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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凤才启齿，她说，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
我高兴起来了，我说，你终于说话了。你怎么能怪自己啊，是我不好，让你伤心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不会还手的，只要能让你开心，你要我怎样都行的。
阿凤说，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别走，我要你留下来，你都愿意做吗？她的眼睛湿了。
我说，你别这样，这只能怪我们有缘无份，我走了，我会想你的，我们不是说好做兄妹的吗？
阿凤抱住我，她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说，你别这样，这对你不公平的，忘记我吧，我不想再一次伤害你，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但是那晚我还是做了一件更对不起阿凤的事，在夜深人静的公园矮树下，我有点粗鲁地占有了她。还一错再错，在未来的几天。有时我把可可抛在脑后，有时我也还把她当作可可。这事让我很愧疚，阿凤对我是无私的奉献，我还那样对她。我至今还记得，那几株有点变黄的草沾了红红的血点印在我的大腿上，是一张红色的叶子。之前它们还在路灯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光来。我每每回想起阿凤心里都会有一种负罪感，阿凤对我是无私的奉献，而我则像是一味的索要，阿凤身体的柔韧度令我惊奇。但我也有点后怕，因为我一直都没有用安全套，阿凤也不让我用，这点她和可可一样。我后怕的原因是阿凤她放不下我，如果她怀孕了，以生下孩子来要挟我，让我愧疚一辈子，或者要我回到她的身边，我心软，说不定我就会回到她的身边。在回到珠海的日子，开始我还能安慰安慰她，说如果她觉得孤独寂寞的时侯就打电话给我，不必痛苦地回忆，想我就打电话给我，我重复了一句跟可可说过的话，你要是觉得孤单，你就闭上眼睛，我就会在你身边的。但后来我就有点害怕她的电话，尽管我们通话的内容没有使我在可可面前说不出口。我还是最怕她说：我现在怀了你的孩子，我要你回到我身边，要不然我就生他下来，让你自责愧疚一辈子，我还要让你的可可知道这件事。
我这知道阿凤不是这样的人，但女人为了爱情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第二十章
终于可以回珠海了。行李我早就收拾好了，我说过我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到珠海的。我很开心，但是阿凤的又让我难过，我们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抱了又抱，我说，别难过，我会想你的，我会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到珠海看我的。只要能让阿凤的心平静些，我再说多少谎话都是善意的谎言。车站的广播响了，我就要登上西去的火车了，阿凤让我再抱她吻她，她不放我，我几乎都要透不过气。阿凤问我能不能再过一天再走。我已经为她留了一天了，（其实算两天了，因为火车在下午五点多才开的）我不能再心软了，不能让可可等得太久。
我答应阿凤过一天再走，昨晚阿凤一次次地要我要她，我整晚几乎都没有睡。阿凤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她很害羞面对男女之事，一旦做起来她又不会像那种惺惺作态故作矜持的女人，她像一口永远都填不满的陷阱。这点除了不让我用安全套外她又一处和可可相同的地方。
火车开了，我一直看着阿凤孤单的身影一点点地变小，直到消失在我眼前我才把头收回到车厢里。我很累，但是一想到不用过多久就可以见到可可了，我就开心得睡不着。
出了广州火车站我就看见了一辆珠海至广州的“野鸡”中巴。出于金钱和自身感受着想，我一般都会挑这样的车。现在不行，就是这种车每每让我有跳下去推车的冲动。我到汽车站搭乘广州至珠海的直达快班，两个小时就到珠海了，钱多点外我还遭罪了，老子晕车。中巴我可以开窗吹风就不晕了，这样的豪华大巴则不行。
十一点我就到珠海拱北车站了。我步伐匆忙，在最近的一家宾馆要了间房，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六天。一百六十块钱够我和阿凤在厦门的那家宾馆过四天四夜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钱我又不是不够花。现在正是元旦期间我还能有房住已是不错的了。我把累赘都丢进去马上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奔往可可的学校。
但我没想到今天学校还在放假。放假中的学校的学生像被大风吹起的沙子，在这之中要找到可可说多难有多难了。我对这学校连名字都陌生就不要说那里面的环境了，除了我要找的可可，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问了四个女生，她们均表示不认识可可这个人。我说，那请问外语系女生宿舍怎么走啊？一个女生外里指了指，说，那边。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出校门了。
在和这些女生的问答中我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就是明天上课了。
我在学校附近游弋闲逛着，希望能有意中碰到可可。我东西都没吃，一直游到下午两点多肚子闹得厉害我才吃了点东西回去。准备好好睡一觉，以饱和的精神状态等待明天与可可相会。这一百六一天的房间真不赖，软绵绵的床好舒服，可我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可可了，兴奋难抑。从回忆和可可的一言一句中我突然想到喜妹也在珠海啊，可可说她给喜妹在一家超市里找了份工作，找到喜妹不就是找到可可了吗？我跳起来，下去又拦了辆出租车去往可可的学校。
我在学校方圆一公里的几家超市里细细地巡查也没有看见喜妹的身影。我不死心，回到拱北，也一家家超市百货购物城里逛，同样也没有找到。
我最怕和老师打交道了，在他们面前我总觉得有点太不起头的感觉。读书多年，我常常被老师点名批评，老师这明目张胆的做法一度使我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只是一度而已，老师批评我了我就开始跟老师公然对抗。老师批评我的原因使人难以理解，我的成绩不是他们批评我的理由，他们对我的生活起居兴趣性格和我的人际关系等等，就像那次校长在两派女生的对骂中找我问原因。所以读书多年就没有几个老师是值得我记着的。我跟老师较劲的下场很难堪，就是的成绩下去了，他们又有更多的理由说明我怎样怎样。出来工作后我倒有了一次解气的机会，就是我妹妹就读我以前的那所中学，她跟我讲她们的代数老师如何如何说她差，拖了班级的后腿，说她脑袋不开窍什么的。妹妹她是家里的宝，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了，受不过气，跟我说不想读书什么的。那个老师我认识，但不曾教过我，曾是学校的领导级人物。我打电话给他，我说，你有什么得意的，干了十几年还不是在吃粉笔，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妹妹不思进取，不就是初一的代数吗？她不懂就是你的教育方法有问题，交给你就是要教好她，不是把责任推到她本人上。……你以为自己很厉害了啊，教了十几年初中的课程，你的文化水平也就是初中文化而已。你可以不思进取，但你不要误导了我妹妹和全班人的前程……学历？你的学历不是你的能力……为了这么一个人就牺牲了多少人啊？还好意思说……
我没想到找可可没找到倒找到了她的系主任，就是可可跟我说过的如何牙尖嘴利的家伙。可可跟我说的时侯我以为是个男的。她的庐山真面目我是见识了，难怪她这么爱唠唠叨叨的批谁评谁的，原来更年期了。她警惕的问我是做什么的，是可可的什么人，找她干什么。我一一回答她，我说我是银都酒店的厨师，是可可的表哥，听说她在这里念书特地来看看她。我想她这种人肯定要面子，和她交谈的要和她有等级资格，银都的厨师不会失礼吧。
这位更年期的系主任笑了，她说，哦，银都啊，我知道，还去过好几次呢，没准我就尝过你的手艺呢？
她给我的感觉完全颠覆了可可对她的看法，我觉得这位系主任满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嘛。跟她逛了一遍了珠海各大餐厅酒店，幸好我对珠海熟悉，没有露出马脚。她跟我回味了各大酒店的菜肴后才切入正题。我像一个家长到学校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
系主任说，可可这个孩子还是满有潜质的，大一大二时的成绩是不错的，可是到了大三就下降得很厉害，听说是因为她父母变异了。我也跟她谈过心，但是她性格沉默寡语，不愿意和我交流，也解不开她的心锁了，唉，我以为暑假让她去多参加点活动，磨砺一下，让她的性格开朗些，就建议她到贫困山区助教，体验山区的贫困，以激励她。回来我看到她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也常看到她笑了，我本以为我的良苦用心收到成效了，可她精神好了，成绩却又倒退了，唉，真不知道怎么教这孩子。据我调查了解，她在山区里和一个当地的老师好上了，我想是这个原因导致她成绩下降了，整天想着那个男的没心思学习了。唉，现在的年轻人人就不会克制，我也是过来人，知道这是没结果的，怎么劝她都不听。经常请假，你看现在元旦家都结束了，还没见她回来，八成又是和那男的在一起了。唉，你是她表哥要多跟她交流啊，就剩一个学期毕业了，像她这样的成绩工作难找啊。
我替可可谢过她。我真的该好好谢谢她，要不是她建议可可的山里去我就不可能和可可相遇相识相爱了，她也算是牵红线的媒人了。我说我见到她肯定好好跟她说说的，一直以来她都很听我的话的。我说，系主任，真谢谢你对我表妹的这番苦心，她回来了你能不能告诉她我来找过她，让她这个电话。我从口袋拿出个本子写了个号码撕给了她。
系主任说，你真难得啊，这么年轻就进到银都了，原来你这么努力的啊。纸笔都在身，你看我堂堂一个系主任连支笔都没带。
我说，主任你笑话了。我翻翻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各种酱料的配料和做法。说，没办法，现在生活艰难啊，努力点没错的。
系主任和我边走边谈，她扶扶眼睛，说，年轻人就应该像你这样。
我说，我读书少，只能在外边多学点了。
……
我居然和可可憎恨的系主任像一对老朋友一样交谈，这种忘年之交。但我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和她再在各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周旋了。不打扰她了，或者说让她再打扰我了。
避过系主任的视线，我又问了一个外语系的女生。今天的运气不错，没有问说不认识的，女生说，她啊，她请假了。
我说，那你知道不知道她什么时回来啊？
女生皱眉，歪歪嘴巴，说，不知道，我们虽然是同班，但她有什么都不跟我们讲的。
我又问，那你觉得她最近有什么不妥吗？比如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女生抚抚头发说，哦，这个啊，好像有，我觉得她最近很沉闷，她以前经常笑的。听她的室友说她给男朋友甩了才这么沉闷的，她们说她怀了那个男的孩子，那个男的就不要她了，听说还是个老师呢？唉，现在的男人啊，都这样不负责。不过也没什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像她这样漂亮的女生怕没人要吗？只是她自己想不开而已，为了个臭男人把自己弄成那样……
女生突然停下，她看着我的后面，一幅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眼神，她就向大陆的方向走去了，她说，不和你聊了，我男朋友来了。就跑步过去了，哎呀，怎么现在才来啊？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急死人家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就等更年期的系主任再一次给我和可可牵线搭桥了。我过场似的拜会了几位朋友，同时我也不忘巡查各家超市百货，看能否见到喜妹。
一日为师百日恩。但这绝不是说我读书的老师，他是我师傅。师傅对我很好，虽然当年他没有将他的衣钵传授于我。在一段时间里，我身无分文的时侯，他给我吃给我住，当时我还不识趣，经常跑去找工作，或者吃了就出去玩，一点也没有帮他老人家忙店里的活。一切依旧，去看他的时侯我烟酒都没带，两手空空的，但他知道我住宾馆的时侯就让我住到他那里去，他说，我这里有床，你过来睡吧，住宾馆要很多钱的嘛？赚钱也不容易，能省就省，对不对？
他的几个徒弟中，当然也包括我，都没有学到他的真传，但有一样我们学得倒是手到擒来，就是师傅的口头禅。师傅总是在询问或者征求意见等疑问的话时，他总结的时侯都会说，是不是？对不对？有没有？好不好？我们徒弟几个都把它们发扬光大了，恶搞一番娱乐娱乐。
我还是那样，吃了早饭了出去了。连一串羊肉都没帮他老人家串。几天来我几乎把珠海所有的超市都逛了两遍，也都没有得到一点喜妹的踪迹。可可那边都一个星期了，我都还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会不会是主任忘了，或者把我的电话号码丢了？是不是可可还没有回来啊？都这么久了她去那里了？她是不是在跟我赌气？
我带着种种疑问再一次踏就大学的校门，我不能再找她们的系主任了，不然她以为我不相信她呢。这次又遇到了点波折，问了三个才问到认识可可的。是一个带眼镜的女生，她说可可回来了，但没一天就又不见人影了。我问，那请问你真不知道她去那里了啊？
眼镜女生把几本印满字母的书抱到胸前，她说，我不知道。
我说，那你能告诉我你了解她吗？她最近都怎样了？
眼镜女生笑了，她说，呵呵，这位同学你是星探采访还是喜欢上她了？你不是趁她失恋乘虚而入吧？哈。
我不好意地抓了抓头，哪里哪里，只是问问罢了，问问罢了。
眼镜女生说，不过我还是愿意告诉你的，她最近很少来上课的，听说她和一个少数民族的女孩在一家酒吧里唱歌。我也是听听说的。
我听了有点惊讶，可可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她是不是和喜妹在一起？
像眼镜女生这样的好心人已经很少了，她为我讲述了她所认识的可可。但是我忘了，没有给她一帮到底的机会，让她通知可可我来找过她，请眼镜女生传递我的电话号码到可可手上。女人心地就是善良，愿意帮人。但我也遇到一些不肯回答我的人，像门卫，他对我三番五次地来学校找人就很不欢迎。想必他以为我是为犯罪事先踩点。
可可的下落还是没有下落。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地址什么都有了还是找不着。不管怎样，我的心比在厦门时安静多了。可可迟早要回到学校的。
我没想过要工作，我只是一心地想找到可可。师傅给我介绍了份工作，也不能说是介绍啦，是人家托师傅找人。师傅在珠海十多年了一直都是做烧烤，在街上做过走鬼，到餐厅酒楼里也做过，现在自己开就家烧烤店。他在珠海从事烧烤的人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看我闲着就推荐我去了。我有点忌讳，我烧烤的造旨不高，怕有负师傅的名声。师傅说没事的，又不是叫你去做大师傅，对不对？一般的烧烤应付得来的吧，都跟了我那么久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我罩着你，那里的经理是我朋友，还有什么不懂的回来我教你，好不好？
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我就想在珠海工作，这样和可可的距离就近了见面的机会也多了。我不喜欢做烧烤，火红的木炭刺痛我的眼睛，久了就难熬了，同样是做厨房的，我喜欢做中厨多点。机不再来，只要能安顿下来就好了。
几乎在答应了师傅的同时，黑哥又打电话来了。
黑哥说，嘿，仲系厦门唔舍得走同阿凤搞野啊？你唔会系同巨玩真嘎？（是不是还在厦门不舍得走和阿凤做爱啊？你不会是和她玩真的吧？）
我说，边系啊，我家下系珠海啊。（不是啦，我现在在珠海啊）
黑哥说，阿凤巨舍得你走咩？（阿凤她舍得你走吗？）
我说，舍不舍得都要走葛啦，做哩行我预到会甘啦。（舍不舍得我都是要走的啦，做这行我可料到会这样的啦）
黑哥笑说，你条友仔啊，学识玩女人啦？（好小子，学会玩女人啦？）
我假装笑着说，边敢同你地比啊？（哪敢跟你们比啊？）
……
黑哥说他现在南昌，问我过不过去，两千五一个月。我说我找到工作了。黑哥问我老大是谁，给我多少钱，黑哥说两千五啵，是谁，我叫他放你过来。
我说是给亲戚帮忙的，答应了就不好走了。
黑哥也不勉强我，他说，甘啊，甘你以后冇野做葛阵打电话比我啊。（这样啊，那你以后每事做的时侯再打电话给我）
两千五对我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就有点天降横财的感觉。想在厦门之前我的工资都是一千元以下的，突然彪升了这么多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运气来了啊，我这样跟自己解释。我一点都没有犹豫，留在珠海领一千五的工资。除了种种关于可可的重大理由，我还给了自己一个小理由来安慰自己，就是我怕冷，南昌现在会不会下雪了啊？
从这点可以看出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做大事者不区小节，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成功的男人是不为险峻勇往直前的，真正的男人都是坚强果断威猛不屈不挠的，而这些我没有一样是做得到的。
没找到可可让我很沮丧。渐渐�