她身上。
他很介意阎逸搬到主宅吗?再叫阎逸搬回他家不就好了吗?她悄悄睇向阎逍,却见方才直勾勾盯着她瞧的人,如今看也不看她一眼。她轻轻咬唇,心头好茫然,刚成亲时的不安,隔了五年,又整个扑了上来。
看到因他简单几句即起的乱象,阎逍只觉可笑。他不在乎她跟了谁,他只想知道,是谁害了他,而她是否有份。
「全都别吵了。」阎逍拧眉沉声道,不曾微扬的语调,成功堵住众人的口。「过去的事我不想管,谁能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我马上叫阎逸搬离主宅。」阎央推了儿子一把。「还不快去打包行囊?今天马上给我搬回家!」
阎逸一脸怒气,转身往门口走去。「士维,来帮我!」一声大喝,把徐士维也叫了去。
目送他们离去,阎逍把视线调回。
「那当家的位置呢?」这是他最在意的,夺回他所失去的,是他的第一步,接下来,他要找出元凶。
「当然是交还给你。」以为已死的他终于回来,阎央欣慰微笑,但忆起他失忆的状况,又忍不住叹气。
「好,既然已经确认我的身份,各位可以请回了。」阎逍视线冷冷扫过其它人,直接下逐客令。「请不要忘记,从今天起,阎记当家已经易主。」
「是的,请回吧,劳烦诸位了。」气他们刚刚扯后腿,阎央也没多作挽留。
一群人没有理由再待下来,只得讪讪离开。
「逍儿,能盼到你平安归来,我也有脸去见大哥大嫂。」阎央低叹,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我会去找大夫,看能不能早日把你的失忆治好,你别担……」
「我要到铺子去,我想快点进入状况。」对他的关怀置若罔闻,阎逍毫不客气地截断,说的是肯定句,而非征询。
阎央愣了下,阎逍向来敬他如父,不曾对他失礼,更别说是打断他的话。也难怪,他不记得他了……他同情地看了旁边不知所措的朱履月一眼。自小看逍儿长大的他,都觉得难以接受了,何况是成亲才短短数日就和他分开的她?
「你别急,就算记得以前的事,离开这么久,也是要再重新熟悉,更何况是全忘了?这些日子,先由逸儿辅佐你,他现在正忙着整理东西,你先和履月聊聊吧。」阎央起身,想让他们小两口独处。「等阎逸弄好,我再带他来找你。」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他快步走出大厅。
门一关上,原来宽阔的厅堂,顿时变得狭隘起来,他无形的气势压迫着她,朱履月慌得几乎停了心跳,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
阎逍朝她一睨,那文静柔弱的模样,让他心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这五年来,他的心口被猜疑和愤怒填满,压根儿忘了她的存在。
「为什么不回朱家?」他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有她跟在身旁,是种阻碍。
这句话,一点也不像称赞,反而像是在指责。朱履月脸色发白,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
「女子要遵守三从四德,既然已经过门,我就不是朱家的人了。」她强定心神,握拳支撑自己说完这些话。
「这五年来,你一直住在主屋?」没对她的回答给予评论,阎逍冒出一句。
朱履月迟疑了下,轻轻点头。徐掌柜的叮咛言犹在耳,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会在背后搬弄是非的人。都过去了,她也就不介意了。
她没发现,她的回答让阎逍的眸色沉凝了些。
「阎逸也住在主屋?」他又问,原就淡漠的语调变得更加冷冽。
「嗯。」朱履月不疑有他,直接点头,却突然掩唇,偷偷瞧他一眼。糟了,他应该不会问她阎逸住哪间房吧?这些年她完全没踏进主屋,根本不晓得他住哪儿。
心虚的神态看在他的眼里,成了另一种涵义。阎逍下颚绷紧,不知该为她的愚蠢失言感到嗤笑,还是该为谣言获得证实感到愤怒。
她的外表,除了增添成熟,气质一如当年清灵,然而真实的她,却是做出苟且之事。这世上有多少人、多少事是可以相信的?
就如同当年的他,以为自己幸福圆满,掌握了所有,结果却是有人在背后设计,将他拉入永劫不复的万丈深渊。上天垂怜,他爬出来了,这惨痛的教训教会了他,永远别轻易相信事情的表像!
他的沉默不语,让朱履月掌心指尖整个发冷。徐掌柜带她过来前,还特地找来婢女帮她梳妆换衣,他应该不会发现的。想起自己变得粗糙的手,她悄悄缩握成拳,隐于袖下。
突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朱履月抬头,眼前空无一人的情景让她惊讶地睁大了眸子,看看敞开的门,再看向他刚刚坐的位置,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离开了?什么话也没说就这么丢下她?
朱履月咬唇,复杂的情结盈满胸口。为什么见了他,她却比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时,感觉更不开心了呢?
他的笑容哪里去了?他的温和哪里去了?为什么经过五年的时间,他再回来这里,竟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她怕他,以前的他让她觉得害羞,现在的他却让她觉得好害怕……
忆起晚上必须和他同榻共枕,她闭上了眼,羽睫因害怕而微微轻颤。
她不该这么想,但她……忍不住希望……他没回来……她用力咬唇,咬得发疼,不让那丑恶的念头浮上脑海。
「怎么办?」阎逸一回到寝房,立刻抱头惊慌来回踱步。「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徐士维厉声吼回,气焰高涨的强悍姿态,完全没有一名掌柜在主子面前应有的卑躬。
「都是你!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杀了他,会有这种纰漏出现吗?妇人之仁,被你害死了!」
「他是我堂哥,杀了他,我死去的伯父一定不会放我干休的……」阎逸为难地拧眉,过去握住他的手。「士维……现在怎么办?」
「干我什么事?」徐士维用力甩开他的手,生气地扭过身子。
「别生气了嘛……」阎逸锲而不舍地揽住他的肩,柔声细语,像在哄着闹别扭的情人。「我也是因为想给你过好日子,才抢下当家这个位置,你要是不理我,我做的这事不就都白费了?」
徐士维怒瞪着他,心里几经衡量,勉强抑下怒气。阎逸是个无用的废人,要不是有他在旁边教,可能连野心这两个字怎么写都不晓得。
原以为巴上他,可以得到一生荣华富贵,没想到再严密的计划竟然有了漏洞。早知道就瞒着他,暗中弄死阎逍算了。
「总之,我会先派人去探探消息,他们收了那么多银两,不该还让人跑回来。」徐士维叹气,像个小女人似地靠在他的肩头。
见他没那么生气,阎逸咧了嘴笑。「幸好他什么都忘了,搞不好他连怎么管阎记都忘了,我们其实可以不用那么担心。」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假装的?」徐士维抬头瞪他,一把火又上来了。「什么事都忘了,就只记得自己是当家,记得怎么找回京城?我才不相信有这么简单的事!」那男人的眼,让他浑身发毛,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顺利。
「他不会知道是谁害他的吧?」想到做过的坏事可能会被发现,阎逸又吓得跳脚。「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徐士维气得大骂。「姑且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们就先静观其变,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最重要的是,我们都不能自己露了马脚!」
「好啦……」阎逸可怜兮兮地应道,拉住他的袖子。「我搬回去之后,就不能再每天和你在一起,不然你跟我一起回我家好了……」
之前他藉由公事的名义,把徐士维叫来主宅住,现在当家换人,想到和士维朝夕相处的人换成了阎逍,他好呕。
「你是想搞得人尽皆知不成?」徐士维怒道,见他不悦板起脸,怕坏事,只好耐着性子安抚他。「为了我们的将来,忍着点,先避避风头,我们能让他消失五年,当然也能再让他消失一辈子。」
怕这一搬离,两人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阎逸手朝他揽去。「趁这机会,再让我和你温存一次……」
「逸儿,」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他们。「整理得怎么样了?」
「真是杀风景!」阎逸低声啐道。从小爹就疼阎逍,对他只有批评和责骂,他都不禁要怀疑谁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了!
「听话。」徐士维安抚他,和他拉开安全的距离。「别让人起疑。」
阎逸一脸不高兴,扬声朝外大喊:「东西那么多哪里整理得完?你也站在我的立场想想吧!」
「来、来、来,爹来帮你。」阎央推门走进,一捋衣袖上前帮忙。
徐士维退至一旁,盯着头发花白的阎央,眼中闪过一抹阴狠。要不是他极力保证,阎逍也不会轻易取回他的地位。
等着吧,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后悔今天保侄子不保自己亲儿的愚蠢决定!
第三章
一抹窈窕纤细的身影踱过回廊,不经意瞥见花园的景致,就这么停下脚步。
朱履月黛眉轻颦,丽容带着些许淡愁,怔忡望着园景出神。满园百花的缤纷色彩,也染不了她空洞匮乏的心。
原本的日子是一睁开眼,就要为了生计忙着,虽然辛苦,却很踏实。而现在的她,回到以往受人服侍的大小姐生活,她却变得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抚琴吗?她几乎忘了那手感,更别说用来怡情养性。
刺绣吗?在穿过缝着补丁的衣裙之后,她只觉绣得再精美华丽都只是浪费。
唯一能做的,是看书,但要她整天坐着看完一本又一本的书册,她可没那么求知若渴。
闲得发慌的她,一见人打扫或是忙着其它事情,总忍不住想动手帮忙。
结果她一插手,大伙儿都吓得跟什么似的,急喊着要她别折煞他们,害她只能在府里闲晃,觉得一天的时间好漫长。
满腔的烦闷,让她轻轻叹了口气。生活的改变,让她需要调适,而其中最让她无所适从的,是她的夫婿。
他回来已经五日了,都快比他们当初成亲后相处的日子还长,她见到他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他回来的第一夜,她犹如惊弓之鸟般地坐在榻沿等候,任何一点声响,都吓得她弹跳起身,一脸慌张地朝房门口看去,在发现是自己弄错时,总会不自觉地按抚心口,吁了口气。
她怕和他独处,又不得不尽到妻子的职责,等着他回房。
结果,等了一夜,他都没进房间。反倒是隔日用早膳时,他出现了,也没交代他的去向,风卷残云扫完那些食物,立即离府前往铺子。
直到晚膳时,他再次出现,而那一夜,他又消失了。往后几日,都只在用膳时才见到他。后来听到仆婢的谈话,她才晓得,这几天,他一直住在书房。
知道这个消息后,她的心才终于定了下来。但她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也没勇气去问,甚至……还希望他继续维持原样就好。
娘捎来一封信,恭喜她苦尽甘来,但为何,她一点也不觉得喜悦?她反而好想回到待在别院的日子,就自己一个人,平静地过活。
「夫人。」婢女的呼唤,拉回她游离的神智。「大老爷来了,他说想见您。」
「叔父?」朱履月惊讶低喊,见婢女点头,心情开始变得忐忑。「我马上过去。」
移步往大厅走去的路上,朱履月好想叹气。
叔父人很好,也很信任小辈,踏进主宅的次数少至又少,也因此她被赶到别院的事,才能一直隐瞒着他。会突然过来,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定是为了阎逍。
但她对他的了解,比叔父并没有多到哪儿去啊!
每天只在用膳时才出现的他,对她视若无睹,态度沉默冷淡,连对她点头招呼都不曾。而她只能埋头苦吃,直至他离席,才敢停下吁出胸口郁闷的气息。
朱履月走到听外,顿住脚步,怕长辈担心,只好深吸口气,强撑起笑容,走了进去。
「叔父。」她定到阎央前,屈膝一福。
「履月,来,坐!」见到她,阎央微笑招呼。「最近这几天,还好吗?」
「还、还好。」朱履月顺从坐下,笑得有点僵。
「那,你和逍儿之间的状况呢?」没有迂回,阎央直接切入主题。
果然。朱履月低头绞扭着手,不知该怎么回答。
「相公他……可能刚回来……忙于事务,我、我还……不太有机会看到他……」她嗫嚅道,小心挑选措词。
「再怎么忙,也是会回房睡啊!」阎央呵呵笑,以为她是姑娘家害羞。
偏偏……他都没有回房啊!
朱履月窘迫咬唇,头垂得更低。不擅应对的她,完全是不晓得要怎么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开。
看出异状,阎央拧眉。「履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跟叔父说没关系。」
朱履月无法,只好诚实地说了:「相公他……应该真的很忙……所以……所以……一直睡在书房……」
她愈说愈小声,一脸懊恼。她这样简直是在编派他的不是了,但她觉得现况很好,她一点也不想抱怨啊!
「怎么可以这样!」阎央一拍桌子,声音不由得扬高。
他一直放心不下,怕柔弱的履月会被阎逍陌生的模样吓到,想来安抚一下她,顺便了解情形,没想到,阎逍竟连房都不回。、
朱履月瑟缩了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