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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白天被拉的很长,有充裕的时间享受夏日的欢乐。吃过晚饭,太阳还没有落山,晚霞将片片云朵燃烧的五彩缤纷,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慢慢沉静下来。这时只要一个孩子在胡同里一喊“:玩逮的喽”!马上就有一群孩子呼啦啦地跑出来,有的嘴边还挂着饭渣。凑起几个人,领头的就喊:“拍马屁,跺脚”!立时一群孩子排成一队,一边双手卖劲地拍着自己的屁股,一边狠命地跺脚,从胡同的这端走到那端,两边平房的山墙造成这声音的回响,极有气势,孩子们的脸上于是一片庄严,象是在进行着一个隆重仪式。一个来回后,该出来的孩子都出来了。各种游戏分头开始,有踢球的,有捉迷藏的,还有弹球拍老宝的,宁静了一天的胡同此时进入了它的兴奋期。
天稍晚一些,家里管的严的被父母叫回去睡觉,剩下的天黑了什么也玩不成了,几个人就坐在昏暗的路灯下,一边拍打着各种飞虫,一边讲故事。约好每人讲一个,不讲不许回家。然后几个人就天南海北道听途说地胡编乱侃。最受欢迎的也是最刺激的要数杀人呀无名死尸之类的大人们那里听来的故事。谁要是能讲一段《梅花党》那真是了不起。直到家里大人大声吆喝:还野在外面不回来,关门了!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几个人这才约定明天再讲。刚一散开,有大一些的故意自己吓唬自己,喊一声,妈呀鬼来了!于是象在头上炸了雷,各自向自家狂奔。
美丽的冬天,美好的夏天,魅力无穷,奇丽无比,充满诱惑。但眼下又是一个讨厌的初春,冷风阵阵,风沙扑面,让人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了无生气。放学后,哥几个写了作业吃了饭,就只能等着听墙上挂着的喇叭匣子播单田芳的小说联播《难忘的战斗》。昨天讲到小白鞋那段,听的建业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可小说这东西要么别听,听了就放不下,害怕也得听,已经入了迷。小说联播要结束时建业忽然感到肚子疼,想去厕所。手电被建华拿走了。外面黑乎乎冷冷清清,隔老远才有一个路灯,路灯暗的象一堆鬼火,厕所又挺远,建业一个人不敢去,他怕半路 飞出一双小白鞋来。求建军跟他去,建军说我还听小说呢,呆会儿。他又去求建设,建设正在看借来的小人书《小兵张嘎》,正看在兴头上,明天还要还,也不想陪他去,说,哎呀,你烦不烦,等会你拿手电自己去。建业苦笑着说,呆会我就拉裤子了。真没良心,上次我还陪你去呢!盘着腿坐在炕上做针线活的母亲看建业去趟厕所都这么难,就吩咐也在听小说的建党和正在看木工书的建国,让他俩去一个人陪建业去厕所,由于年龄的差距,他俩在建业的眼里已经成了大人,从小没在一起玩过,没有共同语言,接触的机会都是照顾与被照顾。母亲一张嘴,二人都答应去。建业正为难,建设说他去,许是建业刚才说的话刺激了他,是不能把事做绝了。
其实就是建业拿上手电也不敢自己去。上个月胡同南边5号院二楞他爷爷刚死了。这下胡同的南北两头都死了人。虽然建业已经上四年级了,比刚上学那会胆子大多了,但每天上学路过死过人的院门时,头皮还是一阵的发紧,总觉得随时都会从里边蹦出个死人来。这么晚了出去,说不准二楞他爷爷穿一双小白鞋吐着大舌头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谁看见都得吓死。建业这么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晚上一个人出去是绝对不行的。平时拉屎这件事建业都安排在白天进行,觉得该拉但还没有拉的意思,那也要到厕所蹲一会儿。冬天里晚上拉屎建业原来是有办法的。他们住的这个院的斜对门是个大杂院正对他们院门的是一截豁子口,有一米宽五米长,天黑以后里面的两个死角就形成了两处阴影,在那儿大小便,路上的行人基本上看不到。冬天雪多,这个豁子口成了人们堆雪的地方,去年入冬第一场雪后,建业哥仨就在豁子口边拍起一堵半人高的雪墙,建成了一个哥仨天黑后的天然厕所。这个天然厕所在正常使用一段时间后差点闹出笑话。那是去年寒假里刚过了年。一场大雪过后已经好几天,由于天气寒冷,气温持续走低,雪后垒起的雪墙依然挺立着,无怨无悔地为刘氏三兄弟夜晚的方便与日光和风进行着顽强的抵抗。虽然它也是大自然的产物,但毕竟加入了人的意志,而且是那样的随意和粗糙,落成后艰难地与大自然抗衡,在时间的流逝中,受到日月无情的剥蚀。那天傍晚,太阳落了山,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建业忽然想拉屎,见胡同里已没有什么行人,他索性蹲在雪墙后痛痛快快地排泄。刚蹲下不久,就听从南边走过来几个人,还说着话。坏了,有人过来。建夜赶忙用力往下低头,差点没把头埋进裤裆里,臭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想,可千万别让人发现,这时候要是被人看见了,这辈子可就没法见人了。几个人越走越近,仔细一听,妈呀,竟是班主任老师和班长马树兰以及几个同学的声音。建业吓坏了,头压的更低了。他的心“咚咚”地跳着,他想,完了完了,这下可全完了,老师这时来家访,我这脸可是丢净了。就在建业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来人从他的面前飘然而过,不一会就走远了。哎呀,谢天谢地,老师并不是到他家来的。建业怕他们一会再绕回来,也不知拉完没有,连忙擦了屁股,提起裤子就往家跑。受了这次惊吓,好长时间,特别是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建业再也不敢光顾雪墙后面了。
建业右建设陪着去厕所。路过二楞家门口时,他还是心虚胆颤地往院里望了望,脚下不由得快走了几步,拉下建设两三米远。建设不满意地在后面嚷嚷道,咳咳,干吗呢你,鬼撵着似地,不是让人陪你来得么,一个人去呀!
两人来到厕所门口,建业一摸兜哭丧着脸说,坏了,没带火柴,咋办呀!
建设嘿嘿一笑说,你来干嘛来了。真是!幸亏我带着。
建设从兜里掏出火柴,划着一根进了厕所,里面没人。建业找了个干净点的坑蹲下。
建设说,挺臭的,我在门口等你。
建业忙说,别,你就在里面站一会,我马上就完。你去外面,万一有个人进来撞在我身上咋办。他不想承认自己害怕,找借口不让建设出去。建设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揭穿他,只好靠墙根站着。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着脚下一块纸,漆黑清冷的厕所里顿时亮堂起来,在火光的弥漫下,厕所里似乎有了些许温暖的气息。建设用脚将散落在地上的各种各样的擦屁股纸都划拉到火堆里,火势大了,厕所里一片通明。望着火堆,两人谁也没说话,脸上却都洋溢着不可名状的兴奋,这兴奋持续到火渐渐熄灭。
这时,建设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有完没完,拉线屎呢你!
建业连忙一迭声地回答,快了快了。
黑暗中,建设“呸”地吐了口唾沫。片刻,“呲”的一声一个火点从半空中精灵般地飞向厕所屋顶。建业抬起头,原来是建设划着一根火柴不知怎么仍到屋顶,而且还沾在上面的预制板上,象点天灯。火柴棍一直燃尽,还在屋顶上留下一个圆圆的烟熏的黑圈。转瞬间厕所里又重归黑暗。
建业又一次兴奋起来,边提裤子边问,怎么点上去的,真好玩嘿!
建设不无得意地笑嘻嘻的说,前两天刚和同学学的。这也是我陪你上厕所的一条重要理由。告诉你吧,先往火柴棍上粘点墙上的大白,多粘点,然后贴着鳞片往上一划,天灯就点着了。
建业按照建设说的操作了一遍,不得要领,没成功。
别在这练了,臭烘烘的。建设不让他再练,把他推出厕所。
胡同里不见行人。初春的傍晚,冷飕飕的风夹裹着丝丝寒意。昏暗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老长,且轮廓不清。隔街马路上偶而有汽车开过,远处有火车的汽笛一声长鸣,接着又是一片宁静。向往常一样,这个季节的傍晚,没事的人谁也不愿出来走动。
两人往回走着,建设打破了寂寞,说,听说明天部队大院要演新电影,不知是不是真的。
建业说,我也听说了,不知妈让不让去。建业感到有些冷,说完缩了一下脖子,
建设说,肯定不让去,要去就得偷偷去。
建业说,咱们可是在爸面前下了保证的,再也不惹事了。
建设说,这又不是去打架,惹什么事呀,搞清楚再说。
第十五章 电影的诱惑
第十五章 电影的诱惑
第二天吃过晚饭,树生来找建军。建军低声问建业和建设去不去看电影。建设抢着说,去,当然去。建军说,那好,在胡同口集合,过一会你们再走,别让妈怀疑,就说找同学玩。
几个人刚一出门,母亲在屋里喊建军。建军一撇嘴低声说,坏了,去不成了。
母亲问重又回到屋里的建军,你们几个去哪呀?是不是看电影?
建军忙说,不是,我们出去玩一会,呆会就回来。
母亲说,胡说,你胡弄鬼去吧,刚才你们嘀咕啥呢,出去玩还用说悄悄话,拿我当三岁小孩子,我是你妈,还不知你们那点花花肠子。以前你们几个偷偷摸摸看电影,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以前去就去了,这次不能去,说啥也不能去。
建军面带焦急地说,妈……
母亲说,别妈妈的,不能去就是不能去。知道为啥不让你们去?这一阵子街上多乱,尽是打群架的。昨天前院你王婶过来和我唠闲话,说前天河西有两拨人打架,还动了刀子,打的好几个都住了院,说那场面真是吓人,到处是血。现在的年轻人打起架来都快不要命了。我这两天一直打听着,知道今天演电影。别人家孩子去不去我不管,你们不能去。你去把他俩叫回来。
建军这下傻了眼,知道今天的电影怕是看不成了,悻悻地走出屋去。
看到建军耷拉着脑袋走出来,树生忙问,怎么了,你妈说啥?
建军说,别提了,我妈不让去。她知道今天演电影。
树生说,那咋办,不看了?今天可是新片子,打仗的。
建军说,要不你们几个去吧,我们仨是去不成了。
树生说,你不去我们还去啥呀,那多没意思。
建军说,我也想去,可去不成呀。
树生说,想想办法呀,平常就你主意多,现在就没辙了?
这时,听到母亲又在喊建军的名字。
建军说,我们先回去再跟我妈说说,你们在外面等等。
建设和建业跟着建军又回了家。父亲见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觉得他们挺可怜,说,不让去就甭去了,也是为你们好,一场电影不看也死不了人。在家玩吧,看看书,听听广播。
建军拉开挂在墙上的喇叭匣子,里面正在播革命歌曲。建业翻出一本小人书,建设没的干,趴在炕沿上看母亲衲鞋底。
建军看似无聊,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转着想办法,怎么才能出去。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行,这办不到。他有些恼,以前遇到点事,那主意是一堆一堆的,今天怎么了,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行,不能在家死等,出去问问他们。刚一出院门,树生一把将他拉到对门院里说,我正想找你呢,办法我有了,准行。前两天我妈让我去二姨家拿点东西,我一直没给去。我现在就去和我妈说一声,就说现在去,怕晚了,让你们陪着,这样你妈就是到我家问也不怕了。你说行不行?
建军一听大喜道,太好了,这主意太好了。好,咱们分头行动。都快点,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说不定电影早开演了。
建军回了家和母亲一说,母亲不信,说,你别编瞎话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
建军说,我们真不是去看电影,要不您去问问马大姨,您不让看我们不看还不行。帮树生个忙嘛,他还老帮咱家呢。
母亲想了想说,你可别蒙我,明天我可要问你马大姨。
建军得到母亲的许可,心里自然是乐不可支。他转身问建业和建设,你俩呢,去不去?
两人不知是看电影还是真的去帮树生拿东西,不管干啥,反正比呆在家里强,连忙一迭声地说,去,去。
母亲说,取点东西还去那么多人,打狼去呀。
建军说,反正他俩也没事干,作业也写完了,也去帮个忙嘛。
父亲插话说,要去就去吧,罗嗦个啥,有说话这点时间也回来了。
母亲见父亲都答应了,也不再阻拦,说,路上注意点,快去快回。
三人走出院外,见树生和二愣已等在那里。
建军问,说了?
树生答,说了。
建军说,那就走,赶紧点。
建设问,那咱们是看电影呀,还是……
建军说,当然是看电影,我刚才跟妈说的是瞎话。
树生说,放心,虽然是瞎话,也跟真话差不多了,我和我妈已经说了。
建业说,那……那,晚上拿不回东西怎么办,那不就露馅了?
树生说,我早想好了,回来就说我二姨家没人。
电影的吸引力无论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是极大的,特别是打仗的,象《 南征北战 》、《打击侵略者》 等等。只要一听说晚上哪要演电影,胡同里的人就一下子少了许多。有的家甚至是大人小孩齐出动,手里拿个小凳什么的,浩浩荡荡向演电影的地方进发。露天电影部队大院经常放映,炼油厂和机械厂这些大厂矿有时也放。演电影有时对外开放,人们有说有笑成群结队。有时不让外边的人进,那绝大多数的人就成了白跑的战士。母亲反对孩子们去看电影,说人多太乱,又有经常打架的,不安全。每次几个人都是偷偷去,看不上早早就回来。看上了,顶多晚上十点来钟也就回来了,挨母亲一顿训,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父亲自认没条件让孩子们经常到电影院看电影,所以对孩子们晚上出去看电影,既不反对也不支持,干脆不表态。
今天部队要演电影,胡同里没了昨日的沉静,总有人来来往往的走动。
还未到部队门口,远远就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几个人心里就是一凉:今天又不让地方的人进。部队演电影一般不让外面的人进,外面的人太杂,老出事。以前总有人借看电影的机会进院里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部队的家属和领导对此十分头痛和反感。这以后只有两种情况允许地方百姓进去看电影,一是当天演的片子部队官兵及家属大部分已看过;二是地方或街道干部因为工作关系提前和部队联系商量好。遇到这两种情况,警卫谁也不问,你就只管大摇大摆往里走。部队则在院里多加几个岗,限制进去看电影的人随便走动。提前得到消息早早进去的能占个好位置,去的晚了就只能坐在侧面看,人多实在没法看就索性到银幕后面的空地看反片。
难怪说今天演的是好片子,新片子,门口有好几个平时跟门卫混熟了的在那磨牙费嘴也进不去。要在平时管不严,这几个人早进去了。遇到这种情况,想看电影就得提前进去,不用在门口苦熬苦等。有些铁杆影迷有时拿着小凳一直磨到电影散场,提前混进去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万分扫兴地离开。看来今天管的就是严,有几个部队家属想带人进去都不行。
怎么办?新片子看不成太可惜了,就这么回去多坑的慌,怎么着也得试试。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建军说咱们跳墙进。建业胆小,不敢跳墙,但又经不住几个人鼓动。他们离开人群,沿着部队院墙来到一片草丛处。建军说这里墙比较低,院里有草和树做掩护,离营房远,没人到这边来,我以前在这跳过一次。几个人依次爬上墙。望着里面黑糊糊的一片,建业有些发抖地对建军说,我有点害怕,还是别跳了。建军压低了嗓子说,别说话,让人发现就糟了,快跳!建业还在犹豫,就觉得后腰被人推了一把,他眼一闭,人“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墩。建军一把拉起他就跑。这时,远处有人喊,谁跳墙,站住,不许跑!这人边喊边向这边走来。几个人也不管脚底下有什么东西,只要别撞着树就行,跟着建军撒腿就跑。没命地跑了一阵,远远看见挂在半空巨大的银幕,电影已经开演了。再看后面没人追来,几个人这才松了口气,定了定神,绕到看电影的人群后面,故做镇定地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一问演的是《 伏击战》,是新片子,刚开始不久。地方的人进来的少,人不是很多,他们坐的地方还挺好。不久又来了一些人。几个人美滋滋地看着电影,刚才跳墙时的惊吓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电影演到一半,坏了,又来事了,建设尿急,要撒尿,他一嘀咕,一同来的二楞也要尿裤子。怎么办,这么多人,根本出不去,就是出去了,再回来可就没地方了。建军低声骂道,笨蛋,早干啥去了。别出去,就蹲这尿,小声点。他们这一折腾,影响了后面的人看电影,说,喂,还看不看,不看就出去。发现二人在撒尿,便气愤地说,缺德不缺德,随地大小便。建军扭过头恶狠很地瞪着说话的人,瞪的那人心里发毛,不敢再说话。之后大家相安无事,就着尿骚味津津有味地看电影。
第十六章 车间副主任
第十六章 车间副主任
建国想开车的梦没有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